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８
本章節 3160 字
更新於: 2019-04-14
＊皇宮，富麗堂皇的盛宴。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在車廂門被隨從們打開，便可以見到皇宮大門敞開，一眼望盡燈光輝煌的王廳內已佈置上兩長排舖上精緻白巾的長桌，桌上已有大盤大盤的水果鮮花與烤豬、烤羊等美食，紅色的地毯自門口延舖至馬車下，腳一落地就能踏到那柔軟的地面觸感。
從沒踏入過皇宮，這等舖張豪華是他首度見識到的，而瞠目結舌。只是不止是艾德，包括老艾德和其他年輕人們，只有凡妮莎不屑地撇了嘴：「哼。」
艾德難免想：『如果不是剛剛被那麼說了，其實她本來應該要開心到又叫又跳的嗎？』
在侍從的帶領下，一干人等紛紛就座，而在他們坐下後，國王才出現，在隨從的服侍下坐上正中央的大位，只是眾人感到訝異的是教皇也出現了，與皇後分座在國王左右。
教皇並非是一個國家的教皇，那是超越國家之上、大陸最大宗教的至高領導者，雖然不干涉國家政治、財政與軍事，但其精神領導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所以在各個以其宗教為主的國家裡，教皇的地位都會被相當重視著，幾乎與國王平等。
「教宗大人，這位就是今日的冠軍，也是第四次連勝的大劍豪艾德蒙克。」立於教皇身旁的國王侍衛一一介紹起在座的人，令艾德又一個詫異，一個剛剛才和他們搭馬車的人居然可以把他們的名字和長相記得一清二楚，介紹起來完全沒紕漏。只是在他一一介紹完後，國王以著笑意問：「那位一身白衣的牧師怎麼沒出現？教宗可是很想見見這位特別的教徒呢。」
艾德撐著笑，腦子一片空白，一旁的凡妮莎替他出了聲：「他說妖魔不應該出現在皇宮，所以不來了。怎麼，明明是你們教會的教徒，教皇大人不認識呀？」
勢如水火的聖邪兩派，凡妮莎就算對方是教皇也不會放在眼裡，反而更感到嫌惡。
白髮蒼蒼面容老朽的教皇並不會為了小女孩的酸言酸語就大發脾氣，只在一笑後回應：「正因為不認識，才想認識。」
凡妮莎又是不客氣的冷笑加上酸語：「唉呀，要是早點講，說不定他就來了，給您叩十幾個響頭還要請您簽名呢。」
「席法爺才不會做那種事呢。」一旁的隊員小小聲地反駁。
「別談這些傷和氣的事，大廚們辛苦做了這麼多美食，大家別客氣，放開來吃。」國王笑了笑，打算制止這火藥味超重的對話。艾德卻像沒聽到國王這番話，睜大了眼，死撐著笑看向教皇：「見了他，您想做什麼呢？」
「……聽說您身旁那位獸妖牧師穿了一身白衣，令我想到了過去的白騎士。」教皇以著不急不徐、帶著微笑的口吻與神色：「教皇廳的子民一向遵守聖神教誨，不殺生、救傷扶弱、引導心靈虛無的人走向光明正道，所以武力一向並非吾等追求，但在傳道助人的漫長道路上，聽聞了這麼一群正義之士，所以曾與他們見過一面，雖然吾等想與其合作，共同為人民謀求正義之道，但被他們所拒絕，所以我想見見這位牧師，安排個適當的職階給他。」
「那樣不好吧？席法說過，一介妖魔出入皇宮大殿太不成體統……」脫口而出的話，艾德雖然一臉笑，但腦中還是一片空白。讓席法離隊去服務教皇或國王什麼的……這種未來想都沒想過。
「您別著急，」教皇帶笑解釋：「我呢，是希望他能以教皇廳的名義待在您的左右……」
國王侍從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低身為他添酒時，以著旁人聽不到的音量低語：「就是教皇大人想要『妖魔都能為之感動臣服』的美名，只是圖個好名聲而已，長點眼吧。」
聽了他的話，才稍稍冷靜下來，艾德點頭以笑回應：「我會代您傳達，請放心吧。」
「您能理解真是再好不過。」教皇以著微笑回應。
在冷靜下來後，艾德才在進了幾口肉和酒後才想起，過去漢斯他們說過的，誘惑很大……他們說的誘惑，包括了教皇廳的邀請嗎？他不是聖教徒，他不上教堂，只為了讓水晶的效果可以持續所以會祈禱，但祈禱的內容也不是向神禱告什麼，而是席法教他的，感謝有飯吃、有水喝、能好好活下去，感謝身旁幫助自己的人們，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席法的早祈晚禱裡從來沒有神。
他不知道那是原先他就被教導這樣的祈禱，還是在漫長的聖魔拉扯間他自己整理出的道理，他只知道，評判一個人的好壞不該是根據他的信仰和屬性，所以他開始懷疑，過去白騎士要拒絕教皇廳的理由是什麼？替教皇廳做些他們不能做又必須做的事嗎？
之後的宴會，也只是吃吃喝喝閒談一陣，教皇便先離席。在教皇離席、隊員師兄弟已經喝開了有些人開始胡言亂語時，國王便問：「艾德……啊，私下這麼稱呼你行吧？旁邊那位凡妮莎和你看來很親密，是不是打算成家了？」
艾德向一旁喝到有點茫、靠著他兩眼發直的凡妮莎瞟了一眼，便看回國王：「沒有。」
國王便帶笑回：「甚好，啊……小女瑪格麗特已經年屆二十，偏偏全國沒個男人她看得上眼，但最近卻總提到你的名字，鬥劍也堅持觀看你比賽時的英姿，所以我想……找個時間，讓你和她見個面，若是你倆有緣，這也是美事一椿。」
「不行不行！艾德是我的！有本事叫你們公主出來和我決鬥！想搶我的男人光明正大的來！！！靠地位靠老爸什麼的我不能接受！！！」帶著醉意的凡妮莎吼起這段話像在發酒瘋，艾德也無言了，一掌將她攬下讓她趴在桌上，沒三秒就睡死過去。一旁發酒瘋的隊員也跟著站上椅子：「對啊對啊！別動魔女的男人！小心她詛咒你們全國爛雞雞！哈哈哈！！！」「爛雞雞！！！」
「抱歉，陛下，我的隊員這麼沒規矩。」艾德只得陪笑。
「啊，沒關係，時間不早，我也得扶愛妃回去休息，你們慢用。」國王起身，扶著他有點醉意的皇后，在侍從的服侍下離去。在國王離去後，負責招呼他們的侍從看著他們的眼神極冷，就像是在看蟲子那樣。
雖然嘴上不說，但顯然是對方才的酒後亂言感到無盡的鄙視吧。他的態度再度讓艾德深深體會到，自己肯定不適合待在宮廷裡生活。
當國王侍從以馬車送他們回酒館後，艾德獨自往酒館的庭院去醒酒，卻在那裡見到了，和教皇併肩而立、對談和平的席法，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但那頗為親近、洋溢著溫暖光暈的氛圍，卻像那兩人……
心中莫名燒起一股憤怒。
「我既是聖神教的教徒，自然是您的臣民。」
頗為漫長的交談中，艾德只聽清了這句話，眼睜大地、愕然地看著席法執起教皇的手，在那枯槁的手背上落下輕吻。
忍耐著待教皇告別離去後，艾德才離開角落陰影處，走向席法，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剛剛談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老人家急著討尊嚴。」像是發現他的異常，席法只隨口回應，然後以著笑容看向他，轉移話題：「皇宮那裡好玩嗎？吃得不錯吧？其他人呢？」
「啊，好玩哦……國王想撮合我跟他的女兒。」艾德依舊一臉皮笑肉不笑。
「不好吧？讓凡妮莎聽到豈不要發瘋了。」「她喝醉了，不然狀況會很慘烈。」
隨口說笑了幾句，站到他的身旁，再度提起：「剛剛我聽你說了你是他的臣民之類的話，接下來你會聽他的命令行事嗎？」
席法回視而笑：「不會哦。那種好聽話肯定只是表面功夫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那你為何要做表面功夫？過去，是不是教皇廳曾經招攬過你們但是你們拒絕了？」
「……」席法先是蹙了眉，但還是在沈默數秒後回答：「教皇見的是漢斯他們，我是不會跟進教皇廳或王宮大殿之類的地方的。做表面功夫只是我也聽說過教皇廳一些不好的傳言，你不覺得如果保持一定友好關係說不定可以知道很多內幕嗎？」
「知道內幕做什麼？我們只是妖魔討伐隊，是領委託賺賞金的，不是你們白騎士那種義行團！」
艾德生氣地發洩了一段話後，立刻驚覺自己的失態，但看著蹙起眉黯下眼神的席法，正想著該道歉時，席法先開口：「對不起，我太自作主張，讓你不愉快了。」
現在，只覺得心口被擰得疼，怒火已消失無蹤。艾德放低了聲音：「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和過去的你們不同……是我話說得太重了。」
席法揚起一笑：「沒事，我明白。時間不早，我回去休息了，晚安。」
見著席法與他錯身而過，白色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門後幽暗……他暗暗咬牙。
心意，無法相通。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在車廂門被隨從們打開，便可以見到皇宮大門敞開，一眼望盡燈光輝煌的王廳內已佈置上兩長排舖上精緻白巾的長桌，桌上已有大盤大盤的水果鮮花與烤豬、烤羊等美食，紅色的地毯自門口延舖至馬車下，腳一落地就能踏到那柔軟的地面觸感。
從沒踏入過皇宮，這等舖張豪華是他首度見識到的，而瞠目結舌。只是不止是艾德，包括老艾德和其他年輕人們，只有凡妮莎不屑地撇了嘴：「哼。」
艾德難免想：『如果不是剛剛被那麼說了，其實她本來應該要開心到又叫又跳的嗎？』
在侍從的帶領下，一干人等紛紛就座，而在他們坐下後，國王才出現，在隨從的服侍下坐上正中央的大位，只是眾人感到訝異的是教皇也出現了，與皇後分座在國王左右。
教皇並非是一個國家的教皇，那是超越國家之上、大陸最大宗教的至高領導者，雖然不干涉國家政治、財政與軍事，但其精神領導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所以在各個以其宗教為主的國家裡，教皇的地位都會被相當重視著，幾乎與國王平等。
「教宗大人，這位就是今日的冠軍，也是第四次連勝的大劍豪艾德蒙克。」立於教皇身旁的國王侍衛一一介紹起在座的人，令艾德又一個詫異，一個剛剛才和他們搭馬車的人居然可以把他們的名字和長相記得一清二楚，介紹起來完全沒紕漏。只是在他一一介紹完後，國王以著笑意問：「那位一身白衣的牧師怎麼沒出現？教宗可是很想見見這位特別的教徒呢。」
艾德撐著笑，腦子一片空白，一旁的凡妮莎替他出了聲：「他說妖魔不應該出現在皇宮，所以不來了。怎麼，明明是你們教會的教徒，教皇大人不認識呀？」
勢如水火的聖邪兩派，凡妮莎就算對方是教皇也不會放在眼裡，反而更感到嫌惡。
白髮蒼蒼面容老朽的教皇並不會為了小女孩的酸言酸語就大發脾氣，只在一笑後回應：「正因為不認識，才想認識。」
凡妮莎又是不客氣的冷笑加上酸語：「唉呀，要是早點講，說不定他就來了，給您叩十幾個響頭還要請您簽名呢。」
「席法爺才不會做那種事呢。」一旁的隊員小小聲地反駁。
「別談這些傷和氣的事，大廚們辛苦做了這麼多美食，大家別客氣，放開來吃。」國王笑了笑，打算制止這火藥味超重的對話。艾德卻像沒聽到國王這番話，睜大了眼，死撐著笑看向教皇：「見了他，您想做什麼呢？」
「……聽說您身旁那位獸妖牧師穿了一身白衣，令我想到了過去的白騎士。」教皇以著不急不徐、帶著微笑的口吻與神色：「教皇廳的子民一向遵守聖神教誨，不殺生、救傷扶弱、引導心靈虛無的人走向光明正道，所以武力一向並非吾等追求，但在傳道助人的漫長道路上，聽聞了這麼一群正義之士，所以曾與他們見過一面，雖然吾等想與其合作，共同為人民謀求正義之道，但被他們所拒絕，所以我想見見這位牧師，安排個適當的職階給他。」
「那樣不好吧？席法說過，一介妖魔出入皇宮大殿太不成體統……」脫口而出的話，艾德雖然一臉笑，但腦中還是一片空白。讓席法離隊去服務教皇或國王什麼的……這種未來想都沒想過。
「您別著急，」教皇帶笑解釋：「我呢，是希望他能以教皇廳的名義待在您的左右……」
國王侍從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低身為他添酒時，以著旁人聽不到的音量低語：「就是教皇大人想要『妖魔都能為之感動臣服』的美名，只是圖個好名聲而已，長點眼吧。」
聽了他的話，才稍稍冷靜下來，艾德點頭以笑回應：「我會代您傳達，請放心吧。」
「您能理解真是再好不過。」教皇以著微笑回應。
在冷靜下來後，艾德才在進了幾口肉和酒後才想起，過去漢斯他們說過的，誘惑很大……他們說的誘惑，包括了教皇廳的邀請嗎？他不是聖教徒，他不上教堂，只為了讓水晶的效果可以持續所以會祈禱，但祈禱的內容也不是向神禱告什麼，而是席法教他的，感謝有飯吃、有水喝、能好好活下去，感謝身旁幫助自己的人們，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席法的早祈晚禱裡從來沒有神。
他不知道那是原先他就被教導這樣的祈禱，還是在漫長的聖魔拉扯間他自己整理出的道理，他只知道，評判一個人的好壞不該是根據他的信仰和屬性，所以他開始懷疑，過去白騎士要拒絕教皇廳的理由是什麼？替教皇廳做些他們不能做又必須做的事嗎？
之後的宴會，也只是吃吃喝喝閒談一陣，教皇便先離席。在教皇離席、隊員師兄弟已經喝開了有些人開始胡言亂語時，國王便問：「艾德……啊，私下這麼稱呼你行吧？旁邊那位凡妮莎和你看來很親密，是不是打算成家了？」
艾德向一旁喝到有點茫、靠著他兩眼發直的凡妮莎瞟了一眼，便看回國王：「沒有。」
國王便帶笑回：「甚好，啊……小女瑪格麗特已經年屆二十，偏偏全國沒個男人她看得上眼，但最近卻總提到你的名字，鬥劍也堅持觀看你比賽時的英姿，所以我想……找個時間，讓你和她見個面，若是你倆有緣，這也是美事一椿。」
「不行不行！艾德是我的！有本事叫你們公主出來和我決鬥！想搶我的男人光明正大的來！！！靠地位靠老爸什麼的我不能接受！！！」帶著醉意的凡妮莎吼起這段話像在發酒瘋，艾德也無言了，一掌將她攬下讓她趴在桌上，沒三秒就睡死過去。一旁發酒瘋的隊員也跟著站上椅子：「對啊對啊！別動魔女的男人！小心她詛咒你們全國爛雞雞！哈哈哈！！！」「爛雞雞！！！」
「抱歉，陛下，我的隊員這麼沒規矩。」艾德只得陪笑。
「啊，沒關係，時間不早，我也得扶愛妃回去休息，你們慢用。」國王起身，扶著他有點醉意的皇后，在侍從的服侍下離去。在國王離去後，負責招呼他們的侍從看著他們的眼神極冷，就像是在看蟲子那樣。
雖然嘴上不說，但顯然是對方才的酒後亂言感到無盡的鄙視吧。他的態度再度讓艾德深深體會到，自己肯定不適合待在宮廷裡生活。
當國王侍從以馬車送他們回酒館後，艾德獨自往酒館的庭院去醒酒，卻在那裡見到了，和教皇併肩而立、對談和平的席法，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但那頗為親近、洋溢著溫暖光暈的氛圍，卻像那兩人……
心中莫名燒起一股憤怒。
「我既是聖神教的教徒，自然是您的臣民。」
頗為漫長的交談中，艾德只聽清了這句話，眼睜大地、愕然地看著席法執起教皇的手，在那枯槁的手背上落下輕吻。
忍耐著待教皇告別離去後，艾德才離開角落陰影處，走向席法，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剛剛談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老人家急著討尊嚴。」像是發現他的異常，席法只隨口回應，然後以著笑容看向他，轉移話題：「皇宮那裡好玩嗎？吃得不錯吧？其他人呢？」
「啊，好玩哦……國王想撮合我跟他的女兒。」艾德依舊一臉皮笑肉不笑。
「不好吧？讓凡妮莎聽到豈不要發瘋了。」「她喝醉了，不然狀況會很慘烈。」
隨口說笑了幾句，站到他的身旁，再度提起：「剛剛我聽你說了你是他的臣民之類的話，接下來你會聽他的命令行事嗎？」
席法回視而笑：「不會哦。那種好聽話肯定只是表面功夫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那你為何要做表面功夫？過去，是不是教皇廳曾經招攬過你們但是你們拒絕了？」
「……」席法先是蹙了眉，但還是在沈默數秒後回答：「教皇見的是漢斯他們，我是不會跟進教皇廳或王宮大殿之類的地方的。做表面功夫只是我也聽說過教皇廳一些不好的傳言，你不覺得如果保持一定友好關係說不定可以知道很多內幕嗎？」
「知道內幕做什麼？我們只是妖魔討伐隊，是領委託賺賞金的，不是你們白騎士那種義行團！」
艾德生氣地發洩了一段話後，立刻驚覺自己的失態，但看著蹙起眉黯下眼神的席法，正想著該道歉時，席法先開口：「對不起，我太自作主張，讓你不愉快了。」
現在，只覺得心口被擰得疼，怒火已消失無蹤。艾德放低了聲音：「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和過去的你們不同……是我話說得太重了。」
席法揚起一笑：「沒事，我明白。時間不早，我回去休息了，晚安。」
見著席法與他錯身而過，白色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門後幽暗……他暗暗咬牙。
心意，無法相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