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衝突始動(一)

社會上靈血種與人類之間存在著無法輕易化消的種族隔閡，再加上從舊世代西曆年開始，建立起一般學生與靈血種的分校教育制度，本來為數不多的靈血種一個年級要編成一個班級就有相當的難度，在各國首都或大城市人口密度相對較高或許問題較小，但在小城市甚至發生三個年級才能編成一個班級的情況(一個班級人數約25到30人)。

針對上述問題位於「赫布利格蘭斯頓大陸‧首都薩格蘭姆市的高校第一學府「蒂卡爾學園」，在神初年開始後是第一所將Vampire靈血種納入學校教育與一般學生一起學習的學校。

要說之所以在種族對立上沒有造成過度的衝突，原因是舊世代西曆2049年Vampire公諸於世後一段時間，由莉莉絲‧愛德華遴選的三帝與對Vampire特殊機關，共同擬出的Vampire對策法，以新律法制約Vampire，才未在社會上造成過大的騷動。近60年間此一教育制度和新律法並未讓種族隔閡的問題獲得明顯改善，社會大眾對Vampire下意識的恐懼依然存在。

神初65年，蒂卡爾學園宣布今年招收方式將與往年不同，將靈血種班級刪除掉，改為開設Vampire與一般學生的混合實驗班級，由於沒有先例所以在開學典禮後隔天開學日中午才由媒體新聞播報而出，一度成為社會大眾輿論的熱門話題。

只不過這件事在社會上的理解，卻認為是靈血種與一般學生的混合實驗班，實則有些許的誤解。在開學日當天上午班會中，夜神‧透‧薩拉提耶爾所在的1年D班，包含透在內所有學生方才從班主任列音口中得知，他們即將面臨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大事，頭一遭有真祖會接受學校教育而入學就讀成為自己的同班同學。

班會在班主任列音主導之下進行到最後階段。

列音操控著觸控螢幕接著在講台上投放出兩位同學的影像後說道。
「那班級委員就由靈血種的趙雪燕同學，以及一般學生代表貝卡‧雅各布森同學擔任囉，請多指教。」
叮咚乓咚──

列音聽到了鐘聲響起隨手拿起放在講桌上的VE終端。
「那各位同學上午就先到這邊，中午休息一個半鐘頭，下午一點請準時回到教室。」
接著快速關上講台的教學設備後飛也似的邁步走出教室。

鐘聲響完後，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透並沒有立刻走出教室，而是觀望著教室內的一舉一動，另一半的理由是教室只有一個門能夠進出，要是自己先動作了，其他同學肯定會先等他離開，這期間被眾人的視線所聚焦那可不好受，尤其這個班上的問題可不簡單，也許會讓班裡氣氛越來越糟，此時透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趙雪燕同學既然同樣身為班委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順便聊一下班會上提到的班裡事務?」

一般學生的班委貝卡‧雅各布森叫住了正準備與其他兩位靈血種離開教室的雪燕。
雖然貝卡提起了勇氣與雪燕搭話，但神情卻略顯緊張話語中還帶有微微顫抖的聲音，不過這也不怪她，會怕是正常的。

雪燕與另外兩位靈血種海蓮娜‧利維、莎貝拉‧科瓦爾奇克同時轉過身，三人直直的看著貝卡。
「妳是貝卡‧雅各布森同學吧!」
「我們(靈血種)自己的事務會自己做好，妳只要盡到身為一般學生班委的責任就行了。」

對於雪燕的回應，讓貝卡有些退卻的念頭，不過她依舊從嘴裡再次擠出話來。
「不過班主任也說要我們一起互相幫忙才…!」

「別鄧鼻子上眼了趙雪燕同學都這麼說了妳還有意見嗎?」
打斷貝卡說話的是站在雪燕左手邊的靈血種莎貝拉‧科瓦爾奇克。

聽到莎貝拉突然跳出來說的話，貝卡似乎是受到了輕微驚嚇而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可以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嗎?」
站在雪燕右手邊的海蓮娜一臉不耐煩地樣子。

眼見普通的對話慢慢變成爭端。
透也意識到爭執發生的當下，大多數學生見狀幾乎都選擇迴避快速地離開教室，無論是一般學生還是靈血種。

「那個……我覺得都是同班同學不應該吵架……才是。」

出聲的是離爭執地點很近，坐在第一排的緹雅，雖然聲音小到讓聽力比一般人強的透都要仔細聽才聽的到(透雖然坐在最後一排離貝卡與雪燕的對話有段距離，但靈血種天生身體能力條件皆比一般人要強)，不過從上午班會的自我介紹時得知，個性相當內向的緹雅此舉確實讓透感到訝異。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人正常都不喜歡將麻煩事擔在身上。
就在緹雅說完話的同時，貝卡、雪燕與其他兩位都轉身朝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
「啊啊～對不起!」

「我都還沒說話呢，為什麼就道歉了?」
雪燕對於緹雅不明所以的道歉產生了疑惑。

「誒?…不…我我我以為是我打擾到妳們說話了，所以惹妳生氣了。」
說話還是一樣小聲的緹雅驚慌失措地揮舞者雙手。

「真是跟妳們這些ㄧ般學生處不來……唉!」
「同感。」
莎貝拉與海蓮娜異口同聲的同意雪燕說的話。

「是法蘭斯特沃同學吧…沒關係啦妳不需要幫我說話。」
貝卡移動到了緹雅身旁。

「可是……!」
「真的沒關係，是我不好突然叫住趙雪燕同學。」
「不好意思趙雪燕同學打擾到妳了。」

這時雪燕揮手示意海蓮娜與莎貝拉並說。
「哼!算了走吧。」

此時透覺得再看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正準備起身時。
「這本小姐可不能當作沒看到啊，難道說這就是靈血種，對別人的態度真夠失禮的說。」

這時還留在教室裡的基本上只剩發生爭執的雙方當事人與透，還有正在大聲反駁雪燕的米爾絲‧希爾芬。
說起來為何米爾絲還留在教室，原因並非是看熱鬧或是像透一樣在觀察情形，而是因為那位充當私人保鑣的獵血師，跑去咖啡廳摸魚了，要米爾絲下課時在教室稍微等候一下，當然那位獵血師沒有跟米爾絲說實話而是隨便編了個理由。

雪燕等人再度停下腳步。
「妳是…希爾芬同學!」

面對希爾芬企業的大小姐，雪燕也多了分遲疑。
海蓮娜則慢慢貼近雪燕旁邊小聲地說。
「趙雪燕同學這個人我們惹不起。」

只見雪燕眼一橫讓氣氛顯得更加嚴肅。
「海蓮娜、莎貝拉同學兩位先到中庭等我。」
海蓮娜與莎貝拉點了點頭便先行離開。

「看來有必要讓妳們重新認識一下靈血種的優異。」
「先問一下希爾芬大小姐妳帶來的獵血師呢?」
雪燕冷冷地向米爾絲提問。

「很不巧那位獵血師剛好不在的說。」
米爾絲看似冷靜的回答其實內心相當緊張，一滴冷汗也從額頭上自左臉頰流了下來，而緹雅與貝卡早已用牽手的方式在互相安撫雙方的情緒。

這時雪燕眼一撇視線朝著透直視。
「薩拉提耶爾同學從下課到現在觀望了10多分鐘，你的立場是?」

『我雖然保持中立…不過要是傷到人…別忘了有Vampire對策法。』
透淡淡地回應，畢竟自己是過來人所以在口頭上想稍微警告一下雪燕。

Vampire對策法不單是針對靈血種，連真祖也包含在對策法裡，基本上Vampire的身體能力遠比人類要強韌許多，尤其最顯著的不外乎就是力量，比如說一位靈血種的小學生張開魔力後，也能輕鬆地撂倒一般的成年大男人。

在犯罪問題上Vampire造成的事件遠比一般人要來的嚴重，Vampire公諸於世前教會檔案中記載許多因Vampire造成的懸案數不勝數，甚至有城鎮一夕之間成為鬼城，種種跡象卻不似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竟然如此面對威脅則施予重罰，所以Vampire對策法下，Vampire在犯罪程度上若與一般人相同，判決論定上必定罪加一等，過往判決上也有過靈血種因重傷人而被判處無期徒刑甚至死刑，不過18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不在此限會從輕量刑。

「對阿…還有Vampire對策法。」
聽到透提到Vampire對策法，貝卡瞬間冷靜了下來並對著雪燕說。

「難道……難道趙雪燕同學妳不怕懲罰嗎?」
緹雅雖然害怕到眼淚早已在眼眶中打轉但仍對雪燕提出自己的疑問。

「…那又如何?...說起來Vampire對策法對於18歲以下的靈血種可沒甚麼威脅性。」
「誒──!」
「真的假的說?...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
原本內心稍微有些許害怕的米爾絲顯得相當自信。

「沒錯，Vampire對策法對於未滿18歲的靈血種來說，如果建立在沒有發生重大傷亡的情況下，最多只會做留校輔導的懲罰吧。」
雪燕意識到在她身後的教室門口處站著一個人，(什麼時候來的我居然沒發現)心中感到一絲訝異。

「你也來的太慢了的說…阿克斯。」
「不如說我出場時機剛剛好…對吧各位小姐們。」

阿克斯閉起左眼，伸出右手，手掌向上同時伸長食指與拇指，食指則指著雪燕。
雖然阿克斯的語氣和動作有些許輕挑，不過因為有獵血師在緹雅與貝卡安心了許多。

「那麼接下來如果要動手就由我來奉陪吧。」
「你接的下我的一擊嗎?...低階獵血師。」
「低階?…好歹我也是玄鳥階級的。」

阿克斯用右手將西裝外套掀開後，伸進後腰部隨即抽出一把匕首。
「普通的利器可傷不了我喔!」
「呵…身為獵血師我當然會隨身攜帶銀製武器啊。」
雪燕嘴上說的輕鬆，但她深知對方不容小覷。

既然對方是玄鳥階級獵血師，身手並不簡單，雪燕當機立斷擺出段極拳的架式。
只見雪燕一個左側身馬步，右手握拳肘向前手臂彎曲略呈45度，左手放身後手臂彎曲左拳定於腰間，正是小段極架式中的第六式──頂心肘段。雪燕將右手用於防禦，左拳則準備蓄力攻擊，可謂攻防一體的概念。

此時阿克斯也知曉對方是武術界數一數二的菁英，更有著武術世家的背景，轉而反握匕首。
在透看來阿克斯此舉是相當明智的判斷(透對於防身術及武術有一定的認知)。

使用匕首戰鬥時的基本觀念，匕首正握刀尖向前，主要是以刺擊作為攻擊方式，優點是適合較遠距離攻擊和便於步法移動。然而反握匕首刀尖朝內，招式上變化則相對靈活，除了桶刺力量大外，還能桶、割、劃等比起正握更加兇狠，非常適合貼身近戰。

在力量上靈血種絕對比人類要強，大多數人要與靈血種對戰都會選擇遠距離攻擊的武器或方式，而透認為阿克斯判斷正確是依據「環境」因素，教室內的空間無法說是寬敞反而是過於狹窄，移動空間明顯受到限制，那麼這時若採取正握匕首隻會讓自己在開戰前便處於劣勢。畢竟是玄鳥階級獵血師在戰鬥上還是有一定的基礎。

雙方一觸即發之際，雪燕以步法欺身欺近阿克斯左前方，距離只於一步之遙，瞬間用腰力扭轉的方式打出蓄力的左拳，正是小段極架式中的第十九式──崩步段捶。

阿克斯則以過人的反應，迅速轉動上半身，匕首順勢朝雪燕方向劃去。
就在此時不到一秒，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進兩人中間的空隙，並施展出反擊技，以自身為定點，左手撥開雪燕的左拳，右手抓住阿克斯的右手腕，將雙方強制錯開。

「什麼…怎麼?!」
雪燕與阿克斯兩人異口同聲並露出驚訝的表情。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現場另外三人緹雅、貝卡和米爾絲更是露出一臉茫然的樣子。

「發…發生什麼事了?」
緹雅將手舉到胸前，下意識地說出了大家的疑問，但透並不以為意的說道。

『能點到為止就好了嗎?』
『我認為再下去會很不妙，開學第一天可不想見血。』
透現在的樣子說服力相當低，透接著將原本抓住阿克斯右腕的手放開。

「開玩笑的吧…你是怎麼?」
的確段極拳的特色在於爆發力強，著重在一招制敵，不過卻因為動作大在出招後往往無法快速進入防禦狀態，所以雪燕常以主動攻擊作為最佳的防禦，尚未定神的雪燕收式後心想。

「我沒問題喔…如果對方願意收手的話。」
阿克斯把匕首收回腰後的刀鞘內，想著這傢伙不好惹右手腕還在隱隱作痛。

「算了算了，今天就先放過你們，我要去找海蓮娜和莎貝拉了。紫瞳的靈血種…薩拉提耶爾同學是吧!我記住了。」
語畢雪燕便離開了教室。

「沒事真是太好了。」
「恩恩。」
肯定了貝卡說的話，緹雅早已雙腳發軟癱坐在地上。

「哼…誰放過誰還不知道的說。」
驚魂未了的米爾絲硬是從口中擠出這句話。

「別勉強了大小姐剛剛很害怕吧。」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誰害怕了的說。」
羞紅了臉的米爾絲反駁了阿克斯。

「唔…該去享用午餐了本小姐肚子餓了。」
「好的大小姐請前往貴賓室。」
「那麼…大家…貴安。」

『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還貴安勒。』
透不由得發出了讚嘆。

「喂!紫瞳剛剛那個是你的「領域」嗎?」
阿克斯一改輕挑的語氣，放低音量用嚴肅的神情對透提出疑問。

從教室的最後一排，要想一鄧飛躍到這裡，就算是身體能力最強的Vampire真祖少說也要2秒的時間，更不用說透只是一名靈血種，還有餘力能到定位時施力錯開我們，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誰知道呢。』
「……!」
但透的回答卻讓阿克斯沉默以對。

「阿克斯在做什麼快跟上來。」
「來了!等等我大小姐。」

透轉身朝貝卡與緹雅方向走去，貝卡驚慌之下脫口而出。
「你要做什麼?」

透走進緹雅身旁彎下腰伸出右手。
『法蘭斯特沃同學沒事吧都跌坐在地上了站得起來嗎?』

「對…對不起剛剛有點嚇到了…現在還是沒力氣站起來…嗚嗚!」
緹雅握住透的右手，兩眼淚汪汪地以仰角45度角望著透，可愛的模樣，豐滿的身材，竟讓透不自覺下意識的移開雙眼的視線。

『原來如此，那妳放心我什麼也不會做。』
「啊…啊!」
貝卡對於透的態度則顯得無法適應，畢竟剛剛還有一個想傷害她們的靈血種。

『那沒事我要去吃午飯了午休時間都過快20分鐘了。』
「那個…這個…所以說如果薩拉提耶爾同學也是要去食堂吃午飯的話，要不要一起吃呢?」

這時貝卡拉住緹雅的手臂，兩人開始咬起耳朵(說悄悄話)。
「恩，這樣好嗎?跟靈血種而且是…紫瞳一起吃飯?」
「沒…沒關係的，吶貝卡同學也一起吃吧。」
「疑?!我也一起?」
貝卡對緹雅的發言感到相當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