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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534 字
更新於: 2019-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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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下暴雨。
住宅區內燈光盡落，吵雜的暴雨卻仍未歇息。曲亦藏在被中，擯去傳至腦海的呼嘯聲，將目光投向了被玻璃隔開的遠方。
曲亦的眸子是空洞的、失去光彩的。他所眺望的前方除了無邊的黑暗，一無所有，它們好奇地圍攏在這個外來者身邊，一點一點地靠近並嘗試侵蝕他。沈重的睡意趁虛而入，他的眼皮越發重了起來。
父母親身處外國，忙著他們的事業，總抽不出空來照顧自己，便象徵性地滿足了他的物質需求，像是這樣就無愧了似的。實際上這樣誰都騙不過，曲亦只是配合地自欺欺人罷了。孤獨依舊在，不過曲亦選擇性地將它忽略掉了。
忽地一陣叩門聲驚走了曲亦的睡意，將他飄遠的意識一下子拉回現實。他愣了愣，不應該啊，這種時間又會有誰來敲門呢？他按捺不住好奇，整了整儀容後下樓去會見來者。
從貓眼往外窺去，不過是個少年。歲數與自己約莫相仿，又或是再小一些。夜雨中，竟也只披了件簡單的風衣，一把傘撐了如沒撐似的，渾身濕了個透。曲亦放下警惕，為少年打開了門。一瞬間，反倒是一陣青草與泥土混雜而成的清新氣味先傳了進來。他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詢問來意。
「您好，我能在這裡借住一夜麼？」來者如是道，怯生生地縮著身子。他的衣服滴著水，將門前的地毯全弄溼了。少年斟酌著，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幾步，又抬起希冀的眸子看向他。
「你怎麼搞的。」曲亦首先還是一個會心軟的少年，他瞧著來人狼狽的身驅，直蹙眉。
「⋯⋯被趕出家門了。」少年抿著唇，猶豫道：「我只要借宿一夜就好，不、不會糾纏您的⋯⋯」
就一宿，他說，一邊捏軟了曲亦的心腸。曲亦曾以為自己已足夠絕情、以為自己面對任何事情都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可現在曲亦看了他，忽然堅決不下來了。
「快進來吧。」曲亦拉著人的手腕：「至少暖和些，不是麼。」
屋子裡確實暖和。春季，寒冬未盡褪，不如夏日那般能夠恣意，還是得好好保暖的，何況是暴雨下。曲亦取來毛巾，替他擦著頭髮，也從閒聊中得知了少年的名字——奚若寒。是個很好聽的名字，曲亦隨口道。
住的到底還是別墅，客房總歸有上那麼一兩間。於是曲亦便整理了間客房給奚若寒。是曲亦以前的房間，佈置雖說簡單，卻稱不上冷清，還是有溫馨點綴的。曲亦本性溫柔，而正巧碰上了夜裡放下一切防線的曲亦，奚若寒也稱得上是幸運。
夜晚總是這樣，讓人感傷、使人脆弱，孤獨最愛喧囂。
哪怕一點陪伴都會讓人潰不成軍。
今夜，兩相酣夢。於曲亦，他知曉這個屋子不再冷清，有另一個少年人與仍未成熟的自己相伴。雖有一牆相隔，可總歸，有了人的生氣；於奚若寒，這裡足夠溫暖、足夠舒適，不如曾經家裡的硬板床，連空氣都是柔和。
翌日週末。也幸好是週末，曲亦才會有時間給奚若寒順手帶份早餐回來。不過是簡單的粥品，曲亦很少吃這些，可顧及到對方的口味與身體，他久違去了趟早餐店。
「你今後會何去何從？」用完膳，曲亦還是將最關鍵的問題給挑了出來。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能做些什麼？還差一年才能夠打工，如今他這個歲數能夠接觸到的不外乎是黑工，那不應該是一個孩子承擔的。
奚若寒只茫然的搖搖頭，說他不知。他耐得住苦，什麼都願意做，要求也不是很高的，他說。總會有活路的！奚若寒衝他笑了笑。
不如留在這裡，替我打工好了，替我打理這裡，曲亦斟酌道。週一至五一般有鐘點工替他整理，可曲亦並不怎麼喜歡讓他侵入自己的避風港。許是年長太多、許是看不順眼，總而言之就是不習慣。奚若寒與他同齡，更合得來些，且相處得舒服。
「可以嗎？」奚若寒依舊怯怯，眸中卻同時亮起了星光，他緊張地攥著過大上衣的衣角，尋求確認。只要有食宿就足夠了，他也不需要假期，他說。畢竟也無處可去！
「可以。」
十六歲的曲亦向人伸出了手，將少年領進了門。
然後，再也沒有鬆開。
這裡將成為奚若寒的歸所。
春下暴雨。
住宅區內燈光盡落，吵雜的暴雨卻仍未歇息。曲亦藏在被中，擯去傳至腦海的呼嘯聲，將目光投向了被玻璃隔開的遠方。
曲亦的眸子是空洞的、失去光彩的。他所眺望的前方除了無邊的黑暗，一無所有，它們好奇地圍攏在這個外來者身邊，一點一點地靠近並嘗試侵蝕他。沈重的睡意趁虛而入，他的眼皮越發重了起來。
父母親身處外國，忙著他們的事業，總抽不出空來照顧自己，便象徵性地滿足了他的物質需求，像是這樣就無愧了似的。實際上這樣誰都騙不過，曲亦只是配合地自欺欺人罷了。孤獨依舊在，不過曲亦選擇性地將它忽略掉了。
忽地一陣叩門聲驚走了曲亦的睡意，將他飄遠的意識一下子拉回現實。他愣了愣，不應該啊，這種時間又會有誰來敲門呢？他按捺不住好奇，整了整儀容後下樓去會見來者。
從貓眼往外窺去，不過是個少年。歲數與自己約莫相仿，又或是再小一些。夜雨中，竟也只披了件簡單的風衣，一把傘撐了如沒撐似的，渾身濕了個透。曲亦放下警惕，為少年打開了門。一瞬間，反倒是一陣青草與泥土混雜而成的清新氣味先傳了進來。他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詢問來意。
「您好，我能在這裡借住一夜麼？」來者如是道，怯生生地縮著身子。他的衣服滴著水，將門前的地毯全弄溼了。少年斟酌著，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幾步，又抬起希冀的眸子看向他。
「你怎麼搞的。」曲亦首先還是一個會心軟的少年，他瞧著來人狼狽的身驅，直蹙眉。
「⋯⋯被趕出家門了。」少年抿著唇，猶豫道：「我只要借宿一夜就好，不、不會糾纏您的⋯⋯」
就一宿，他說，一邊捏軟了曲亦的心腸。曲亦曾以為自己已足夠絕情、以為自己面對任何事情都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可現在曲亦看了他，忽然堅決不下來了。
「快進來吧。」曲亦拉著人的手腕：「至少暖和些，不是麼。」
屋子裡確實暖和。春季，寒冬未盡褪，不如夏日那般能夠恣意，還是得好好保暖的，何況是暴雨下。曲亦取來毛巾，替他擦著頭髮，也從閒聊中得知了少年的名字——奚若寒。是個很好聽的名字，曲亦隨口道。
住的到底還是別墅，客房總歸有上那麼一兩間。於是曲亦便整理了間客房給奚若寒。是曲亦以前的房間，佈置雖說簡單，卻稱不上冷清，還是有溫馨點綴的。曲亦本性溫柔，而正巧碰上了夜裡放下一切防線的曲亦，奚若寒也稱得上是幸運。
夜晚總是這樣，讓人感傷、使人脆弱，孤獨最愛喧囂。
哪怕一點陪伴都會讓人潰不成軍。
今夜，兩相酣夢。於曲亦，他知曉這個屋子不再冷清，有另一個少年人與仍未成熟的自己相伴。雖有一牆相隔，可總歸，有了人的生氣；於奚若寒，這裡足夠溫暖、足夠舒適，不如曾經家裡的硬板床，連空氣都是柔和。
翌日週末。也幸好是週末，曲亦才會有時間給奚若寒順手帶份早餐回來。不過是簡單的粥品，曲亦很少吃這些，可顧及到對方的口味與身體，他久違去了趟早餐店。
「你今後會何去何從？」用完膳，曲亦還是將最關鍵的問題給挑了出來。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能做些什麼？還差一年才能夠打工，如今他這個歲數能夠接觸到的不外乎是黑工，那不應該是一個孩子承擔的。
奚若寒只茫然的搖搖頭，說他不知。他耐得住苦，什麼都願意做，要求也不是很高的，他說。總會有活路的！奚若寒衝他笑了笑。
不如留在這裡，替我打工好了，替我打理這裡，曲亦斟酌道。週一至五一般有鐘點工替他整理，可曲亦並不怎麼喜歡讓他侵入自己的避風港。許是年長太多、許是看不順眼，總而言之就是不習慣。奚若寒與他同齡，更合得來些，且相處得舒服。
「可以嗎？」奚若寒依舊怯怯，眸中卻同時亮起了星光，他緊張地攥著過大上衣的衣角，尋求確認。只要有食宿就足夠了，他也不需要假期，他說。畢竟也無處可去！
「可以。」
十六歲的曲亦向人伸出了手，將少年領進了門。
然後，再也沒有鬆開。
這裡將成為奚若寒的歸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