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思念之門-時空的夜祭之境
本章節 4140 字
更新於: 2019-06-23
在當維的引導之下，我走入了第一個帶著紫色波紋的門，目不暇給的無數七彩光華從我的身後往前飛掠而過。
當光華去盡之後，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接著像是電影院的燈忽然亮起來一般，我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雖然昏暗，但不遠處可以看得到熊熊的火光。周遭破敗的建築物，則看起來非常眼熟。
「這看起來像是我出生的城市。」
仔細觀察四周，柏油路面，白色漆線，遭受轟炸而殘敗的樓房，以及因為受到戰火波及而損壞的汽車、各式由鐵皮與櫃子堆起來的臨時防禦工事。
陷入戰火的故鄉，從模糊的記憶裡一躍而出，成為照眼的現實。不僅僅是我出生的城市，現在的狀況更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那一天。
這是一場戰爭，而且是遭到單方面蹂躪的戰爭。在這一天，我的父親以預備士兵的身份被徵召，守衛我們的家鄉，並光榮地戰死。
「為什麼會把我帶到這一天來？」
我回頭望著當維，帶著略微苦澀的眼神。
「剛剛不是說了嗎？每個人遭遇的幻境都不會一樣。思念之門會搜尋受驗者的內心最鮮明的部分，並產生虛構的時空來形成考驗。」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不用擔心，只要跟著你的直覺就可以了。」當維的語氣當中有著身為考驗者的堅定與責任感，「必要的時候，視情況我也會出手幫忙。」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我往火光湧現的地方小心地前進，走不了多遠，一支約莫有十多個人的小隊現身在火焰延燒的防禦工事附近，他們藏身在建築物的死角陰暗處，小心隱蔽著行蹤。
「哇，太不小心了吧，兄弟，你怎麼一個人在戰場上亂逛啊？快過來！」
游擊小隊的其中一人望向我，帶著極度不可思議的語氣說。
我迅速往他們掩蔽的地方躲進去，回頭張望才發現當維不知何時消失了形跡，只剩我一個人。
「當維？」我小聲用氣音呼喚。
「不用擔心，我就在附近，只是隱藏了行蹤，這樣比較好做事。」空氣中傳來當維的小聲回應。
「兄弟，怎麼稱呼？」
「我……敝姓九方。」
帶隊的軍官聽見了我的自我介紹，驚訝地回頭望了我一眼。
「哎呀，這可真巧呢，兄弟，我也姓九方啊。」
不會這麼湊巧吧？
「我叫九方毅，雖然幾天前才透過預備軍官系統被徵召，但戰況一面倒，我們的帶隊長官一個接一個陣亡，這會兒，輪到我來當排長了。」
小時候並不很清楚，但長大以後，透過當年的報導和記錄資料，才明白使我和莫英成為戰爭孤兒的「七日島鏈戰爭」戰況有多麼慘烈。
我正身處於這個奪走了父母親性命的地獄戰場中，眼前的排長還正好是我幾乎已想不起面孔的父親，這思念之門所創造的幻境，究竟是多麼惡劣的趣味？
雖然很想看看父親的面孔，但所有人都戴著戰術防毒面具及鋼盔，除了透過臂章能確定職階之外，根本看不到長相。
「那麼九方小老弟，看你身上穿著不可思議的裝備，莫非你是我軍新投入的特戰兵？」
「啊……是的，長官。我是萬塔伊特殊戰鬥群新投入的特戰單位，和弟兄們前來協助戰線推進的。」我隨便胡謅了一個理由，畢竟這種特勤保全裝備是我快二十年後才開發出來的，出現在這個時空背景裡，怎麼看都很突兀。
「這樣的話，我和弟兄們可能需要仰賴你的戰力。」父親點了點頭，並探出上半身指著前方。
「九方小老弟，看看前面。我們另外一個排的弟兄拚死抵抗以後留下的機槍塔陣地，正好有五挺機槍在，但弟兄們在陣亡之前盡可能打出了所有的子彈，因此槍管來不及降溫，完全是過熱的狀態。依我看，在槍管被打到完全壞掉之前應該還能用一陣。」
父親一面說明，再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在機槍塔正前方，是我們本來應該要突破的戰線。如果不使用機槍對正前方陣地進行火力壓制，附近的狙擊手和藏在前方掩蔽物裡的步兵排會讓我們所有人死在這裡。」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快速確實地到達機槍塔陣地，用最快速度換好子彈，在槍管完全過熱損壞之前盡可能地使用它？」
這根本就是一個不顧自身安危的自殺作戰。
「當維，怎麼辦？」我小聲以氣音詢問當維。
「真神大哥，靈術都有哪些種類，你應該都已經很熟了吧？」
「那當然，滾瓜爛熟。」
之前在床上動彈不得的三天之中，每天都跟著被倒吊在房間的當維學習靈術知識，要想不記得都難。
「這裡是為『時空的夜祭』所準備的考驗之境，你在這裡可以破格使用夜祭的所有靈術。運用這些靈術，憑直覺去做吧！」
原來如此，就把這裡當作是「南柯」所準備的社會學習的術科考試現場吧。
雖然這地獄般的場景是幻象之境，眼前也不是真正的父親，但從剛剛開始就卡在喉嚨深處的酸楚，讓我知道內心的疼痛是真實的。
如果我在此放手一搏，成功打贏這一仗的話，可不可能就會在某一個次元裡產生大家都能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未來？雖然這種想法也太過天真浪漫，我還是忍不住這麼希望著。
「交給我吧，我們『特殊作戰群』的這套裝備能做到的事情可不簡單，你們在我到達陣地之前都請先不要移動，等我發出信號以後再衝鋒前進，可以嗎？」
包含父親在內，他所帶領的排兵無不驚訝地看著我。
「兄弟，你要自己來？可別送死啊！」
「不會的。」我拍拍胸脯，並朝所有人豎起了大拇指。
首先是把靈力凝聚在腳底，並算好角度……
「突風！」
一陣狂風從我腳底捲起，強大的力道把我甩向機槍陣地所在的方位，落地之前，再一記「突風」，讓我安穩落地。
看樣子似乎因為太過突然了，對面的狙擊手和步兵排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連一發子彈都還沒打過來。
這正好給了我機會準備之後的幾個動作。
「緩速！」
在眼前廣布了我的緩速靈力場，這麼一來，往我們這邊射過來的子彈就會慢到肉眼可見，能輕鬆閃避的地步。
對面的槍聲這纔此起彼落地響起，但所有的子彈一撞到靈力場，隨即慢得像定格了一樣，我揮起右手向父親的步兵排打出暗號，黑暗中幾個身影開始在掩蔽物之間曲折移動。
「不用迂迴，直線過來，我會保護你們！」我一面大喊，一面對戰術頭盔的ＡＩ下令，「小莫，偵測眼前所有槍管的溫度。」
「定位目標物件……推測當前溫度約攝氏４２０度到４６０度不等。」
我在腦海裡迅速心算了一下，並立刻提取了適當份量的靈力。
「堅冰！」
火紅色的槍管立刻被我灌注了靈力的冰晶包覆，融化產生的水蒸氣遮蔽了眼前的視線，使得敵方狙擊手和步槍兵完全無法繼續瞄準我和我方的步兵排。
「兄弟，你這是什麼？魔法嗎？會不會太酷了啊！」
直線前進的父親和班兵，以及步兵排的其他士兵在完全無須迂迴的情況下，迅速且順利的進入了機槍陣地當中，並依序為機槍開始了換彈程序。
「這是特戰裝備，秘密研發的，所以一般兵不會知道。」我帶著歉意，一邊扯謊一邊說，「請恕我也不能透露詳細功能數據。」
「不要緊，九方小老弟，真慶幸你是我們這一邊的。」父親爽朗地說。
「那麼，各位先全部趴下，再請配合我製造的時機一起開槍壓制對面吧。」
「通通有聽口令，臥倒！」父親回頭對所有班兵下令，我確認所有人都已伏下之後，解除了緩速的力場。
在緩速力場之下，堆積成一整面金屬牆的子彈越過了所有人，從上方掃掠而過，沒有任何人因此受傷。
趁著水蒸氣還沒全散開，對方無法完美瞄準之際，這時正是機槍陣的高速連射能發揮壓制火力的時候。
「小莫，幫我定位前方陣地裡所有發熱源。」
「已完成２１處發熱源偵測與定位，判斷為人形個體，攜帶武器為反器材狙擊步槍三挺，突擊步槍十九把，另有約相等數量的輕型手槍與數枚手榴彈。」
「搜索！幽光！」
我將靈力自動導向小莫定好的座標位置，在水霧之中，亮起了幾個藍綠色的光點。
「請各位向著有亮光的地方，擊發所有的機槍彈！」
「通通有，聽口令！」父親嘶聲的命令有力地傳來，「機槍彈鍊定位，全自動射擊！」
子彈突破音速，破空而出的音爆聲響在天際響徹，震耳欲聾的火藥爆炸聲鋪天蓋地席捲著戰場。從戰術頭盔的熱顯像儀看來，二十一個敵兵當中有大約一半已經中彈倒下，另外一半因為遭遇到奇襲，全都躲在掩體裡面不敢出來。
「爸爸！機槍手打完子彈以後，就指揮他們往前衝鋒吧！」我大聲喊道，隨即抽出靈光劍，翻身越過掩體衝了出去。
「什……小老弟你叫我什麼？」
在碎石瓦礫當中，我如入無人之境，以最快速度衝向第一個熱量源，揮劍將眼前的敵兵一分為二。
砍人的噁心手感從手心傳來，但由不得我焦慮，後面有爸爸和他的班兵需要由我來守護。
翻越更多敵方陣地的掩體，這些人根本無法想像怎麼會有人手持武器直接衝入敵陣，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之際，我手起刀落，又斬開了三道人影。
「可……可惡啊！！」
稍遠處的一個敵兵大聲咒罵著並朝我開槍，一顆子彈都沒招呼在我身上。利用「突風」再度跳到半空中，我輕快而俐落地落在槍手背後。
「瞬雷！」
靈力噴發，雷光不偏不倚打在他的鋼盔上，只見眼前的這個倒楣鬼一陣難看的痙攣後，冒著黑煙頹然而倒。
機槍的聲音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由遠而近的震天殺聲，他們衝鋒了，時機正好。
「小莫報告，二十一處標定的熱源已完全消失。」
「很好。」
等父親和班兵越過水霧來到我身邊的時候，已經只剩我一個人站著。他們面面相覷，眼巴巴地看著我收起金黃色的靈光劍。
「弟兄們，發什麼呆呢？」父親首先打破了這個寂靜，
「給我們的英雄一點歡呼如何？」
聽到了父親的說法，班兵們才像大夢初醒般，發出了歡呼聲。
「喔喔！！」
「太強了，簡直不可思議啊！」
「特殊作戰群萬歲！九方小老弟萬歲！」
在一片歡聲當中，父親靜靜地摘下了他的戰術防毒面具與鋼盔，投給我一個讚許的微笑。
「喂，突然多出來的兒子，你剛喊的爸爸是什麼意思？哈哈。」父親的面孔帶著戰鬥的滄桑，流露剛毅的氣度，值得信賴的眼神有著正直與誠懇，是年幼的我心中的英雄，那記憶中的樣貌，如今再度鮮明了起來。
「你聽錯了。」我定定的看著眼前父親的容顏，那是已經逝去之人不應該有的清爽表情，「……作戰成功了，我要走了。」
「喔。」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相信有你這樣身手的人，無論在如何嚴酷的世界裡，都能夠無畏無懼的前進。」
「謝謝……」
「小老弟，拜託你，我有個兒子，叫做九方豫。」父親爽朗的笑容沒有絲毫減少。
「如果你活著挺過這場戰爭，告訴他，他的爸爸很愛他，好嗎？」
「他會知道的。」我頭也不回的應道，隨即被無數的彩色光點包圍，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當光華去盡之後，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接著像是電影院的燈忽然亮起來一般，我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雖然昏暗，但不遠處可以看得到熊熊的火光。周遭破敗的建築物，則看起來非常眼熟。
「這看起來像是我出生的城市。」
仔細觀察四周，柏油路面，白色漆線，遭受轟炸而殘敗的樓房，以及因為受到戰火波及而損壞的汽車、各式由鐵皮與櫃子堆起來的臨時防禦工事。
陷入戰火的故鄉，從模糊的記憶裡一躍而出，成為照眼的現實。不僅僅是我出生的城市，現在的狀況更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那一天。
這是一場戰爭，而且是遭到單方面蹂躪的戰爭。在這一天，我的父親以預備士兵的身份被徵召，守衛我們的家鄉，並光榮地戰死。
「為什麼會把我帶到這一天來？」
我回頭望著當維，帶著略微苦澀的眼神。
「剛剛不是說了嗎？每個人遭遇的幻境都不會一樣。思念之門會搜尋受驗者的內心最鮮明的部分，並產生虛構的時空來形成考驗。」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不用擔心，只要跟著你的直覺就可以了。」當維的語氣當中有著身為考驗者的堅定與責任感，「必要的時候，視情況我也會出手幫忙。」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我往火光湧現的地方小心地前進，走不了多遠，一支約莫有十多個人的小隊現身在火焰延燒的防禦工事附近，他們藏身在建築物的死角陰暗處，小心隱蔽著行蹤。
「哇，太不小心了吧，兄弟，你怎麼一個人在戰場上亂逛啊？快過來！」
游擊小隊的其中一人望向我，帶著極度不可思議的語氣說。
我迅速往他們掩蔽的地方躲進去，回頭張望才發現當維不知何時消失了形跡，只剩我一個人。
「當維？」我小聲用氣音呼喚。
「不用擔心，我就在附近，只是隱藏了行蹤，這樣比較好做事。」空氣中傳來當維的小聲回應。
「兄弟，怎麼稱呼？」
「我……敝姓九方。」
帶隊的軍官聽見了我的自我介紹，驚訝地回頭望了我一眼。
「哎呀，這可真巧呢，兄弟，我也姓九方啊。」
不會這麼湊巧吧？
「我叫九方毅，雖然幾天前才透過預備軍官系統被徵召，但戰況一面倒，我們的帶隊長官一個接一個陣亡，這會兒，輪到我來當排長了。」
小時候並不很清楚，但長大以後，透過當年的報導和記錄資料，才明白使我和莫英成為戰爭孤兒的「七日島鏈戰爭」戰況有多麼慘烈。
我正身處於這個奪走了父母親性命的地獄戰場中，眼前的排長還正好是我幾乎已想不起面孔的父親，這思念之門所創造的幻境，究竟是多麼惡劣的趣味？
雖然很想看看父親的面孔，但所有人都戴著戰術防毒面具及鋼盔，除了透過臂章能確定職階之外，根本看不到長相。
「那麼九方小老弟，看你身上穿著不可思議的裝備，莫非你是我軍新投入的特戰兵？」
「啊……是的，長官。我是萬塔伊特殊戰鬥群新投入的特戰單位，和弟兄們前來協助戰線推進的。」我隨便胡謅了一個理由，畢竟這種特勤保全裝備是我快二十年後才開發出來的，出現在這個時空背景裡，怎麼看都很突兀。
「這樣的話，我和弟兄們可能需要仰賴你的戰力。」父親點了點頭，並探出上半身指著前方。
「九方小老弟，看看前面。我們另外一個排的弟兄拚死抵抗以後留下的機槍塔陣地，正好有五挺機槍在，但弟兄們在陣亡之前盡可能打出了所有的子彈，因此槍管來不及降溫，完全是過熱的狀態。依我看，在槍管被打到完全壞掉之前應該還能用一陣。」
父親一面說明，再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在機槍塔正前方，是我們本來應該要突破的戰線。如果不使用機槍對正前方陣地進行火力壓制，附近的狙擊手和藏在前方掩蔽物裡的步兵排會讓我們所有人死在這裡。」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快速確實地到達機槍塔陣地，用最快速度換好子彈，在槍管完全過熱損壞之前盡可能地使用它？」
這根本就是一個不顧自身安危的自殺作戰。
「當維，怎麼辦？」我小聲以氣音詢問當維。
「真神大哥，靈術都有哪些種類，你應該都已經很熟了吧？」
「那當然，滾瓜爛熟。」
之前在床上動彈不得的三天之中，每天都跟著被倒吊在房間的當維學習靈術知識，要想不記得都難。
「這裡是為『時空的夜祭』所準備的考驗之境，你在這裡可以破格使用夜祭的所有靈術。運用這些靈術，憑直覺去做吧！」
原來如此，就把這裡當作是「南柯」所準備的社會學習的術科考試現場吧。
雖然這地獄般的場景是幻象之境，眼前也不是真正的父親，但從剛剛開始就卡在喉嚨深處的酸楚，讓我知道內心的疼痛是真實的。
如果我在此放手一搏，成功打贏這一仗的話，可不可能就會在某一個次元裡產生大家都能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未來？雖然這種想法也太過天真浪漫，我還是忍不住這麼希望著。
「交給我吧，我們『特殊作戰群』的這套裝備能做到的事情可不簡單，你們在我到達陣地之前都請先不要移動，等我發出信號以後再衝鋒前進，可以嗎？」
包含父親在內，他所帶領的排兵無不驚訝地看著我。
「兄弟，你要自己來？可別送死啊！」
「不會的。」我拍拍胸脯，並朝所有人豎起了大拇指。
首先是把靈力凝聚在腳底，並算好角度……
「突風！」
一陣狂風從我腳底捲起，強大的力道把我甩向機槍陣地所在的方位，落地之前，再一記「突風」，讓我安穩落地。
看樣子似乎因為太過突然了，對面的狙擊手和步兵排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連一發子彈都還沒打過來。
這正好給了我機會準備之後的幾個動作。
「緩速！」
在眼前廣布了我的緩速靈力場，這麼一來，往我們這邊射過來的子彈就會慢到肉眼可見，能輕鬆閃避的地步。
對面的槍聲這纔此起彼落地響起，但所有的子彈一撞到靈力場，隨即慢得像定格了一樣，我揮起右手向父親的步兵排打出暗號，黑暗中幾個身影開始在掩蔽物之間曲折移動。
「不用迂迴，直線過來，我會保護你們！」我一面大喊，一面對戰術頭盔的ＡＩ下令，「小莫，偵測眼前所有槍管的溫度。」
「定位目標物件……推測當前溫度約攝氏４２０度到４６０度不等。」
我在腦海裡迅速心算了一下，並立刻提取了適當份量的靈力。
「堅冰！」
火紅色的槍管立刻被我灌注了靈力的冰晶包覆，融化產生的水蒸氣遮蔽了眼前的視線，使得敵方狙擊手和步槍兵完全無法繼續瞄準我和我方的步兵排。
「兄弟，你這是什麼？魔法嗎？會不會太酷了啊！」
直線前進的父親和班兵，以及步兵排的其他士兵在完全無須迂迴的情況下，迅速且順利的進入了機槍陣地當中，並依序為機槍開始了換彈程序。
「這是特戰裝備，秘密研發的，所以一般兵不會知道。」我帶著歉意，一邊扯謊一邊說，「請恕我也不能透露詳細功能數據。」
「不要緊，九方小老弟，真慶幸你是我們這一邊的。」父親爽朗地說。
「那麼，各位先全部趴下，再請配合我製造的時機一起開槍壓制對面吧。」
「通通有聽口令，臥倒！」父親回頭對所有班兵下令，我確認所有人都已伏下之後，解除了緩速的力場。
在緩速力場之下，堆積成一整面金屬牆的子彈越過了所有人，從上方掃掠而過，沒有任何人因此受傷。
趁著水蒸氣還沒全散開，對方無法完美瞄準之際，這時正是機槍陣的高速連射能發揮壓制火力的時候。
「小莫，幫我定位前方陣地裡所有發熱源。」
「已完成２１處發熱源偵測與定位，判斷為人形個體，攜帶武器為反器材狙擊步槍三挺，突擊步槍十九把，另有約相等數量的輕型手槍與數枚手榴彈。」
「搜索！幽光！」
我將靈力自動導向小莫定好的座標位置，在水霧之中，亮起了幾個藍綠色的光點。
「請各位向著有亮光的地方，擊發所有的機槍彈！」
「通通有，聽口令！」父親嘶聲的命令有力地傳來，「機槍彈鍊定位，全自動射擊！」
子彈突破音速，破空而出的音爆聲響在天際響徹，震耳欲聾的火藥爆炸聲鋪天蓋地席捲著戰場。從戰術頭盔的熱顯像儀看來，二十一個敵兵當中有大約一半已經中彈倒下，另外一半因為遭遇到奇襲，全都躲在掩體裡面不敢出來。
「爸爸！機槍手打完子彈以後，就指揮他們往前衝鋒吧！」我大聲喊道，隨即抽出靈光劍，翻身越過掩體衝了出去。
「什……小老弟你叫我什麼？」
在碎石瓦礫當中，我如入無人之境，以最快速度衝向第一個熱量源，揮劍將眼前的敵兵一分為二。
砍人的噁心手感從手心傳來，但由不得我焦慮，後面有爸爸和他的班兵需要由我來守護。
翻越更多敵方陣地的掩體，這些人根本無法想像怎麼會有人手持武器直接衝入敵陣，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之際，我手起刀落，又斬開了三道人影。
「可……可惡啊！！」
稍遠處的一個敵兵大聲咒罵著並朝我開槍，一顆子彈都沒招呼在我身上。利用「突風」再度跳到半空中，我輕快而俐落地落在槍手背後。
「瞬雷！」
靈力噴發，雷光不偏不倚打在他的鋼盔上，只見眼前的這個倒楣鬼一陣難看的痙攣後，冒著黑煙頹然而倒。
機槍的聲音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由遠而近的震天殺聲，他們衝鋒了，時機正好。
「小莫報告，二十一處標定的熱源已完全消失。」
「很好。」
等父親和班兵越過水霧來到我身邊的時候，已經只剩我一個人站著。他們面面相覷，眼巴巴地看著我收起金黃色的靈光劍。
「弟兄們，發什麼呆呢？」父親首先打破了這個寂靜，
「給我們的英雄一點歡呼如何？」
聽到了父親的說法，班兵們才像大夢初醒般，發出了歡呼聲。
「喔喔！！」
「太強了，簡直不可思議啊！」
「特殊作戰群萬歲！九方小老弟萬歲！」
在一片歡聲當中，父親靜靜地摘下了他的戰術防毒面具與鋼盔，投給我一個讚許的微笑。
「喂，突然多出來的兒子，你剛喊的爸爸是什麼意思？哈哈。」父親的面孔帶著戰鬥的滄桑，流露剛毅的氣度，值得信賴的眼神有著正直與誠懇，是年幼的我心中的英雄，那記憶中的樣貌，如今再度鮮明了起來。
「你聽錯了。」我定定的看著眼前父親的容顏，那是已經逝去之人不應該有的清爽表情，「……作戰成功了，我要走了。」
「喔。」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相信有你這樣身手的人，無論在如何嚴酷的世界裡，都能夠無畏無懼的前進。」
「謝謝……」
「小老弟，拜託你，我有個兒子，叫做九方豫。」父親爽朗的笑容沒有絲毫減少。
「如果你活著挺過這場戰爭，告訴他，他的爸爸很愛他，好嗎？」
「他會知道的。」我頭也不回的應道，隨即被無數的彩色光點包圍，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