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審判長 2
本章節 2635 字
更新於: 2019-05-01
要長髮變音花美男認同他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翔庭譽開始厭倦白天顧店晚上窩在地下三十一樓十坪大空無一物房間無事打發的日子。還有，他已經快受不了月圓了。看不見前程加上日復一日的精神虐待他壓抑已久的飢餓就像越縮越緊的微血管，他可以感受到身上血紅素嚴重流失，而且無法轉換能量的空轉，正在一點一滴消耗他的法力。
潛藏的獠牙蠢蠢欲動，啃食靈魂的遏阻細胞挑戰著他的意志，渴求吸吮鮮血的衝動使他眼眶泛紅，他們一定看出來了，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談論審判長資格。
「翔，你應徵審判長之前有看完審判長應遵守的九條規範嗎？」
「嗯。」翔庭譽不太熱中的敷應一聲。腦中驚覺有異，立刻急速默想一遍九條規範。不自覺壞習慣的咬起下唇，他一直遏止自己這麼做，這會讓他較為豐厚的上唇更為突顯，但就是改不掉才叫壞習慣。他心底暗叫糟糕時都沒有發現他又在咬下唇了。
結坐在經典的艷紅色牡丹花紋太妃椅上，雙腳從寶藍色旗袍的開叉處展露出來，用懶懶的低音說話。長髮變音花美男站在結後方輕撫著太妃椅織紋線條，長髮收攏在右胸，眼神迷濛失焦，不知神遊在何方。他偶爾會陷入這種靈魂半出走的狀態，像得了自閉症，誰也不能換醒他，有時結也會被排除在外。
他們所處的雅座是這間咖啡廳除了水晶高腳杯以外最突兀的中國風角落，他們甚至還用山水古畫屏風跟開闊空間區隔開來，牆壁上有龍鳳呈祥圖，天花板綴滿雲彩圖形，還掛了燈籠飾燈在牆壁邊上。翔庭譽趴在檜木茶桌上，跪坐在仿青花瓷紋飾的地毯上。
問話的結一臉刻意的刺探，長髮變音花美男今天又在搞自閉。
翔庭譽覺得腦袋充血，他們一定在等他說出「不可嗜鮮血」那條款。
既然無可迴避，他偏要說。
「你背誦的出哪幾條？」結睜亮眼拔刀霍霍問。
這根本是安排好的陷阱，等他自動跳進去。
「不能。」
「你、說：不、能？」
結一字一字頓出的質疑，連骨頭都可以剁碎了。
「不能，那東西死板的很，拐彎抹角的，不就在說一件事：不要破戒。」
翔庭譽口氣挺不耐煩，他已經等不及往死裡去。
「破戒？我很久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了。」
「自從我不嗜鮮血進入半聖人旅程，我每一天都在回味鮮血的滋味。」
「喔？」
翔庭譽的坦白令結大感趣味，長髮變音花美男則依然神遊在外沒有回來。
「你可知道你這句話足以害你失去資格。」
「他肯定知道。」長髮變音花美男以充滿磁性的性感嗓音加入。原來他一直在等這一刻。
「我有兩百年沒嚐過鮮血的滋味了，他則是五百年。」結伸長手打了個呵欠，一臉昏昏欲睡。「當人的好處是我越來越不需要吸食人血來換取人氣，自己可以產生人能量，隨時隨地。」
「壞處是法力消耗快，吸取人血一次就能補充到高級法力。」長髮變音花美男幫著刺激翔庭譽正在煎熬的難關。
「身體血液充滿人氣的感覺，跟自體運作的疲乏相比，就像魚要水，你不能切割，也難怪修成真聖人者古今未有，太難了。」結當真嘆息起來，好像她也深感煎熬。
長髮變音花美男的聲音變了，磁性中帶著冷酷的戲謔：「有的人天生適應吸血種子的壓榨，變身以來從來也沒嚐過半滴血；我曾經如此，卻動情破戒，本以為找到天長地久相伴的靈魂伴侶，讓我破戒那個女人變身後竟然變成一隻人盡可夫的騷貨，我親手殺了她，犯了殺戒。所以，我才會在這裡。我別無選擇，這個世界太骯髒了。」
明知會中計，翔庭譽還是義無反顧的訝然提問：「你是怎麼從死刑犯升格審判長首席的？」太驚人了，這問題不問會疑惑到死。
長髮變音花美男露齒而笑，眼睛卻冒著火花。
「你很清楚異材的路有多順。」
他們知道！翔庭譽心虛的轉移目光。他們一定知道他變身的過程，那違背倫常的侵佔；為了讓他順利變身，他的創造者給了他自己身體裡一半的血量，他卻一變身就動口殺了自己的創造者：吸乾他的血，那該死的假爵吸血鬼。
看見翔庭譽眼泛怒光，長髮變音花美男和結兩人都安靜下來。
「如果你談不起，可以先下去休息。」不知過了多久，長髮變音花美男以他真實的普通音調說。「反正你高興說什麼，不說什麼，都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說的好像通情達理，又怎能掩蓋他們有心加惡意的試探。這段日子下來，翔庭譽無時無刻不在應付他們試探，到底怎樣才會讓他上任？
真是欺人太甚！故意提及他在資料上死命掩飾的重點。『意外發生的經過？』『怎麼可能不小心吸光創造者的血？』一次又一次，每經過一個通關口都要被問及這問題，所以他索性註明：變身適應不良以及產生異材效應。異材，他天賦異秉的豐沛能量平息所有疑問。特殊體質產生驚人的變異效應總是說的過去。異數，不需要理論跟邏輯。大家都這麼相信的。畢竟他從此不曾吸過人血，偶爾進補一些人造血紅素，就能夠維持高級法力甚至走上半聖人的旅程。這麼奇異的變體，誰還會懷疑他的說詞，誰還會追問下去。但是誰知道，誰知道……
翔庭譽內心塵封的祕密梗在喉頭，長年隱忍的心防徹底瓦解。有可能是因為今天是超級月亮，所以他才會特別失常，自己跳進陷阱。有可能是他的個性使然，與其遭人反覆推敲試探，他寧可一箭穿心。如果有一天他非得為這件事接受審判，他會理直氣壯的申辯：
「那傢伙，對我做那種事，我不能忍受自己變成他永生永世的所有物！」
翔庭譽跳起來咬牙切齒的吼完，立刻甩頭離席。
他不能忍受來到司法的中心還得被貼上背德者之名。
所以他認罪，是的，我殺了自己的創造者。可是你們知道什麼！他對我……
一股腦兒撞上堅硬的移動牆……，抬頭一看，原來不是牆，是長髮變音花美男。
「無暇，我的名字。」
翔庭譽仰望他深不可測的眼神，搞不懂自己哪裡瞎矇對了。
「還有，對不起。」
長髮變音花美男讓開，不再看他。
如果流得出眼淚，如果還可以，翔庭譽必定早已淚流滿面。
流著羞辱、憤恨的血淚。
當他衝進自己漆黑無物的個人房裡，激動、崩潰的情緒瞬間抽離。他慢半拍的領悟到剛剛死牢就在眼前張開大口等他大步躍進。
殺死自己創造人是絕對死罪。他能在第一審判長的縱容下脫罪，就人類的說法：該去買張樂透了。
想到這一點，他有點失常的放聲大笑起來。
他要過一些時間才會恍然醒覺，從長髮變音花美男變成無暇第一審判長開始，他已經是正式的翔庭譽第三審判長。除非他親自請辭，誰也沒有權力將他除名。
這可以讓他翻遍審判司大樓最底層的機密檔案室裡所有加封檔案，在台灣排名第三，在全世界也可通用的永久審判權已經落在他手中。
屆時，他會親自為給他勇氣活著的恩人報仇。
伊莉莎白……，我一定會找到殺死妳的兇手。
無論那是個什麼理由。
潛藏的獠牙蠢蠢欲動，啃食靈魂的遏阻細胞挑戰著他的意志，渴求吸吮鮮血的衝動使他眼眶泛紅，他們一定看出來了，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談論審判長資格。
「翔，你應徵審判長之前有看完審判長應遵守的九條規範嗎？」
「嗯。」翔庭譽不太熱中的敷應一聲。腦中驚覺有異，立刻急速默想一遍九條規範。不自覺壞習慣的咬起下唇，他一直遏止自己這麼做，這會讓他較為豐厚的上唇更為突顯，但就是改不掉才叫壞習慣。他心底暗叫糟糕時都沒有發現他又在咬下唇了。
結坐在經典的艷紅色牡丹花紋太妃椅上，雙腳從寶藍色旗袍的開叉處展露出來，用懶懶的低音說話。長髮變音花美男站在結後方輕撫著太妃椅織紋線條，長髮收攏在右胸，眼神迷濛失焦，不知神遊在何方。他偶爾會陷入這種靈魂半出走的狀態，像得了自閉症，誰也不能換醒他，有時結也會被排除在外。
他們所處的雅座是這間咖啡廳除了水晶高腳杯以外最突兀的中國風角落，他們甚至還用山水古畫屏風跟開闊空間區隔開來，牆壁上有龍鳳呈祥圖，天花板綴滿雲彩圖形，還掛了燈籠飾燈在牆壁邊上。翔庭譽趴在檜木茶桌上，跪坐在仿青花瓷紋飾的地毯上。
問話的結一臉刻意的刺探，長髮變音花美男今天又在搞自閉。
翔庭譽覺得腦袋充血，他們一定在等他說出「不可嗜鮮血」那條款。
既然無可迴避，他偏要說。
「你背誦的出哪幾條？」結睜亮眼拔刀霍霍問。
這根本是安排好的陷阱，等他自動跳進去。
「不能。」
「你、說：不、能？」
結一字一字頓出的質疑，連骨頭都可以剁碎了。
「不能，那東西死板的很，拐彎抹角的，不就在說一件事：不要破戒。」
翔庭譽口氣挺不耐煩，他已經等不及往死裡去。
「破戒？我很久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了。」
「自從我不嗜鮮血進入半聖人旅程，我每一天都在回味鮮血的滋味。」
「喔？」
翔庭譽的坦白令結大感趣味，長髮變音花美男則依然神遊在外沒有回來。
「你可知道你這句話足以害你失去資格。」
「他肯定知道。」長髮變音花美男以充滿磁性的性感嗓音加入。原來他一直在等這一刻。
「我有兩百年沒嚐過鮮血的滋味了，他則是五百年。」結伸長手打了個呵欠，一臉昏昏欲睡。「當人的好處是我越來越不需要吸食人血來換取人氣，自己可以產生人能量，隨時隨地。」
「壞處是法力消耗快，吸取人血一次就能補充到高級法力。」長髮變音花美男幫著刺激翔庭譽正在煎熬的難關。
「身體血液充滿人氣的感覺，跟自體運作的疲乏相比，就像魚要水，你不能切割，也難怪修成真聖人者古今未有，太難了。」結當真嘆息起來，好像她也深感煎熬。
長髮變音花美男的聲音變了，磁性中帶著冷酷的戲謔：「有的人天生適應吸血種子的壓榨，變身以來從來也沒嚐過半滴血；我曾經如此，卻動情破戒，本以為找到天長地久相伴的靈魂伴侶，讓我破戒那個女人變身後竟然變成一隻人盡可夫的騷貨，我親手殺了她，犯了殺戒。所以，我才會在這裡。我別無選擇，這個世界太骯髒了。」
明知會中計，翔庭譽還是義無反顧的訝然提問：「你是怎麼從死刑犯升格審判長首席的？」太驚人了，這問題不問會疑惑到死。
長髮變音花美男露齒而笑，眼睛卻冒著火花。
「你很清楚異材的路有多順。」
他們知道！翔庭譽心虛的轉移目光。他們一定知道他變身的過程，那違背倫常的侵佔；為了讓他順利變身，他的創造者給了他自己身體裡一半的血量，他卻一變身就動口殺了自己的創造者：吸乾他的血，那該死的假爵吸血鬼。
看見翔庭譽眼泛怒光，長髮變音花美男和結兩人都安靜下來。
「如果你談不起，可以先下去休息。」不知過了多久，長髮變音花美男以他真實的普通音調說。「反正你高興說什麼，不說什麼，都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說的好像通情達理，又怎能掩蓋他們有心加惡意的試探。這段日子下來，翔庭譽無時無刻不在應付他們試探，到底怎樣才會讓他上任？
真是欺人太甚！故意提及他在資料上死命掩飾的重點。『意外發生的經過？』『怎麼可能不小心吸光創造者的血？』一次又一次，每經過一個通關口都要被問及這問題，所以他索性註明：變身適應不良以及產生異材效應。異材，他天賦異秉的豐沛能量平息所有疑問。特殊體質產生驚人的變異效應總是說的過去。異數，不需要理論跟邏輯。大家都這麼相信的。畢竟他從此不曾吸過人血，偶爾進補一些人造血紅素，就能夠維持高級法力甚至走上半聖人的旅程。這麼奇異的變體，誰還會懷疑他的說詞，誰還會追問下去。但是誰知道，誰知道……
翔庭譽內心塵封的祕密梗在喉頭，長年隱忍的心防徹底瓦解。有可能是因為今天是超級月亮，所以他才會特別失常，自己跳進陷阱。有可能是他的個性使然，與其遭人反覆推敲試探，他寧可一箭穿心。如果有一天他非得為這件事接受審判，他會理直氣壯的申辯：
「那傢伙，對我做那種事，我不能忍受自己變成他永生永世的所有物！」
翔庭譽跳起來咬牙切齒的吼完，立刻甩頭離席。
他不能忍受來到司法的中心還得被貼上背德者之名。
所以他認罪，是的，我殺了自己的創造者。可是你們知道什麼！他對我……
一股腦兒撞上堅硬的移動牆……，抬頭一看，原來不是牆，是長髮變音花美男。
「無暇，我的名字。」
翔庭譽仰望他深不可測的眼神，搞不懂自己哪裡瞎矇對了。
「還有，對不起。」
長髮變音花美男讓開，不再看他。
如果流得出眼淚，如果還可以，翔庭譽必定早已淚流滿面。
流著羞辱、憤恨的血淚。
當他衝進自己漆黑無物的個人房裡，激動、崩潰的情緒瞬間抽離。他慢半拍的領悟到剛剛死牢就在眼前張開大口等他大步躍進。
殺死自己創造人是絕對死罪。他能在第一審判長的縱容下脫罪，就人類的說法：該去買張樂透了。
想到這一點，他有點失常的放聲大笑起來。
他要過一些時間才會恍然醒覺，從長髮變音花美男變成無暇第一審判長開始，他已經是正式的翔庭譽第三審判長。除非他親自請辭，誰也沒有權力將他除名。
這可以讓他翻遍審判司大樓最底層的機密檔案室裡所有加封檔案，在台灣排名第三，在全世界也可通用的永久審判權已經落在他手中。
屆時，他會親自為給他勇氣活著的恩人報仇。
伊莉莎白……，我一定會找到殺死妳的兇手。
無論那是個什麼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