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一連串的超展開

　　約瑟手裡的劍既快又狠地劈來，諾肯險些被削去腦袋，對手的狠勁令諾肯回想起國慶當天的戰鬥，只不過現今的敵人是義父的親生兒子。對了，說到父親大人──難道這就是約瑟的動機？

　　「呃、等一下，約瑟──我們應該冷靜談談！」諾肯勉力抵擋著敵襲，一邊試圖確認自身的推論。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約瑟怒氣更盛地厲喝，數以百計的冰錐從四面八方猛轟連射，教諾肯只能架起防禦壁咬牙硬撐。

　　「父親大人的手臂……我很抱歉，可那場戰鬥是──」諾肯的解釋才到這裡，就被憤怒的對方猛然打斷。

　　「給我住口！你沒資格叫他父親大人！」約瑟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他釋出的冰系能量使周遭樹木全部凍結。

　　「約瑟，你聽我說！我並不是懷著惡意去攻擊費亞努大人，那場決鬥是在彼此認同的情況下進行的！」諾肯竭力說明並採取較積極的攻勢，好讓自己不再繼續節節敗退。

　　「閉嘴，我不想聽！你這……可惡的傢伙！」約瑟更是怒從心頭起，他知道父親跟諾肯之間有著不需言傳的默契，但這就是最令他生氣的原因；在約瑟的認知中，父親被斬去一隻手臂卻沒向諾肯追究，光這點就足以證明父親比較疼諾肯！

　　約瑟不可能講解自己內心的妒忌，而諾肯在這方面偏偏搞錯重點，兩人的激戰斷木折枝牽連到大自然，諾肯中途雖短暫打退對手，可惜約瑟的狂怒終究又形成壓倒性的優勢。

　　諾肯覺得這番打鬥根本沒意義，再說看在義父費亞努的份上，他跟約瑟好歹算是兄弟；然而正因為這份心軟，諾肯接下來才招致慘痛的失敗──

　　在敵方的連番猛攻下諾肯踉蹌跪地，而怒急攻心的約瑟自然沒放過這大好機會，蓄滿冰氣的銳利手刀眼看就要貫穿諾肯胸膛，諾肯明瞭成功躲開的機率趨近於零……

　　人體被刺穿的恐怖聲響傳來，但諾肯卻未感受到任何痛楚，在他定眼瞧清面前的景象後，強烈的驚懼與冰冷瞬間攫住他的心──修一不知何時跑來擋在諾肯前面，約瑟那記刺擊命中的是修一的胸口，大片鮮血濺上諾肯的頭臉及身軀，他眼睜睜看著修一倒在自己的懷中。

　　「……！」約瑟的神情也顯示出驚嚇，殺紅眼的他此時才察覺自己鑄成大錯，而諾肯惶亂地檢視動也不動的同伴，可是卻未感應到任何生命跡象。

　　「約瑟──！」諾肯從齒縫迸出充滿憎恨的低吼，他心中的猶豫剎那間一掃而空，轉為無論如何都不能饒恕對方的殺戮念頭；約瑟雖即時感受到危機，但他根本來不及防禦，諾肯夾帶殺氣的石化之力霎時籠罩約瑟，將他變作一尊再也不能呼吸和動彈的石像。

　　耳畔鬧哄哄地充斥其餘夥伴的叫喊，諾肯感覺到自己懷內的僵冷軀體被抱走，大概是他的同伴們將修一搬到旁邊。諾肯的腦海仍舊一團混亂，恐懼、激憤和悲傷等情緒弄得他不停喘息，良久過後他才稍微撿回一絲理性，而化作石雕的約瑟讓他湧現深刻的懊悔。

　　「嗚……為什麼……」諾肯的眼淚掉了下來，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在短短幾秒鐘內，修一死了、約瑟也被他的石化力量所殺──他該怎樣向父親大人交代？又該怎麼找回寶貴戰友的性命──？

　　「喂，要哭待會再哭！戰鬥還沒結束呢。」一道戲謔又豪爽的嗓音岔入現況，諾肯隱約感覺到對方是在跟他說話，因此茫然困惑地抬頭瞟向聲源。

　　「誰……？」諾肯感到刺眼地抬手遮擋，射入林間的陽光讓他看不清來者的長相，不過很快地，諾肯發覺這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淚眼迷濛，於是他抹掉淚水仔細再看一遍。

　　這回諾肯還是沒瞧清那道逆光人影的相貌，但他倒有注意到對方手上的五呎長刀，那把刀閃爍著妖異不祥的白光，剎時令諾肯心底發毛地跳起身來；自由之翼的其餘成員也驟起戒備，因為這名手持長刀、身高不遜於男性的美麗女子，正是方才追砍他們的七聖蕾夏。

　　「情況好像有點複雜，一件一件來吧！首先是這位小弟的事情。」蕾夏大姊拍了拍身旁的約瑟石像，這時一朵雲暫且飄來遮住日光，使諾肯終於得以辨清對方的外貌。

　　「……」諾肯的神色混雜不安與遲疑，即使在紊亂的緊要關頭，他也無法打破障礙直接對女性講話。

　　「我知道你從來不和女人交談，所以你就靜靜聽我說吧。」蕾夏的發話對象依然是諾肯：「約瑟小弟並沒有死，因為我剛才替他留了個小洞，雖然他的身體動彈不得，但他現在其實吸得到氧氣。」

　　「……意思是，妳稍微阻礙了諾肯的石化力量？」艾斯克的冷汗沿著臉龐滑下，這女的果真是棘手的強敵。

　　「沒錯，剛剛可是千鈞一髮呢！要是我沒及時插手，約瑟小弟就死定了。」蕾夏的語氣像在稱讚諾肯，然而她隨後揚起長刀指向諾肯的鼻尖：「欸、別急，既然你的石化殺招並未完全奏效，那就表示你能夠解除約瑟的石化，而我希望你等會再幫他恢復原狀，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談。」

　　諾肯頓時陷入複雜的心緒，約瑟沒有石化而死固然是好事，但修一為了保護他而犧牲依舊是現實──諾肯悲痛地睇向被夥伴包圍的修一，不料下一秒，原本是屍體的修一在眾目睽睽下驀然坐起。

　　「不好意思，其實我把他救活了……」持有治癒能力的梅麗思似笑非笑地道，她顯然是解說給目瞪口呆的諾肯聽：「本來是救不活的，不過我在他耳邊說『如果你活過來，我就讓你跟諾肯結婚』──然後他的心臟就回復跳動啦。」

　　「所以諾肯先生，你幾月幾號要和我舉行婚禮？」修一雙手交握滿臉期盼地問，他的胸前仍留有大片血漬，但粉絲行徑倒是比以往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