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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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會的第二日晚間，他們的晚餐還是無任何意外的在王品解決了。

　 「好啦。我走了。謝謝妳啦。」

　 「嗯。謝謝你來玩。」

　　闔上大門時，她快步移動到窗邊，關掉客廳的燈，在陽台悄悄延著矮牆探頭，目送他戴上安全帽的身影，駛著Gogoro離開她的社區……

　　觀了燈，夜裡就多了星子了。

　　阿燁癱軟在躺椅上，數著微弱光輝的星子，好險這日雲靄不重，更適合她多愁又自擾的情緒；回屋裡，她撿了條薄被，泡杯熱飲，再次回到她的椅上躺好……靜靜地看，看夜空中唯一迅速移動的雲氣增添的風采與不可抓握住的失落。

　 （「他回去了。」）【Will】嗯。

　　像掐準了時間，門鈴於一小時後響起。那聲音不會響很久，只響了一次，門就被人用鑰匙打開了。

　 「妳又這樣，有好好保暖嘛？」隨著來人打開的客廳小燈，修長的影子跳進陽台。

　　阿燁忽然就哭了起來，那人見狀連忙拉開紗門，連穿著的防風外套都沒脫下，合著自身的溫度，就將外套蓋在她的身上。男人蹲下來，她說：「威爾……威爾……好煩。」聲音細微地顫動敲著對方的心，他小聲地說：「怎麼了，小燁。」

　 「愛人……愛人好煩。」阿燁一遍一遍說著這個月的經過，每個月，每次聚會結束，威爾都會準時於一個小時候來找她，來「愛她」。

　 「妳啊。是不是太嬌氣了。」威爾說的時候正用外套將她的後腦杓包好，讓她不會受涼，甚至將他來時買的熱檸檬飲給她打開，用自己的手掌摀熱她冰涼的，感受著這些呵護，年紀不小的阿燁有點惱怒：「不是！」不消一秒又認為自己幼稚、說：「不、大概、大概是了。」

　 「要回屋裡坐坐嘛？晚上這邊比較冷，妳這樣每次都不注意保暖的……」還準備訓話，卻見對方又流下幾條眼淚，話又憋回去了，威爾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她很多，這輩子就是拿她沒辦法，阿燁則說：「威爾，你認為一名女人，會喜歡蘿莉塔嘛？我是說戀愛情感上的喜歡。」

　　說著這話時，她的神情像陷入魔怔，對方沒有急著回她，而是讓她起身，自己躺好，抱著她才說：「會吧。愛是不分年齡的。」

　 「那麼……你認為女人也會喜歡正太嘛？我是說相對於蘿莉塔這種處於蛻變期女孩的概念，也就是……處於蛻變期男孩的說法。因為我不太清楚有沒有這種詞彙，你懂，『蘿莉塔』一詞太氾濫太有名了，就算有這種詞彙也沒被普及吧。」感受到體溫的她、止住淚，甚至抓了條手臂當抱枕。

　　威爾想一下才說：「妳是想問，女性是否會喜歡上這種處於蛻變期的少年嘛？而且喜愛的程度也跟男人喜歡蘿莉塔的性癖程度一樣。」她沒有猶豫便回答：「對。」

　 「嗯。那這樣的話……我認為愛就是愛。」威爾輕輕撫著她隨風亂飄的髮絲，將它們朝一個方向撥順：「如果你們相互喜歡，這些被認為是性癖的東西就是不攻自破的標籤，世人貼的標籤。但如果妳有可依據的數據當證明，妳就是個喜歡處於蛻變期人類的人，那麼，應該就算是一種性癖吧。慢著……妳該不會是……」威爾的瞳孔收縮了下，但陽台太昏暗，阿燁也背著他，根本沒能發覺異常。

　 「我怕。」阿燁輕輕說，那是一種疲累到極致，失聲的狀態……威爾知道每週聚會結束，她就會變回鬱症從未好過的人，因此，他只能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些：「是怕什麼呢？怕自己有這種性癖嗎？」一邊輕撫她的手臂。

　 「我怕他經過了蛻變期成長了，我就不愛他了。」當阿燁說出不符自己期待的答案時，威爾忽然產生一股濃烈的妒意，嫉妒的情緒嚴重得讓他想殺了那個「新歡」，這個恐怖的想法使他腦海一片空白，身體不受控制完成勃起與射精一系列動作，更將他逼出冷汗。

　　窘迫的他居然還聽見罪魁禍首一句：「威爾你……是不是早洩。」氣得惡意將對方抱緊處理：「白痴！被妳嚇得啦！」

　 「嚇得？」阿燁一臉茫然回過頭看他，他們的臉離彼此很近，近得能看見毛孔與眼球的細小光點，自己生起悶氣的威爾發洩似地輕輕咬上她的嘴唇，阿燁像被猛獸駭住的人類，任其宰割。

　　一段時間的情緒暗潮，帶走了阿燁早些時候的難受情緒，卻帶出了更多的異狀；到底是什麼原因，威爾才會這樣？她從未看過威爾在感情上無法自控的行徑，這還是頭一回，身為砲友的他們，彼此間的相處隨著時間早已越界太多……太多……可是這日，她又被這種異樣的新鮮感撓出點興趣，那是種玩味感：威爾究竟還有什麼面相是她所沒見過的呢？
　　她，向小燁，實在是個太貪玩的人了……

　 「嗚爾……你不要跟小狗一樣只知道咬我啦！你這樣感覺超有趣耶。說說你怎麼了？」

　 「不要。不懂就算了，呵。」威爾冷冷一句，被阿燁的手變回原形：「幹、噗哈哈哈哈哈！不可以搔癢。幹！妳這樣會從我身上摔下去啦！別鬧……」

　　阿燁聽著噘起嘴，睜大眼說：「威爾，真的不說嗎？」

　 「嗯，不說。很羞恥……」

　 「那算了，我不問了。」阿燁裝做沒興趣將頭趴在他胸前，他看著對方乖順不鬧騰的小模樣，又犯賤自首了：「齁！就是……就是嫉妒那傢伙，那傢伙一定是個還沒變成男人的小屁孩吧！」阿燁細細想著：「不算屁孩吧？他算是發育比較晚……」還未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一樣啦！一定是這樣妳才會像中邪一樣非他不可。即便他可能是個純種的Gay、妳都不想放手，不是嗎？」

　　中、中邪？她從未想過愛意也能比做中邪，但是這天地間的愛也可以是月老下的蠱嗎？越想越糊塗，她最後只說：「嗯……大概吧。但是、那也是因為我沒辦法接受『男人』啊！」阿燁還想替自己繼續辯解，威爾卻惡意將下半身往上頂了兩下問：「沒．辦．法接受？」幾乎咬牙切齒到使她心慌！

　 「不、不是！不是沒辦法接受嘛，威爾就可以啊、嘿、嘿嘿……」即便她笑得很乾、還是積極解釋：「是那種長得很粗礦的，或是五官很立體、濃眉大眼的，嗯……應該算帥的吧？總之那種我下意識會覺得有攻擊性，完全無法接受啊。」

　　聽著阿燁的解釋，威爾算是理解許多。但對於她控青少年的性癖，完全沒得解釋！今晚、現在、立刻，絕對要讓她嘗嘗什麼是嫌棄他威爾，不把他威爾當成一種性癖看的後果！

　　天，要是未來阿燁知道威爾這晚在想什麼，鐵定是要賞他白眼了。但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