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大家都變了.........除了我

高中時代我們時常放學團練，學校的練習室沒有冷氣，只有電風扇，練習結束後我們五個大男生全像剛洗完澡的滿身大汗。當時學校旁有間老婆婆開的冰店，我們幾乎整個夏天的放學時光都在那度過。

走在學校旁的巷子中，我循著記憶，走回到那間冰店。

「歡迎光臨！」冰店中傳來年輕小姐悅耳的招呼聲，以及迎面而來的冷氣。

這間店變了不少，不但加裝冷氣，照明設備也從昏暗的小燈泡變成明亮的日光燈。

就連人潮也不再是以前的三三兩兩。

「阿魯！這邊這邊！」在眾多的客人中，小胖揮著手臂指引著我。

閃過其他桌的客人，我走到了小胖的這一桌。

然後呆住。

與小胖同桌的，其中兩位西裝筆挺，看似是下了班剛趕過來的模樣，另外一位髮型染成深藍色，穿著連帽外套、戴著口罩。

現場就我看來最隨興，格子襯衫配上老舊的破洞牛仔褲。

他們的五官都是我過去熟悉的，但他們的氣質……我全都不認識。

「熊熊、阿二、礫……」

我緩慢的叫出他們的名字，他們則是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才漸漸的認出我是誰。

「阿魯，好久不見！你這幾年是死到哪裡去啦！」同桌中體態最壯碩的熊熊與我打招呼，要是以前我遲到太久，他總會用他體格上的優勢架住我，然後由一旁的阿二拉起我的上衣，將早已準備好的清冰倒進我的衣服中。

他現在只是將手掛在我的肩上。

「要不是小胖說你在他家，你這傢伙不知道還要失聯多久！」阿二說，與熊熊同樣西裝筆挺的，臉上還掛著一副不適合他的黑框眼鏡。

離我最遠，將頭髮染成藍色的那位，舉起手跟我打招呼，我發現隔壁桌的女孩子正一邊盯著他一邊竊竊私語。

面對著好久不見的三人，我除了想衝出冰店外，沒有任何想跟他們繼續交談的意願。

「阿魯，坐坐坐！這幾年的聚會你都沒來，不知錯過多少好事！」

小胖熱情的拉著我坐下，現場與高中時期差異最小的莫過於他。

「你知道嗎？」

我不想知道。

「熊熊去年結婚了，阿二升上副理！」

對著對面的兩人，我語氣有些生硬地說：「恭喜。」

接著，他們三人逕自組成自己的小圈圈，從財經股市一直聊到自家小孩有多皮，不斷將話題停留在事業以及家庭。

我融不進他們的世界，坐在對面，脫下口罩後始終低頭吃冰的礫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同樣的困擾。

這年紀的男人除了感情和工作狀態以外就沒別的話題好聊了嗎？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阿二先開口問了我最不想回答的問題。

「話又說回來，阿魯，你現在在做哪方面的工作啊？」

正當我月見冰上的蛋黃戳破時，我的笑容僵住了。

「我在…出版小說……」

雖然很短暫，我看到在場除了小胖以外的其他人兩側的眉毛緊縮了一下。

「我記得你從大學時期就開始寫了吧！都過那麼多年，應該出版不少書了！」阿二愉快地說。

「……」

「所以阿魯現在是大作家囉？」熊熊接著問。

我同樣沒辦法回答。

「筆名是甚麼？也許我在書店有看過。」

「……默閻。」

他們回憶好久，卻始終無法在腦中搜尋到這名字。

幸好這時，店員小姐陸續將他們點的冰送來，才沒有讓他們腦袋當機太久。

我們吃著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近日的生活以及高中時期的點點滴滴。

就在我以為，這次的聚會可以安然無事的度過時，小胖天外飛來一句：「我跟你們說喔！阿魯超強的，他組了一個偶像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