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本章節 6544 字
更新於: 2018-07-06
淡紫色的天空,幾朵白雲悠悠哉哉地飄浮於其上。一望無際的淡藍色草原,隨著清風吹拂,揚起一道道藍色波浪。
環視四周,除了草原,什麼也沒有。
這是什麼地方?我…還活著嗎?
一顆散發微弱光芒的球體出現在腳邊,輕輕地顫動著。
光芒散去,球體的形狀漸漸改變,小小的手,短短的腳,嬌小可愛的二頭身。一個小東西用他圓圓的眼睛抬頭看著我。
他拉了拉我的手,歪著頭輕聲說道。
『你是誰?』
我正想說些什麼,嘴巴卻不受控制,自然而然地發出了聲音。
『凱德尼斯。』
我不知道我為何會這麼說,這並非我心裡所想的。
小東西露出笑容,再次拉了拉我的手,指著自己說道。
『我是誰?』
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逕自彎下身軀,伸出手摸了摸小東西的頭。
嘴巴再度不受控制地發出聲音。
『你是我的孩子。』
『啊哈!』
小東西大笑著,然後鬆開我的手,開心地在草原中四處奔跑。
無數球體憑空出現,小東西們一個接著一個地踫了出來。他們在這片大草原中嬉戲著,歡笑著,遊玩著。
突然,周遭的一切像是快轉一樣,晝夜、季節,迅速地不停轉換。花朵、樹木、動物們,全都冒了出來,快速地成長,然後死去,一代接著一代,不斷快速輪轉,漸漸讓四周變得生氣勃勃,充滿著生命的氣息。
而我,仍站在這個大草原中央,靜靜地看著這些變化。
不,這並不是我,站在這裡的人並不是我。眼前的一切,並非我所經歷過的事物。
緊接著,所有的東西,天空、大地,包括我,像是被捲入漩渦中似的,快速旋轉著。
當旋轉停止,身邊的景象有了改變。
一艘破碎的紅色船艦,伴隨著爆炸,被火焰所吞噬。然後發出巨大聲響,墜落至這片草原。
總覺得這艘船似曾相識。
『快幫他們!』
我的嘴巴又一次地自己發出聲音。
無數像水一般的生物,團團圍住那艘船艦,將火焰撲滅。緊接著巨大的岩石生物擊破了外殼,小東西們衝了進去,許許多多受了傷,正淌著血的人被他們抬了出來,我看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是艦長。
然後是菲拉、迪歐、葛林,以及許許多多凱德尼斯號的船員們。
最後是已經沒有氣息的辛西雅。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緩緩走向她,伸出手,一滴一滴地,我的生命正流進她體內。然後她睜開雙眼,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
至此,我頓時明白了,我現在所經歷的場景,正是天堂號與凱德尼斯的初次見面。
站在這裡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大家所守護的人。眼前的一切,並非我的經歷,而是某個人的回憶。
這個人,是凱德尼斯。
畫面再度快轉,一晃眼,兩年過去,就像是凱德尼斯本人一樣,她所經歷的這段時光,深刻地烙印在我心裡,她的所有喜怒哀樂,我都感同身受。
場景忽然間改變,從那個星球移到了某艘船裡。
是凱德尼斯號。
我正握著操縱桿,緊張地讓凱德尼斯號降落在某個星球。當降落成功,我開心地大聲歡呼。
不,這不是我,這是菲拉的回憶。
景色不斷變遷,我不停地從一個身軀飛越到另一個身軀。
古魯夫、迦雅娜,甚至是沙侯羅兄弟,以及所有曾喝下凱德尼斯之血的人。他們的回憶一幕幕呈現在我眼中,彷彿我親身經歷似的,所有行動、想法、感受,我都十分明瞭。
最後,一個十分熟悉,但我卻不願再想起的畫面,真真切切地浮現在我面前。
漫天大火將天空染成紅色,槍聲、砲聲及爆炸聲不絕於耳,無數挖掘工人的遺體被隨意地棄置在一旁,整個挖掘場逐漸崩壞。
而我,緊握著手中的脈衝槍,看著眼前這個艾席雷星人。
是辛西雅。
『對不起,艦長。』
她含淚說道。
『我很努力了,我試著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他們,但我失敗了,我仍然阻止不了這一切。我沒能守護好這個星球,對不起……』
『二十年了,大家還願意再讓我為他們泡杯茶嗎?願意再聽我唱首歌嗎?我真的真的好想再見大家一面,好想再看見大家開心的笑容,好想親自對大家說聲對不起。大家…願意原諒我嗎?』
『艦長…我已經到極限了,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去自我,變得跟他們一樣,對這個美麗的星球伸出魔爪。請用你的手,在我變成那樣之前,讓我在凱德尼斯的懷裡靜靜地離去吧。』
我點了點頭,舉起脈衝槍對準她
『謝謝你,艦長。在最後還能見到凱德尼斯之心一面,我很滿足了。請你…一定要好好守護她。』
她露出笑容說完最後一句話後,脈衝光束無情地穿透了她的胸膛。
這是……艦長的回憶。
眼前景象變得模糊不清,慢慢消失不見,忽然間,我整個人墜入了黑暗之中。
在這片黑暗中,我隱約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我,那些聲音聲音逐漸清晰……
「妮娜!!」
我猛然睜開眼睛,胸前的傷口已然復原。艦長、凱妮,還有數名船員正圍繞在我身邊,神情緊張地看著我。
我竟然重新活了過來。
我趕緊起身,看著四周,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幸好凱德尼斯之血對妳也有用,我差點就失手殺了妳呢,妮娜小姐,不對,應該稱呼妳為凱德尼斯之心比較正確吧?」
羅華伐克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
聽見他的話,艦長大驚失色,明明大家努力地隱藏,甚至在不久前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沒想到,現在羅華伐克竟然已經知道了我就是凱德尼斯之心的事實。
他究竟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
「不是只有你有良好的情報來源啊,瓦卡馬。」
他邊說邊舉起手。
數百名星際聯盟的部隊,從陰影中出現,將我們團團包圍。
「抓住凱德尼斯之心,其他的全殺了。」
羅華伐克話才剛說完,一旁忽然發生一場大爆炸,眾多星際聯盟部隊的人被爆炸所吞噬,包圍網一瞬間產生了一個大缺口,並彌漫著濃濃的煙霧。
一群人從煙霧中走出來,是雅典娜的部隊,而站在最前方的那個克雷歐多星人,是漢米爾先生。
「威爾,快帶著丫頭逃走吧。」
他表情嚴肅地說著。
「可是……」
不等我說完,漢米爾先生將我的話打斷。
「別可是了,他引爆這場戰爭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妳,為了得到妳那股能夠感知其他行星生命體的力量啊!」
「連你也要妨礙我嗎!?漢米爾!」
羅華伐克對著漢米爾先生大吼。
「……適可而止吧……弟弟。」
漢米爾先生面露兇光說道
弟…弟弟?漢米爾先生竟然稱羅華伐克為弟弟?
「哈!你還記得我是你弟弟嗎!?身為兄長,不是應該要幫助我嗎!」
「不!我該做的是糾正你幼稚的行為!三百年前威爾阻止我那麼做,現在,不會再有人阻擋我教訓自己的弟弟了!」
「強襲武裝!」
羅華伐克及漢米爾先生同時換上同樣的戰鬥服裝,拿著相同的克雷歐多戰矛,同時向對方衝了過去。
雅典娜及星際聯盟的部隊也跟在他們後頭展開交戰。
看著他們,艦長表情中帶著猶豫。然後,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對著漢米爾先生大聲說道。
「漢米爾!我不會丟下你的!」
接著艦長舉起脈衝槍對著身邊的敵人發射。
「哈!那還真是謝謝你了!你就給我保護好丫頭吧!」
漢米爾先生邊說著邊奮力地給了羅華伐克一記頭槌。
遭受這記頭槌,羅華伐克倒退了幾步,然後再次舉起長矛衝向漢米爾先生。
兩人不斷吶喊,兩把長矛交鋒,不停產生火花。劃出傷口,然後迅速復原,再劃出一道傷口,下一刻又立刻恢復原狀。
這就是兩個克雷歐多星人的戰鬥,彼此都是擁有強大再生能力的人,也知道彼此的弱點,普通的攻擊對彼此根本沒有效果。他們戰的不是武藝,而是精神,率先露出疲態的人就代表讓對方有了可趁之機。
艦長和其他人在我身邊不斷保護著我,我感到十分難過,現在的我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甚至是個拖油瓶。
「偵測到,無生命機體!數十名,行星侵略用人型機。」
凱妮突然大聲發出警告,並換上飛行戰鬥裝甲上前迎擊。
但似乎有些遲了,趕來支援羅華伐克的這些機器人,對著漢米爾先生發射出脈衝彈幕,造成蜂窩般的傷口。
儘管漢米爾先生能夠迅速將這些傷口復原,但突如其來的攻擊令他露出破綻,讓羅華伐克逮到機會,刺穿了他的左胸口。
「可…可惡!」
漢米爾先生努力站穩腳步,舉起長矛衝向羅華伐克。
但羅華伐克閃過了這次攻擊,召喚出另一把長矛,順勢刺進了漢米先生的右胸口。
漢米爾先生跪倒在地,無力地說。
「威爾…快帶…丫頭逃…絕對不能讓…他得到…凱德尼斯之心……」
「你廢話太多了!哥哥!」
說完,羅華伐克召喚出一把長劍,讓漢米爾先生身首分離。
「漢米爾!!」
艦長瘋狂地朝著羅華伐克開槍。
但脈衝槍對他根本沒用,所有傷口都在一瞬間復原。
接著,羅華伐克冷笑著朝我們走過來。
「更正,作戰目標,優先保護,重要人員。」
凱妮停下與侵略機的戰鬥,攔腰抱起我和艦長,快速地逃離此地。
漢米爾先生戰敗的畫面在我眼前揮之不去,我強忍著淚水。此刻,在我身邊的只剩下艦長及凱妮,我的悲傷只有他們知道。
凱妮抱著我們穿梭在樹林間,朝著凱德尼斯號的方向飛去。
突然,一連串爆炸阻擋我們的去路。
緊接著,數十個和凱妮長得一模一樣,全副武裝的機器人從天而降。
「船艦戰略用人型機,編號0001,請立即將,凱德尼斯之心,交予,星際聯盟。」
其中一個對著凱妮說。
「駁回。貴機,不具備,命令本機之,權限。」
凱妮堅決的回應她。
「最後通牒,請立即將,凱德尼斯之心,交予,星際聯盟。」
說完,所有機器人舉起武器對著凱妮。
凱妮沒有回應她們,靜靜地拿下她的手環,將之戴在我手上,然後走上前面對著她們。
「凱妮…妳要做什麼?」
我抓住她說道
「對方為,行星侵略用人型機,本機為,船艦戰略用人型機,性能上,本機佔有,極大優勢。請艦長及,副艦長,立即離開,此處。」
「妳只有一個人,怎麼可能贏的了這麼一大群人!」
「修正,描述方式,以人類的話來說,對方為,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蛋,而本機為,頭腦聰明,身體靈活的,天才。本機將依靠,聰明才智,取得勝利。」
任何機器人都不具備表達情感的能力,自然不會有任何錶情,永遠都是那副撲克臉。
但是,凱妮現在竟露出一抹微笑。
她推開我的手,衝向那群機器人。
「唔啊啊啊!!!!」
艦長憤怒地大吼了一聲,然後拉著我繼續往凱德尼斯號奔馳。我不停回頭望向孤身一人的凱妮,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她能安然歸來。
在我們離開了非常遠的距離之後,凱妮交給我的手環響起了『叮咚』的聲響,接著是凱妮的聲音。
『妮娜副艦長,本機,不對,我非常榮幸這一年裡能輔佐您。您一直以來對待我如同對待一個普通人一樣,讓我倍感欣慰。三百年前,我只是個輔佐人類的機械,但凱德尼斯賦予了我名字,一個充滿人性的名字,自此,我的人生不再如機械般無趣,而是充滿著活力與色彩,彷彿我成為了一個人類。』
『在您喝下凱德尼斯之血後,凱德尼斯之心已經完全甦醒,您此刻不只是妮娜.普雷斯特.奇登斯,不只是凱德尼斯號的副艦長,不只是凱德尼斯之心,而是凱德尼斯本身,是大家所守護的對象,請您好好珍重自己。』
她的語氣和過去截然不同,不再是冷冰冰的機械式應答,而是充滿感情,充滿人性的話語。
『最後,請讓我以一個擁有生命的人類身分,向您說一聲……謝謝。』
她話才說完,手環緊接著響起急促的警報聲。
『確認,關鍵人員已達,安全距離,最終型武裝,守護者模式,啟動。』
艦長急忙拉著我趴在地上。
我們後方遠處,突然爆發了一陣威力如核彈般巨大的爆炸。爆炸產生的強光令我睜不開眼睛。而爆風掀起強烈衝擊波,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巨大壓力將我們緊緊壓在地面,無法動彈。
衝擊結束後,我連忙起身,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爆炸後的景像令我驚訝地不禁跪在地上。
周遭的一切,所有的花、草、樹木,全都消失不見,樹林的大半部分,在剛剛的爆炸中被夷為平地。
「艦長…凱妮她……」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她死了。」
在漢米爾先生之後,凱妮也離我們遠去。
這不是我所期望的,守護凱德尼斯不該如此慘烈,戰爭結束時,該是所有人聚在一起,一同在這個美麗的星球上歡慶著勝利,不該是這樣一個接一個地離開啊!少了任何一個人的慶典,要如何才能繼續下去呢!?
我忍著悲傷,腳步踉蹌地被艦長半拖半拉著朝凱德尼斯號走去。
好不容易走出樹林,我們回到凱德尼斯號所在的草原上,但眼前的可怕景象再次令我瞠目結舌。
無數克雷歐多星人及沙侯羅星人的殘破屍骸,散落在這個草原上,原本藍色的草原,被染成了綠色及紅色。
兩個巨大的黑色身軀倒臥在這些屍骸中央,一半的身軀結成冰晶逐漸碎裂,另一半燃燒著藍色火焰。
「嗄嗄…艦長…你回來…了……羅…華伐克…死了嗎…嗄哈…嗄哈…」
「歐沙…你白痴嗎…他肯定…死了啊…喀哈哈…」
他們吃力地說著。
「光核…果然難纏啊…居然知道要用冷火……不過…天堂號…安然無恙…」
「喀哈哈…重要的是……我們砍得很爽…對吧…歐沙……」
「沒錯…凱因…嗄嗄…」
凱因和歐沙被火焰吞噬的身體,不斷淌著綠色血液,讓人不忍直視。但艦長走到他們身邊,平靜地對他們說道。
「謝謝。」
聽完艦長的話,他們裂嘴露出笑容,閉上眼睛吐出最後一口氣。
我再也承受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因為我,羅華伐克才會引發這場戰爭。為了守護凱德尼斯,為了我,無數人在這場大戰中喪生。但我根本沒有那個資格接受大家的守護,我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女生,大家不該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啊!
艦長拉著我走到凱德尼斯號旁,菲拉、迪歐,以及數名船員,正疲憊地癱坐在地上喘息著。這些人加上我和艦長,凱德尼斯號僅存的人只剩不到十個,其他人都在各處的戰鬥中死去。
「上船,離開這裡。」
他們照著艦長的指示走進凱德尼斯號。
喝下凱德尼斯之血的人全都心意相通,不需要經過言語交談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正當我踏上艙門階梯,以為一切到這裡就要結束時,忽然一股詭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妮娜!」
一個聲音在我身後大叫著。
我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是卡蘭,他站在階梯最下面,正拿著一把脈衝槍對著我。
「快下來!我一定要把凱德尼斯之心交給羅華伐克!」
他大喊著。
而倒臥在他腳邊的人,是艦長。
艦長的胸前被脈衝光束所貫穿,鮮血不斷泉湧而出,他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卻只是徒勞。
「艦長!!」
我大喊,並試圖衝下去。
「別去了!妮娜!」
迪歐拉著我,阻止我衝向艦長。
「別管我…快走……」
艦長抬頭用堅決的眼神看著我說。
「快過來啊!!!」
卡蘭瘋狂的開了數槍擊中艙門。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樂園廣場』的那些人一樣,涎著口水,全身顫抖著。不知何時,他已被黑夢感染,並被羅華伐克控制著。
「尼倫!快去叫菲拉起飛!」
聽見迪歐的話,尼倫飛也似地奔向指揮艙。
「不行!艦長還在下面!」
我拚命掙扎,但迪歐仍緊緊抓著我。
「啊啊啊!!!」
卡蘭大吼著衝了上來。
忽然間,一大群嬌小身影撲向卡蘭,將他推落至階梯下。
「不可以!」
「壞人!」
「不可以傷害凱德尼斯!」
數百個小東西衝了出來,緊緊攀在卡蘭身上,阻止他再次衝向我。
接著,推進器開始運轉,凱德尼斯號緩緩離開地面。
只見小東西們全部抬頭看著我,對我揮著手說道。
「再見!」
「凱德尼斯,再見!」
硝煙、爆炸、火光,戰鬥仍不斷在這個星球各處發生,但不是為了守護她,而是為了掠奪這裡的一切。戰爭何時才會結束,沒有人知道。
艙門緩緩關上,此刻,我聽見了由辛西雅、凱妮、艦長,以及所有凱德尼斯守護者們所唱的溫柔歌聲。
那首星之歌,我終於也能聽見了……
獨自走在寂靜的海邊~
將撿起的貝殼輕輕靠在耳邊~
閉上雙眼細細聆聽~
你聽~聽得見喔~
來自遠方的話語~
將傳達不出的思念~
用沙子寫下~
任由海浪奪走~
Hello~Hello~
我就在這裡喔~
在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
靜靜地~
等待著和你相遇的時刻~
飛向迷濛的天空中~
很久很久以前~
我站在雲朵頂端~
望向看不清的宇宙~
對你思念著~
白雲間的裂痕~
透著一絲絲光芒~
傳達出去的思念~
在地平線上消失了~
Hello~Hello~
我就在這裡喔~
在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
不論經過了多久~
我仍會等待著和你相遇的時刻~
星辰閃爍著~
你和我約定好了~
一定還會再相遇~
在那個最開始的地方~
Hello~Hello~
我就在這裡喔~
朝著一切開始的地方走去~
為了和你相遇~
我會一直一直走下去~
我在宇宙漂流著~
朝向這個故事開始的地方~
那個時候會再次相遇吧~
為了抵達那顆你所存在的藍色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