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意外的結果與意外的訪客

　　唐瑩拿出大疊的名片翻著；尹燁在開車，後面的侯正翰已經睡到不知道去哪了。他們正前往台中，拜訪一位警界的老前輩，這位老前輩已經退休，雖然三人不解他為何選擇在台中退休，不過他也很禮貌的留下了資料，聲稱有空可以去找他泡茶聊天。

　　「你怎麼查到仲桂鳴出事的時候他是警專校長？」侯正翰不解，這個資料外人不是不能調？難不成唐瑩也學壞了？

　　「學長，你也真可愛。」唐瑩俏皮一笑，「你會的別人就不可以會喔？」

　　「我老婆有就夠了，就說你也沒多強。」尹燁也揚起嘴角。

　　「幹，」侯正翰直接爆粗口，對同學他沒在客氣的，「你他媽好意思，我跟你工作到現在，你都在用我的關係。你家那龐大的情報網你從來沒用過，只會用我的。」

　　「有就好了，幹麼管誰的。」尹燁嘴角帶著笑。

　　「去你的。」侯正翰嘟囔。

　　※

　　到了台中清水一處簡易的公寓大廈，唐瑩撥了電話，不久掛下電話，「A棟，他開好門了，我們直接上去就好，九樓。」

　　「我本來還以為會拒絕的，真阿殺力。」侯正翰道。

　　「肯見就好，我還以為就吱吱喳喳很久。」尹燁道。

　　「找他的是尹大爺耶！」侯正翰揚起嘴角，側臉的疤痕被扯開，「他哪敢拒絕？」

　　尹燁鼻哼一聲，逕自走上樓，唐瑩和侯正翰跟上去。

　　到了目的地，有名頭髮斑白的中年男子正等著他們，三人有默契的脫鞋進去。

　　「為什麼要查？」他問。

　　「要不是有人翻舊帳，我才懶得計較。被退學的小屁孩何其多，鬧出人命自然有人處理，哪輪得到我們。」侯正翰朗聲，像是對過去的輕蔑回應。

　　「那個人知道這段過去？」他擰眉，然而三人看不到。

　　「這真是個好問題。」尹燁的聲音低沉而穩重，此刻他的聲音竟多了一絲溫暖，「我們都不知道，也或許有更多內幕是不能為外人所道，不過來找你的都是圈內人，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尹燁坐下，把洋酒禮盒擺在桌上，刻意發出聲響。

　　梯次只是數字、官階只是胸口的標示，對不在意的人什麼都不是。

　　「趁這個機會對外講清楚，晚節還可以保住一點點；不講就是永遠卡在那囉！」侯正翰道：「不要以為所有祕密都可以帶進棺材的。」

　　四人靜默了一陣，都不願意先開口，空氣還在流動，只是慢了一點，大概慢了零點零一秒吧，但人對時間的感覺很浮動，那零點零一秒偶爾有如永恆。

　　「其實那不是演出來的，也不是我們想掩蓋真相，我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雖然知道學生之間偶爾會借看槍枝，不過那些槍枝大多很快就被查到上繳了，所以校方也沒當回事，仲桂鳴會突然鬧這麼大校方真的嚇一跳。」他說。

　　「你們沒叫學生去問嗎？」尹燁擰眉，這次他擰眉老警官有看到。

　　「想想你們是學生，做了壞事敢講嗎？」

　　「也是，如果是我們兩個偷抽菸看到有死人就不敢跟學校講。」侯正翰道。

　　「可以不要舉這麼爛的例子嗎？」尹燁沒好氣。

　　「隔天媒體大陣仗的來到學校採訪，公關部門完全沒有時間回應，連對外的講稿都沒時間擬，才被人以為是包庇、校方隱瞞、另有內幕，但真的沒有這回事，當時包含我的幾個教職員都來不及反應，媒體大舉撻伐、內部懲處的聲音也很多，多虧警界的文化才可以安然退休領退休金，只抓了幾個替死鬼記過懲處。」

　　前面聽著的三人還有點同情這名老警官，聽到抓替死鬼這段他們收回原本的同情。

　　※

　　回到台北，唐瑩去跟韓靜芬他們討論其他案情，尹燁跟侯正翰躲到吸菸區抽菸，兩個沒有菸就會死的男人又在一起品嚐他們的精神糧食。

　　「你信幾成？」侯正翰吐出一口煙。

　　「扣掉替死鬼那段，我信六成。」尹燁撣撣煙灰，「當初爆料跟開記者會的速度實在太快，媒體追殺的這麼緊事情一定不單純，仲屏找記者的速度之快，很像安排好的。我希望這個案子不是這對父子自導自演，用生命開始一件事情。」

　　「我問了梅琳，也去找了幾個朋友，他們不約而同地說仲屏的醫療倫理……不是很好，有些爭議。不過大部份是很單純的醫病關係，沒有什麼後續，所以我也問不出個毛，沒有進入司法程序的，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搓掉了，還是家屬真的沒去告。」

　　話說到此，尹燁手機響了，是唐瑩捎來的訊息。

　　「有幾個不速之客想跟我們見個面聊聊天。」

　　兩人對看，一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