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的秘密~3(完)
本章節 7479 字
更新於: 2019-03-27
「令尊已經派人打電話給我了，雖然有些倉促，但，令尊希望你能在這次的假期後，就回到東京，轉學手續也已經開始在替你辦
理。」
聽到老師的話，雅人不禁有些訝異！因為，這樣的決定，自己並未事先從父、母親或管家口中得知。
「但是，我並不知道有這麼一會事，假期後就離開...這...太快了。」
老師也同樣的搖頭。
「我也是有跟令尊商討過，最起碼也得等到你這學期結束，升三年級時再轉學，這樣對你也比較好。但，令尊的意思還是希望你
能提早回到東京，所以維持原來的決定。」
對於這樣的決定，雅人開始有些憤怒，這也是雅人第一次對父親的決定，表示出意見。就連小時候，父親將他送至這鄉下小鎮與
母親分開，當時的他也不曾感到任何的不滿與憤怒，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是有些生氣了。
「雅人，我們也捨不得你離開，但，如果是你父親的決定，相信他也一定是為你好，我想遙與月穗知道了，也一定會比老師還難
過吧!畢竟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聽到遙的名子，雅人的心，就彷彿被針扎了一下般刺痛，看向老師，雅人面無表情的先行告退。
「老師，對不起，我想先回去了。」
「嗯!雅人，希望你回到東京後，一切都能順利。」
直接回到家，雅人便看到管家已經在整理一些東西，雅人立即向管家求證這件事。
「這個假期過後我們就要搬回東京了，這件事情為什麼我一直不曉得，直到今天老師告訴我我要轉學了才知道?」
「雅人少爺，這也是先生在這幾天才臨時決定的，先生說東京的學校以及所有事情都已經幫少爺安排好了，所以少爺只要等假期
一結束回到東京，就可以繼續唸書，請少爺不要擔心。」
雅人看著管家。
「我難道就沒有說不的權力嗎?之前他決定把我送到這小鎮上，不管我願不願意，這是他的決定，無法更改。現在過了這麼多年
了，我好不容易才習慣這裡的生活，他又要我拋棄這裡，回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難道我就沒有說不的權力嗎?」
「雅人少爺，請你冷靜一點，其實這個決定並非是突然決定的，先生早在您上中學之前就有此決定了，只是，當時看見你，
似乎已經習慣與喜歡這裡的生活，所以才又延遲了幾年。但，先生是真的希望你能盡早回去，所以才在最近下了決定。」
雅人搖搖頭。
「我不想回去...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會用這種強迫的方式來逼我回去。」
「雅人少爺，請你仔細想想，你離開這裡，回東京是早晚的事。或許現在是有什麼事情牽絆於你，所以你不想離開這裡。但，即
使你留了下來，在這裡唸完大學，之後呢?在這個小鎮上，雅人少爺能做什麼呢?你還是得回到先生的身邊。」
管家的話和遙如出一轍，讓雅人沉默了下來，這的確是最殘酷的現實。
雅人嘆口氣。
「我不曉得...我真的不曉得....我只是不想離開這裡罷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雅人便轉身回房。
「雅人還是回東京去吧!反正你是早晚都要回去的不是嗎?一直留在這個小鎮上，雅人能做什麼呢?老師嗎?即使雅人願意留下來，
你父母親會答應嗎?這些事情你應該比我還了解吧!」
呆坐在床上，雅人凝視著放在桌上與遙、月穗三人的合照，
遙都的聲音、管家的話與學校導師的話，不斷重覆的在耳邊響起。
「令尊已經派人打電話給我了。雖然有些倉促，但，令尊希望你能在假期後，就回到東京，轉學手續也已經開始在替你辦理。」
「雅人少爺....請你仔細想想，你離開這裡回東京是早晚的事，或許現在是有什麼事情牽絆於你，所以你不想離開這裡，但，即使
你留了下來，在這裡唸完大學，之後呢?在這個小鎮上，雅人少爺能做什麼呢?你還是得回到先生的身邊。」
雅人伸手拿起照片，輕撫著相片，這是唯一的一張，可以證明自己曾經在這生活過的照片，因為遙不喜歡照像，
所以...只有一張，雅人非常珍惜著這唯一。
聲音不斷的在耳邊回響，雅人有些煩躁的將相片放回桌上，然後用力躺回床上。
所有的事情他都明白，早在剛到這裡生活時，他也早就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遲早會回去。
只是，當認識了遙與月穗後，自己的心情就在不知覺中改變，變的不想離開，變的不想回去..因為…喜歡遙…喜歡他…想永遠在
他身邊陪伴它、保護他..因為自己喜歡遙...只是...現實還是現實…時間還是會到來。
「遙。」
雅人輕喚著遙的名子後閉上眼。
***
隨著櫻宮祭的接近，櫻宮神社及相關人事也開始忙碌起來，祭典的時間是在每年的早春底，卯月初，時間是兩天。
「遙，今天一起走吧!」
放學後，雅人看著仍坐在位子上的遙，自從那天近乎爭執的對話後，遙與雅人之間的對話就少之又少，遙都似乎有意的在避開自
己。
看向雅人，遙不語的點點頭，表示回應。
在回家的路上，兩人也是一直沉默不語。
一回到神社，遙便自顧的回房間。
雅人看著遙的背影，輕嘆氣，以前，兩人也有吵架的時候，但，總是在幾天過後，由雅人主動開口跟遙說話，
然後再由月穗將冰冷的氣氛化解開來，只是，這一次並非只是單純的吵架。
雅人看著整個神社，三月下旬接近四月初了，所有的櫻花已經完全綻放，
整間神社被櫻樹及櫻花所包圍，這個景像對雅人來說是再熟悉也不過。
只是..從沒想過會離開的心，如今卻要離去。
在練習完祭典舞蹈後，月穗來到庭院，看著獨自站在庭院而發愣的雅人，月穗走近。
「怎麼不見哥哥呢?」
雅人看著月穗，淡淡一笑。
「大概先回房間了，剛練習完祭典舞嗎?」
月穗身穿祭典的傳統服裝，這套衣服雅人已經看月穗穿過無數次，
但，今年是最後一次了。
「嗯!在過十天就是櫻宮祭了，所以要開始準備了。」
「今年不僅是月穗最後一次在祭典獨挑大粱，也是我最後一次參加祭典。」
「還是要離開嗎?」
雅人點點頭。
「那有決定何時嗎?」
「就在假期過後，算算日子剛好是櫻宮祭結束後的第二天。」
「這麼快！」
月穗有些訝異！
「是我父親的決定，我也是由老師告訴我才知道。」
「那...哥哥..知道了嗎?」
雅人輕搖頭。
「我還沒告訴他，自從那一天來，遙就很少跟我說話，而我實在也不曉得該怎麼跟他開口。」
「哥哥..他早就明白，你還是要離開。」
遙那一晚的流淚自語告白，還深深的印在月穗的心裡，那是月穗第一次看到哥哥，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雅人看著月穗，泛起了一抹會令人心疼的微笑。
「月穗，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對於我們之間的事情，應該都瞞不過妳。而聰明的妳或許早就感覺的出來，我喜歡遙，並非只是
一般青梅竹馬玩伴的喜歡...我喜歡遙....其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就算留在這鎮上，就算只是當個平凡的老師，只要能和遙在一
起，即使這樣將會放棄任何大好前途，我也願意，真的!」
「雅人，你要相信，哥哥他也不願你離開，他也是喜歡你的..你們是互相喜歡的，並非只是你單方面。」
「我知道，只是...若是遙選擇將自己的心隱藏起來，而保持現樣的話...我又為何要將自己的心情說出來，破壞他辛辛苦苦所維持
的假象平衡，遙可以做的、忍受的，我一樣可以。」
「雅人，你打算放棄哥哥嗎?」
雅人再次輕搖頭。
「月穗，被放棄的人是我呀！我...並非如你們所想像的那樣堅強..我也是有受傷的時候。」
說完，雅人便轉身離去。
而，在神社長廊的轉角處，遙無意的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原本只是想到神社的廳堂祭奉，卻沒想到無意的聽到月穗與雅人的對話，
在雅人離去後，遙瞬間跪坐到地上，他傷害了雅人嗎?
「我喜歡遙，並非只是一般青梅竹馬玩伴的喜歡...我喜歡遙...其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就算留在這鎮上，就算只是當個平凡的
老師，只要能和遙在一起，即使這樣將會放棄任何大好前途，我也願意，真的。」
雅人的聲音與令人心疼的神情，一直刺痛著遙的心...。
接下來的幾天，遙又因為感冒開始發高燒，狀況時好時壞，不得不向學校請假。
而雅人還是一樣，在遙請假的當天，一定會來到家裡探望。
只是，兩人不在是無話不談，通常只是遙呆愣的坐在床上，而雅人在將課業筆記交給遙都後，便離去。
在這一天，雅人離去後，月穗來到遙的房間，她看著只是呆坐在桌子前的哥哥，忍不住告訴了遙，雅人即將離去的事。
「哥，雅人已經決定要回東京，時間就在櫻宮祭過後..你們之間已經沒什麼時間了，難道你還是不願意將自己的心，告訴雅人
嗎?」
遙仍舊只是望著窗外不語。
「哥，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們，彼此為對方而傷害自己...哥，我真的是心疼你們。」
遙慢慢的回過頭。
「妳還記得我常唸的那首中國詩嗎?」
「哥...。」
遙淡淡一笑。
「我常常只唸前面，卻沒有接下去過吧!」
看著遙的笑容，月穗覺得遙的笑容好透明。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哥...。」
雖然沒聽過接下來的詞句，但月穗直覺的感到，接下來的詞句，將是會令人盡乎心碎的感覺。
但，遙還微笑的接了下去。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哥哥，為什麼你要選擇這樣的結果...這樣對雅人是不公平的，因為，心碎的，將不只你一人...。」
遙伸手輕撫月穗的臉頰。
「月穗，我說過...我已經沒有飛翔的力氣了，而雅人、妳都還可以展翅高飛呀...。」
***
「時間已經定了嗎?」
「是的，在祭典後。」
今天放學後，雅人並未陪遙回去，而是獨自來到遙的外公家裡，三人從小一起生活，所以對於遙都的外公，雅人也像自己的祖父
般尊敬。
「你們也長大了。」
看著雅人，外公笑了笑。
「當初你剛來的時候，你、遙、月穗你們三個人都還是小孩子，而現在你們也到了即將要各自飛翔的時候。」
「我原本是打算繼續在這裡讀完大學再回去的，但是我的父親希望我能提早回去…。」
「令尊也是為你好才希望你能提早回去，其實你應該也明白，你自己總有一天還是必須離開這裡，回到原本就屬於你的世界不是
嗎?」
「外公。」
雅人看著坐在搖椅上，就如同是自己親祖父的老人。
「你不適合這裡，這裡太過平凡，會將你應有的光采淹沒，相信遙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會這樣對你…他希望你能無牽掛的回到你原
本的世界中，展現你的光芒。」
「但，我對這樣的未來並不嚮往。」
「雅人，在人生中，有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說不，或是旁人說不，就可以改變一切。就如同你自己的未來一樣，
你想留下來，你只想過著平凡的生活，但，令尊和許多事情也同樣的會逼迫你回去，因為，你並不屬於這裡…而遙都自己也知
道，就算他開口留你，你還是要走，所以他乾脆就選擇沉默。」
「外公…你知道…我和遙的事情了?」
外公站起身，來到櫃子前打開放置蠶的盒子。
「你們都是我的孫子。」
一句簡單的話，回答了雅人。
「外公。」
外公將放置蠶的盒子遞給雅人。
「知道遙最喜歡的一首中國古詩嗎?」
雅人想了一下。
「我只聽到遙唸第一段…應該是…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接下來的，遙從未告訴過你嗎?」
雅人搖搖頭。
「因為，一說，就會直接的告訴你自己的心…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雅人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隻的蠶，雅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外公。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的確，只要聽完整首詩，遙都的心情就等於赤裸裸的表現出來，雅人頓了一下。
外公再次接過飼養蠶的盒子。
「這是遙最喜歡的一首中國古詩，相信聰明的你，應該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外公....。」
雅人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外公，自己喜歡遙的心，也同樣的不輸遙喜歡自己的心。
「外公…我喜歡遙…我曾告訴月穗，就如我先前說的，對於錦繡般的未來，我並不眷戀，就算未來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或
只是個平凡的老師，但只要能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那我就足夠了…。」
雅人痛苦將臉，埋進雙手手掌中。
「但，現實，並不能如你所願。」
外公伸手輕撫著雅人的頭髮。
「雅人…就算現實並不能如願，也是可以從不完美的結果中，找出一條最活的路，將遺憾減為最低，甚至於能改變結果。」
雅人抬起頭苦笑。
「只可惜…已經沒有時間了…。」
***
春雨初臨，細細的雨絲，綿綿密密的在天空交織著，織成了一層如夢似幻的透明薄紗，柔柔的，柔柔的輕撫罩在櫻花上。
今天是櫻宮祭了，聽說是真的有靈，每年的櫻宮祭前後，天上都會下著微微的春雨，在柔細的雨絲輕撫之下，櫻花不但沒有任何
損傷，還更見嬌嫩。
來到櫻宮神社，雅人站在已經搭建好的神台前，看著整個神社，在今天過後，就要離開這個生活多年的地方。這幾天，父親又來
電話，催促著自己趕快回去，雖然無法再將離去時間延長，至少也要參加完這一次的櫻宮祭。
「明天…在你離去前…再來參加一次神祭吧!我…希望你能來…。」
昨天，遙主動的來找自己說話，連日來的高燒，讓遙都憔悴不少，看了令人十分心疼。
但，這一次，遙的神情卻比前幾天還來的輕鬆。
看著櫻花，雅人真的覺得，今年的櫻花開的比以往都還來的早，來的漂亮，因為太過豔麗，所以讓人有種不祥的感覺…不祥…。
雅人笑了笑，不祥，是因為自己將要離去了吧!
伸手撿起一朵掉落的櫻花，雅人心痛的將它揉碎，到此時，遙，還是選擇將自己的心隱藏…。
「哥哥…你的身體還撐的下去嗎?」
輕撫著遙炙熱的額頭，月穗擔心的看著坐在窗前的遙。
只見遙微笑搖頭。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月穗…我會撐下去的，因為...是最後一次了。」
「哥，你在發高燒...你連走路都不穩，你要我怎麼放心。」
「雅人今天一定會來，我要告訴他一件事，在最後一刻，我要他永遠的記得這件事...。」
說完，遙再次回過頭，看著窗外。
是啊!即使在未來...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要你永遠記得我。
遙，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時間到了，神社已經聚集了許多來參加祭典的人，大家都是為了要觀看祭典舞。
雅人選擇站在離人群較遠的角落，他要的，只是等待遙的出現，
而關於祭典舞，他早已看過數十次。
祭典開始，主舞者身穿華麗的傳統服裝，雙手輕捧扇子，遮住自己的面容，緩步的走向神台。
雅人失落的看著舞台，遙，還是沒出現...或是，遙只是想要自己參加最後一次的櫻宮祭，就為此才要自己一定要來。
「雅人。」
月穗的聲音自雅人身後傳出。
雅人有些訝異的轉過身。
「月穗...妳，妳不是應該在神台上嗎?」
月穗搖搖頭。
「雅人，你仔細的看著神台，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雅人再看向前方。
神台上，主舞者再接過神社祭司的祭典儀式後，緩緩的將手上的扇子放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蛋。
「是遙！」
雅人看著神台上扮演主舞者的遙，再看向月穗。
「是遙...。」
「沒錯，哥哥堅持要這麼做..他說，這是你最後一次參與神祭了，他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雅人看著跳著祭典舞的遙，身穿華麗的傳統服裝，臉上著著淡淡的彩妝，頭上裝著長髮髮飾，雖然是男扮女裝，但，對原本就長
相秀麗的遙都來說，卻不會有任何的不適感，反而有著另外的英氣。
「雅人你知道櫻宮祭的傳說嗎?」
「是為了要紀念，因跳舞至死的少女靈魂。」
「那你知道嗎?其實，當時，少女是愛上了山神，當少女在跳舞時，也將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寄託在舞蹈上，希望自己所愛的
他，能知道。」
「月穗。」
看著神台上一直努力撐下去的遙，月穗流下眼淚。
「雅人，哥哥他喜歡你，你要永遠記得...他喜歡你...。」
看著神台上的遙，雅人心痛的緊握雙手。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
「要走了嗎?」
換下所有的裝扮，遙和雅人來到神社後方。
「嗯!原本還想多停一、兩天，但是我父親已經打電話來催促，他希望我能盡早回去。」
看著遙，雅人真的想將他纖弱的身體，就一把擁進自己懷中，永遠的保護他。
「外公已經把你常常唸的，那首中國古詩解釋給我聽了。」
遙沉默不語，仍然高熱的體溫，讓他有些暈眩，但他還是強忍著。
雅人伸手輕撫著遙的臉頰。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雅人...。」
遙阻止著雅人再繼續唸下去，因為，接下來的的一切，等於是將自己辛辛苦苦隱藏的心，給赤裸的剖開。
「不要再接下去了，已經不需要了。」
「遙，為什麼不需要...我不明白。」
雅人雙手輕握手遙纖細的肩膀。
「我喜歡你，遙，我喜歡你...而你也同樣的喜歡我不是嗎?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的心情。」
「雅人!」
遙吃力的掙脫了雅人的手。
「喜歡又如何?我的確是喜歡你。但，事實上，你還是要離去，我們，是不可能有發展和結果的…所以說了又如何、知道又能如
何呢？」
「但，這對我來說是不公平的，遙。」
雅人心痛的低語。
遙看著雅人痛苦的神情，也同樣的流下了淡淡的淚水。
「雅人，外公曾說過，人要經過痛苦才會成長，我們，我和你，原本就是屬於不同世界的人，我的時間已經停止了，已經沒有任
何力氣可以飛離這裡，而你不同，你有的是大好的未來，你還可以展翅高飛...現在的你，或許會因為離開這裡而難過，但，相信
未來，你一定能在屬於你的世界中，得到你該有的東西，你會逐漸把這裡...把我給忘記。」
「遙！」
雅人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抱住遙。
「我怎麼可能會忘的了，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們不能相愛呢？遙...。」
在雅人懷中，遙只是沉默不語，抬起頭，
天上又開始下起了綿綿的春雨，遙握緊雙手，輕推開雅人。
「因為..我們原本就不能、也沒有..開始。」
遙輕搖頭，淡淡一笑。
「回去吧!管家還在等你，又開始下雨了，再不走，即使是細雨也是會淋濕的。」
說完，遙便要轉身回去。
「遙！」
雅人不捨的叫住遙。
遙停了下來，並未回過頭。
「雅人，你知道嗎?中國古詩中，還有一段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雅人，再見了...。」
雅人看著遙的背影，握拳，艱難的說出同樣的道別話。
「要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雅人便轉身離去。
微寒的春雨中，風，柔柔的吹起，夾帶著陣陣的櫻花香，
撫過遙的臉頰後，吹向了遠方。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玉暖日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完
理。」
聽到老師的話，雅人不禁有些訝異！因為，這樣的決定，自己並未事先從父、母親或管家口中得知。
「但是，我並不知道有這麼一會事，假期後就離開...這...太快了。」
老師也同樣的搖頭。
「我也是有跟令尊商討過，最起碼也得等到你這學期結束，升三年級時再轉學，這樣對你也比較好。但，令尊的意思還是希望你
能提早回到東京，所以維持原來的決定。」
對於這樣的決定，雅人開始有些憤怒，這也是雅人第一次對父親的決定，表示出意見。就連小時候，父親將他送至這鄉下小鎮與
母親分開，當時的他也不曾感到任何的不滿與憤怒，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是有些生氣了。
「雅人，我們也捨不得你離開，但，如果是你父親的決定，相信他也一定是為你好，我想遙與月穗知道了，也一定會比老師還難
過吧!畢竟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聽到遙的名子，雅人的心，就彷彿被針扎了一下般刺痛，看向老師，雅人面無表情的先行告退。
「老師，對不起，我想先回去了。」
「嗯!雅人，希望你回到東京後，一切都能順利。」
直接回到家，雅人便看到管家已經在整理一些東西，雅人立即向管家求證這件事。
「這個假期過後我們就要搬回東京了，這件事情為什麼我一直不曉得，直到今天老師告訴我我要轉學了才知道?」
「雅人少爺，這也是先生在這幾天才臨時決定的，先生說東京的學校以及所有事情都已經幫少爺安排好了，所以少爺只要等假期
一結束回到東京，就可以繼續唸書，請少爺不要擔心。」
雅人看著管家。
「我難道就沒有說不的權力嗎?之前他決定把我送到這小鎮上，不管我願不願意，這是他的決定，無法更改。現在過了這麼多年
了，我好不容易才習慣這裡的生活，他又要我拋棄這裡，回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難道我就沒有說不的權力嗎?」
「雅人少爺，請你冷靜一點，其實這個決定並非是突然決定的，先生早在您上中學之前就有此決定了，只是，當時看見你，
似乎已經習慣與喜歡這裡的生活，所以才又延遲了幾年。但，先生是真的希望你能盡早回去，所以才在最近下了決定。」
雅人搖搖頭。
「我不想回去...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會用這種強迫的方式來逼我回去。」
「雅人少爺，請你仔細想想，你離開這裡，回東京是早晚的事。或許現在是有什麼事情牽絆於你，所以你不想離開這裡。但，即
使你留了下來，在這裡唸完大學，之後呢?在這個小鎮上，雅人少爺能做什麼呢?你還是得回到先生的身邊。」
管家的話和遙如出一轍，讓雅人沉默了下來，這的確是最殘酷的現實。
雅人嘆口氣。
「我不曉得...我真的不曉得....我只是不想離開這裡罷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雅人便轉身回房。
「雅人還是回東京去吧!反正你是早晚都要回去的不是嗎?一直留在這個小鎮上，雅人能做什麼呢?老師嗎?即使雅人願意留下來，
你父母親會答應嗎?這些事情你應該比我還了解吧!」
呆坐在床上，雅人凝視著放在桌上與遙、月穗三人的合照，
遙都的聲音、管家的話與學校導師的話，不斷重覆的在耳邊響起。
「令尊已經派人打電話給我了。雖然有些倉促，但，令尊希望你能在假期後，就回到東京，轉學手續也已經開始在替你辦理。」
「雅人少爺....請你仔細想想，你離開這裡回東京是早晚的事，或許現在是有什麼事情牽絆於你，所以你不想離開這裡，但，即使
你留了下來，在這裡唸完大學，之後呢?在這個小鎮上，雅人少爺能做什麼呢?你還是得回到先生的身邊。」
雅人伸手拿起照片，輕撫著相片，這是唯一的一張，可以證明自己曾經在這生活過的照片，因為遙不喜歡照像，
所以...只有一張，雅人非常珍惜著這唯一。
聲音不斷的在耳邊回響，雅人有些煩躁的將相片放回桌上，然後用力躺回床上。
所有的事情他都明白，早在剛到這裡生活時，他也早就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遲早會回去。
只是，當認識了遙與月穗後，自己的心情就在不知覺中改變，變的不想離開，變的不想回去..因為…喜歡遙…喜歡他…想永遠在
他身邊陪伴它、保護他..因為自己喜歡遙...只是...現實還是現實…時間還是會到來。
「遙。」
雅人輕喚著遙的名子後閉上眼。
***
隨著櫻宮祭的接近，櫻宮神社及相關人事也開始忙碌起來，祭典的時間是在每年的早春底，卯月初，時間是兩天。
「遙，今天一起走吧!」
放學後，雅人看著仍坐在位子上的遙，自從那天近乎爭執的對話後，遙與雅人之間的對話就少之又少，遙都似乎有意的在避開自
己。
看向雅人，遙不語的點點頭，表示回應。
在回家的路上，兩人也是一直沉默不語。
一回到神社，遙便自顧的回房間。
雅人看著遙的背影，輕嘆氣，以前，兩人也有吵架的時候，但，總是在幾天過後，由雅人主動開口跟遙說話，
然後再由月穗將冰冷的氣氛化解開來，只是，這一次並非只是單純的吵架。
雅人看著整個神社，三月下旬接近四月初了，所有的櫻花已經完全綻放，
整間神社被櫻樹及櫻花所包圍，這個景像對雅人來說是再熟悉也不過。
只是..從沒想過會離開的心，如今卻要離去。
在練習完祭典舞蹈後，月穗來到庭院，看著獨自站在庭院而發愣的雅人，月穗走近。
「怎麼不見哥哥呢?」
雅人看著月穗，淡淡一笑。
「大概先回房間了，剛練習完祭典舞嗎?」
月穗身穿祭典的傳統服裝，這套衣服雅人已經看月穗穿過無數次，
但，今年是最後一次了。
「嗯!在過十天就是櫻宮祭了，所以要開始準備了。」
「今年不僅是月穗最後一次在祭典獨挑大粱，也是我最後一次參加祭典。」
「還是要離開嗎?」
雅人點點頭。
「那有決定何時嗎?」
「就在假期過後，算算日子剛好是櫻宮祭結束後的第二天。」
「這麼快！」
月穗有些訝異！
「是我父親的決定，我也是由老師告訴我才知道。」
「那...哥哥..知道了嗎?」
雅人輕搖頭。
「我還沒告訴他，自從那一天來，遙就很少跟我說話，而我實在也不曉得該怎麼跟他開口。」
「哥哥..他早就明白，你還是要離開。」
遙那一晚的流淚自語告白，還深深的印在月穗的心裡，那是月穗第一次看到哥哥，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雅人看著月穗，泛起了一抹會令人心疼的微笑。
「月穗，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對於我們之間的事情，應該都瞞不過妳。而聰明的妳或許早就感覺的出來，我喜歡遙，並非只是
一般青梅竹馬玩伴的喜歡...我喜歡遙....其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就算留在這鎮上，就算只是當個平凡的老師，只要能和遙在一
起，即使這樣將會放棄任何大好前途，我也願意，真的!」
「雅人，你要相信，哥哥他也不願你離開，他也是喜歡你的..你們是互相喜歡的，並非只是你單方面。」
「我知道，只是...若是遙選擇將自己的心隱藏起來，而保持現樣的話...我又為何要將自己的心情說出來，破壞他辛辛苦苦所維持
的假象平衡，遙可以做的、忍受的，我一樣可以。」
「雅人，你打算放棄哥哥嗎?」
雅人再次輕搖頭。
「月穗，被放棄的人是我呀！我...並非如你們所想像的那樣堅強..我也是有受傷的時候。」
說完，雅人便轉身離去。
而，在神社長廊的轉角處，遙無意的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原本只是想到神社的廳堂祭奉，卻沒想到無意的聽到月穗與雅人的對話，
在雅人離去後，遙瞬間跪坐到地上，他傷害了雅人嗎?
「我喜歡遙，並非只是一般青梅竹馬玩伴的喜歡...我喜歡遙...其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就算留在這鎮上，就算只是當個平凡的
老師，只要能和遙在一起，即使這樣將會放棄任何大好前途，我也願意，真的。」
雅人的聲音與令人心疼的神情，一直刺痛著遙的心...。
接下來的幾天，遙又因為感冒開始發高燒，狀況時好時壞，不得不向學校請假。
而雅人還是一樣，在遙請假的當天，一定會來到家裡探望。
只是，兩人不在是無話不談，通常只是遙呆愣的坐在床上，而雅人在將課業筆記交給遙都後，便離去。
在這一天，雅人離去後，月穗來到遙的房間，她看著只是呆坐在桌子前的哥哥，忍不住告訴了遙，雅人即將離去的事。
「哥，雅人已經決定要回東京，時間就在櫻宮祭過後..你們之間已經沒什麼時間了，難道你還是不願意將自己的心，告訴雅人
嗎?」
遙仍舊只是望著窗外不語。
「哥，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們，彼此為對方而傷害自己...哥，我真的是心疼你們。」
遙慢慢的回過頭。
「妳還記得我常唸的那首中國詩嗎?」
「哥...。」
遙淡淡一笑。
「我常常只唸前面，卻沒有接下去過吧!」
看著遙的笑容，月穗覺得遙的笑容好透明。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哥...。」
雖然沒聽過接下來的詞句，但月穗直覺的感到，接下來的詞句，將是會令人盡乎心碎的感覺。
但，遙還微笑的接了下去。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哥哥，為什麼你要選擇這樣的結果...這樣對雅人是不公平的，因為，心碎的，將不只你一人...。」
遙伸手輕撫月穗的臉頰。
「月穗，我說過...我已經沒有飛翔的力氣了，而雅人、妳都還可以展翅高飛呀...。」
***
「時間已經定了嗎?」
「是的，在祭典後。」
今天放學後，雅人並未陪遙回去，而是獨自來到遙的外公家裡，三人從小一起生活，所以對於遙都的外公，雅人也像自己的祖父
般尊敬。
「你們也長大了。」
看著雅人，外公笑了笑。
「當初你剛來的時候，你、遙、月穗你們三個人都還是小孩子，而現在你們也到了即將要各自飛翔的時候。」
「我原本是打算繼續在這裡讀完大學再回去的，但是我的父親希望我能提早回去…。」
「令尊也是為你好才希望你能提早回去，其實你應該也明白，你自己總有一天還是必須離開這裡，回到原本就屬於你的世界不是
嗎?」
「外公。」
雅人看著坐在搖椅上，就如同是自己親祖父的老人。
「你不適合這裡，這裡太過平凡，會將你應有的光采淹沒，相信遙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會這樣對你…他希望你能無牽掛的回到你原
本的世界中，展現你的光芒。」
「但，我對這樣的未來並不嚮往。」
「雅人，在人生中，有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說不，或是旁人說不，就可以改變一切。就如同你自己的未來一樣，
你想留下來，你只想過著平凡的生活，但，令尊和許多事情也同樣的會逼迫你回去，因為，你並不屬於這裡…而遙都自己也知
道，就算他開口留你，你還是要走，所以他乾脆就選擇沉默。」
「外公…你知道…我和遙的事情了?」
外公站起身，來到櫃子前打開放置蠶的盒子。
「你們都是我的孫子。」
一句簡單的話，回答了雅人。
「外公。」
外公將放置蠶的盒子遞給雅人。
「知道遙最喜歡的一首中國古詩嗎?」
雅人想了一下。
「我只聽到遙唸第一段…應該是…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接下來的，遙從未告訴過你嗎?」
雅人搖搖頭。
「因為，一說，就會直接的告訴你自己的心…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雅人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隻的蠶，雅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外公。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的確，只要聽完整首詩，遙都的心情就等於赤裸裸的表現出來，雅人頓了一下。
外公再次接過飼養蠶的盒子。
「這是遙最喜歡的一首中國古詩，相信聰明的你，應該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外公....。」
雅人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外公，自己喜歡遙的心，也同樣的不輸遙喜歡自己的心。
「外公…我喜歡遙…我曾告訴月穗，就如我先前說的，對於錦繡般的未來，我並不眷戀，就算未來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或
只是個平凡的老師，但只要能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那我就足夠了…。」
雅人痛苦將臉，埋進雙手手掌中。
「但，現實，並不能如你所願。」
外公伸手輕撫著雅人的頭髮。
「雅人…就算現實並不能如願，也是可以從不完美的結果中，找出一條最活的路，將遺憾減為最低，甚至於能改變結果。」
雅人抬起頭苦笑。
「只可惜…已經沒有時間了…。」
***
春雨初臨，細細的雨絲，綿綿密密的在天空交織著，織成了一層如夢似幻的透明薄紗，柔柔的，柔柔的輕撫罩在櫻花上。
今天是櫻宮祭了，聽說是真的有靈，每年的櫻宮祭前後，天上都會下著微微的春雨，在柔細的雨絲輕撫之下，櫻花不但沒有任何
損傷，還更見嬌嫩。
來到櫻宮神社，雅人站在已經搭建好的神台前，看著整個神社，在今天過後，就要離開這個生活多年的地方。這幾天，父親又來
電話，催促著自己趕快回去，雖然無法再將離去時間延長，至少也要參加完這一次的櫻宮祭。
「明天…在你離去前…再來參加一次神祭吧!我…希望你能來…。」
昨天，遙主動的來找自己說話，連日來的高燒，讓遙都憔悴不少，看了令人十分心疼。
但，這一次，遙的神情卻比前幾天還來的輕鬆。
看著櫻花，雅人真的覺得，今年的櫻花開的比以往都還來的早，來的漂亮，因為太過豔麗，所以讓人有種不祥的感覺…不祥…。
雅人笑了笑，不祥，是因為自己將要離去了吧!
伸手撿起一朵掉落的櫻花，雅人心痛的將它揉碎，到此時，遙，還是選擇將自己的心隱藏…。
「哥哥…你的身體還撐的下去嗎?」
輕撫著遙炙熱的額頭，月穗擔心的看著坐在窗前的遙。
只見遙微笑搖頭。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月穗…我會撐下去的，因為...是最後一次了。」
「哥，你在發高燒...你連走路都不穩，你要我怎麼放心。」
「雅人今天一定會來，我要告訴他一件事，在最後一刻，我要他永遠的記得這件事...。」
說完，遙再次回過頭，看著窗外。
是啊!即使在未來...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要你永遠記得我。
遙，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時間到了，神社已經聚集了許多來參加祭典的人，大家都是為了要觀看祭典舞。
雅人選擇站在離人群較遠的角落，他要的，只是等待遙的出現，
而關於祭典舞，他早已看過數十次。
祭典開始，主舞者身穿華麗的傳統服裝，雙手輕捧扇子，遮住自己的面容，緩步的走向神台。
雅人失落的看著舞台，遙，還是沒出現...或是，遙只是想要自己參加最後一次的櫻宮祭，就為此才要自己一定要來。
「雅人。」
月穗的聲音自雅人身後傳出。
雅人有些訝異的轉過身。
「月穗...妳，妳不是應該在神台上嗎?」
月穗搖搖頭。
「雅人，你仔細的看著神台，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雅人再看向前方。
神台上，主舞者再接過神社祭司的祭典儀式後，緩緩的將手上的扇子放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蛋。
「是遙！」
雅人看著神台上扮演主舞者的遙，再看向月穗。
「是遙...。」
「沒錯，哥哥堅持要這麼做..他說，這是你最後一次參與神祭了，他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雅人看著跳著祭典舞的遙，身穿華麗的傳統服裝，臉上著著淡淡的彩妝，頭上裝著長髮髮飾，雖然是男扮女裝，但，對原本就長
相秀麗的遙都來說，卻不會有任何的不適感，反而有著另外的英氣。
「雅人你知道櫻宮祭的傳說嗎?」
「是為了要紀念，因跳舞至死的少女靈魂。」
「那你知道嗎?其實，當時，少女是愛上了山神，當少女在跳舞時，也將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寄託在舞蹈上，希望自己所愛的
他，能知道。」
「月穗。」
看著神台上一直努力撐下去的遙，月穗流下眼淚。
「雅人，哥哥他喜歡你，你要永遠記得...他喜歡你...。」
看著神台上的遙，雅人心痛的緊握雙手。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
「要走了嗎?」
換下所有的裝扮，遙和雅人來到神社後方。
「嗯!原本還想多停一、兩天，但是我父親已經打電話來催促，他希望我能盡早回去。」
看著遙，雅人真的想將他纖弱的身體，就一把擁進自己懷中，永遠的保護他。
「外公已經把你常常唸的，那首中國古詩解釋給我聽了。」
遙沉默不語，仍然高熱的體溫，讓他有些暈眩，但他還是強忍著。
雅人伸手輕撫著遙的臉頰。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雅人...。」
遙阻止著雅人再繼續唸下去，因為，接下來的的一切，等於是將自己辛辛苦苦隱藏的心，給赤裸的剖開。
「不要再接下去了，已經不需要了。」
「遙，為什麼不需要...我不明白。」
雅人雙手輕握手遙纖細的肩膀。
「我喜歡你，遙，我喜歡你...而你也同樣的喜歡我不是嗎?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的心情。」
「雅人!」
遙吃力的掙脫了雅人的手。
「喜歡又如何?我的確是喜歡你。但，事實上，你還是要離去，我們，是不可能有發展和結果的…所以說了又如何、知道又能如
何呢？」
「但，這對我來說是不公平的，遙。」
雅人心痛的低語。
遙看著雅人痛苦的神情，也同樣的流下了淡淡的淚水。
「雅人，外公曾說過，人要經過痛苦才會成長，我們，我和你，原本就是屬於不同世界的人，我的時間已經停止了，已經沒有任
何力氣可以飛離這裡，而你不同，你有的是大好的未來，你還可以展翅高飛...現在的你，或許會因為離開這裡而難過，但，相信
未來，你一定能在屬於你的世界中，得到你該有的東西，你會逐漸把這裡...把我給忘記。」
「遙！」
雅人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抱住遙。
「我怎麼可能會忘的了，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們不能相愛呢？遙...。」
在雅人懷中，遙只是沉默不語，抬起頭，
天上又開始下起了綿綿的春雨，遙握緊雙手，輕推開雅人。
「因為..我們原本就不能、也沒有..開始。」
遙輕搖頭，淡淡一笑。
「回去吧!管家還在等你，又開始下雨了，再不走，即使是細雨也是會淋濕的。」
說完，遙便要轉身回去。
「遙！」
雅人不捨的叫住遙。
遙停了下來，並未回過頭。
「雅人，你知道嗎?中國古詩中，還有一段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雅人，再見了...。」
雅人看著遙的背影，握拳，艱難的說出同樣的道別話。
「要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雅人便轉身離去。
微寒的春雨中，風，柔柔的吹起，夾帶著陣陣的櫻花香，
撫過遙的臉頰後，吹向了遠方。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玉暖日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