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勇者】少女勇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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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6-27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

少女茫然的環顧四周。

白色、白色、還是白色——

少女向前走了幾步。

是純白的桌椅與一名坐在椅子上的銀髮女子闖入視線中。

少女秉住了呼吸——那是少女生平所見,最美麗的女子。

銀髮的女子雙手交叉擺在腿上,帶著專業性的笑容,對她道:「歡迎來到女神諮詢室。」

「您是否感到煩惱?是否覺得徬徨?」銀鈴般的清脆聲音極為動聽,「我可以聽您傾訴,替您分擔——」將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女神大人帶著些許調皮的笑容道,「在這裡的一切,都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少女並未因此放下警戒心,穿著輕薄盔甲的少女把手放在劍鞘上,「你、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銀髮女神笑著道,「我是一名女神。這裡是女神諮詢室,也是您的夢境。」

「神……?你、您是神?」少女直視著銀髮女神,女神笑而不答。

猶豫了會,少女還是在女神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桌子上擺著一壺紅茶與兩個同樣是白色的咖啡杯。

女神輕柔的托起茶壺,注滿兩杯紅茶,自己先喝了一口後道,「在聽您訴說前,先品嚐一下紅茶,如何?」

少女望了望始終帶著笑容的女神,又望了望桌上的茶杯,遲疑了下,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甜蜜的茶香充斥在口中,溫熱的茶水溫暖了喉嚨,熟悉的味道包裹住少女——這是她身處家鄉母親泡得紅茶的味道。

這是她在踏上旅途後,就不曾在品嚐過的滋味。

紅茶的香味給了她安心的感覺,解除了她的警戒心,「唔,煩惱嗎……」少女喃喃道,煩惱,她確實有煩惱——

「該從哪裡說起呢……」

銀髮的女神提議般的說道,「從您的身份與世界開始說起,如何?」

「唔……」點了點頭,少女稍微整理了下言詞後道,「我……是一位勇者。」

少女勇者輕輕吸了一口氣,緩慢的說道,說出屬於自己的故事,「我一出生就被告知自己是勇者、會在十六歲那年……踏上打倒魔王的旅程。」

女神低低的說道:「很常見的世界呢……」

沒聽清楚女神話語的少女勇者疑惑的望向銀髮女神,女神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請您繼續。」

「唔,這一循環聽說是五十年一次,魔王跟勇者每五十年都會誕生。」雖然仍有點好奇女神方才說了什麼,少女勇者還是繼續說下去,「總之,我今年十六歲,也踏上了打倒魔王的旅程了……」

「您的煩惱,是跟隊友有關?」女神望著少女勇者猜測道,晶瑩剔透的銀眸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少女勇者連連搖頭,「不不,我的隊友都是好人!一個來自教會的女牧師、一個國王派遣的男性騎士,還有一個法師公會的女法師,他們都很照顧我。」話語稍顯激動,少女勇者說道,「雖然他們三個人常常打鬧,造成了很多麻煩,但我們感情真的很好呢!」三個人的身影浮現在腦中,少女勇者忽然有些懷念起他們了。

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如何——

銀髮女神的笑容有點僵硬,她問道,「麻煩、什麼麻煩呢?」

「哦,像是不小心在地上砸了個坑、把半個森林燒掉之類的……」不擅長察言觀色的少女勇者沒有發覺銀髮女神的奇怪,只用輕快帶點懊惱的語氣說道,

銀髮女神喝了口紅茶,借著茶杯掩飾住自己微妙的神色。

「那麼,您的煩惱究竟是什麼呢?」重新端起完美的笑容,銀髮女神柔聲問道。

隨著聊天的進程,不再那麼拘謹的少女勇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並也跟著喝了一口紅茶,才道,「我們翻山越嶺、經歷了無數的戰鬥,終於來到了魔王城門……」

「……然後,我一踏進魔王城裡面!那個卑鄙無恥的魔王居然!居然在門口設下陷阱!!」少女勇者義憤填膺的說,「害我就這樣跌落進陷阱裡了!!」

銀髮女神維持著笑容,心裡有點懷疑起那個世界的人們對於「勇者」的教育了。

「那麼,那位魔王大人在門口設了什麼陷阱呢?」女神順著少女勇者的話語問道,少女勇者撇了撇嘴,「不知道……我掉落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銀髮女神重複這個字眼,少女勇者點了點頭,「沒錯,很奇怪、很詭異的地方!」

「路上居然到處都是紫色、黑色之類的邪惡顏色!統治者聽說還是魔王!」說著說著,少女勇者激動了起來,「這個地方是瘋了嗎!他們還說、還說神跟天使是壞蛋,多虧了魔王大人他們才能過著如此幸福的生活……那個殘暴的魔王大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對於少女勇者口中說得「神是壞蛋」毫無反應,銀髮女神聲音輕柔的說道,「請您冷靜。」女神的聲音似乎有安撫人心的能力,少女勇者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啊……抱歉,我太激動了。」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女神輕輕笑道,「掉到了一個跟自己的世界觀完全相悖的、地方,會感到不可思議也是很正常的。」

少女勇者喝了口紅茶,穩住了心神,才繼續道,「那是個裝飾品、衣物都以紫色、黑色為主的地方,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有兩位自稱自己是什麼『穿越者管理協會』的人,那兩個……」

少女的聲音停頓了下,她望向女神,眼裡透漏出一絲嚮往,「是一個美少女跟一個男執事,美少女很……美麗,跟、您一樣是銀色長髮,眼眸是淡紫色的,但沒有比您美麗。」

少女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老實說,在見到您之前,那位少女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人兒。」

銀髮女神淡淡的笑著,並未開口。

少女勇者逕自的說下去,「至於男執事,就是個惹人厭的傢伙。」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少女勇者股起臉頰,「還常常調戲我,一個嘴巴惡毒個性糟糕的男人!」

「鐵定交不到女友的。」少女勇者碎碎念道。

「那兩個向我解釋了那個地方……那個世界的事情,」少女勇者頓了頓,「照他們所說,他們的世界由於一些原因,造成了空間十分不穩定,常常會連通不同世界的時空黑洞開啟,像我這樣的『穿越者』並不少見,他們就是負責管理『穿越者』的人。」

這樣說得話,那個黑洞應該不是魔王的陷阱吧——女神心想,但她並未打斷少女勇者的話。

「他們那個世界,似乎在數百年發生一場襲捲全世界的神魔戰爭,那場戰爭最後由魔族勝利,魔王就成了那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了。」少女勇者抿了抿唇,「神與祂們的侍從成了反派、邪惡的代名詞,白色、金色之類的顏色是人們最厭惡的色彩,合法宗教在那個世界也不存在了。」

「……只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少女勇者說著,露出疑惑的表情,「理應是魔王大敵的『勇者』,卻彷彿成了傳說一般的存在,沒什麼人知道……」

銀髮女神只是安靜的傾聽。

「那兩個人也是從別的異世界的人那裡聽到『勇者』的存在才知道的。」少女勇者突然停了下,「……啊,我剛剛說您成了反派、邪惡的代名詞……您不會在意吧?」慢了一拍才想到眼前的人也自稱自己是女神——少女勇者小心翼翼的看著銀髮的女神。

女神依舊帶著笑容,微微搖頭,「不會的,請放心。」女神並未進一步解釋,少女勇者也沒有追問,只暗暗的鬆了口氣。

「那就好,我繼續說了哦。」喉嚨有點乾涸的少女勇者喝了口紅茶潤了潤喉後,繼續道,「那兩個人跟我說,時空黑洞散佈在世界各處,但作為本世界中心點的『魔王城』成了時空黑洞開啟最密集的地方。」

「而通常兩個世界的「通道」不只會打開一次,時空黑洞對……通道對面的那個世界的人、有吸引力,但對……他們的世界的人……沒有、吸引力。」少女勇者有些苦惱——解釋這些實在不是她擅長的事情。

「只有人會穿越去那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人不會掉進時空黑洞,是這樣的意思吧?」雖然話語描述的不準確,銀髮女神還是聽懂少女勇者的意思了。

「對對!」少女勇者點頭,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女神。

銀髮女神笑著提議,「不如叫它『魔王世界』吧?比較不容易搞混。」

「好啊!」少女勇者立刻用上了這個新取的名字,「時空黑洞魔王世界的人們有排斥力,但對『穿越者』有吸引力,所以穿越者管理協會會把穿越者們送到魔王城,既是保護也是給他們最大的、回到原本世界的機會。」

聽到這裡,銀髮女神猜到了少女勇者的「煩惱」,「您是不想去魔王城嗎?」

「也……不是不想去拉……」聳拉著肩膀,少女勇者吞吞吐吐的道,「只是……只是,吶,他們說穿越者進了魔王城……第一件事就是拜見魔王……我好歹也是勇者啊……」

「勇者拜見魔王……身為勇者看到魔王卻不能討伐……」少女勇者糾結的說道。

「您可以這麼想,」像是在看什麼可愛的事物似,銀髮女神笑眯眯的道,「『魔王』只是個稱呼、只是個名稱而已,他雖然被稱作『魔王』,但卻不能代表什麼。」

「欸?」少女勇者不解的望著銀髮女神,女神動作優雅的喝了口紅茶,悠悠的繼續道,「『勇者』的使命是討伐『殘暴的魔王』,對吧?」

「唔、我想……應該沒錯。」少女勇者思考了下,才點了點頭——實際上,在她十六年來的人生中,她被教育的僅僅只有「勇者就是要討伐魔王」。

所以對於女神的這個問題,她才會有些遲疑。

「那麼,那名『魔王』是否殘暴、是否是個壞蛋,就由您這名『勇者』來親眼確認吧?」陶瓷的杯子放回了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女神的笑容依然美麗如初,「這也是勇者應盡的職責吧?」

「嗯……」少女勇者陷入沉思,銀髮女神沒有催促。

「那……那如果那名魔王是壞蛋、如果是所有人的被魔王騙了呢?」少女勇者提出問題,銀髮女神伸出手指搖了搖,「這我可不知道呢,畢竟,您才是勇者。」

「欸?」少女勇者呆了呆,銀髮女神輕笑道,「您是勇者,有一名欺騙所有人的邪惡魔王在您的面前作惡多端——」

「殺死他?」少女勇者反射性的答道,女神噗哧笑了出來,又搖了搖頭手指,「先不說您打不打得贏他,您覺得您身在魔王城,打得贏那裡的主人嗎?」

「那、那要怎麼做……」第三次搖了搖手指,女神說道,「請別問我,畢竟,您才是勇者呀。」

沒等少女勇者再一次開口,女神繼續道,「去思考吧,去尋找吧,找出一個能拯救——拯救『魔王世界』人們逃脫出魔王魔爪的方法。」

「既然您是勇者,那一定就能辦到的。」女神的話語似乎有著一垂定音的力量,吹散了少女勇者心中的不安,也帶給了少女勇者無盡的勇氣。

少女勇者用力的點了點頭,握緊拳頭道,「一定!我不會讓您失望的!」而女神只是有些好笑的看著少女勇者,「當然,說不定魔王大人真的是個好人、是個明君呢。」

「咦?」彷彿洩了氣的氣球,少女勇者的動作僵住了,銀髮女神帶著笑意道,「我認為,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呢。」

「哎……」少女勇者垂下肩膀,她隱隱發現女神大人好像有些小小的壞心眼——

「魔王大人是怎樣的人,您親眼去確認吧!」銀髮女神彈了個手指,溫柔的凝視著少女勇者,「那麼,現在,您該醒來了——」

「若您之後仍有煩惱、徬徨,歡迎您再度光臨。」笑容又變回最專業的待客笑容,銀髮的女神說道:「女神諮詢室,永遠歡迎您的到來——」

少女勇者的身影變成模糊,「等——」嘴巴微微張開的少女還未來得及說出話語,就消失在椅子上。

銀髮的女神看著消失的少女勇者,又喝了一口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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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金髮的少女睜開眼睛,映入眼眸的是一名身著執事裝的帥氣男子,「嘖,笨蛋勇者,你終於醒來了。」

「我才不是笨蛋!」少女勇者跳了起來,「我有名字的!我……」

不等少女勇者繼續說下去,男執事就轉身,「快去洗漱,大小姐早就整理好等你好久了,我們今天就要出發了。」

宛如一尊陶瓷娃娃的銀髮少女推開了門扉,朝少女勇者微微笑,「啊,你醒來了,睡得好嗎?」

一抹銀色的身影從腦海中閃過,少女勇者微笑著用力點了點頭,「睡得很好!」

雖然她不太記得夢中的內容了——

少女勇者翻下了床,「我去洗漱,咱們快去魔王城吧!」

「時間不急,你不用這麼趕的……」銀髮少女說道,而男執事疑惑的打量她,「怎麼,昨天不是一點都不想去魔王城嗎,怎麼睡個一覺突然改變主意?」

沒有理會男執事的問題,少女勇者把男執事趕了出去,「女孩子要換衣服,還不快離開!」

——但她還記得那句話。

『魔王大人是怎樣的人,您親眼去確認吧!』

留在房間的銀髮少女抱有跟男執事一樣的問題,她好奇的望向她,少女勇者只笑著道: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魔王到底是怎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