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粉絲的腦補訣竅大公開

第二十一戰


　　為期三天的帝都學院校慶終於展開，而第一天的重頭戲之一，就是諾肯在開幕典禮上的二十分鐘致詞；在學生們經營的攤位開張前，全校師生都得聚在禮堂進行制式開幕程序，但這些環節對大多數學生來說不算討厭，因為大禮堂至少有冷氣可吹。

　　在典禮司儀的指令下，身穿筆挺制服的諾肯從容踏上講台，現場剎時掀起一陣壓抑的騷動，畢竟諾肯在校內可是超級名人，表現優秀的他向來廣受女學生愛慕。當然了，身為恐女症患者的諾肯盡量忽略這點，他將視線擺在群眾頭頂的那片虛空，以不卑不亢的態度及聲調開始演說。

　　「各位師長和同學，早安；我是異能組高階Ａ班的諾肯，很榮幸在這裡為校慶的開幕典禮致詞。眨眼間又過了一年……」

　　從去年的校慶回顧，延伸到這一年來的校內大事，然後再提起本屆校慶的諸多籌備──諾肯在沒帶講稿的情況下沈穩發言，唯一的小抄是他寫在左掌心的關鍵字眼，然而無論他說了些什麼，台下一臉陶醉的女生們恐怕都沒有聽清楚。

　　「諾肯學長真的好帥哦～～只可惜他平常都不太說話……」

　　「要不是有校慶致詞這類活動，我們根本沒機會盡情聽他的聲音──」

　　「天啊！好幸福喔，難得聽他講這麼多話～」

　　部分女同學交頭接耳地悄聲發花癡，而或許是梅麗思聽力太好，也有可能是她對別人的覬覦特別敏感，總之她神情惱怒地翹著二郎腿，雙臂環胸的姿勢也顯現出她的煩躁。

　　「喂，拜託妳別這麼恐怖好不好？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諾肯很受歡迎。」坐她旁邊的艾斯克忍不住低聲糾正，他的情緒難免遭到梅麗思的怒火影響。

　　「可我就是不爽！我想把那些女人揍成聾子跟瞎子。」梅麗思渾身散發出「諾肯是我的男人，誰都別想打他主意」的陰沈氣勢。

　　「妳這婆娘果真夠可怕……」座位與艾斯克相鄰的敏旭顫抖一下，這時諾肯講起從圖書館看來的某段帝國史，光他的平淡嗓音就足以令女孩們如癡如醉。

　　雖說觀眾們的反應還不錯，但這場演說最棘手的部分依舊存在，兩名七聖就站在諾肯正對面的架高座位區，從他們的位置可將禮堂全景盡收眼底，波恩沛懸著得意笑臉聆聽演講內容，耶蒙倒沒啥表情地監視諾肯的一舉一動。

　　諾肯一開始便瞧見講台桌上有計時器，無論計時器是誰提供的，這都象徵著演說時間一秒也不能少。單單就演講功力來看，諾肯表演得相當順利，他藉由致詞所需的含蓄手勢偷瞄掌心的字，演說的進行速度也符合他事前練習的成果。

　　「諾肯先生的聲音果然很好聽，真希望這堆話都是對著我講的──」修一維持著小花朵朵開的粉絲狀態，他的感想就跟女性仰慕者們差不多。

　　「他講的全是愛國言論耶！這樣你也好喔？神經病。」一旁的菲爾妮先吐槽後翻白眼。

　　「只要把諾肯先生說的『帝國』和『皇帝陛下』等詞彙，通通代換成我的名字就行了……」修一認真嚴肅地揭露自我催眠的秘訣。

　　「媽呀，你真的有病！」菲爾妮抱頭擺出崩潰吐血的模樣。

　　二十分鐘的演講雖算不上精簡，但在愛校愛國與尊崇皇帝等論調的灌水下，這番致詞也不知不覺接近尾聲。這個當兒，諾肯悄悄地做個深呼吸，計時器所顯示的剩餘時間正如他的預期，於是他接下來轉而道出自己真正想說的話。

　　「……那麼最後，是我個人的結論。」諾肯抿抿下唇挺直身軀，臉上的神態變得更加堅毅：「萊特帝國孕育我、帝都學院培養我，還有至今仍持續資助我的恩人──這些人事物造就了現在的我，我心中的感激與謝意無法用言語形容；但即使如此，我還是經常認為……生活在這個國家裡，我應該可以去找尋不一樣的答案。」

　　由於諾肯講完這段話後暫停數秒，因此聽眾席蕩起一波困惑的漣漪，大多數人自然都聽不懂諾肯想說什麼，但自由之翼的成員們都瞭解他的語意；約瑟甚至也繃著臉身體前傾，他心裡有數的同時暗暗吃驚，波恩沛略微激動地抓住看台欄桿，而耶蒙瞪大了明亮的雙眼。

　　「環境有時會讓我身不由己，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會放棄思考，我也絕不會捨棄反抗的權利。」諾肯繼續說下去：「經歷過一些事情後，堅持不懈是我體認到的真理之一，今後我會抱持這份信念拚命努力，眼前的校慶我也會全力以赴。」

　　唇緣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後，諾肯才做出正式的結語：「與大家共勉之──我的致詞就到這裡，謝謝各位。」

　　語畢諾肯優雅俐落地鞠了個躬，接著就直起身來走下講台，他並沒有回頭去看計時器，因為他知道時間一定剛剛好；台下觀眾呆愣須臾才開始鼓掌，而掌聲中夾雜下列兩種竊竊私語：

　　「剛才那段話是什麼意思？……反抗？反抗什麼？」

　　「諾肯同學剛剛是不是笑了啊？超帥的～～！」

　　「──幹得好。」基利希無聲地以唇形讚道；最後那段別具深意的言語，完全是諾肯自己私下謀劃的伏筆，他甚至沒告訴任何一位夥伴，所以這對其餘恐怖份子而言也是個驚喜。

　　「那個……混帳臭小子～～」波恩沛火冒三丈地咬牙低吼，他當然聽得懂諾肯語中的敵意，不過正當波恩沛想衝去修理諾肯時，他的手腕卻被耶蒙倏地拉住。「你幹嘛啦！」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才對吧，難道你要在大庭廣眾下揍諾肯嗎？開幕典禮還沒結束，麻煩你別做這種惹人注目的蠢事。」耶蒙持續抓著同夥並冷靜陳述：「再說，最後那番話只有諾肯的同伴和敵人才明白，如果你當場向諾肯興師問罪，那隻會讓一般學生更深入思考話中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