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講出來就不是祕密了

　　「殺伐者的基因作祟？」但調侃還是必要的。

　　「是有點，」池熙平動了動，關節發出喀喀響聲，「台北的挺乖，沒要我出面動手。」

　　「你覺得這群幾個人？」韓靜芬又開了一瓶，這次是豬血。

　　「殺人的？」

　　「嗯。」韓靜芬嗅了幾口，丟一邊去。

　　「看死亡人數分佈，各團起碼有十個人，但我無法判斷他們上頭有沒有首腦。這是妳的事，我只負責殺不守規矩的。」池熙平接過來解決。

　　韓靜芬沒有接話，柳眉蹙起，冷道，「我想你可能有事做了。」

　　池熙平沒說，只是挑眉，似笑非笑。

　　「不守規矩的出來了。」他就是在等夥伴的這句話。

　　※

　　楊睿昕從聖母無原罪主教座堂回來，手上拿了一大疊卷宗，堆在桌上給兩位吸血鬼夥伴看。

　　「這是總會列管的吸血鬼。基本上在台北只有惹事的才會被列管，安分守己的在台北不會被列管。」楊睿昕道。

　　「只有泰勒那個老頭會全部列管。」池熙平撇撇嘴。泰勒是嘉義教區總主教。

　　韓靜芬從隨手翻翻到仔細閱讀，對這麼多列管人口感到嘖嘖稱奇，不知他們是真的會惹事，又或者只是教會看他們不爽罷了。

　　「基數大多少會多一點，不過坦白說，」韓靜芬把卷宗放下來，「這量多到我不太能理解，台北真的只是吸血鬼多，還是惹事的真的這麼多？」

　　池熙平冷笑，把資料的第一頁攤開來，手指著更新日期，是案發當天，「與其聽櫻花妹的，我更相信是突然變多。」

　　楊睿昕翻了翻所有更新紀錄，赫然發現有近四頁都是案發前後數日列管的，再往後翻，一頁寫二十筆資料，以前一天多半僅列管一到二名，最多不過六名，一頁都不到，結果近日的列管名單竟然寫了快兩頁！

　　「證實了我的想法，」韓靜芬吞口水，「都是新手，跟當年一樣。」

　　※

　　藍秋風抽著菸，思索著這個現象，當年會暴增是因為疾病，現在暴增又是為什麼？

　　「乾媽，」也被找來研究的梅琳問：「您覺得呢？」

　　「想也知道是刻意為之，」藍秋風在煙灰缸撢了撢煙灰，「沒有大型天災的情況下會發生，也就只有這種情況了。」

　　「當初很妙，老的死了，新的大量出來，讓現代吸血鬼形成的原因有了很大的變動，生態大洗牌。」韓靜芬沈思。

　　這時列席的藍宇涵電話響了，是唐瑩稍來的簡訊，她瞥了一眼，以低沈到幾乎無法被聽到的聲音說：「唐瑩姐找我們，有新消息。」

　　※

　　侯正翰在玩筆；唐瑩在沈思；再度被強迫打赤膊的尹燁則不安的準備報告，當然充滿殺氣的眼神仍盯著光頭刑警。

　　本大爺一定要讓你好看——不過這句話他從回台灣遇到侯正翰以來就從來沒實踐過。

　　這次侯正翰首先發話，「我跟小燁燁收到這個人名，」他把紙張傳遞下去，「去找消防隊的丁瑋真打聽過，這個仲桂鳴是他的同學，家世背景不錯，父親是名醫，但在校的名聲不好，經常弄同屆同學。

　　「根據丁瑋真的說法，某一天他死在學校靶場，死因是自戕，家屬無法接受，後來消失。」

　　藍秋風皺眉，「誰消失？我印象裡他的母姐離開台灣。」話語至此想到別的，「這沒錯，他爸仲屏的確是消失了，不知去向。」

　　「話說我們去找丁學長有些驚人的發現，」唐瑩道，「仲桂鳴似乎有心在找什麼。」

　　這時梅琳道：「我爺爺認識他爸，所以我也聽過這傢伙，紈褲子弟，素行不良，媽寶一個，才不可能吃這種苦咧。」嘟起嘴，不以為然。

　　藍秋風眉頭略微舒展，「梅琳這話有意思，去找他的母姐打探一下不失為一方法。」

　　侯正翰聽到藍秋風要去找仲桂鳴的母姐，沉吟一番，對藍秋風說：「我覺得不要驚動他母姐，不但勞師動眾而且她們知道的應該不多，說到這個，我想到一個人可以打聽。」

　　藍秋風揚起嘴角，笑得風情萬種，她知道侯正翰想做什麼了。

　　「翁奇楠之後可以嗎？」唐瑩問。翁奇楠是台中一名角頭，當初被殺時有牽涉到警方，那陣子警界聲譽掃地，所有警察——尤其是台中的，頭都抬不起來。

　　「當然要端出好東西，我對我能端出來的東西有信心。」侯正翰揚起嘴角，燙疤跟著蜷曲起來。

　　※

　　侯正翰手上提著一箱禮盒，是個洋酒禮盒，他知道這位長官喜歡品酒，帶酒去自然最合他胃口。

　　「你確定這酒合他胃口？」尹燁問。

　　「絕對合的，」侯正翰露出微笑，「不合也得合啊。」

　　唐瑩心領神會，也揚起嘴角。有道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拿了東西沒道理不乖一點，尤其他們當初是真的捅了婁子，背黑鍋至今，如果順利的話，這次他們有機會洗刷當初的罪名，不可能不配合。

　　人生並非總是順遂，總會有些意外；祕密講出來就不是祕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