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過早的重逢 (5)

　　「好慢喔，圖哥到底在幹嘛？」餐廳內，史提勒不耐煩地翹著腳嘟囔著。

　　就在剛才，整棟百貨公司響起了火災警報。雖然剛開始時免不了一陣恐慌，但在警報快速解除，並且在廣播確認沒有其他異常後，一切才又回到常軌。

　　艾洛薇亞瞥了眼對面空出的座位，除了圖魯斯外，委託人也還沒到。這讓她不禁擔心起來：「不會是出了什麼狀況吧？」

　　「喔？在男廁只有我能救他啦──該不會！」史提勒講到一半，腦內突然閃過頗為困窘的景象：「忘記帶衛生紙了嗎……」

　　「絕對不會是這種理由啦。」艾洛薇亞忍不住嘆了口氣，多少能理解剛才圖魯斯的怒氣從何而來。她掏出手機，正打算聯絡圖魯斯之際，他的簡訊就即時傳到。

　　「『我有緊急狀況，那裡交給你們。不須支援，回去解釋。』』

　　「突然寫這樣沒頭沒腦的……」史提勒很自然地湊到艾洛薇亞的手臂旁看著簡訊內容：「呵，反正只有我跟艾姐也沒問題啦！」

　　大概跟剛才的火災警報脫不了關係吧。艾洛薇亞暗自推測著。她看向餐廳門口，恰好看到一身狼狽的瑞爾面色凝重地回來。久候多時的佳蒂免不了念了他幾句，但因為距離太遠和周遭太過吵雜，艾洛薇亞也沒聽清楚內容。再說，另一位關鍵人物也終於姍姍來遲。

　　年約三十齣頭，一身衣著細心燙整的男子在門口向服務人員詢問後，撐著一張撲克臉，緩緩走向角落的桌子。艾洛薇亞和史提勒不約而同都明白，男子只不過是在包裝他的疑懼罷了。

　　「我記得有三位──不是嗎？」

　　「啊，出了點小狀況，不過沒關係，我們就夠啦！」史提勒故作偉大地宣告著，邀男子在自己對面坐下，好似自己才是請客的主人一般。

　　「那麼，我們就不兜圈子，直接進入正題吧。」艾洛薇亞再次抽出剛才圖魯斯隨手擱下的資料，滿面微笑地交給男子，還不忘展示下自己的身材，就像在交週末派對邀請函般自然。她挑逗地呼喚對方，點燃即將颳起的風暴的引信。

　　「親愛的市長秘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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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大數學系系主任，凱斯琴‧拉米亞現在十分地苦惱。

　　週末仍舊辛勤到辦公室處理公務的她走到櫥櫃旁，掀開裝著她最愛的花茶茶包的盒蓋，卻愕然地發現內裡已空無一物。

　　「竟然沒有了……」拉米亞會如此渴求一杯花茶來安神並非毫無道理，畢竟兩個禮拜來，除了原先龐雜的事務外，她又多了和謠言、輿論角力的硬仗。

　　在幾個月前，網路上有人談著幾起看似毫不相關的兇案其實有所關聯。原先似乎只是不足為道的巷野街談，沒想到隨著討論越來越熱烈，開始出現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報，像是在兇案現場都會發現莫比烏斯帶、犯案的日期其實有規律，這類照理只有檢警或T大才知道的資料。最後甚至連「正義凜冬」社團都被挖了出來。

　　若出現的資料都正確，追查起來倒也輕鬆；麻煩的是，在網路世界的匿名性和人人都能發言的結果下，真情報和假消息摻雜在一起，漫天飛舞，羅織出混亂的圖像。和事件們有關也好、無關也罷，網民們你一言我一語，一時蔚為場喧鬧的嘉年華。

　　就在此時，也不知是哪來的消息，一切的事件被直指和T大數學系及Server有關。虛擬世界的遊行開始朝現實世界前進。媒體記者嗅到話題性，讓拉米亞的辦公室電話時不時就響起。部分政論節目也開始捕風捉影，用誇張的言論和表情談論案情。

　　拉米亞一開始對於任何流言一律不做回應，僅僅調出使用資料證明系上師生清白。然而輿論卻早已像頭脫韁野馬，受害者繼續出現，各式陰謀論甚囂塵上，讓拉米亞光是應付就焦頭爛額。

　　儘管在亨利克收到Server II的匿名提示後，眾人的搜查取得卓越進展；但謠言也差不多是在同個時間點開始蔓延。拉米亞彷彿可以聽到對方主謀的笑聲，將最棘手的問題拋了過來：T大敢正式向一般民眾公布Server II的存在嗎？

　　當然，拉米亞也找其他人談過。老是吊兒郎當的亨利克暫且不論，康希斯只聳聳肩，替這陣暗潮下了註腳：「八成是被Server II的人耍著玩吧？」

　　她當然知道，但在治不了對方的狀況下，她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程度甚至超越她做研究時所經歷。

　　屋漏偏逢連夜雨，原先成立Math Server時，政府單位就已立下但書，必要時必須提供協助。而這請求來得比拉米亞所預期快上太多了。她看著電腦螢幕中的信件，頗感困擾地嘆口氣，拿起了話筒。

　　「喂？亨利克嗎？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唔啊，系主任，現在有點……不方便，緊要關頭呀。」

　　「緊要關頭？」聽到亨利克說得煞有其事，拉米亞根本摸不著頭緒。不料就在她打算等等再打電話過來之際，話筒的另一端卻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怎麼回事？亨利克？喂？柴古‧亨利克！」

　　拉米亞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著急地呼喊著。儘管亨利克古靈精怪又常惹麻煩，但拉米亞也絕對不希望他捲入意外中。

　　數秒死寂的沉默後，拉米亞又聽到另一個操著標準美國口音的男子的聲音。

　　「Congratulations！You win！」「爽啦！終於過關了！卡死好幾天了……」

　　如果可以的話，拉米亞想對剛才還擔心著亨利克的自己搧一巴掌。

　　「柴古‧亨利克，真是緊張的狀況呀。」「嗯，系主任，嘿嘿。」亨利克還在歡欣鼓舞時，拉米亞冷冷地評論道，讓他也只能傻笑著混過去：「所以有什麼事嗎？」

　　想到畢竟是自己在週末打擾人，拉米亞也自知理虧，沒再多說什麼就直接進入正題：「你還記得上次開搜查組會議時，我們被要求要配合官方任務吧？」

　　「是啊──該不會還真的要我們出動？」原先將頭側向一邊，用肩膀夾著電話的亨利克放下遊戲手把，頗嫌麻煩地嘆口氣。

　　「就是這樣，而且昨天下午寄信，就要我們下禮拜派人過去談。」

　　「受不了，是哪個單位？把我們當什麼了啊。」亨利克埋怨了聲續道：「而且上次大家也同意，只有跟Server有關的事件，才能叫我們配合吧？」

　　「是國北市政府。我問過他們了，事情聽起來非同小可。」拉米亞的語氣不自覺地嚴肅了起來：「你下禮拜有空跑一趟嗎？」

　　「有空是有空啦，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拉米亞壓低聲量，讓她接下來宣告的內容益發懸疑詭異。

　　「Server II的狙擊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