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_惡運女搜索線
本章節 3882 字
更新於: 2019-03-30
【ＩＶ】
蕭明沚小口咬著夏薇從台中帶回來的太陽餅，小心不讓餅皮的碎屑掉出包裝紙外。聽說當地有種吃法是把太陽餅放到剝成小塊放到碗裡，沖上熱水或牛奶食用，所以又叫做湯餅……不對，由來怎樣都好，那不重要。
「都準備好了喔。」藍千翔拿著印出來的照片走進會客室。在沒有委託人時，會客室都拿來當會議室，寬大空間和桌椅，正好適合成員們討論事務。
馮玄昕，夏薇，藍千翔，用力把剩下的太陽餅全部塞進嘴裡的蕭明沚，除了混飯吃社長以外，青苑事務所的所有成員都圍坐在長型桌前。藍千翔把洗出來的照片一一攤在桌上，蕭明沚則嚥下口中的食物，站起來把寫滿字的移動型白板推了過來。
從咖啡店老闆賴政霖和科研社社長黃秀揚接觸的那張照片、以及潛入實驗室所聽到社員們的對話，可以判斷出黃秀揚是被賴政霖威脅才會開始煉毒，並且科學研究社的其他社員也知道此事，就算沒有參與煉毒，包庇行為也足以構成幫兇。
第二，賴政霖所經營的咖啡店，咖啡用的管狀砂糖包沒有廠商名字和印花，多半是店內自製品。白色無奇的管狀包裝正好和實驗室裡發現的包裝是同一種。難怪之前蘇克雷把砂糖加進咖啡裡時，蕭明沚會有種既視感，因為那管狀砂糖正好是偽裝成安非他命的白色包裝。
從買毒的連衣帽男子許正傑那裡得來的電話號碼也經過確認，撥通後正是賴政霖本人沒錯，但是並不是賴政霖常用的手機。對方似乎除了通訊用的手機外，還另有一支販毒用的號碼。
交易方法還沒經過確認，推估是為了減少正面接觸，利用各個路線的公車來運送少量安非他命，蕭明沚搭的車子就是其中一台，目前還不知販毒的範圍究竟有多大。
販毒雖然獲利很大，但扣掉購買感冒藥的成本，黃秀揚交給賴政霖的錢不可能是那種大金額，不排除賴政霖也有向科學研究社，特別是社長黃秀揚提出勒索。
正常感冒藥的麻黃素含量很低，市價昂貴，也只能提煉出少量安非他命。賴政霖很有可能是利用某些途徑，例如大量購買或是和批發商攀上關係，進而低廉買進大量材料。
「大致上來講的話，就是賴政霖威脅黃秀揚他們煉毒對吧？」
「還不知道內情如何。」
「所以是還得繼續查下去的意思？」看著鐵血宰相眉頭深鎖的臉，蕭明沚追問：「吶，這樣應該就夠了吧？照片、通訊、證據什麼的通通都有了，只要把這些東西交給那個叫做謝逸群的警察就行了吧？」
「是這樣沒錯。但憑警察那種龜速辦案模式，展開搜查也得花上一段時間，就怕那個賴政霖會不會感到苗頭不對就趁機逃走了。」
「而且，現在也只有這幾張照片，最關鍵的證據還沒找到。」夏薇也補充：「那個咖啡店老闆一定把安非他命囤積在某個地方。」
「像是家裡？」
「要是藏在家裡，他勒索完那些學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幹嘛還要回店裡去？」馮玄昕白了她一眼。
「……啊！那麼就是藏在店裡了？」一領悟到這個真相，蕭明沚非但沒感到喜悅，她甚至有股不祥的預感，她吞吞吐吐的問：「那個，我說你們該不會要──」
「當然是潛進去。」
「我就知道！又要潛進去？！」
上次是高中的科學實驗室，現在則是入不敷出的可疑咖啡店。她到底是進了偵探社還是賊窟啊？蕭明沚疲累的吁口氣，身體沉重的像是被灌了鉛。
「要潛到咖啡店裡，只能假扮成員工了吧？只是那家店應該不缺人吧？這樣偽裝成工讀生似乎有點難。」藍千翔支頤一想，既然生意普通，應該沒多的錢再招募新員工才對。
「那種事我哪知道，自己想辦法。」
「……那個。」蕭明沚舉手發言，「如果這個案子解決的話，學弟們會怎麼樣啊……」
「當然是完蛋。」鐵血宰相冷酷無情的宣布。
「可、可是他們臉上還有傷不是嗎？而且你看這些照片，這種表情怎麼看都是被逼的吧！哪個高中生會吃飽太閒幫人家製毒啊！」
「煉毒的原因干我屁事，如果是被逼的話那就是被抓到把柄，自己露出馬尾被人抓住不是活該嗎？」他斜睨了她一眼，「妳只要死命為事務所活下去就好，其他沒妳的事。」
他的眼神未免太過冷漠，蕭明沚感覺就像是被扼住頸子那樣，頓時無法回嘴。
馮玄昕的冷血個性她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但這次不一樣，明明已經答應解決這個事件，怎麼又把責任卸的一乾二淨呢？她無法接受。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血沒淚啊！」她拍桌大吼一聲，震歪了整齊擺在桌上的證據照片。
氣到說不出話來了，這個眼裡只有名聲和錢的冷血男！她哼一聲站起來，背起包包就是衝出會客室。
碰一聲，蕭明沚甩上大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甩門的聲音震的耳朵嗡嗡作響，馮玄昕面不改色，夏薇則是靜靜的把散落一地的照片撿起來重新整理。
藍千翔瞧了瞧門口，「老大，這樣沒關係嗎？」
「干我屁事。」馮玄昕也冷哼了聲，「我去和謝逸群交代事情，賴政霖那裡交給你們，有問題再向我回報。」語畢，他絲毫不願意多待一秒，起身離開會客室。
夏薇和藍千翔也很清楚：馮玄昕是不想再讓蕭明沚調查下去了，學校實驗室那次是順水推舟，畢竟那裡是她的母校。但接下來可不一樣，賴政霖既然能夠威脅住科研社的社員，必定不是個簡單角色。
那就坦率點嘛，藍千翔嘀咕一聲，也彎下腰來一起收拾照片。
「那個可惡的俾斯麥！真想切開他的手腕看看血是什麼顏色的，不對，他根本沒有血可以流吧！他在意的根本就只有錢和名聲啦！」
蕭明沚握著裝有熱可可的馬克杯，對著眼前的玻璃大喊。
「『妳死了事務所就會倒閉所以妳不能死』、『喂，潛進去』、『干我屁事』、『照片呢』、『不想負債就給我去幹』，那傢伙除了會講這些話還會說什麼啦！根本是惡魔！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我的尊嚴在哪，其他受害者的尊嚴又在哪！」
馬克杯的握把就快被她握碎了，裡頭的咖啡色液體也濺出杯緣。蕭明沚吼累了覺得喉嚨很乾，順勢喝了杯中物一口，「咳、咳咳咳！」結果熱可可溫度太高燙的她舌頭發麻。
咖啡店儼然變成了大聲喧嚷的居酒屋，索性店內客人不多，她才沒有被老闆踢出店門外。
蘇克雷乖巧的聽她抱怨，撕開五包糖包，唰啦，一鼓作氣加進黑咖啡裡。原本被鐵血宰相氣到快要腦溢血的蕭明沚一看他這麼做，燙到發紅的舌頭頓時也沒知覺了。
那東西真的能喝嗎？她光是想像那杯砂糖咖啡的味道就想吐。
「聽妳這麼說，我想起我也有個朋友是這類人喔。」蘇克雷用湯匙攪勻咖啡，喝了一小口。
嗚哇，他真的喝下去了！蕭明沚吸了口氣。
「你說那種見錢眼開的傢伙？」
「我想想喔，他的座右銘是──」蘇克雷停頓了一下，「『錢才是正義！』」
「錢才是正義？感覺這句話拿來當鐵血宰相的座右銘也很合適呢……」
「而且不苟言笑的就像是冰塊一樣，不只這樣，行事作風根本是個魔鬼。」
「啊，我好像能體會，就是那種老是皺著眉頭，感覺眉間都要擠出皺紋的那種人對吧？」
「真巧，小沚身邊也有這種人嗎？」蘇克雷笑笑，藍眼睛瞇了起來，「不過對方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凡是答應別人的事絕對會完成，也從來不說謊，非常值得信任。」
「看來是個很彆扭的人呢。」
「是啊是啊，重點是生氣起來超可怕……」說到這，蘇克雷可憐兮兮的垂下臉來。
聊到正起勁時，咖啡店老闆賴政霖早已換上便服，走出工作廚房。蕭明沚閉上嘴，看著他照慣例擴著步伐走出咖啡廳，臉色不自覺沉了幾分。
一定又是去找黃秀揚了吧，換句話說，闖入實驗室這件事沒有被科學研究社的人發現？好險我當初有把窗戶關上……蕭明沚鬆了口氣。
賴政霖走遠了以後，她才低聲問：「蘇克雷先生，上次那件事……你覺得怎樣？」
「什麼怎樣？」
「報警什麼的，你不覺得很怪嗎？」
「為什麼要報警？」蘇克雷歪歪頭。
「說、說的也是呢。」
蕭明沚尷尬的附和幾聲。說來也是，在他眼裡看來只是一樁勒索案，也沒有其他不尋常之處，那種小事警察甚至還會吃案子。要是就這樣報警，反而會打草驚蛇。
「對了，店門口好像有貼東西，那什麼？」蕭明沚這時看到透明玻璃門上貼了張紙。她剛進店裡時滿腦子都是對鐵血宰相的怨氣，也沒注意看清楚。
「那個啊，是招募員工的公告喔。」
「這麼會突然缺人啊？」
「聽店裡的人說，好像是其中一位工讀生辭職的樣子。」蘇克雷回答，不愧是成天泡在這家店裡的常客，「店裡的員工本來就很少，所以才會招募工讀生來遞補的吧。怎麼了嗎？」
蕭明沚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她皺緊眉毛，用力的差點就要在眉尖擠出皺紋。
看她默不吭聲的瞪著前面的玻璃窗，也不像是在看夜景的樣子。蘇克雷開了個玩笑：
「看妳認真到眉頭都皺起來了，怎麼，該不會妳想來應徵吧？」
「……對……」
「咦？！」
「沒錯，我要去應徵！絕對要挫挫那個鐵血宰相的傲氣！」蕭明沚用力站了起來。
「咦？咦？什麼，等等，小沚，妳要去哪啊！」
蕭明沚抓起包包，二話不說就是衝出店門外。便利商店，便利商店，啊，找到了！她看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招牌燈光，穿越馬路，到對面的便利商店裡買了履歷表。接著又跑回咖啡廳裡，坐到蘇克雷身邊。
她抽起一張工讀生最常使用的簡易履歷表，姓名、性別、出生年月日、住址、按照表格一一填上去。埋頭寫到「曾任職務」那欄時，她突然想到：雖然只是打工性質，但我現在至少算半個偵探吧？
「小、小沚？妳幹嘛寫到一半又撕掉啊？」
她把第一張履歷表撕成兩半，重新寫了第二張。既然是為了潛入店裡才應徵，必定要動點腦筋才行，何況若是寫了真實資料，賴政霖也絕對會被她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給嚇個半死。
蕭明沚寫了假名，年紀浮報了兩歲，也就是二十歲，住址則填了隔壁鄰居的地址。至於曾經擔任的工作職務，當然是豪爽的打了個大叉。
哼哼哼，鐵血宰相，你就等著看吧──她冷笑了幾聲，不懷好意的握住快要被她握爛的履歷表。這抹陰沉笑容實在太過寒冷，旁邊的蘇克雷不免打了個哆嗦。
蕭明沚小口咬著夏薇從台中帶回來的太陽餅，小心不讓餅皮的碎屑掉出包裝紙外。聽說當地有種吃法是把太陽餅放到剝成小塊放到碗裡，沖上熱水或牛奶食用，所以又叫做湯餅……不對，由來怎樣都好，那不重要。
「都準備好了喔。」藍千翔拿著印出來的照片走進會客室。在沒有委託人時，會客室都拿來當會議室，寬大空間和桌椅，正好適合成員們討論事務。
馮玄昕，夏薇，藍千翔，用力把剩下的太陽餅全部塞進嘴裡的蕭明沚，除了混飯吃社長以外，青苑事務所的所有成員都圍坐在長型桌前。藍千翔把洗出來的照片一一攤在桌上，蕭明沚則嚥下口中的食物，站起來把寫滿字的移動型白板推了過來。
從咖啡店老闆賴政霖和科研社社長黃秀揚接觸的那張照片、以及潛入實驗室所聽到社員們的對話，可以判斷出黃秀揚是被賴政霖威脅才會開始煉毒，並且科學研究社的其他社員也知道此事，就算沒有參與煉毒，包庇行為也足以構成幫兇。
第二，賴政霖所經營的咖啡店，咖啡用的管狀砂糖包沒有廠商名字和印花，多半是店內自製品。白色無奇的管狀包裝正好和實驗室裡發現的包裝是同一種。難怪之前蘇克雷把砂糖加進咖啡裡時，蕭明沚會有種既視感，因為那管狀砂糖正好是偽裝成安非他命的白色包裝。
從買毒的連衣帽男子許正傑那裡得來的電話號碼也經過確認，撥通後正是賴政霖本人沒錯，但是並不是賴政霖常用的手機。對方似乎除了通訊用的手機外，還另有一支販毒用的號碼。
交易方法還沒經過確認，推估是為了減少正面接觸，利用各個路線的公車來運送少量安非他命，蕭明沚搭的車子就是其中一台，目前還不知販毒的範圍究竟有多大。
販毒雖然獲利很大，但扣掉購買感冒藥的成本，黃秀揚交給賴政霖的錢不可能是那種大金額，不排除賴政霖也有向科學研究社，特別是社長黃秀揚提出勒索。
正常感冒藥的麻黃素含量很低，市價昂貴，也只能提煉出少量安非他命。賴政霖很有可能是利用某些途徑，例如大量購買或是和批發商攀上關係，進而低廉買進大量材料。
「大致上來講的話，就是賴政霖威脅黃秀揚他們煉毒對吧？」
「還不知道內情如何。」
「所以是還得繼續查下去的意思？」看著鐵血宰相眉頭深鎖的臉，蕭明沚追問：「吶，這樣應該就夠了吧？照片、通訊、證據什麼的通通都有了，只要把這些東西交給那個叫做謝逸群的警察就行了吧？」
「是這樣沒錯。但憑警察那種龜速辦案模式，展開搜查也得花上一段時間，就怕那個賴政霖會不會感到苗頭不對就趁機逃走了。」
「而且，現在也只有這幾張照片，最關鍵的證據還沒找到。」夏薇也補充：「那個咖啡店老闆一定把安非他命囤積在某個地方。」
「像是家裡？」
「要是藏在家裡，他勒索完那些學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幹嘛還要回店裡去？」馮玄昕白了她一眼。
「……啊！那麼就是藏在店裡了？」一領悟到這個真相，蕭明沚非但沒感到喜悅，她甚至有股不祥的預感，她吞吞吐吐的問：「那個，我說你們該不會要──」
「當然是潛進去。」
「我就知道！又要潛進去？！」
上次是高中的科學實驗室，現在則是入不敷出的可疑咖啡店。她到底是進了偵探社還是賊窟啊？蕭明沚疲累的吁口氣，身體沉重的像是被灌了鉛。
「要潛到咖啡店裡，只能假扮成員工了吧？只是那家店應該不缺人吧？這樣偽裝成工讀生似乎有點難。」藍千翔支頤一想，既然生意普通，應該沒多的錢再招募新員工才對。
「那種事我哪知道，自己想辦法。」
「……那個。」蕭明沚舉手發言，「如果這個案子解決的話，學弟們會怎麼樣啊……」
「當然是完蛋。」鐵血宰相冷酷無情的宣布。
「可、可是他們臉上還有傷不是嗎？而且你看這些照片，這種表情怎麼看都是被逼的吧！哪個高中生會吃飽太閒幫人家製毒啊！」
「煉毒的原因干我屁事，如果是被逼的話那就是被抓到把柄，自己露出馬尾被人抓住不是活該嗎？」他斜睨了她一眼，「妳只要死命為事務所活下去就好，其他沒妳的事。」
他的眼神未免太過冷漠，蕭明沚感覺就像是被扼住頸子那樣，頓時無法回嘴。
馮玄昕的冷血個性她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但這次不一樣，明明已經答應解決這個事件，怎麼又把責任卸的一乾二淨呢？她無法接受。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血沒淚啊！」她拍桌大吼一聲，震歪了整齊擺在桌上的證據照片。
氣到說不出話來了，這個眼裡只有名聲和錢的冷血男！她哼一聲站起來，背起包包就是衝出會客室。
碰一聲，蕭明沚甩上大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甩門的聲音震的耳朵嗡嗡作響，馮玄昕面不改色，夏薇則是靜靜的把散落一地的照片撿起來重新整理。
藍千翔瞧了瞧門口，「老大，這樣沒關係嗎？」
「干我屁事。」馮玄昕也冷哼了聲，「我去和謝逸群交代事情，賴政霖那裡交給你們，有問題再向我回報。」語畢，他絲毫不願意多待一秒，起身離開會客室。
夏薇和藍千翔也很清楚：馮玄昕是不想再讓蕭明沚調查下去了，學校實驗室那次是順水推舟，畢竟那裡是她的母校。但接下來可不一樣，賴政霖既然能夠威脅住科研社的社員，必定不是個簡單角色。
那就坦率點嘛，藍千翔嘀咕一聲，也彎下腰來一起收拾照片。
「那個可惡的俾斯麥！真想切開他的手腕看看血是什麼顏色的，不對，他根本沒有血可以流吧！他在意的根本就只有錢和名聲啦！」
蕭明沚握著裝有熱可可的馬克杯，對著眼前的玻璃大喊。
「『妳死了事務所就會倒閉所以妳不能死』、『喂，潛進去』、『干我屁事』、『照片呢』、『不想負債就給我去幹』，那傢伙除了會講這些話還會說什麼啦！根本是惡魔！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我的尊嚴在哪，其他受害者的尊嚴又在哪！」
馬克杯的握把就快被她握碎了，裡頭的咖啡色液體也濺出杯緣。蕭明沚吼累了覺得喉嚨很乾，順勢喝了杯中物一口，「咳、咳咳咳！」結果熱可可溫度太高燙的她舌頭發麻。
咖啡店儼然變成了大聲喧嚷的居酒屋，索性店內客人不多，她才沒有被老闆踢出店門外。
蘇克雷乖巧的聽她抱怨，撕開五包糖包，唰啦，一鼓作氣加進黑咖啡裡。原本被鐵血宰相氣到快要腦溢血的蕭明沚一看他這麼做，燙到發紅的舌頭頓時也沒知覺了。
那東西真的能喝嗎？她光是想像那杯砂糖咖啡的味道就想吐。
「聽妳這麼說，我想起我也有個朋友是這類人喔。」蘇克雷用湯匙攪勻咖啡，喝了一小口。
嗚哇，他真的喝下去了！蕭明沚吸了口氣。
「你說那種見錢眼開的傢伙？」
「我想想喔，他的座右銘是──」蘇克雷停頓了一下，「『錢才是正義！』」
「錢才是正義？感覺這句話拿來當鐵血宰相的座右銘也很合適呢……」
「而且不苟言笑的就像是冰塊一樣，不只這樣，行事作風根本是個魔鬼。」
「啊，我好像能體會，就是那種老是皺著眉頭，感覺眉間都要擠出皺紋的那種人對吧？」
「真巧，小沚身邊也有這種人嗎？」蘇克雷笑笑，藍眼睛瞇了起來，「不過對方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凡是答應別人的事絕對會完成，也從來不說謊，非常值得信任。」
「看來是個很彆扭的人呢。」
「是啊是啊，重點是生氣起來超可怕……」說到這，蘇克雷可憐兮兮的垂下臉來。
聊到正起勁時，咖啡店老闆賴政霖早已換上便服，走出工作廚房。蕭明沚閉上嘴，看著他照慣例擴著步伐走出咖啡廳，臉色不自覺沉了幾分。
一定又是去找黃秀揚了吧，換句話說，闖入實驗室這件事沒有被科學研究社的人發現？好險我當初有把窗戶關上……蕭明沚鬆了口氣。
賴政霖走遠了以後，她才低聲問：「蘇克雷先生，上次那件事……你覺得怎樣？」
「什麼怎樣？」
「報警什麼的，你不覺得很怪嗎？」
「為什麼要報警？」蘇克雷歪歪頭。
「說、說的也是呢。」
蕭明沚尷尬的附和幾聲。說來也是，在他眼裡看來只是一樁勒索案，也沒有其他不尋常之處，那種小事警察甚至還會吃案子。要是就這樣報警，反而會打草驚蛇。
「對了，店門口好像有貼東西，那什麼？」蕭明沚這時看到透明玻璃門上貼了張紙。她剛進店裡時滿腦子都是對鐵血宰相的怨氣，也沒注意看清楚。
「那個啊，是招募員工的公告喔。」
「這麼會突然缺人啊？」
「聽店裡的人說，好像是其中一位工讀生辭職的樣子。」蘇克雷回答，不愧是成天泡在這家店裡的常客，「店裡的員工本來就很少，所以才會招募工讀生來遞補的吧。怎麼了嗎？」
蕭明沚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她皺緊眉毛，用力的差點就要在眉尖擠出皺紋。
看她默不吭聲的瞪著前面的玻璃窗，也不像是在看夜景的樣子。蘇克雷開了個玩笑：
「看妳認真到眉頭都皺起來了，怎麼，該不會妳想來應徵吧？」
「……對……」
「咦？！」
「沒錯，我要去應徵！絕對要挫挫那個鐵血宰相的傲氣！」蕭明沚用力站了起來。
「咦？咦？什麼，等等，小沚，妳要去哪啊！」
蕭明沚抓起包包，二話不說就是衝出店門外。便利商店，便利商店，啊，找到了！她看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招牌燈光，穿越馬路，到對面的便利商店裡買了履歷表。接著又跑回咖啡廳裡，坐到蘇克雷身邊。
她抽起一張工讀生最常使用的簡易履歷表，姓名、性別、出生年月日、住址、按照表格一一填上去。埋頭寫到「曾任職務」那欄時，她突然想到：雖然只是打工性質，但我現在至少算半個偵探吧？
「小、小沚？妳幹嘛寫到一半又撕掉啊？」
她把第一張履歷表撕成兩半，重新寫了第二張。既然是為了潛入店裡才應徵，必定要動點腦筋才行，何況若是寫了真實資料，賴政霖也絕對會被她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給嚇個半死。
蕭明沚寫了假名，年紀浮報了兩歲，也就是二十歲，住址則填了隔壁鄰居的地址。至於曾經擔任的工作職務，當然是豪爽的打了個大叉。
哼哼哼，鐵血宰相，你就等著看吧──她冷笑了幾聲，不懷好意的握住快要被她握爛的履歷表。這抹陰沉笑容實在太過寒冷，旁邊的蘇克雷不免打了個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