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惡意橫流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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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5-06
「小善,林伯母說的餅乾盒是啥?」
「林欣瑜裝日記和信的盒子。」
聽完我的回答後,小霆這才醒神的問道︰「我們在這裡做啥?」
我對他舉了舉小O。「我想拍林欣瑜的窗戶。新聞說她是從房間窗外跳下去的,夢裡她每回都拉著我跳,我想說不定有什麼關聯。大概吧。」聳聳肩。「我想既然來了,就拍一下。」
「小善存!」小霆突然一臉感動地望著我。
「怎啦?你的表情很奇怪耶。」我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我好感動!」小霆突然一把抱住我。「妳總算懂了!我媽說只要努力,世界上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妳看,妳願意的話也能做得很好啊!拍下欣瑜同學窗外的照片是很棒的想法,我支持妳!」
「太誇張了你……」一陣火辣的感覺湧上面容。「放開我啦!要是被人看到怎麼辦?」
「吼!有什麼關係。」
小霆用力再抱了一下才放開我,多虧他這過激的舉動,剛剛遇到那對奇怪的學長姐的事情,立刻便拋在腦後了。
仰頸觀望,高聳的大樓無聲助力,林欣瑜她家在四樓,依照新聞上的模擬圖,她的房間在大廈後側的邊間。
然後,為了能拍到窗戶,最好連裡面也能拍到,舉著小O的我,一直退退退,直到腳底的觸感並非堅硬的柏油路後,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踏到花圃裡了。
這座位於林欣瑜窗外正下方的花圃有些雜亂,雜草都長出來了,高度長達小腿一半都沒人修剪,使得不少小花苗都被淹沒,仔細查看的話,甚至有垃圾混在裡面。
我想或許是因為這棟大廈後面的路太小,只能供一台車通行,然後就是高高的圍牆之故,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又是位在前門,所以這裡一般人比較少經過之故,負責管理的人就疏漏了吧?
深怕會踩到花苗,我張望了四周,確定無人注意後,站到了花圃周圍步道上的休閒椅上取景,這才順利拍到幾張林欣瑜房間窗外的照片,只可惜沒有想像中的清楚,我尋思著改天要趁白天時再來拍幾張。
「小善,好了嗎?我餓了。夜遊大哥傳簡訊說貝殼居今天晚上有月見咖哩烏龍麵耶!好想吃喔!」
是,你老大總算餓了是吧?總算甘願走了是吧?
語畢,小霆對我舉起夜遊大哥說他懶得轉賣,要小霆回收並拿去用的智慧型手機。
「看起來很好吃吼!」
可惡,用食物的照片釣小霆上鉤這招,是我專屬的招數耶!
「不過,烏龍麵上面沾到的那個黃黃的是什麼?」
我仔細一看,照片拍的是夾起的烏龍麵的特寫,白色的麵條上沾有黃色的半凝固汁液。
啊哈,舅舅不知道小霆的怪癖。
想到可以用這招反制,我便忍不住嘴角的笑地說道:「是用來拌麵的生雞蛋,月見就是雞蛋的意思。」
「啊……我討厭吃蛋。照片上沒拍到蛋,我不知道有蛋。」語畢,小霆厭厭地刪掉照片,撇撇唇。「沒事做什麼月見,咖哩烏龍麵就很棒啦!」
「我幫你吃。」心情大好的我提議道。
換來小霆的燦笑。
哈,舅舅,別想打擾我和小霆,你還差得遠了!
懷抱著非常棒的心情去到貝殼居,就連舅舅慣常的拿我和小霆下酒都打擾不了我的好心情。
或許是太開心了,今晚我又在貝殼居睡著了,而且是無夢的好眠,感謝上蒼啊!
不過,當老闆問我找到父親的黑色筆記本沒,我才想起來這件事情。
看樣子真的得找個時間重新翻一下那個人的遺物了。
希望真的能有所收穫,但願不要又是討厭的爛攤子。
否則他就不要再跑到我的夢中,要不然我一定會狠狠咬他兩口解氣!
*
今天沒有在上課時睡著,太好了!
儘管是因為在貝殼居一覺到天亮之故,雖然對老闆非常不好意思,但久違的充足精神讓我一整個精神百倍,隨堂小考也考的不錯,感謝上蒼……不,感謝老闆!
可惜這份好心情僅維持了一個上午而已,就被一件突然撞見的爛事給破壞。
唉,這個不公平又惡意橫流的時代啊──
將便當袋提把掛在左腕,我從口袋取出手機,按下錄影模式後,悄悄將攝影鏡頭探出走廊半開的窗外,頓時,螢幕便秀出一處偏僻的花圃角落,零星的山茶樹錯落在青草地上,高壯的榕樹遮蔽了烈陽的曝曬,與紅磚圍牆投下的斜影交織,原是一幅美麗中帶點寂寥的風景照,也是我和小霆午餐的秘密基地,卻因為一群同學的闖入而變得雜亂吵鬧。
「這就是爺爺常說的:「狹路相逢」嗎?」注視著畫面中那張異常熟悉刺蝟頭,以及因怒罵而扭曲的嘴臉,我默默地將檔案存檔後,上傳網路空間,然後再重新錄新的。
這是我長年被欺負所得到的經驗──千萬不要以為存在手機裡面就沒事了,記憶卡是很脆弱的。
為首的霸凌集團的刺蝟頭男同學,厲聲罵道:「幹他媽的,妳再裝啊!老子說是妳就是妳。」
被男同學包圍其中的女同學垂著頭,不發一語,聳起的肩膀很是緊繃,看來她很緊張。
我在說什麼廢話,當然緊張啊,她正在被霸凌,任誰都會緊張,就連我這個不小心撞見的人都緊張的手心冒汗。
「不說?」刺蝟頭男同學朝左右的同學努努下巴,他們手上的垃圾桶便自女同學綁的整整齊齊的公主頭上傾倒而下。
頓時,紙團、吃過的三明治塑膠袋、鋁箔包空盒、斷裂的鞋帶、原子筆、作業本、美甲貼片、口香糖、便當盒等物如雨般紛紛落,也紛紛掛在女同學身上,男同學們哄然大笑,並各自拿出自己的手機又拍又錄影,彷彿眼前是一場鬧劇。
是的,的確是一場鬧劇。
女同學依舊文風不動,我很佩服她沒有哭,但或許有也說不定,因為她的臉被頭髮給半遮掩了,身形則是被包圍在她周遭的男同學給擋住了大半。
即便如此,躲在轉角的我,依舊能看到飲料、食物的油漬和醬料等物,緩緩從她的髮梢和肩膀蜿蜒而下。
「媽的,死料北啊!妳以為妳電電我就不知道了逆?告訴你,妳的朋友都說了,妳有寫一封信給林欣瑜,他媽的告密的人就是妳,幹。」刺蝟頭說的信誓旦旦,彷彿親眼所見般憤恨。
女同學忽然抬頭,詫異地看了刺蝟頭男同學一眼,桃子型的面容蒼白,抿緊的嘴唇動了動:「小芳告訴你的?」
「啊?」刺蝟頭男同學不耐的高聲反問。
「那封信的事,是不是小芳告訴你的?」女同學又問了一次。
「是誰和我說的跟妳這個料北阿沒關係啦!」他不耐地搔了搔耳朵,而後咄咄逼人地說:「反正妳去班導那老頭自首,說是妳幹的,否則……哼哼!老子一定會讓妳在這間學校待不下去。」
女同學又低下頭了。
我恍然,原來他們在逼女同學做代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