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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3574 字
更新於: 2019-05-16

  離開了闇影荒原,回程時我們又去了一次附近的冒險者聚落:半湖鎮,

半湖鎮是失去系統庇護,一半沉入湖裡的廢棄小鎮,如今成為了長程任務中冒險者的補給休憩的地方,

鎮裡除了冒險者之外,也有一些面向冒險者的小販和工匠,和系統的神官駐守管理這裡,

讓半湖鎮不受混沌侵蝕出現迷宮化或生成魔物的現象。


  鎮上的氣氛和闇影荒原截然不同,到處可以看到散步閒遊的冒險者,他們群聚著烤著大型的肉,在大鍋煮著果凍狀的東西,

在這邊的廣場可以聽到輕快的音樂,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上頭天空是藍色的,而非那詭異的紅色。

因為希塔吉娜巨大魔像的關係,我們在進入鎮時只能挑大路走,

魔毯上的滴終於清醒了,她伸手拉直了腰,「這次任務真是累死我了…」

「妳根本什麼都沒做吧?」

滴的臉頰鼓了起來:「是我在空中拉住你,救了你一命耶…」

我用手掌擠扁了那鼓起的臉頰,「最後還鬆手把我丟下去的是誰?」


  我們很幸運的找到了一間還沒被其他隊伍佔領的空屋,這廢棄的二層樓建築不但有院子可以放下二頭肌,

陽台更可以眺望那被湖淹沒一半的小鎮風景,內部雖然有些凌亂,但有桌有椅,還有張只剩床板的床舖(很快的被滴佔領了)。

大夥在放下行李後各自行動,希塔吉娜留在院裡檢查著魔像二頭肌,剛力先生出外去販賣戰利品,可樂拉著西蒙去鎮裡探險了,

我和蘿斯雷則打算去找半湖鎮的系統神官,一方面完成闇影荒原的探索任務,順便交上俘擄的烏鴉男。


  鎮上臨時聖所負責的是位紮著馬尾的女性,名字叫做妮諾的系統神官。

當我開啟界面完成傳輸後,女神官用指尖在自己的界面點觸,雙方的界面同時出現任務完成的訊息,

界面本來就是種會紀錄個人活動和狀態的建構型神術,當界面開啟,個體就和系統產生了連結,

將我們行動得到的資料傳送給系統,可樂的老大曾說非法之徒不會輕易開啟界面,原因就是如此。

「酬勞部份,請問是要實領還是轉進界面裡?」

「請轉進界面裡。」之前跟大夥商量過後,全員都通過對神殿的捐獻而讓界面有了帳戶功能,

現在分錢容易了許多,還不用擔心被偷盜。

妮諾完成了手續:「還有什麼能為你服務嗎?」

「如你所見,我們抓到災厄。」我旁邊的蘿斯雷把被綁起的烏鴉男往前推,周遭的眾人開始鼓譟,

打從帶著烏鴉男進聖所後就吸引了很多人好奇心,只有女神官保持著禮儀應對。

「請稍等,讓我確認。」神官妮諾熟練的操作著界面,她的手掌發出聖光,隨著手移動照向烏鴉男。

「確認身份,曾犯下多起冒險者襲擊事件的災厄,代號烏鴉男,懸賞金一樣轉進你的界面裡嗎?」

我的回答被圍觀的眾人的鼓掌聲蓋過,我有些尷尬的向祝賀的冒險者答謝,蘿斯雷倒是一臉不在乎。

「我知道了,賞金一樣轉進你的界面裡。」女神官輕輕笑了:

「另外,因為解除災厄對系統的危害,公會『落水狗』的評價等級也會提高。」

評價等級的提昇等於社會的認可,有了實際的功績,如今已不會像公會最初成立時那樣被人小瞧。

「另外,你們有押送烏鴉男到封魔聖所的優先權,願意接受這額外任務嗎?」

反正回城時,帶烏鴉男去關魔法犯的封魔聖所也只是順路而已,

我看向蘿斯雷,她應該不會放棄這種賺錢的機會,但出乎我預料,蘿斯雷對我搖了搖頭,拒絕了。


  烏鴉男被神官的神術束縛後,被送進了牢房,將來大概由其他冒險者押送吧!

我們倆人離開了聖所,蘿斯雷一定從我神色中看到了疑惑,

「接下來幾天希塔需要休息,但接了那額外任務需要立刻啟程吧?」她說:

「另外,我不想讓災厄繼續待在她跟我的旁邊,會想起很多事…別看希塔外表總是很平靜和氣,那只是因為她擅於忍耐的關係。」

這下我明白了,希塔吉娜確實應該好好休養,那是她應得的:

「這次抓到災厄賺了好大一筆,接下來一陣子不出任務都沒關係,就在這鎮裡待到魔像恢復狀況。」

「還有一件事,以後你也把酬勞分給滴吧!」蘿斯雷突然說,又再次出乎我預料,她改變了裝扮難道連人格也變了嗎?

「滴現在對隊伍還沒什麼貢獻啊…可以嗎?」沒分錢給滴其實是因為蘿斯雷的關係,看她之前對可樂錙銖必較的模樣,

我害怕給滴一份酬勞給滴會引起她的不滿,造成隊伍內的矛盾,況且滴也不怎麼在乎這事…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滴是我們的夥伴啊!」結果顧慮蘿斯雷的我反而被她兇了。

「我知道了,今後開始算上滴的一份…」如果隊裡最在乎金錢的蘿斯雷都可以接受,其他人大概也不會有意見,

這話我當然不會說出口。

「希塔說過,在她甦醒前夢到過滴,明明她們之前沒有見過面的…」蘿斯雷在頭側紮起的一束紅髮隨著步伐抖動著:

「你大概也察覺到了,那孩子有點不尋常,我還見過魔物攻擊過她…」

原來不只是我,其他人也注意到這事了,滴在隊伍裡顯得太過輕鬆,有時我都會忘了滴是需要保護的冒險新手,

我回想起在希塔吉娜甦醒前,滴在光雨中一腳踢向魔像的景象,她確實一直都很神秘,

「要我說的話,滴是個名副其實的吉祥物,這樣說有些奇怪,但我覺得大夥被她保佑著。」




  回到屋內時,那個吉祥物正開著界面,

界面畫面裡,刺蝟頭的男人們簡直像是在攻擊自己手上的樂器般,發出吵死人的噪音。

「那是啥?」

「雷電法師樂團…」滴回答,她只有在界面上看偶像的時候,人才會顯得神采煥發。

「我以為妳喜歡愛之天使那類型的團體。」

她用鼻子笑著,不知在得意什麼,「我可是海納百川!」

客廳中剛力先生在縫補著飛行魔毯,聽他說是在衝上塔頂時被飛行魔物的爪子鉤破的,

院裡希塔吉娜正施展著法術修補魔像,蘿斯雷百般聊賴的靠在陽台上看著她,

我正好有些事想問她,於是也踏上了陽台。


  「你看那笨貓,在惹事了!」我一靠近她時,蘿斯雷她立即說道。

鎮上沉在湖中的那一半,貓人快樂的在沿岸附近游泳,一旁在湖中房子屋頂上釣魚的冒險者們發出了抗議。

「她在玩水?」我將手抵著額頭遮住了陽光:「她真的是貓嗎?」

我想被可樂拉出去的西蒙應該在她附近,但試圖找了一下便放棄了,從遠處找出習慣隱蔽自己的西蒙實在太難了。

「妳認識跟德懷出征的女勇者嗎?」身為曾兼任多份工作的資深冒險者,蘿斯雷的人脈挺廣,這事正好可以跟她請教。

「幹麻?」她看著在湖中玩耍的貓人,口氣有些煩躁。

「想想我不怎麼認識勇者那群人,但是她們可是德懷的夥伴。」

德懷離開的時間已經久到讓我有些不安了,「她們隊伍只有四人吧?妳覺得她們可靠嗎?」

「有時候覺得你知道的很多…」蘿斯雷嘆了口氣:「又有時候覺得你什麼都不懂,你也太與世隔絕了吧?」

「勇者接任那個時候我算是在流浪,所以你說我與世隔絕也是沒錯…」我訕訕的回答。

「勇者的話,我也不認識喔!」不知什麼時候結束魔像修復的希塔吉娜出現在我們背後:「聽說勇者是難得的女孩子呢!」

「妳不知道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當時在昏迷嘛…不像這傢伙!」為什麼蘿斯雷她在傀儡師面前就這麼服服貼貼呢?

「蘿斯,請為我和莫諾大人介紹一下勇者吧…」希塔吉娜溫和的說。

蘿斯雷騷騷紅髮,降下肩膀呼出一口氣:「勇者隊伍的班底是從一個菁英隊伍分裂出來的…」

「分裂?」

「聽說是鬧不合,只看實力招募頂尖冒險者的隊伍容易出現這種事,因為這樣的人都是朝著冒險者的頂點,

勇者這名號拚命往上爬,當不認可的對象成為勇者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不滿。」

「女勇者不受認可嗎?」

蘿斯雷看了我一會:「你…不會不知道勇者的名字吧?」

「我不知道…」我老實承認。

她沒戴眼罩的那眼露出了眼白,「看你假日一直埋首學習,但偶爾也多關心一下其他冒險者吧!

勇者名字叫冰碧露,她的弟弟是戰士漢賽爾,黑袍魔法師則叫葛莉特,他們三人是遊民,後來才被系統庇護的。」

「跟滴一樣是遊民出身啊…」我很難想像滴成為勇者的樣子,如果成真,世界大概快毀滅了。

「確實沒有遊民當勇者前例呢!」希塔吉娜附和。

「沒錯,女勇者雖然稀少但不是沒有,但遊民成為勇者卻是頭一次。」

「所以才不受認可嗎?」

「冰碧露原本隊伍的領隊:龍騎士鋼恩,是名門冒險者世家之子,實力和聲望兼具,原本是接任勇者呼聲最高的人物,

既然後來他沒成為女勇者討伐混沌之子的隊伍,所有人都猜想他對遊民成為勇者一定有很多不滿和怨懟,

雖然支持鋼恩的那派人是反對,但冰碧露還是很受民眾歡迎,因為她畢竟還是有實力和功績,受人景仰的人物…」

蘿斯雷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你知道女勇者夥伴之一的葛莉特,也是大師嗎?」

我想蘿斯雷又要拿我的稱號取笑了。

「不過人家是闇魔法大師,不是初級技能大師就是了!」

我低哼一聲回應。

「莫諾大人,自信一點!」希塔吉娜安慰我:「不管是什麼領域,大師在稱號裡是很了不起的詞彙。」

「謝謝妳。」

「這時候再狂妄一點也可以啊…大師,你可是我們的永久夥伴吶!」蘿斯雷用手半遮嘴笑著。

「好了,請妳繼續說下去吧。」我催促著蘿斯雷,想跳過這話題。

「再來就是漢賽爾,拿著生鏽重劍的戰士。」

「生鏽的重劍?」我想起德懷出征的那天,確實有一名背著重劍的男子,但我卻沒仔細觀察他的武器。

「這邊給你上一課。」蘿斯雷拍拍腰間的魔銃:「頂尖的冒險者,至少都會有一兩樣魔法裝備的,不這樣的話,深入更危險的混沌與自殺無異。」

「所以說那重劍是魔法武器囉?」

「劍的名稱叫做嗜血活鐵,是把戰鬥時會生長,隨使用者心境變化型態的重劍,但戰鬥結束時生長的部份會快速生鏽。」

「嗜血活鐵,這名字像是兇暴的魔物…」我忽然想起一事:「對了,蘿斯雷妳的雙銃叫什麼名字?」

她一下子發怒了,「認識這麼久,你不知道我的武器的名字?」

我舉起雙手投降,試圖阻擋好像要撲過來的蘿斯雷:「妳沒提過啊…你也不知道我魔杖的名字吧?」

「賢者之禮。」她立即回答,這讓我無言以對,我是什麼時候告訴過她魔杖名字的?

「吼與叫。」一旁的希塔吉娜幫我打圓場:「這是蘿斯雙銃的名字!」

這名字跟物品的主人真搭啊…這話我當然不敢說出口。

「好好記住!別忘了,武器的名字跟稱號一樣有重要的意義。」蘿斯雷收回她的怒氣。

名字賦予事物意義嗎?我不喜歡這種想法,但被命名的魔法武器會更趁手,更利於同調是不爭的事實。

「那麼說到勇者…」

話題終於帶到了主角。

「冰碧露.雅各布,人稱刀使劍舞,正式的稱號是【舞刃的勇者】,武器是一把劍跟四把刀,

以優美俐落,如同舞蹈的戰鬥風格聞名。」

「等一下,一把劍跟四把刀?她是怎麼同時使用五樣武器的?」

蘿斯雷的眼白又露了出來:「一手刀一手劍,剩下的全都浮在空中,那是魔法武器,我才跟你說過,

頂尖的冒險者都會有魔法武器的,你馬上忘了?」

她這樣責備我實在不太公平,我從來沒有看過武器浮在空中的冒險者。

「關於女勇者我所知道的就這些了,對了,你看過她的頭髮吧?」

「當然。」女勇者的頭髮又直又長,只有前髮一部分是黑的,

然後黑轉灰、灰轉白,接著長髮在背後像銀白色的瀑布流瀉而下,我想所有見過的人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據說她在戰鬥時白髮會發出銀光,那是她在遊民時期被混沌所染的特徵。」




  傍晚的時候西蒙和可樂回來了,貓人渾身濕淋淋的,但懷抱著一大尾魚滿足的笑著,

剛力先生接過貓人懷中的大魚,和希塔吉娜進廚房料理,

可樂興高采烈的,一副玩得盡興的樣子,我讓她站好,連續施展了三次潔淨術才把她弄乾,

過於頻繁的施法弄得我頭都有些暈了。

天色漸暗,我搖著裝在球形玻璃裡的魔藥,想充當光源使用,蘿斯雷卻直接打開了燈。

「神殿託人帶來了妮諾想要的大型元素石,所以鎮上現在有水也有電了。」

「這種事請不早點說吧…」我收回開始發光的魔藥。

「那可以洗澡囉?」貓人頭上的耳朵立了起來:「有熱水嗎?

「可以,不過浴室要先整理一下。」蘿斯雷答覆。

「等一下,我才剛施法把妳用乾淨!」我阻止不了跑去浴室的可樂,感覺我的魔力白白被浪費了。




 夜晚降臨,剛力先生手裹著屋裡找到的破布,把裝在殘破烤盤裡的大魚端上桌,

魚被塗上了黏稠的液狀物,像是我們進鎮時,看到其他隊伍的冒險者在大鍋裡煮的果凍狀物體,

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是我跟人家要來的甜漿果,拿來當調味料很不錯!」剛力先生說,

也因此烤魚散發著一股甜香味,吃起來也像甜品一樣。


  「滴,用餐時不要開界面!」這傢伙從進廢屋時開始,界面就一直開著沒有關過,簡直跟聖所裡辦公的那些神官一樣,

「妳看,這魚是可樂帶回來的,料理也是剛力先生做的,要帶著敬意去享用!」

聽到我這樣如此義正言辭教訓她,就算是滴也把界面關上了,

「對不起…」然後滴竟然道歉了?而非發出平常那樣的低吼聲?

我點頭稱許,對自己養成了滴的教養而自滿。


  「對了,聽鎮上的人說…」這時,可樂忽然提起:「勇者一行人好像要回來了,還是已經回城了呢?」

我肩膀一震,放下剛要送進嘴裡的魚肉:「是要回來了還是已經回來了?兩者意思差很多。」

「不清楚啊…」貓人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笑臉:「本來就是不怎麼明確的消息喵!」

我心癢難撓,能確認德懷是否回來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開啟界面確認,

因為他如果回來一定會發訊息通知我!

但是我剛剛才那樣對滴說教,事到如今怎麼好意思在用餐的時候自己打開界面,

可惡…我可是真的等德懷等了好久,聽到可樂的情報後,現在已經幾乎快無法忍耐!

「莫諾君,喜歡吃魚嗎?」我在狼吞虎嚥時被剛力先生誤會了:「這魚很大,別客氣!」

於是就在我快吃完自己盤裡的魚肉時,剛力先生又添了一大塊給我,無奈我嘴裡塞滿肉,有苦說不出。




  好不容易撐過了晚餐,我終於能打開了界面,但是毫無德懷回覆的新訊息,貓人的情報果然不可靠,

不過,德懷也有可能剛回來,正忙於其他的事而忘了打招呼也說不定,

保險起見我送了一條訊息過去:〔聽說你回城了,是真的嗎?〕

發完後讀了一遍,覺得這真是個蠢問題,但已經覆水難收了。

  〔不管怎麼樣,回來時跟我說一下吧!〕於是我又送了新訊息過去,希望能掩蓋上個訊息給人的印象,

我關掉界面,坐在陽台看著夜裡小鎮沉沒的那另一半,月色正映在那邊的湖面上,

另一邊,被路燈照著的冒險者們,邊喝酒邊玩著把箭丟擲進酒瓶的遊戲,

我看了他們玩了一會,想說左右也沒事,於是我又打開了界面,吹著夜風,等待德懷的回訊。


  之後,本來已經做好要在半湖鎮好好放鬆的準備,但可樂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我坐立難安,

於是我跟滴一樣成天開著界面,時不時檢查有沒有德懷的訊息,按奈不住時便又發新訊息給德懷,

我想起當初在那近似流浪的獨行者生活時,回城時也是收到了德懷傳來的大量訊息,如今情況相反過來了。


  接下來幾天,我從界面的討論板看了不少冒險者流傳的閒話,如蘿斯雷所建議的,我補充了對其他冒險者的認識,

更進一步,我透過鎮上的神官妮諾對系統給予了捐獻,升級了界面功能,跟滴學習了許多用界面打發時間的方法。

「你被滴同化了嗎?」雖然被蘿斯雷鄙視,但界面確實是很方便的神術,讓我待在屋內也能收到外界的各種訊息,

但是德懷依然沒有回應,討論板上也只是傳著對勇者動向各種不可靠的流言而已…


  當希塔吉娜修復好魔像,養足好了體力,當日早上我們便準備好離開半湖鎮,啟程返回城裡,

可樂推來了一個破爛的商用拖車,「這是可樂在鎮上撿到,然後修好的喵!」她仔細的把麻繩縛好在車上,「魔像大姊,麻煩妳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魔像肩上的希塔吉娜擺動手指,二頭肌伸手抓住推車上綁著的麻繩,

「上車上車吧!」貓人伸手拍拍拖車,於是我把行李放上,和西蒙踏進了拖車裡面,魔像於是拉著拖車往大街上走去,

這樣魔像肩上和魔毯各兩人,拖車上三人,就算不在魔像身上綁住網繩,全員都有交通工具乘坐了。

「這想法很不錯,如果有遮陽處就更好。」我看著貓人的笑臉盤算著,這趟冒險賺了這麼多,

也許真能請工匠打造更好的拖車給魔像拉行,最好做成像小屋那樣,在野外時也能充當住宿處使用。


  「對了,有些事想跟你們說。」回程途中,我跟大家宣佈:「我想邀請新成員進入我們的公會,

據點的空房還很多,而且加入我們的人多到能分成數個隊伍的話,可是能承包含有數個小任務的超大型任務的!」

「這樣很好啊!」魔像肩上的蘿斯雷問:「你有人選了嗎?」

「之前在聖所遇到的系統神官穆法沙。」

「是那傢伙啊…」蘿斯雷聳聳肩:「你認識的神官也只有他了!」

「我也承蒙他照顧了。」希塔吉娜說:「不過系統的神官都是比較偏好執行公務,過著穩定生活的類型,

莫諾大人你覺得他會答應你的邀請嗎?」

「我是覺得成功率蠻高的…」一開始見面的時候,我完全不認識那個戴眼鏡的男神官,但他卻像是對我很熟捻般,不停的恭維我。

「莫諾君…」在魔毯上飄過來得剛力先生泫然欲泣,「你覺得奴家身為神官不夠盡責嗎?還是你討厭奴家治療的方式?」

「不、不是那樣!」我慌忙否認:「是界面啦!你們不是說過,隊上如果有系統的神官,任務在外也能使用界面會很方便吧?」

「啊,確實很方便…」蘿斯雷認同。

「對吧?滴你也想要系統的神官加入吧?」我轉頭尋求滴的支持,我以為這位隊上最沈迷界面的傢伙會很高興,但她此時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我先不去猜想她做出那反應的理由,「除了穆法沙外,我想邀請的還有一人…」不如說,這位才是我第一個想要的夥伴:

「賢者,德懷.坎恩。」我說出了這個名字。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我的臉開始發熱,我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個想法的耶…

「莫諾…你說要邀請加入我們隊伍的人,是白賢者嗎?」為什麼就連不通世事的可樂,表情也變得這麼正經啦!

「他可是勇者的夥伴,你覺得初級大師會贏過勇者嗎?」我被蘿斯雷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刺中了。

「德懷…他可是我的表兄!」我拉大了音量:「再說他也沒有正式加入勇者的隊伍,只是盡職責去幫忙而已,況且我和他之間有約定…」

「莫諾大人,能順利邀請到就好了…」「只要有心對方一定能感受到的!加油!」希塔吉娜和剛力先生,那過份溫柔感覺更傷人啊…

你們等著,到時候一定會讓德懷進公會,讓你們大吃一驚,而且德懷可是我們公會實質上的創始人啊!




  久違的,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城門,回到了走慣的街道上,德懷雖然還是沒有回我訊息,

但這裡也是他的家鄉,所以只要待著就一定會等到他吧!畢竟現在不必為生活費擔心,可以不出任務一直等著。

「唷,莫諾!」經過醉漢小調門口時遇到了喝醉的夏傑,他拿著酒瓶走了過來,

「聽說你抓到了災厄?」夏傑將手臂搭在我肩上,「你這小子幹得不錯啊!怎樣,喝一杯吧?我請客!」

看蘿斯雷她們的表情,顯然還惦記著以前夏傑來鬧事的時候,我對她們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擔心:「你們先回去吧!」

因此巨大的魔像拉著拖車走了,遠看時才發現,我們的隊伍的陣仗實在有夠顯眼。

夏傑把我拉進酒吧裡,塞了一大杯酒給我,和他的隊友舉杯為我慶賀,我雖然不太習慣,但他們顯然和我已經沒有芥蒂了。


  在酒吧鬧完後,我走回了榆樹街,望見據點門口聚集了一小群人,靠近時才知道,那是我的隊友們和幾名系統的神官,

其中一名神官我認識的,帶著銀質細框眼鏡,髮辮垂到肩前,臉型略為尖長的男子,那是穆法沙本人。

蘿斯雷她們未免太急了,現在就已經替我對穆法沙提出加入公會的邀請了嗎?

「穆法沙先生!」我走上前舉手招呼。

「莫諾.殷尼先生。」穆法沙回應。

「怎麼了?」穆法沙給人的感覺不像聖所那樣親切,不如說有些嚴肅,嚴肅過頭了…

而且不只穆法沙,所有人都是相同的表情,夥伴之間還有人對我別開了頭。

「怎麼了?」我頓了一下,急切的又問了一次。

「我做為神殿的代表而來。」穆法沙說,「很遺憾的告知您,您的親屬德懷.坎恩,於討伐混沌之子的任務中,

為了保護隊友,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穆法沙接下來傳達的事都還沒正式公開,畢竟勇者敗北這種事會給社會帶來不小的衝擊,

那個混沌之子是過去從沒出現過的類型,當勇者的刀劍送進混沌之子身體裡,確實把他殺掉時,死去的其實只有混沌之子的肉體,

擁有銳利肢體,混沌之子影子般的本體潛伏自己的屍體之下,趁勇者一行大意時放出了惡咒,唯一抵擋住惡咒的只有德懷,

他在施法傳送其他人,換取隊友安全逃離時,被銳利的數道影之爪透體而出,割破了喉嚨。


  光榮、情操、英雄般,穆法沙接下來說的話對我來說都是破碎的詞語,我身體僵直,神智麻木,

隊友們上前對我慰問,說些了什麼,我感覺到有人輕柔的把我推進了屋裡,回過神來我已經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我轉身想關上門時面對了滴。

「莫諾…」她喚著。

「抱歉,我想獨處。」胸口有什麼要湧上來了,我覺得自己不太正常:「別像平常那樣粘著我了,讓我一個人,好嗎?」

「如果你要幫忙…」滴輕聲說道。

「幫忙?幫什麼忙?妳能實現我的願望嗎?」

「可以…但是這種情況下…」她咬著嘴唇,像是不知該不該把話講完。

「好啊!那請妳把我這世上唯一的家人,我的摯友帶回來!妳做得到嗎?」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她低著頭說。

「別開玩笑了,妳這來歷不明的傢伙!」我一拳敲在門上,爆發了:「妳是說妳能讓死人活過來嗎?」

「喂!我知道你不好受,但別隨便遷怒他人啊!」我聽到蘿斯雷的聲音,原來她也在附近,

低下頭,看到滴那張被嚇哭的臉,讓我稍稍回復了冷靜。


  我沉默的伸手闔上了門,把裝備扔在床上,靠著牆坐倒在地。

說起來,我現在所擁有的,這裡的一切,全是德懷給我的,而我,給過德懷什麼呢?

這幾天我一直傳給德懷的訊息,德懷再也看不到,也不會給我回覆了。


  我彈開了界面,界面顯示了新的訊息,我的心臟猛力的跳動著,顫抖著用手指滑開了那訊息。

「莫諾.殷尼先生,神殿在此告知您,您的親屬,德懷.坎恩於死亡確認期過後,其資產將會逐一轉入您之下…」

我發現鬥敗犬的據點原來並不是德懷用公權力私設的,而是他個人公正購來的資產…

即使到了現在,德懷還是不停的在給予,而我究竟…給過德懷什麼呢?

對德懷之死的真實感慢慢滲進身體裡,我就這樣開著界面過了一夜。




  德懷的悼念會莊重盛大,由德懷的導師灰賢者主持,其他鬥敗犬的成員都來了,只有滴發了高燒的留在據點裡,

灰賢者的悼詞美麗深刻,令在場的聽者動容,他們也問過我是否要致詞,但我拒絕了,

我想我應該要為德懷說些什麼,但我不能、也沒有那資格,

他們為德懷設立了慰靈碑,和其他同樣在混沌中死去或失蹤的冒險者並列在一起,

在我看來,那只是刻上名字的石頭罷了,德懷並不在這裡,

我和德懷各自父母的石碑,也在這個屬於冒險者的假墓園裡,好好安葬的祖母則埋在城裡另一邊的真墓園。


  悼念會結束時,一個矮上我一個頭的女性過來跟我致意,那是德懷隊上唯一來參加他的悼念會的成為,

勇者的夥伴:【闇魔法大師】葛利特,她沒戴上那招牌的魔法師大帽,將頭髮簡單的在腦後綁成一束,

「其他人呢?」我沒管她得體客套的安慰,單刀直入的問,一時間她看起來愣住了。

「妳們是只有四人的頂尖冒險者隊伍吧?」我尖銳的說:「所以另外兩人在哪?勇者人呢?

對妳們來說德懷只是盡職責而來的幫手而已,而不是夥伴,所以連悼念會都不參加嗎?」

「請你明白!」她看起來發怒了:「德懷對我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夥伴,我們的悲傷並不亞於你!」

我沒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那裡。


  我在城裡漫無目的的遊蕩著,我走在街區,卻感覺自己像是從前在原野流浪的獨行者,

我來到了祖母以前房子的所在地,這區域曾被災厄放出的魔物毀壞,失陷於混沌過,如今這裡被闢成了陌生的街道,

所有的回憶都失去了蹤影。

  我和德懷的母親是姊妹,各自嫁給了同隊的冒險者夥伴,生下了我們後,彼此的父母並沒有放棄冒險者的生涯,

跟所有把冒險者當成終生職業的人們一樣,最後都消逝在了混沌裡,

『冒險是探索這世界的最好方法。』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給我們的話,

我想我們身上也都有著對冒險著迷的血液,當我有了夥伴,有了自己的旅程後,我更加深信如此,

而當時和我一起嚮往著冒險,約定好未來一起組隊,成為夥伴的德懷,被我拒絕、被我拋下,

我無法完成和他的約定,和自己許下的諾言…

要是能回到過去的話,我真想給在醉漢小調用話堵死德懷的自己一拳。


  祖母房子被破壞是在她過世不久後,那時候我們的年齡已經可以進入學院,過了必須讓人收養的年齡,

我們依賴著福利在學院吃住,我為了成為一個英雄而拚命學習,寄望著能像幼時那樣保護德懷不受他人欺負,

我現在才明白…德懷何嘗不是那樣,最聽從祖母的話的他,也努力成為一個可以支撐我的人…

祖母的那一番話,讓我們兩人分別朝主角和配角這兩條路前進…

無奈我實在太沒用了,比我優秀太多的德懷要和我組隊幫助我時,我反而因為自己的自尊辜負了他…

真正的家人是不會捨棄彼此的,我竟然有臉在可樂的老大前說這種話…

德懷這短短的一生,都在幫助他人,為他人而活,而我…究竟為他做過什麼?

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為德懷做過。

後悔已經太遲,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他說,而在他的追悼會上我卻選擇了沉默…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是世上最蠢的笨蛋,

我拚命的跑回德懷的慰靈碑前,眼淚已經開始止不住的流下…

我蹲下來用手扶住德懷的石碑,而話哽住在喉嚨…

若我能說出口的話,我想告訴他,他交給我的公會,我取名叫做鬥敗犬,

這名字很不成禮統,容易讓人發笑,但現在已經沒人會看輕我們了…

我證明了自己,但也只有你,只有你,德懷…

從一開始就相信不中用的我…包容這個沒用的廢物,還要顧及他的自尊,費心繞圈子幫助他…

德懷…德懷啊…你真是世上最棒的朋友…

千言萬語,說再多也無法傳達給過去了…

我耳裡聽到哭聲,稍後才意識到那是我自己發出來的聲音,

於是我毫無顧忌,放縱聲音和眼淚,像個初生嬰兒般的伏地哭著,

當眼淚流盡後,我好過了一些,

墓園枝頭上的鳥啼鳴,藍天耀眼,世界依然在運轉,只是德懷不在了。




  突然一個健壯的男人用帶戴著手銬雙手把我圈住,我沒有即時反應過來,

抱住我的那男人也在哭泣著,熾熱的眼淚流到了我的上衣上。

「住手,漢賽爾,這樣太危險了!」一個女子出聲斥責,那是早上和我談過話,德懷的夥伴葛麗特,

「請原諒我們的失禮。」葛麗特讓漢賽爾放了我,等我心神安定時,對我致歉:

「漢賽爾的狀況不太好,我只能等他精神安定了才帶他過來…」

那名戴著手銬的男人現在在德懷的慰靈碑前痛哭著。

「他出了什麼狀況嗎?」

「是惡咒…」葛麗特微微撇開了頭:「我們三人都中了惡咒。」

「漢賽爾的情況是,情緒太激烈會失控,而冰碧露更糟,現在還沒回復過來…

也是因為這個惡咒,我無法使出魔法,漢賽爾發狂開始攻擊冰碧露,隊伍瞬間從內部瓦解,

德懷用結界術保護了我們,施法讓我們傳送走前犧牲了自己…

我這個法師跟他相比實在太失職了,失去魔法也是我該得的懲罰吧…」

「妳不能使用魔法了嗎?」

她的眼睛是紫色的,裡頭充滿了喪失感,「是啊…」她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掌,

「是施法時會讓魔力快速流失的惡咒,所以我必須放棄自小開始依賴維生的魔法了…

冰碧露她未來大概也不能繼續擔任勇者了,惡咒激發了她一直隱藏住的,最脆弱的一面。」

「這樣說有些厚顏無恥…」葛麗特手按住自己膝蓋,朝我深深的鞠躬:

「冰碧露穩定時,依她的個性一定會登門跟你道歉的,屆時可以請你別太為難她嗎?」

「別這樣…」我感到困窘:「請抬起頭來,早上是我不好,我不會這樣對待勇者小姐的…」

「感激不盡。」葛麗特反而加深了鞠躬:「如果有什麼我能報答的話…」

「不用…拜託了,抬起頭來吧!」


  我和葛麗特在慰靈碑附近的草地席地而坐,

「你的消息沒有錯,我和冰碧露、漢賽爾確實曾經是流民…」隨意聊著時,談到了葛麗特的身世,

「長期在外流浪讓我們也被混沌影響了,我的紫眼、漢賽爾的紅眼,冰碧露的銀髮,都是我們混沌留下來的痕跡,

但我們也不是自願當流民的,我們曾是另一個國家邊境小鎮的居民,冰碧露她們一家人是我的鄰居,

當我們鎮上被狂信者攻破時,沒有人來拯救我們,漢賽爾的姊姊冰碧露,只因為大我們一歲,拿了一把劍便擔下了保護我們的責任,

這對一個小孩是相當困難的事,但是無論是魔物的圍攻、艱難的生存環境,冰碧露還是承受了下來。」


  在德懷慰靈碑前的漢賽爾猛力的用手銬銬住的雙手鎚地,咚咚有聲,

這就是葛麗特所說的失控吧…我們也因此和漢賽爾保持著距離,並注意著別讓他人接近漢賽爾。

「我和漢賽爾都不想持續冰碧露的負擔,決定要讓自己變強,我學會了魔法,

而最弱最愛哭的漢賽爾,現在也成為一名可靠的戰士。」

「那個,葛麗特小姐…」

「葛麗特就行了。」

「葛麗特,妳的魔法是從何處學來的?」

「在混沌流浪時自然學會的…」她苦笑著:「基本上跟魔物一樣。」

無人教授,自然而然的上手魔法,而且還到達大師級的程度,我無法想像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想跟葛麗特請教,但是看到她笑容裡的哀傷,還是別問再也無法使用魔法的她這個殘酷的問題。


  「冰碧露她絕對不會逃避責任,因此當她能成為勇者時,她沒有任何猶豫的接下,

這個決定導致我們和隊伍其他人決裂,但冰碧露她像以往一樣,毫無怨言的獨自一人面對困境,

即使我和漢賽爾想成為她的左右臂,她仍舊是從前那個一心一意保護弟妹的姊姊…」

葛麗特吸了吸鼻子,她的鼻頭有著些微雀斑,要近看才能發現,

「德懷他…是冰碧露第一個敞開心房依賴的對象,一開始我很不服氣,認識到他的人品和才能後,

才讓我心服口服,我真心希望德懷他能正式成為我們的夥伴,我想他是唯一能帶給冰碧露幸福的人。」

我們之間沉默了半晌。

「冰碧露受到惡咒以後,我們才知道她是一直都是靠著自己的意志力去克服自己最討厭的鮮血,

如今她的堅強瓦解了,我不能使用魔法,漢賽爾戰鬥時會不分敵我,我們三人也許不能繼續當冒險者了。」

「妳們未來有什麼打算?」

「誰知道呢?可能回去我們那被魔物毀滅一半的國家吧…」

我和冰碧露等到漢賽爾心情平復後,離開了墓園。

「你是我夥伴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了!」

臨別時漢賽爾對我說,在他的黑色短髮之下,有著端正的五官。

「葛麗特!」她們走遠時我下定決心把她們喊住:「不要放棄當冒險者,一定會有辦法的!」




  回到據點時滴依舊發著高燒,剛力先生跟我說這是一種在身體過於虛弱時,趁勢侵入的疾病,

他雖然用神術消除了疾病,但滴的身體還是需要時間回復,我跟他都不明白總是在休息的滴,

為什麼體力會突然這樣消耗殆盡。

  剛力先生給予比我的初級潔淨術更高階的淨化祝福,我才獲准去房間探望滴,

房裡頭窗戶密封,滴她蓋著棉被,額頭覆著濕毛巾,滿頭大汗,雙眼比平時看起來還要迷濛。

「莫諾…」她喘著氣說:「莫諾?」

「是我。」我輕聲回答。

「對不起…」聽到滴對我道歉,我感到很難過。

「不,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很抱歉兇了妳…」

她搖搖頭,「不是的…」她深吸了一口氣:

「懶惰這種東西,適合在健全悠閒的環境滋生,如果大家能夠寬宏大量的接納偷懶的人,那就更好了…」

「突然之間在說些什麼…」她是發燒到迷糊了嗎?

「真話…這是真話…」她看起來非常痛苦,彷彿說出這些話來就會消耗掉生命:

「相反的…懶惰討厭悲傷困苦,人心狹窄的環境,如果是在這種地方發懶,會帶來不幸的…」

「行了,妳好好休息吧!」

她握住我的手:「我討厭悲傷…討厭深究…只有在大家悠悠閒閒、馬馬虎虎的時候,我才會有力量…

只有在事物曖昧不明,模模糊湖的時候,現實才是柔軟可塑的…」

「莫諾…」她的聲音慢慢變得細不可聞:「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

她閉上了眼,依然持續的說著不明的囈語:「我會找到你的,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這告別似的話讓恐懼擄獲了我的心,「滴?」我大喊,用力的拍著她的臉頰:「喂,滴!」

「別打了,很痛…」她茫然的張開眼睛:「怎麼了?」

「別嚇我啊,混蛋!」我快速的擦掉淚水,「我今天的淚腺可是很敏感的!」




  勇者冰碧露幾天後,為了向我致歉,和她的夥伴們造訪了榆樹街,

她體態高挑,相貌和她弟弟漢賽爾神似,和當初她被民眾歡送出城時,給人的那種凜然的感覺不同,

現在的她紅著雙眼,神情憔悴,我依照和葛麗特的約定,平和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剛力先生把大家引導至大廳招待,進入屋內時,她有一瞬間面色凝重,停步在滴的房門,

「我們有夥伴大病初癒,正在裡頭靜養。」我對她解釋。

「抱歉,是我多心了。」她微微欠身。

大家到了大廳分別就坐,剛力先生給大家分享了他珍藏的美酒,

「敬賢者!」他舉杯致意,所有人跟著照做了:「敬賢者!」

「如果沒有白賢者的話,可樂也不會遇到大家了…」貓人笑著笑著,流下了眼淚,

這裡聚集的人幾乎都受過德懷的幫助,都有著一段被拯救的故事,

我一直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忽略他人也會因為失去德懷而悲傷,

如果人的價值是由留在他人心中的份量而決定的,德懷實在很了不起啊…

我們喝著酒,整夜聊著彼此和德懷之間的往事,

我舉起酒杯:「向大家忠實良善的朋友:德懷.坎恩,致敬!」









來組奇幻隊伍吧! Ch04:「舉杯致意吧!白賢者。」






【初級技能大師】莫諾.殷尼

【飛翔的愛之守護者】剛力.立陶宛

【絢爛的魔彈銃手】蘿斯雷.濬

【狙擊手】西蒙.海赫

【■■■子??つ】滴

【敏捷的斥侯】可樂

【毅力的傀儡師】希塔吉娜.吉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