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綻放的黑之花（一）

沒想到萬墨翰會像喝醉了一樣，把他和會長以前認識的事情都說出口。
以前的會長和現在根本判若兩人，一般不會聯想到是相同的人。而且兩個人的關係和現在完全不同，關係良好的就像漫畫出現的青梅竹馬那樣形影不離。
雖然基本上與黃芷秋的情報毫無差異，但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萬墨翰在隱瞞著什麼事情。
兩人之間關係的轉折點。

萬墨翰喝口檸檬水接著說起會長小時候的事情。
「哈哈，還有啊－－那個時候的會長，不是很喜歡黏著我嘛，還發生了跑進男廁的事情。她這樣太可愛了吧！」
蔚千白看著情緒高昂的萬墨翰，低頭看著眼前的檸檬水。
－－這應該只是水，對吧？
保持懷疑的拿起水杯，靠近鼻口嗅了嗅，隨後喝上幾口。
－－是水沒錯。
「怎麼了？」看見蔚千白詭異的舉止，萬墨翰詢問著。
「不不，沒什麼。只是沒想到原來會長以前這麼可愛。」蔚千白放下水杯說道。
「對吧！」得到認同的萬墨翰點頭著，再次喝了口檸檬水。
看著眼前的萬墨翰，臉頰泛紅的模樣，蔚千白記得菜單上並沒有酒才對。
蔚千白趁著萬墨翰活在自己回憶中的時候，詢問一旁路過的女僕。
「是，大小姐。」
「不好意思，請問我們的餐點上有酒之類的嗎？」蔚千白遮著嘴巴，悄悄的詢問著女僕。
「是的。微笑義大利麵在調味上有放上些許調味用的酒，請問是過敏嗎？」女僕非常配合的半蹲小聲回答問題。
「恩，不是。只是想問一下，謝謝。餐點都很好吃。」果然是醉了，蔚千白想著。
「謝謝大小姐的喜愛，那還有問題歡迎找我。」語畢，女僕起身離開。
接著喝口檸檬水，蔚千白看著捲著麵條的萬墨翰，猶豫著該不該上前阻止對方進食。
沒想到只不過是調味酒，萬墨翰就變成這個模樣。
「嗚……」突然萬墨翰停下動作，將叉子放下。
「萬學長，怎麼了？」
「好想以前的苡萱……為什麼現在我們會變成這樣。」
感覺萬墨翰說話帶著哭腔，蔚千白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話。
話題突然沉重了起來，果然中間遇上了什麼事情，是僅有自己人才知道的事。
感情上與關係上的變化。
蔚千白看著單手撐著頭的萬墨翰，沒想到突破點會是這種時候發生。雖然這樣只會更加打擊到對方的傷心處，但這是為了幫助他。如果這段變化是他所執著、害怕的部分，那他必須跨越才行。
為了不讓自身壞掉。
「以前能夠做到的事情，現在也能做到才對吧？還是說萬學長你在害怕著什麼。」
「……怎麼可能做的到……我是害怕、害怕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所以才一直想保持原本的模樣。」萬墨翰低頭看著剩下一口捲在叉子上的麵條，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了起來。

那頭金髮的少女，逐漸遠離自己的身影。
那抹只對著自己的笑容，開始對著他人展現。
看著自己的眼神，從崇拜變成－－
變成「失望」。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我哪裡做錯了。
－－我只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永遠待在你身旁。

「沒有人會對突然的改變不害怕的，我也是阿，萬學長。」
感覺到胸口有些發熱，不過只是瞬間，蔚千白只當作是錯覺便無視掉。
萬墨翰不理解蔚千白的話噢，稍微抬起頭，正對上筆直看著自己的雙眼。
「該怎麼說，假如有天萬學長突然變成女生，你會不會害怕？如果是我，我大概會崩潰一陣子。當然這些只是假設……算了，當我沒說……」
總覺得自己舉的例子特別爛，變成蔚千白用手撐著低頭。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萬墨翰想起什麼的開口詢問。
「當然。」蔚千白點頭。
「你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也有一個很想實現的夢想，但只能選擇一個。你會怎麼選擇？」
「心理測驗？」
「也算是……」
沒想到萬墨翰會問這個少女般的問題，有些類似「電車問題」。二選一的選擇題，但卻不僅兩種解答。
蔚千白看著浮在水面上的檸檬片，思考著。說到夢想與重要的人，總覺得缺少著什麼，腦袋空蕩蕩。
「如果都很重要的話，我會帶上重要的人並實現夢想。」
「但為了實現夢想，必須與重要的人分開呢？」萬墨翰摸著盤子的邊緣說著。
這個問題真是相當刁難人，蔚千白總覺得這根本是硬要二選一的心理測驗。
「這樣的話，我會選擇完成夢想。」
果然是這樣，這樣的回答讓萬墨翰有些失望。沒有人會了解，如果離開她會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已經不被需要、被拋下、被遺留在後。
－－那雙眼注視的不是自己。
「完成夢想後，再回來與重要的人相見。成為另眼相看的自己，這不是最完美的答案嗎？」
沒想到蔚千白還有後續的答案，但還是有缺陷的。
「但中途重要的人會離開自己。」萬墨翰接著蔚千白的答案道。
「那我會不斷的努力，讓自己不會被他所遺忘。」
「根本不會有這樣等著他人的人存在。」萬墨翰低聲地說著。
「有的喔。這樣的人一直都存在著，只是願不願意相信而已。」頓了下來，蔚千白拿起湯匙指著前方被麵條包圍的叉子：「還是說，你無法相信她。」
頓時，萬墨翰酒醒。有些慌張地吃下最後一口義大利麵，不過吞的太快有些嗆到。
「咳、咳、咳－－」
「萬學長，喝水！」
看著萬學長喝下水冷靜了下來，蔚千白突然笑了起來。
「這不是只是心理測驗嗎？不用那麼緊張，我其實覺得很有趣的，心理測驗。」
「學妹，你就別打趣我了……」萬墨翰用手抹去嘴上殘留的水。
打趣？真是個可怕的詞，對蔚千白來說那是某黑心會計的標籤之一。
「我才沒有看別人出糗的興趣，又不是什麼腹黑心機重的傢伙……」
「……」
蔚千白沒想到一個激動下把心裡的話全部說出口，有點不敢抬頭看萬墨翰現在的表情是什麼。
中間沉默了幾秒，毫不遜色先前的尷尬感。
蔚千白在心裡狠狠的咒罵蕭岳鴻，都是他害的！
在別人面前抱怨著某人，通常只會在黃芷秋面前說，沒想到因為一時的情緒起伏說漏嘴。
「噗－－哈哈哈－－」
一時之間，餐廳上的人全部的視線的轉移到萬墨翰身上。
女僕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走了過來，萬墨翰則是對著女僕說道：「抱歉，吵到你們了。」
女僕微笑表示接著離開。
「學妹，你也是一般人呢。」
「嗯？」蔚千白完全跟不上萬墨翰的話題，什麼人不人的。
「自從那天遇到騎士後，總覺得自己開始意識到以前沒注意的事情。同學的個性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學妹也是。」自己也是，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放得開，萬墨翰想著。
「我？」
「我以為你跟傳聞一樣，是不良少女，但你也是一般的女孩子嘛。」
「萬學長，你這句話絕對不能隨便和其他女生說，會馬上出局的。」蔚千白不想糾結萬墨翰突然變化那麼大的原因，至少已經可以正常與自己對話。
「我也沒什麼認識的女生。」
「那不是因為你心中已經有最完美的重要之人了嗎？」
「大概吧。」
「在女生面前這樣說，會引起對方的好奇心的。」沒想到現在萬墨翰自己承認，也許事情很快就可以解決好了。
以及關於剛剛的「心理測驗」，或許就是兩人關係上的變化。

在享受甜點巧克力布丁時，萬墨翰與蔚千白兩人閒聊著，關於田徑社團的成員，以及一些零碎的話題。
「對了，萬學長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學校的傳聞，關於我的！其中誇張的成分居多，我可不是不良少女。我是天天努力向上學習的三好學生！」蔚千白勺起一小口布丁，充滿自信的說道。
「那遲到、翻牆、毆打學長這些怎麼說？」萬墨翰將布丁推給蔚千白好奇的問道。
「三好學生也是會有遲到的時候！至於翻牆和毆打學長那些……只是意外、意外。」蔚千白吃完手上的布丁後，將碟子放到一旁，接著拿起萬墨翰的份繼續吃著。
「所以毆打學長是真的？」
「痾……這是有原因的。不小心就打了起來，哈哈－－」
大概是那天萬墨翰逃開後發生的事情，沒想到蔚千白能徒手與學長打起來，看來傳言也不一定是假的。
看著眼前蔚千白吃著布丁的模樣，萬墨翰又想起以前和會長兩人的回憶。
以前像這樣吃著甜點，坐在對面的是博苡萱，而萬墨翰則會把甜點遞給對方吃。
因為那是布丁。
那是博苡萱最喜歡的甜點。
看著對方吃起布丁幸福的模樣，萬墨翰也覺得自己自身於天堂。
「萬學長，我們要離開囉！」
「阿－－等等我來付錢就好。」看著走向櫃檯的蔚千白，萬墨翰急忙掏出錢包。
「不用了拉，我有招待卷。」看著萬墨翰慌張的樣子，蔚千白拿出兩張招待卷，表情得意的晃著。
蔚千白將招待卷遞給女僕，回想起萬墨翰的行為，雖然是不經意，但這些都是和博苡萱相處過留下來的習慣。
根本一點也不紳士，但作為男人做的挺好的，那是蔚千白對萬墨翰的稱讚。

離開女僕咖啡廳後，兩人比較沒有先前的尷尬感。
蔚千白想著差不多可以進行下一步，卻在剛走出沒多久的路上遇到意外的人。
蔚千白看到蕭岳鴻和博苡萱兩人穿著便服走在路上，如果這樣的景色讓萬墨翰看到，那不黑化才怪。
好不容易和萬墨翰能夠平靜的對話，怎麼能夠被破壞。
蔚千白瞪著蕭岳鴻，尤其是這個傢伙，要遇上也是博苡萱一個人，剛好可以讓兩人單獨相處，解開誤會。
蕭岳鴻這個害人精！還是說兩人真的是情侶？這樣事情怎麼解決。

『所以說，青梅不敵天降阿－－』黃芷秋躺在床上看著手上的遊戲機感嘆著。
『什麼？』有時候蔚千白真的聽不懂黃芷秋在說什麼。
『就是青梅竹馬啊！青梅竹馬－－』
『我知道，所以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蔚千白放下手上的報紙。
『遊戲中會有喜歡主角很久的青梅竹馬，還有中途喜歡主角的轉學生。你覺得主角會和誰在一起。』黃芷秋放下掌機，爬到蔚千白身邊問道。
『青梅竹馬吧。』蔚千白沒有猶豫的直接回答。
『逼逼、逼逼逼、逼逼、逼逼逼逼－－』
『夠了喔。』
『恩好，抱歉。答案是錯～是跟轉學生在一起。』黃芷秋比了一個大叉叉在胸前。
『蛤？但青梅竹馬兩人相處的時間不是比較久嗎？』
『所以才說～青梅不敵天降阿－－』
不會是真的吧！
突然想起某天去黃芷秋家留宿發生的事情，隨便聊上的話題。
如果「青梅不敵天降」這種定律是存在的，那對萬墨翰來說不是太不公平了。
是誰發明這種奇怪的東西的！
「學妹，怎麼了嗎？」看著蔚千白突然停下腳步，萬墨翰關心的詢問。
「嗯啊我、不、我……這……」
蔚千白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突發狀況，腦袋過熱完全運轉不過來。
又是蕭岳鴻的攪局、又是什麼奇怪的定律，為什麼這麼剛好。
蔚千白不知道視線要往哪裡擺，卻好巧不巧和蕭岳鴻那個神經病對上。
蔚千白只好不停用眼神示意對方離開，但卻看見蕭岳鴻突然上揚的嘴角，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