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女人的年紀與稱謂永遠是敏感話題

　　「……」諾肯再次無言且二度跪倒在地，他覺得自己蠢到不行，適才竟白流了那麼多眼淚，不過他同時也感到極度慶幸，這股安心感讓他持續癱軟無力站起──這個當兒，蕾夏大姊的聲線將先前的話題延續下去。

　　「好啦，關於我要談的事情，其實就是……」蕾夏才剛講到這兒，梅麗思便不客氣地插了嘴。

　　「混蛋，諾肯是我的男人，妳憑什麼隨便跟他說話？不管妳想談什麼鬼，都得先經過我這一關！」梅麗思趾高氣昂地宣示主權，皇帝她也沒在怕，更何況是七聖。

　　「呵，代理人啊？也好，反正我想合作的對象是你們全體。」蕾夏一派輕鬆地將長刀扛在肩上，她句中的關鍵詞彙令眾人一致錯愕。

　　「妳說什麼？……合作？」菲爾妮緊蹙秀眉不敢置信地呢喃。

　　「這跟我一開始的攻擊行為有所矛盾，我就講得清楚點吧。」蕾夏大姊當真從頭講起：「我的目標是打倒皇帝陛下，不過近幾年來我慢慢察覺到，這件事光靠我一個人很難達成，所以我打算尋找有力的恐怖份子當盟友。」

　　「這個，妳是七聖之一對吧……？像這樣子的目標，妳去跟其他七聖聯手會不會比較好？」敏旭純粹是吐槽捨近求遠的部分。

　　「其他七聖都各有怪癖，我死也不要和他們合作。」蕾夏翻了個大白眼，而聽眾雖對她說的怪癖頗感興趣，可她只是逕自講下去：「你們在國慶日表現不錯，尤其是那位諾肯同學，竟能跟軍事總長打成平手──噢不，現在該說是副總長吧？總之，我認為跟你們聯手還算有點希望。」

　　「既然如此，妳為什麼要聯合約瑟來襲擊我們？」基利希發問時還拿著記事板，對他而言這類談話也是可參考的資料。

　　「很簡單呀！雖然我有意跟你們合作，但我總得先親自確認你們的實力，所以我拉攏約瑟小弟這個和諾肯有仇的人，意圖打造出最嚴苛的情境……」蕾夏大姊講得理所當然：「敵人越難纏，你們就越能發揮真正的力量，這樣我的測試結果才會準確，不是嗎？」

　　「妳只是在利用約瑟嘛……他擺脫石化後一定會抓狂。」艾斯克不知該做何表情地揶揄道。

　　「倒也不完全是那樣，我挺好奇約瑟小弟的發展，他單純地認為諾肯搶走了屬於他的父愛，這種孩子非常有趣呢～～」蕾夏的手臂枕著約瑟石像的肩膀，難怪她要求諾肯慢點解除石化。

　　梅麗思等人因啼笑皆非而沈默不語，諾肯則是有種恍然大悟的感受，因為他總算更加了解約瑟的心態；不過約瑟的問題可以稍後再解決，諾肯認為自己應該先弄懂某個重點，於是他深呼吸並站直身軀，接著鼓足勇氣擠出最簡短的問句。

　　「──動機呢？」諾肯問出這三字時盯著地面，但他的同伴們都驚訝地瞪大眼，畢竟諾肯八成是在詢問蕾夏，而就算僅是如此簡潔的字句，也足以代表諾肯正勇敢克服女性恐懼症。

　　「嗯，也對，我還沒說明打倒皇帝陛下的動機。」蕾夏倒是平靜地點點頭坦承：「皇帝陛下確實是最強的，而根據弱肉強食的定理，我並不反對由這樣的強者統治國家；不過，我同時也相當好奇──假如陛下被擊敗了，那整個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妳只是想知道答案？因為妳很好奇？」梅麗思挑了挑眉，用不帶批判的語氣問道。

　　「沒錯，我擁有單純而旺盛的好奇心！」蕾夏張開雙臂綻出野心勃勃的笑容，她斗篷底下的嗆辣身材及性感皮衣因而顯現：「皇帝陛下會被什麼樣的人打敗，他又會以什麼形式被推翻，以及他會有什麼下場……包括這些問題在內的答案我都想知道！為了這個我將不擇手段！」

　　居然會有這種人……少年少女們雖然感到荒謬，但他們也無法否定眼前的七聖，畢竟每個人都是基於私慾才想推翻帝國，所以他們在某些層面與蕾夏是同類。至於諾肯，他覺得自己能夠體會蕾夏的動機，因為他持續奮戰的一部分理由，也是希望能找到意義和結局。

　　諾肯順勢瞄向另一端，發現同伴們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好像對結盟之事存有疑慮；蕾夏大姊也看出他們的躊躇，因此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我不強迫你們馬上就答應，等等我會留下聯絡方式，你們決定好再通知我即可。」

　　諾肯朝蕾夏點一點頭，這種交涉方式他的確比較能接受，其後諾肯睇向維持石化狀態的約瑟，而蕾夏大姊揮揮手示意可以放約瑟自由。

　　於是諾肯解除了石化，重獲行動能力的約瑟果然立即發飆：「蕾夏阿姨！妳──」

　　「叫我姊姊！」蕾夏大姊一拳揍向約瑟的肚子，當場害他慘叫一聲跪到地上，自由之翼的成員們見狀不禁捏把冷汗，幸好他們剛才沒有擅自決定稱謂。

　　「蕾夏……姊姊，妳一開始就打算騙我對吧？說什麼要幫我修理諾肯，結果妳根本站在他那邊！」約瑟抱著腹部咬牙切齒地質問，因痛楚而蒼白的面孔滿是怒氣。

　　「嘖、約瑟小弟，這個跟那個是兩回事！我的確想和自由之翼結盟，但我也樂意繼續幫你修理諾肯啊！有需要就說一聲，姊姊挺你！」蕾夏大姊豪氣地拍打約瑟肩膀，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言論有哪兒不對勁。

　　這位阿姨，妳的立場令人相當難以理解……現場眾人悄悄在內心吐槽，而半晌之後，諾肯從不知該氣還該笑的狀態中回神，並且下定決心要處理那項重大問題。

　　「抱歉，約瑟同學……你可以跟我來一下嗎？」諾肯以謹慎的口吻輕聲試探。

　　「要幹嘛？」約瑟對仇人當然沒好臉色。

　　「關於父親大人的事──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諾肯知道接下來恐怕又會是一場衝突，然而唯一的辦法往往是最佳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