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41 分開吧！我們，就到這裡。
本章節 2679 字
更新於: 2019-04-08
NO 41 分開吧！我們，就到這裡。
在惡夢中醒來的蘇靖澤，無法再次入眠，習慣性地摸了摸身旁的位子，空無一人。已經有多少天，沒有與元瑜躺在同一張床上了，怎麼還沒有習慣一個人睡？一片漆黑裡，自嘲地笑了笑，怎麼會忘了是自己將元瑜隔離在外的。沒了元瑜，生命彷彿失去陽光的花朵一般，蒼白而迅速枯萎。
惡夢裡仲瑜哭泣的臉龐、悲傷的吶喊一直縈繞於心頭，久久不能消散。想到第一次遇見的人是仲瑜而不是元瑜，就益發覺得難受。原來自己真的也受到仲瑜的吸引，一直以來的擔心成真了。這樣的自己該怎麼與元瑜心無芥蒂繼續下去？元瑜莫非早已發覺自己對仲瑜的感情，所以甘願改變自己的個性，成為仲瑜的代替品。
不！不能繼續下去了！這樣子，元瑜會完全失去自我，也不會開心幸福的。
元瑜！我愛你！可是我不能見你失去你原本的靈魂，變成仲瑜的替身！我知道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是我讓你改變的！該怎麼讓你變回原來的你？
好希望時光能倒流，回到你不知道我愛你的那時候，那時的你如此單純快樂，在你身上見不到一絲陰影。我太後悔讓我這美名為愛，事實上卻是骯髒的獨占欲去污染你，將你折翼，留在我身邊，我後悔了！對不起，元瑜！如果做得到的話，我想彌補。
蘇靖澤坐在昏暗的練習室裡，腳邊躺著吉他，手肘撐在雙腿上，手掌摀住整張臉。
思索了好幾天，今天終於鼓起勇氣，約了唐元瑜前來。
唐元瑜站在虛掩的練習室門口，凝視著蘇靖澤垂著肩、低著頭的側影，黯然沉默，彷彿脆弱得只要些微的震盪就會坍塌。
這幾日蘇靖澤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知道第一眼愛上的人原來是仲瑜之後，還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話，或要求任何解釋。蘇靖澤一定深自懊悔拒絕了仲瑜，也應該會很後悔後來愛上的人不是第一眼見到的人，說不定也很痛恨跟仲瑜互換制服欺騙了他的自己。
秘密被揭開之後，第一時間雖然痛不欲生，可是卻已經麻木了。這本來就是事實，也是一直以來所擔心害怕的事，早有了心理準備。藉由這個方式讓蘇靖澤知道，也很好，至少不必親口說出來，也不會讓自己太過難受。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期盼，只要蘇靖澤能夠過得好，自己怎麼樣都不要緊。
唐元瑜走進來，站到蘇靖澤身前兩大步距離，輕喚了聲：「靖澤，我來了！」
蘇靖澤猛抬起臉，眼神中充滿複雜的情緒。有愛、有怨、有眷戀、有決絕。
蘇靖澤站起身來。
兩人對視，凝望彼此。
渴求的視線彷彿像是在尋找絕境的出口，
「我有話對你說！」蘇靖澤終於開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可不可以先聽我說完話，你再說？」唐元瑜眼神中的懇求有不容拒絕的殷切。
蘇靖澤點點頭。
唐元瑜微微扯動嘴角，想露出笑容，卻又不像是一個微笑。
「……靖澤！謝謝你將我從死亡邊緣救回來，我以後會珍惜自己，不會再自我傷害或厭世自殺了。你放心。」唐元瑜沉靜的聲音訴說著，似乎像一床舒服的棉被，讓人無法抗拒地陷入。可是聽在蘇靖澤耳裡卻覺得是那般陌生。眼前這個人不是應該和自己最為親密嗎？現在這番話，感覺彼此的距離好遙遠，好遙遠。
「……我也不知道對你的感情是否是真愛，也許是只是依賴、也許只是因為失去仲瑜、失去爸爸媽媽想要得到安慰。所以以為愛上了你。……無論如何你就像是我的浮木一般，讓快要溺斃的我，只能緊緊抓住你。你幫我承擔了悲傷，想要保護我，可是我並沒有好起來。你一定覺得很無力也很無助吧！我知道你已經到了極限了，再繼續下去，就可能要崩潰了。所以，夠了。你幫我到這裡就夠了。接下來我自己會努力的。你真的不用擔心。」唐元瑜綻開微笑，眼眸中似有晶瑩的淚光閃動。心中期盼這些話可以稍稍減輕蘇靖澤的負罪感。罪人，就由自己來擔當吧！
「元瑜?」蘇靖澤沒料到唐元瑜竟是來說這些像是要結束的話，本來以為元瑜會哭著請求自己不要分開，所以連安慰、拒絕的話都在心裡預演了千遍，現在竟是半句也派不上用場。很反常的回應，讓蘇靖澤突然又擔憂起唐元瑜會不會又是暫時安撫他，隨後就會永遠離開他，可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訣別，反倒像是平淡述說一件身邊發生的事一樣。
「靖澤，不要擔心我！我真的沒事。」唐元瑜還是維持那個令蘇靖澤滿心忐忑卻又無法移開視線的美麗微笑。
「沒事你會跟我說這些蠢話？說你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真愛！」蘇靖澤逼近他，有些無法接受。「若不是真愛，你為什麼要將身體交給我？」
唐元瑜臉一熱，別開臉，規避這個問題。心中其實很清楚，完全給出自己的身心之時，就已經明白昭示，愛靖澤的程度是遠遠超越愛自己的。可是，此刻不能說，也不應說。
蘇靖澤見唐元瑜不回話，反而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糾結這個問題要做什麼，說要放開元瑜的是自己，爭執愛或不愛，又有什麼用。
兩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最後由唐元瑜先開口，打破僵局。「靖澤，你要說的話，現在可以說了，我聽。」
「我……」蘇靖澤突然語塞、突然不捨、突然自責……
見蘇靖澤無法言語，唐元瑜苦笑了一下，緩緩說：「靖澤，你說不出來，我幫你說，好嗎？」
蘇靖澤疑惑卻又驚愕地瞪視他。元瑜真的知道自己要說的話是什麼嗎？
「靖澤！……分開吧！我們，就到這裡。……分開吧！」唐元瑜努力壓抑顫抖，用最淡漠的語調說出了最傷痛的言語。
「元瑜！」蘇靖澤聽見，這些原本要從自己口中講出來的話，居然承受不住，身軀一晃，往後退了一步穩住。分手的話，原來聽起來是這麼痛徹心扉，如果是由自己說出來，而元瑜是被動聽見，一定會比我更痛苦吧！
「你要跟我說的話，是這些，沒錯吧！」悲哀的笑容在昏黃的光線下更顯蒼涼。「靖澤！我拜託你。……請你不要對我解釋原因。任何原因我都不想知道！」既已走到要分開，得知任何原因又有什麼用，徒增傷心而已。
「元瑜啊！」蘇靖澤覺得自己很殘忍、很殘忍，不斷地傷害眼前這個生命中最愛的人。可是，繼續下去的話，成為別人活著的元瑜，根本無法得到幸福的。「元瑜！答應我，努力活回去，回到還沒有遇見我的那個樂觀開朗的元瑜。」
「我會的！」唐元瑜深深巡視了他的臉龐一遍後，毅然轉身離去。
靖澤，如果這真是你要的，我給你！
看著唐元瑜決然離去的背影，彷彿回到那一天。
那一天元瑜說：「你能為我做的，就是離開我，忘記我。我能為你做的，就是消失在你生命中，不再出現。」
真要這樣嗎？
蘇靖澤突然心中湧起衝動想要挽留住他。
伸出手，想抓。腳步卻生根似地定住。
「元瑜！」呼喊的聲音是悲愴的哀鳴。
唐元瑜站在門口，沒有回頭。堅定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更顯凜冽。
「靖澤，沒有人可以真正幫別人承擔苦痛的。……只能自己好起來，只能自己撐過去。我希望我可以，希望你也可以。」
語落，唐元瑜走出去，闔上門。支持不住，將身體往後靠在門板上。
門裡，蘇靖澤雙眼熱淚汩汩流出。
門外，唐元瑜兩行清淚簌簌落下。
在惡夢中醒來的蘇靖澤，無法再次入眠，習慣性地摸了摸身旁的位子，空無一人。已經有多少天，沒有與元瑜躺在同一張床上了，怎麼還沒有習慣一個人睡？一片漆黑裡，自嘲地笑了笑，怎麼會忘了是自己將元瑜隔離在外的。沒了元瑜，生命彷彿失去陽光的花朵一般，蒼白而迅速枯萎。
惡夢裡仲瑜哭泣的臉龐、悲傷的吶喊一直縈繞於心頭，久久不能消散。想到第一次遇見的人是仲瑜而不是元瑜，就益發覺得難受。原來自己真的也受到仲瑜的吸引，一直以來的擔心成真了。這樣的自己該怎麼與元瑜心無芥蒂繼續下去？元瑜莫非早已發覺自己對仲瑜的感情，所以甘願改變自己的個性，成為仲瑜的代替品。
不！不能繼續下去了！這樣子，元瑜會完全失去自我，也不會開心幸福的。
元瑜！我愛你！可是我不能見你失去你原本的靈魂，變成仲瑜的替身！我知道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是我讓你改變的！該怎麼讓你變回原來的你？
好希望時光能倒流，回到你不知道我愛你的那時候，那時的你如此單純快樂，在你身上見不到一絲陰影。我太後悔讓我這美名為愛，事實上卻是骯髒的獨占欲去污染你，將你折翼，留在我身邊，我後悔了！對不起，元瑜！如果做得到的話，我想彌補。
蘇靖澤坐在昏暗的練習室裡，腳邊躺著吉他，手肘撐在雙腿上，手掌摀住整張臉。
思索了好幾天，今天終於鼓起勇氣，約了唐元瑜前來。
唐元瑜站在虛掩的練習室門口，凝視著蘇靖澤垂著肩、低著頭的側影，黯然沉默，彷彿脆弱得只要些微的震盪就會坍塌。
這幾日蘇靖澤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知道第一眼愛上的人原來是仲瑜之後，還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話，或要求任何解釋。蘇靖澤一定深自懊悔拒絕了仲瑜，也應該會很後悔後來愛上的人不是第一眼見到的人，說不定也很痛恨跟仲瑜互換制服欺騙了他的自己。
秘密被揭開之後，第一時間雖然痛不欲生，可是卻已經麻木了。這本來就是事實，也是一直以來所擔心害怕的事，早有了心理準備。藉由這個方式讓蘇靖澤知道，也很好，至少不必親口說出來，也不會讓自己太過難受。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期盼，只要蘇靖澤能夠過得好，自己怎麼樣都不要緊。
唐元瑜走進來，站到蘇靖澤身前兩大步距離，輕喚了聲：「靖澤，我來了！」
蘇靖澤猛抬起臉，眼神中充滿複雜的情緒。有愛、有怨、有眷戀、有決絕。
蘇靖澤站起身來。
兩人對視，凝望彼此。
渴求的視線彷彿像是在尋找絕境的出口，
「我有話對你說！」蘇靖澤終於開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可不可以先聽我說完話，你再說？」唐元瑜眼神中的懇求有不容拒絕的殷切。
蘇靖澤點點頭。
唐元瑜微微扯動嘴角，想露出笑容，卻又不像是一個微笑。
「……靖澤！謝謝你將我從死亡邊緣救回來，我以後會珍惜自己，不會再自我傷害或厭世自殺了。你放心。」唐元瑜沉靜的聲音訴說著，似乎像一床舒服的棉被，讓人無法抗拒地陷入。可是聽在蘇靖澤耳裡卻覺得是那般陌生。眼前這個人不是應該和自己最為親密嗎？現在這番話，感覺彼此的距離好遙遠，好遙遠。
「……我也不知道對你的感情是否是真愛，也許是只是依賴、也許只是因為失去仲瑜、失去爸爸媽媽想要得到安慰。所以以為愛上了你。……無論如何你就像是我的浮木一般，讓快要溺斃的我，只能緊緊抓住你。你幫我承擔了悲傷，想要保護我，可是我並沒有好起來。你一定覺得很無力也很無助吧！我知道你已經到了極限了，再繼續下去，就可能要崩潰了。所以，夠了。你幫我到這裡就夠了。接下來我自己會努力的。你真的不用擔心。」唐元瑜綻開微笑，眼眸中似有晶瑩的淚光閃動。心中期盼這些話可以稍稍減輕蘇靖澤的負罪感。罪人，就由自己來擔當吧！
「元瑜?」蘇靖澤沒料到唐元瑜竟是來說這些像是要結束的話，本來以為元瑜會哭著請求自己不要分開，所以連安慰、拒絕的話都在心裡預演了千遍，現在竟是半句也派不上用場。很反常的回應，讓蘇靖澤突然又擔憂起唐元瑜會不會又是暫時安撫他，隨後就會永遠離開他，可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訣別，反倒像是平淡述說一件身邊發生的事一樣。
「靖澤，不要擔心我！我真的沒事。」唐元瑜還是維持那個令蘇靖澤滿心忐忑卻又無法移開視線的美麗微笑。
「沒事你會跟我說這些蠢話？說你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真愛！」蘇靖澤逼近他，有些無法接受。「若不是真愛，你為什麼要將身體交給我？」
唐元瑜臉一熱，別開臉，規避這個問題。心中其實很清楚，完全給出自己的身心之時，就已經明白昭示，愛靖澤的程度是遠遠超越愛自己的。可是，此刻不能說，也不應說。
蘇靖澤見唐元瑜不回話，反而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糾結這個問題要做什麼，說要放開元瑜的是自己，爭執愛或不愛，又有什麼用。
兩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最後由唐元瑜先開口，打破僵局。「靖澤，你要說的話，現在可以說了，我聽。」
「我……」蘇靖澤突然語塞、突然不捨、突然自責……
見蘇靖澤無法言語，唐元瑜苦笑了一下，緩緩說：「靖澤，你說不出來，我幫你說，好嗎？」
蘇靖澤疑惑卻又驚愕地瞪視他。元瑜真的知道自己要說的話是什麼嗎？
「靖澤！……分開吧！我們，就到這裡。……分開吧！」唐元瑜努力壓抑顫抖，用最淡漠的語調說出了最傷痛的言語。
「元瑜！」蘇靖澤聽見，這些原本要從自己口中講出來的話，居然承受不住，身軀一晃，往後退了一步穩住。分手的話，原來聽起來是這麼痛徹心扉，如果是由自己說出來，而元瑜是被動聽見，一定會比我更痛苦吧！
「你要跟我說的話，是這些，沒錯吧！」悲哀的笑容在昏黃的光線下更顯蒼涼。「靖澤！我拜託你。……請你不要對我解釋原因。任何原因我都不想知道！」既已走到要分開，得知任何原因又有什麼用，徒增傷心而已。
「元瑜啊！」蘇靖澤覺得自己很殘忍、很殘忍，不斷地傷害眼前這個生命中最愛的人。可是，繼續下去的話，成為別人活著的元瑜，根本無法得到幸福的。「元瑜！答應我，努力活回去，回到還沒有遇見我的那個樂觀開朗的元瑜。」
「我會的！」唐元瑜深深巡視了他的臉龐一遍後，毅然轉身離去。
靖澤，如果這真是你要的，我給你！
看著唐元瑜決然離去的背影，彷彿回到那一天。
那一天元瑜說：「你能為我做的，就是離開我，忘記我。我能為你做的，就是消失在你生命中，不再出現。」
真要這樣嗎？
蘇靖澤突然心中湧起衝動想要挽留住他。
伸出手，想抓。腳步卻生根似地定住。
「元瑜！」呼喊的聲音是悲愴的哀鳴。
唐元瑜站在門口，沒有回頭。堅定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更顯凜冽。
「靖澤，沒有人可以真正幫別人承擔苦痛的。……只能自己好起來，只能自己撐過去。我希望我可以，希望你也可以。」
語落，唐元瑜走出去，闔上門。支持不住，將身體往後靠在門板上。
門裡，蘇靖澤雙眼熱淚汩汩流出。
門外，唐元瑜兩行清淚簌簌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