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白-遊人殺手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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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6-17
  對於花來說,是否能被人看到似乎並不重要。它們並不是為了人類而生得美麗,而是為了自己。所謂的花朵啊!最好像梅花一樣,不不不,應該是梅樹才對,那種中國風的扭曲、畸形與畸胎。詭異的妖豔下,卻又散發出一絲絲的香味。那股淡雅的花香正合適我這間小破屋子。或許我應該種一株梅花才是。

  我待在訓練房內,這裡是間挑高的和室,不只能將二樓種植的花草樹木一覽無疑,還可以從窗內望向窗外那群遊玩的孩子,可說是相當清閒。他們是附近住家的孩子,大多來自於一般家庭,沒有特殊背景、沒有犯罪紀錄、也沒有不良嗜好,就彷彿模範鄰居一般。每當我看向那群遊玩的孩子時,就覺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不不不,十年前好像也太老了,畢竟我都二十多歲了,重回十年前也是個高中生。當然,是假如我有讀高中的話。

  或許聽到這裡,有人會認為我不擅長讀書。其實不然,我對於書本的渴求可是相當大的,不只喜歡讀小說,就連散文以及詩集我都有涉略。哪個明星出了書、哪個作家挑戰不同的風格,又或者哪個政治人物出了自傳,只要我有時間就會去了解。這樣有意思嗎?老實說我並不知道,我只是默默地貪求之是罷了,就像永遠吃不飽的怪物一樣。每當我的腦子餓了,就會去進食這些書本,直到我筋疲力盡。

  「找到了,原來你在這啊!身體狀況如何啊?我為你特調的藥效果應該不錯吧?」男人不脫鞋就走進了和室,鞋底的泥濘弄髒了地板,這讓我很不滿。

  「你弄髒了地板,記得擦乾淨。」男人傻呼呼地笑著,並欠了欠身子道歉。他永遠都是這樣,用一副傻呼呼的表情俯視天下,明明有極為優秀的大腦卻不為了這世界運用,反倒是躲在這鄉下地方替我調藥,療養身子。

  「這次的藥可以讓你清醒更久,血壓、眼壓、心跳頻率以及痛感都有所變動,你感覺得到嗎?」我點點頭,並且表示自己的肌肉痠痛感降低了不少。

  男人脫下鞋子,扔到了玄關並走去儲物間拿出抹布,慢慢擦掉地上的腳印。他一邊哼歌一邊動手,這模樣彷彿動畫片才會出現的滑稽人物。

  「對了,你知道嗎?據說村上長官要你去解決掉KAI。」

  「KAI?那傢伙早就消失了許久,根本沒人知道他在哪裡,除了組織外,誰會特意紀錄每個殺手的動向?而且,我可不幹,雖然跟KAI只有一面之緣,但他是我的恩人。」

  「是嗎?是嗎?那勸你最好趕快跑吧,因為這任務是日本上層親自派下來的。啊啊!還有我身上有竊聽器,剛剛的話都已經傳入村上長官那裏了。」竊聽器?真討厭,果然我仍不被信任。對於我來說,這種感覺就好像進到了滿是泥濘的地下水道一樣,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藥物T-zero還有嗎?既然要跑路,就多準備些吧。」沒有了,我回答道。他丟了一包T-zero給我,裏頭有十顆粉色的小藥丸,每一粒都能讓服用者變成怪物。

  藥物?對,沒錯就是藥物,我已經吃太多了。我想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吃這藥了。藥物名叫T-zero,通常是粉紅色,上頭帶有標記的。村上長官每週兩次監督我吃藥,藥通常是吃的,偶爾會用針筒注射。這藥的效果是強化人體肌肉與耐力,達到人體的極限。我很需要,因為我是殺手。但我也是武士,不可做出違反恩義的事。當村上派出指令要殺KAI時,我拒絕了,並且被組織踢除了。這表示死亡來臨了。

  「快走吧,他們趕來應該還需要一小時。」我離開了和室,往南出發。

  說道組織中最黑暗的一面莫過於生命組織,生命組織位於混沌基金會底下,是由二戰時期石井四郎相關者所帶領的危險組織,其中最有名的即是超人類實驗的731部隊。石井與731瘋狂熱衷於超人類的製造,即便殺害了許多無關的中國人、台灣人、韓國人都不在乎,他只想要超人類。傳說,在半夜都能聽到受試者的慘叫聲。而現在,石井的後裔,村上(從母姓)接手完成了這任務的百分之八十。現在,他們來找我了。我能做的只有逃跑,應該離開京都和游女街。然而,我卻往更深處前去,為了找一個男人。

  日本,京都,游女街。這裡不像歌舞伎町或銀座這麼繁華,反倒帶了點滄桑。會來這裡的大部分都是觀光客,住這裡的都是老人,而真正掌控這裡的則是夏目家。夏目家第一代組長夏目漱石是指定暴力集團森組的若頭,夏目家世代都擔任森組的若頭這個腳色。約百年前,一場動輒數千人、戰場分佈於日本各個縣市內的戰爭使得森組沒落,而夏目家則獨立出來成為黑道之首。夏目家吸收了許多森組的人才,從科技業到醫學、藥物、遊戲產業、甚至宅急便等等都有夏目家的蹤跡。現在,要進入夏目家沒有一兩個大學學歷還不行呢。

  我就是夏目家底下的殺手組織的其中一員,沒有學歷、沒有身分證、沒有保險、沒有進入過市立醫院,甚至沒有考過駕照。我就是無、沒有,或者該稱我為亡者?總之,我甚麼都不是,只不過是台殺戮的機器罷了。村上叫我往東走,我就往東走。他叫我吃飯,我才會動筷子。他叫我殺人,我才真正賜予一個人死亡。然而,KAI出現在我面前,用絕對的力量讓我臣服,並且告訴我:「你是自由的,不再是一個人,更是這世界的一環。是扭動命運車輪的齒輪!有價值也好、沒價值也罷,人總會找到歸屬,而這個歸屬並不只是個地方,更是人。」

  他的聲音,讓我想起了村上,村上也曾這麼跟我說過,但他改變了,變成了貪婪的怪物。而我,英雄就該斬殺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