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Human or not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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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5-03
  時序進入十一月,天氣開始明顯變冷,人們也慢慢換下薄衣並添加衣服保暖。幸好月影的制服防風,否則對常在沿海地吹海風區執行任務的他們來說,不管穿多厚都沒用。

  天夜回來大約過了一週的時間,月影的一切就大致回歸正軌。

  行政作業變得像以前一樣順暢、有效率,變更制度或新政上路也都能馬上發現問題點,有他幫忙總司令處理事情真的讓人覺得心裡很踏實。

  距離上次上次襲擊之後過了三週,千封的腳傷也好得差不多,肩傷雖然還沒完全復原,不過並不是不能出去戰鬥的狀態。所以他現在和祐以及天夜在中央廳訓練棟位於五十樓的幹部訓練室做基本訓練,以防身體生鏽。

  訓練室是一片很大的空間,看起來應該有兩座標準足球場那麼大。高度也做得很確實,約有十層樓高。牆角擺了幾台終端機以及某種儀器,此外牆上還放著各種訓練用兵器。室內除了這些東西之外就沒有任何擺設,是一片空曠的空間。這間訓練室針對三帝的能力做了加強防護,只要不鬧得太過火,基本上不用擔心會被搗毀。

  天夜現在正坐在牆角,看著祐和千封手裡拿著木棍對打。

  「喝!」

  祐箭步上前,高舉手中的長棍,往下揮舞。千封則是一邊後退,一邊冷靜地將長棍擺在眼前抵擋攻擊。

  祐的攻擊被擋住之後,並未停下動作,他直接轉身,順著轉向的力道改而從旁攻擊。但千封還是面不改色地移動長棍擋下,並趁著祐收回長棍時,以同樣的路徑反擊回去。

  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木棒互相碰撞的聲音頓時此起彼落響起。

  「呼……」

  剛才天夜已經和千封先行切磋過,現在是他的休息時間。他吐出一口氣,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旁邊牆上的時鐘。

  暖身十分鐘,自主訓練十五分鐘,自從他們兩個開始對打又過了十五分鐘。

  「……差不多了。」

  天夜慢慢起身,走到另一邊的矮桌上拿起毛巾和水瓶。

  他轉過頭再次看向那一來一往的兩個人。

  祐正好拉開跟千封的距離。即使拉開了三公尺以上的距離,他仍不忘將木棍架在身體前警戒。

  「呼呼……」

  祐身上流著大量的汗水,呼吸也非常紊亂。但反觀千封,他卻是一派輕鬆。剛才明明和天夜對打過,他身上卻看不見疲態,只有些微的汗水沾濕衣服的背部。

  千封見祐停下腳步,主動採取攻勢,不給他休息的空檔。

  「……唔!」

  面對千封的快速搶攻,祐反射性舉起木棍企圖防守。但千封馬上看穿祐的動作,他迅速改變攻勢,從原本的橫向攻擊轉為突刺。

  「呃啊……!」

  木棍的前端準確刺進祐的心窩,使得他因衝擊而往後踉蹌倒地。

  倒地後,祐抓著左胸,除了疼痛之外,更感到一陣短暫的呼吸困難。

  「咳咳!」

  「啊……抱歉,你沒事吧?」

  千封急忙來到祐身邊,撫著祐的背替他舒緩不適。

  「咳……討厭,又輸了!」

  「別大叫啦,不然會嗆到。」

  「你的速度好快,我根本跟不上……咳!」

  「哼哼,知道厲害了吧。」

  千封一臉得意地說著。

  「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贏你們兩個啊……一直輸感覺很討厭耶。」

  「你都可以跟我們對打了,還想怎樣啊⋯⋯」

  這麼說感覺像是在老王賣瓜,不過千封自認他的實力在月影也是數一數二。

  從前在研究所時,設施的人員為了培育他們成為拉比尼斯殺手,除了特殊能力之外,更用盡手段提升他們的體能和體術。千封和天夜當時是他們的重點實驗體,更是受到嚴苛的對待,因此培養出超齡的身體能力。

  祐進入月影跟著他們學習也過了七年,但畢竟環境與教育方式不同,結果不同也是理所當然的。

  千封反倒覺得這樣很好。不管怎麼樣,祐都不必像他們一樣,在一個不成長就必須受罰甚至死亡的環境下學習。

  而且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條件差這麼多,祐還能進步到足以成為他們的練習對象,千封覺得這已經很可觀了。

  「你說的我也不是不懂啦⋯⋯」

  祐覺得身體舒服多了於是站起身,正好看到天夜往這裡走來。

  他一邊將手上的水和毛巾交給祐,一邊開口:

  「我們兩個從小接受的戰鬥教育跟你不一樣,所以不能相提並論。」

  「就是嘛。而且這傢伙三歲就開始拿槍了,你要是打敗他,那才可怕。」

  「難得我們今天意見相同。」

  天夜直接將手上的水平和毛巾丟給千封,千封接過這兩樣東西後,又繼續說:

  「而且你的能力已經夠強了,你還想把身體練成怎樣啊?練過頭小心長不高。」

  「才、才不會!神野先生說只要不過度負重,就不會有影響!所以你們重訓的時候,我都沒有跟啊!」

  說到身高的話題,祐突然像個豎起毛的刺蝟一樣,做出過度的反應。

  「知道就好,小鬼就該有小鬼的樣子。」

  千封說著,同時不懷好意地拍了拍祐的頭。

  這個舉動再度引起祐的不滿,他拍開千封的手回嘴:

  「再過兩年我也要成年了,我才不是小鬼!」

  「我聽說以前的人要二十歲才算成年,你今年十四歲,十足就是個小鬼。」

  「~~唔唔!」

  如果按照千封的說法,那麼剛滿十九歲的他也不能算是個大人了。

  天夜不動聲色地在心中如此吐槽。

  「反正!我身為君臨月影的雷帝,總有一天會打敗你們!」

  「拜託,你的敵人是拉比尼斯吧⋯⋯」

  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雷帝其實這麼幼稚,肯定不會再有人怕他。

  天夜邊想邊苦笑,並介入他們。

  「好了,別爭了。你的能力比我們都強,所以大家才會說你『君臨』月影。既然這樣體術的寶座讓給我們也沒差吧?」

  「⋯⋯哼,既然天夜這麼說⋯⋯」

  祐雖心有不服,但還是噘著嘴退讓。

  天夜於是接在千封之後摸頭安撫他。

  「不愧是在家當哥哥的,很有肚量。」

  「⋯⋯我還是覺得你們把我當小孩。」

  嘴上抱怨歸抱怨,祐還是拿著水瓶隨著千封和天夜走回休息區。

  他們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圓。首先開口的人是祐。

  「對了,天夜,你剛才說你有事想跟我們討論,什麼事啊?」

  「啊,對噢。」

  經祐這麼一提醒,天夜才想起自己有事要告訴他們兩人。

  才剛坐下不久的天夜又站起身,他走到室內終端機前按下監控模式。

  室內發出「嗶」的一聲,門口也跟著傳出鎖頭扣上的聲音。

  這麼一來,除非手動操作門鎖,否則外面的人即使利用ID刷卡也進不來。而且這個模式還會切斷監視系統與網路並加強隔音,非常適合密談。

  「是很重要的事嗎?」祐問道。

  「嗯。」

  天夜走回來,手裡拿著一個長條形的行動式終端機。他拉開行動式終端機側邊的卡楯,抽出一片薄薄的立體光譜螢幕,終端機隨即開機。

  「神野先生叫我私下跟你們討論這件事。主要是這次出去偵查的事情。」

  「偵查?那不是昨天開會講完了?」千封疑惑說道。

  「還有補充跟後續問題。」

  天夜按下螢幕上的某個資料夾,畫面立刻顯示出這個地區的周邊地圖。

  地圖上可以看到這個地區呈現彎月的奇特海岸地形,彎月包圍著一部份海水,缺口的部分則是這座要塞島嶼。沿岸縣市由南往北分別是鷹森市、廣水縣、西川縣與獵見市。

  「我做了兩份報告,一份是要交給政府和議會的正式文書,另一份是相當準確卻不能交出去的『臆測報告』。現在我要跟你們說的就是那份『臆測報告』。」

  「為什麼要分成兩種?」祐問道。

  「我等一下會解釋。你們先看地圖。」

  天夜先把終端機放在三個人中間,然後才繼續往下說:

  「你們也都知道,拉比尼斯的入侵路線通常是登上我們這座島嶼再往內陸前進,很少會從上弦半島或下弦半島登陸。」

  天夜指著地圖上彎月的兩端,並操作終端機顯示入侵路線的統計值,立體光譜螢幕隨即出現幾道箭頭和數字。

  「不過我去調閱過十年前的紀錄,當時牠們似乎已經知道從我們這座島嶼還有海灣登陸會遭到驅趕,所以反而是頻繁從上下兩處半島登陸。」

  「是喔。」

  千封情描淡寫地回應,卻招來天夜一陣不滿。

  「你好歹也是幹部,偶爾留意一下這種事行不行?」

  「什麼?這不是你的工作嗎?」

  千封才剛說完,天夜的頭頂馬上冒出一抹青筋,並兇狠地瞪過去。

  「說起來,我剛回來的時候聽神野先生說你事先看過我全部的報告,怎麼你當時沒看到這個部分啊?是眼睛瞎了嗎?」

  「你說什麼!」

  祐看兩個人就快吵起來,於是機警地插嘴:

  「可是天夜,在我的印象中,我幾乎都在島上執行任務,這七年來在外地執行任務的次數,兩隻手指都數得出來⋯⋯」

  見祐發問,天夜也停止跟千封計較,再度回到原本的話題。

  「你們還記得我開會的時候說過,我猜測拉比尼斯出現一個有統率能力的個體嗎?」

  「嗯。」

  祐和千封雙雙點頭。

  「看了過去的紀錄後,我大膽假設那個個體在多年前就已經出現,牠們為了某種目的,不再避開這座島前進。」

  聽完這句話,祐和千封還是一頭霧水。

  天夜見狀於是嘆了一口氣,繼續補充:

  「聽好了,意思就是以前⋯⋯我的猜測是九年前左右,出現一個有統率能力的個體。在這個個體出現之前,牠們一直都是避開這座島嶼入侵陸地。但自從這個個體取得主導權後,牠們統一了入侵的路徑——也就是從這座島登陸。目前不知道牠們這麼做有什麼用意,不過牠們確實持續吸取失敗的教訓,不斷變化入侵手段,到了最近甚至學會採取戰術了。」

  天夜說完,祐和千封兩人同時露出「懂了」的表情。

  「既然你們懂了,那接下來我要開始說重點了。這也是我要做兩份報告的原因。因為事情荒謬到會讓原本就對我們有偏見的議會更加不信任我們。」

  「什麼事那麼嚴重⋯⋯」

  「我這次出去,遇到一群會說世界語的拉比尼斯。」

  「什⋯⋯!」

  天夜直接打斷千封的話,說出原因,讓千封瞬間啞口無言。

  所謂的世界語是一種共通語言,通常是軍隊或貿易商才會使用的語言。

  狩刀他們這些高層人士偶爾也會使用,不過整體來說,除了從事相關職業的人之外,已經沒有多少人會這種語言了。

  「我從牠們身上偷聽到一些隻字片語,不過牠們說話斷斷續續又不連貫,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整理出脈絡。」

  「你是說拉比尼斯會說人話⋯⋯?牠們說了什麼?」

  「都是片語,說什麼『路狄斯的復仇』、『雷克艾姆』、『殺戮兵器』,都是一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詞。」

  「復仇⋯⋯意思是拉比尼斯的行動是復仇?我怎麼聽不懂⋯⋯」

  祐皺起眉頭思索。

  對人類而言,拉比尼斯的侵害是一種天災,就像震災、嵐災或水災那樣,只能逆來順受。突然跟他們說這是復仇,在思考理由之前,只會覺得這很荒謬。

  「所以我才沒有把這件事記錄在正式報告上,而是私下跟你們談。世界語的事也一樣,我當時也覺得自己的腦袋不正常。」

  但遺憾的是,一切都屬實。

  而且也正好能解釋拉比尼斯的行動為何突然改變。

  「我猜,路狄斯大概就是首領的名字。不過後面兩個詞我就無從解釋了。」

  「雷克艾姆⋯⋯殺戮兵器⋯⋯」

  祐嘴裡咀嚼著這兩個詞,卻同樣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總之,現在思考這些想不出來的事情也無濟於事。我只是先告訴你們,讓你們心裡有個底。以後執行任務的時候如果有新發現,我們再另行討論。」

  天夜說完,祐和千封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接下來是後續問題。我直接說結論。你們最近出任務的時候小心不要落單。」

  聽完天夜這句話,祐和千封雙雙浮現一抹問號。

  「什麼意思⋯⋯?」

  「是因為拉比尼斯的動向無法預測,所以要我們小心一點的意思嗎?」

  祐歪著頭做出臆測,同時心裡還是不解。

  如果是這件事,之前狩刀已經提醒他們要小心了,開會時也曾經重提一次。而且這件事也不是需要在這裡使用監控模式的機密話題。

  「一部份是。不過我的重點在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我們開會後,神野先生就把我的報告交給議會和政府了。按照過去的經驗來看,這次政府應該也會『不小心』洩漏那份報告的內容,尤其是透露給盤據在各縣市的幫派組織。那些幫派組織看到報告之後,大概會預測月影陷入苦戰的機率提高,然後——」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獵捕三帝的行動會加劇。」

  到此,祐總算聽懂天夜想說什麼了。

  沿岸地區的四個縣市雖然沒有拉比尼斯的威脅,不過有眾多幫派林立,治安不太好。那些幫派大多與政府簽立密約,政府默許他們進行非法交易,也會透露一定程度的情報給他們。相對的,他們必須將一部份資金所得交給政府。而這份資金就是政府用來投資月影的金錢。

  這樣的資金循環模式以及合作模式聽起來荒謬,還是替這個地區創造了數十年的「和平」。

  但自從三帝出現,那些幫派就像從前千封和天夜待過的那個研究所一樣,開始動起歪腦筋。每個組織都有同樣的想法——如果能得到三帝,他們就能扭轉組織和政府的平衡關係,成為說話最大聲的人。

  政府高層當然嗅到了他們這種想法,即使如此還是面不改色地透露月影的情報給那些組織。一來是因為政府高層的人認為那些組織不可能完整奪走三個人,能成功帶走一個就該偷笑了。二來,假設他們真的成功奪走一個人,那也正好可以分散月影的武力,這是求之不得的結果。

  天夜這次收集的情報主要是關於拉比尼斯的動向與行動模式的改變。

  如果那些組織分析報告上的見解,計劃在月影陷入苦戰或是分身乏術的時候抓走他們其中一個人⋯⋯

  「沒錯。那群人總是利用政府給的情報,抓準我們守衛的漏洞闖進戰鬥區域,然後攻擊我們,實在是很煩。」

  「既然你都知道有漏洞,幹嘛不想辦法補啊?」

  千封不悅地說著。

  「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無缺的防衛系統,只有能夠掌握的狀況還有靈活思考的頭腦。」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那些漏洞是我故意放的。」

  「什麼——!」千封發出一聲驚呼。「你搞什麼鬼啊?幹嘛讓他們隨隨便便進來?」

  「因為這樣我反而比較能掌握他們的動向。」

  若是架設一個自認為完美無缺的防衛網,結果反而會因為自己的盲點而發生無法預測的行動或事態。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製造缺口,控制對方的入侵路線,這樣更能掌握他們的行動。
這是天夜的反向思考。

  「所以之前出任務的時候,我不是都會跟你們說不要靠近哪些地方嗎?」

  「啊⋯⋯經你這麼一說⋯⋯」

  祐這才恍然大悟。他回想起過去天夜總是會特地叮嚀不要靠近哪一棟建築物或是哪些地點。

  「原來那是這個意思啊⋯⋯」

  「總之,現在應該是還不至於要改變平時的護衛體制,不過你們出任務的時候要比之前還謹慎。現在拉比尼斯的變數很大,戰場可能隨時會有突發狀況,記得不要單獨行動。」

  「嗯,我知道了。」

  「喔。」


  「嗶嗶」


  話題才剛告一個段落,室內終端機傳來一陣提醒音。天夜聽了馬上站起來,走到終端機前查看。

  「怎麼了?誰要進來?」千封問。

  「⋯⋯是星山先生。」

  天夜從外部鏡頭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是星山一生,於是按下通話鍵。

  「星山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剛剛在談事情。我馬上解鎖。」

  說完,天夜進入剛才的操作畫面,按下解鎖鍵,並告知一生已經可以刷卡進來了。

  「抱歉,打斷你們談話了。」

  「不會,我們剛好談完了。你找我們有事?」

  「是。因為我聽說你訓練結束之後就會回家,所以想先把這個交給你。」

  一生一邊開口,一邊遞出一個小小的行動記憶裝置。

  「這是⋯⋯?」

  「是你之前委託我調查的沿岸縣市地下組織的相關情報。」

  「地下組織?」

  千封聽見一生說出這四個字,敏銳地從地上站起,靠到天夜身邊。

  「你查這個幹嘛?」

  「把握他們的動向。」

  「為了剛才你說的『那件事』?」

  「對啦。」

  天夜擠開不停盯著行動記憶裝置而拚命往他身上靠的千封。就算盯著看也不可能看出什麼所以然,真不知道他這個舉動有什麼意義。

  天夜不理千封,繼續與一生對話。

  「我應該跟你說過我不急,你可以明天再拿給我的⋯⋯」

  「不,因為我明天休假。所以⋯⋯」

  一生看著天夜露出一抹落寞的笑容。

  「啊⋯⋯」

  天夜這才想起來,明天是十四日。

  每個月十四日,一生都會回到鷹森市。聽說那是他妹妹的月忌日。

  「我知道了。謝謝你。」天夜首先舉起手上的行動記憶裝置向一生道謝。「你今晚就會開車回去了吧?路上小心。」

  「是。」

  一生對著天夜點頭致意後,探頭看向身在天夜與千封後方的祐。

  「事情就是這樣,明天我不在,請你在學校⋯⋯」

  但他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為他發現祐根本沒有在看這裡,而是轉過頭看著空無一物的訓練場彼端。

  見一生突然不發一語,天夜也好奇地回過頭。

  「祐?」

  儘管呼喚了名字,祐還是沒有理會他們。他緩緩舉起左手,撫摸自己的額頭。下一瞬間,一抹淡淡的藍光包圍在他的身體四周,髮色也逐漸產生改變。

  「這個方向⋯⋯」

  他嘴裡呢喃著細語,在場沒有人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天夜於是提高音量,又問了一次:

  「祐,怎麼了嗎?」

  這一次他終於有了反應。他轉過頭,有些徬徨地提問:

  「天夜⋯⋯好奇怪⋯⋯這個方向是內海跟大陸沿岸吧?」

  祐手指著自己剛才凝視的方向。

  「是啊。怎麼了嗎?」

  「⋯⋯我感覺拉比尼斯⋯⋯」

  「什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