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30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爸爸
本章節 2827 字
更新於: 2019-03-12
NO 30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爸爸
靈堂旁的休息室裡，蘇靖澤抱著雙臂坐在沙發上睡覺。唐元瑜從他的膝上起身，把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輕輕蓋回蘇靖澤身上。蹲在蘇靖澤身前，默默凝視他憔悴疲憊的臉孔。
在治喪期間，蘇靖澤只要沒有課程，全都待在唐元瑜身邊，連在靈堂守靈都是每晚必到，完全不理會唐元瑜的推辭，堅持陪伴。幾天下來，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一圈，雙眼下掛著暗沉沉的黑眼圈。唐元瑜感動不已，也心疼不已。他並沒有很決絕地趕他走，因為私心想趁這些日子多貪戀他的照顧與呵護。
就當是最後的放縱吧！
「靖澤！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會永遠記在心上，永不忘記……」輕聲地呢喃溢出唐元瑜粉白的嘴唇。
又愛戀地怔望了許久，直到發現雙腿已經發麻，才勉強不穩地站起身，慢慢地朝外走去。此時，蘇靖澤徐徐睜開眼睛，咬住下唇，憂傷地望向門口，臉上表情像極正忍耐著剮心的酷刑。
元瑜啊！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好像你又要離開我身邊一樣。
這幾天，你平靜得令我膽寒，你是不是又想要自殺？
我該怎麼辦？怎麼才能留住你？
蘇靖澤起身，走出休息室，經過長廊，來到殯儀館的大門口。唐元瑜站在大理石柱旁，靜靜地凝視遠方黎明灰白黯淡的天空。那卓然獨立的身影，在蒼茫的天色映襯下，更顯滄桑孤單。
這麼令人憐惜的一個人，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他？
或許，這些厄運都是根源於我，一切都是從我拒絕了仲瑜開始。
呆呆看了許久，直到唐元瑜轉頭回望，才情不自禁移動腳步，來到他身邊。
「靖澤！」唐元瑜露出沉靜的微笑，習慣性歪了一下頭，問：「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蘇靖澤覺得那個笑容虛幻得像鏡花水月，似乎燦爛過後就要悲壯地消失了。急急伸手牽住他冰冷的手掌，收緊，挽留。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此刻就算死了，也是幸福的，至少現在還能待在元瑜身邊。
如果有辦法挽留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蘇靖澤小心翼翼看著唐元瑜垂下眼眸，盯視被他牽住的手。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很擔心唐元瑜說出拒絕的話來，卻又很擔心唐元瑜維持這種反常的溫柔順從。
蘇靖澤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唐元瑜搖晃了下在蘇靖澤掌裡的手，說：「進去吧！這裡冷！」
蘇靖澤牽住的手在他轉身時鬆開，手掌貼上他的左胸膛，隔著厚重的大衣，依稀還能感受到慢慢加快的心跳。「告訴我，這裡有我嗎？」
唐元瑜驚愕地看著他，眼神裡有掙扎、有迷惘、有許多複雜到難以辨識的情緒。最後，唐元瑜猶豫地別開視線，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蘇靖澤抓起他的右手，將他的手掌攤開。「如果有，能不能把我放在這裡？」將自己左手放在他的掌心裡面，用另一隻手包覆住唐元瑜的右手，讓他屈起握住自己的手。「請你緊緊把我抓住，讓我能永遠在你身邊，好不好？」
唐元瑜不回答，只是用一雙霧氣瀰漫的美目睇視他，深情得令人沉醉，卻又沉痛得令人心碎。那眼裡的波瀾傳遞出來的訊息，似乎正在暗示自己，即便有滿腹冤屈，上訴已被駁回，沒有重新審理的必要。
蘇靖澤臉上的神色彷彿剛剛聆聽了死刑判決，那般絕望與哀傷。顫抖著嘴唇問:¬¬「還是不能嗎?」等了等，還是沒回應，淚水慢慢充盈那雙血絲密佈的大眼睛。
發覺蘇靖澤泫然欲泣，唐元瑜心一慌，萬分不捨讓眼前這個人承受自己給予的傷痛。一直以來，寧願自己受傷、自己忍耐，就是無法忍受生命中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哭泣。仲瑜如此、靖澤亦是如此。這已經是自己不能改變，也無力改變的習慣與偏執。
伸出自由的左手，摟住蘇靖澤的肩膀，抱向自己。低低喃語安慰：「靖澤，你不要哭……別哭……」
蘇靖澤將臉埋在唐元瑜肩上，任由無計可施的軟弱破繭而出，淚水無聲掉落。
靖澤，我最後還能為你做什麼呢？不承諾才是最好的結束吧！原諒我！
唐元瑜疲累地仰起頭，閉上眼睛，已沒有哭泣的情緒，只有劇痛過後的麻木與遲鈍。如果可以的話，能夠的話，真的想，盡快去陪仲瑜、陪爸爸媽媽。孤單地留在這裡，實在太辛苦了。面對靖澤的深情卻不能接受，也很辛苦，好想早點結束。拖越久，對靖澤來說只是凌遲，只會越痛苦，所以早早結束才能讓他死心，開始療傷。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吧！他愛的蘇靖澤是很堅強的，不是個懦夫，一定撐得過的。
唐元瑜睜開眼，模糊中，彷彿見到父親從黎明微光之中走來。
「爸爸？爸爸？」失聲喚道。直到來人走到台階下仰望自己，又定睛一看。那不是爸爸！是叔叔！「叔叔！」
蘇靖澤聽聞唐元瑜的叫喚聲，發覺摟住自己的手臂也放下來，知道是有人來了。從唐元瑜懷中退開，和他並立。
「仲瑜！」叔叔唐景鎬叫他。
唐元瑜直直望著唐景鎬，面無表情。尷尬的氣氛凝結了好幾秒。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叔叔？還是爸爸？
好像很難分辨呢！
呵呵！很詭異的稱呼！
我也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惡作劇！
唐景鎬的身後又走來了一位書卷氣濃厚的斯文男子。「景鎬？這是？」
「仲瑜！」唐景鎬在回答問題，也是在呼喚眼前的親姪子。
唐元瑜視線被隨後來的男子吸引。
是照片上的那個……
叔叔的愛人！這是媽媽的情敵嗎？
聽見唐景鎬又喚他，才回神叫了一聲：「叔叔！」
唐景鎬點了下頭，若有所思的眼光，在唐元瑜與蘇靖澤臉上來回巡視好幾遍。這才跟著兩人來到唐京鎬、趙恩熙的靈堂前。
唐景鎬站在靈堂中，雙眼含淚，無語凝視照片中的哥哥、嫂嫂，很久很久不動。
唐元瑜也默默望著眼前的叔叔。那和爸爸完全相似的臉孔，不斷令他回憶起過去與爸爸的相處的情景。雖然才幾天，卻已經感覺那些事好遙遠、好陌生……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只是思緒一回到現實，疑問一直在心裡翻滾沸騰，好想上前質問叔叔。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爸爸？
可是……
就算問了，又有什麼用呢？反正也不會改變什麼！
我就要去陪仲瑜了，知道與不知道真相又有什麼差別？
再說，知道真相的人只剩叔叔，答案是否是真的？只有他說了算！他若不想認我，只能撒謊，我又何必逼他？
就讓這個秘密深深埋藏起來，真相就不去探究了吧！
唐元瑜強抑下自己探究真相的衝動，轉開臉，去盯視媽媽遺照上的笑顏。
「景鎬！ 」金承敏從後面靠近，握住唐景鎬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聲說：「休息一下吧！為了趕回國，你已經很久沒睡了！現在總算回來了，休息一下吧！免得累倒了！」
唐景鎬聞言，點點頭，垂下眼眸，兩行淚水滑下臉頰，允許金承敏將他帶到旁邊的休息室。
蘇靖澤敏感地發現唐元瑜對自己叔叔的態度存在著異常的疏離，可是在眼中又藏抑著渴求與祈憐。好像其中有著許多糾纏不清，又不願意明說的情結。
蘇靖澤走過去，在唐元瑜身邊坐下來，低聲說：「現在，叔叔回來了，你放心。你不是一個人了！有人跟你一起承擔了！」
唐元瑜朝他微微一笑，是要他安心的笑，根本不是真正的笑容。蘇靖澤覺得自從他接受父母過世的事實之後，冷靜得令人害怕，雖然不拒絕自己的陪伴，也會依賴自己，可是總是覺得那不是真正的他，身體是靠近的，心靈卻是異常遙遠的。
蘇靖澤其實心裡害怕極了！只能慌張失措到處找尋能夠讓他活下來的契機。叔叔的到來，會不會是個關鍵。如果是的話，那就好了。
四人在沉默中歇息，這片刻詭譎的安寧，似乎是預謀等待接下來的狂亂風暴。
靈堂旁的休息室裡，蘇靖澤抱著雙臂坐在沙發上睡覺。唐元瑜從他的膝上起身，把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輕輕蓋回蘇靖澤身上。蹲在蘇靖澤身前，默默凝視他憔悴疲憊的臉孔。
在治喪期間，蘇靖澤只要沒有課程，全都待在唐元瑜身邊，連在靈堂守靈都是每晚必到，完全不理會唐元瑜的推辭，堅持陪伴。幾天下來，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一圈，雙眼下掛著暗沉沉的黑眼圈。唐元瑜感動不已，也心疼不已。他並沒有很決絕地趕他走，因為私心想趁這些日子多貪戀他的照顧與呵護。
就當是最後的放縱吧！
「靖澤！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會永遠記在心上，永不忘記……」輕聲地呢喃溢出唐元瑜粉白的嘴唇。
又愛戀地怔望了許久，直到發現雙腿已經發麻，才勉強不穩地站起身，慢慢地朝外走去。此時，蘇靖澤徐徐睜開眼睛，咬住下唇，憂傷地望向門口，臉上表情像極正忍耐著剮心的酷刑。
元瑜啊！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好像你又要離開我身邊一樣。
這幾天，你平靜得令我膽寒，你是不是又想要自殺？
我該怎麼辦？怎麼才能留住你？
蘇靖澤起身，走出休息室，經過長廊，來到殯儀館的大門口。唐元瑜站在大理石柱旁，靜靜地凝視遠方黎明灰白黯淡的天空。那卓然獨立的身影，在蒼茫的天色映襯下，更顯滄桑孤單。
這麼令人憐惜的一個人，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他？
或許，這些厄運都是根源於我，一切都是從我拒絕了仲瑜開始。
呆呆看了許久，直到唐元瑜轉頭回望，才情不自禁移動腳步，來到他身邊。
「靖澤！」唐元瑜露出沉靜的微笑，習慣性歪了一下頭，問：「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蘇靖澤覺得那個笑容虛幻得像鏡花水月，似乎燦爛過後就要悲壯地消失了。急急伸手牽住他冰冷的手掌，收緊，挽留。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此刻就算死了，也是幸福的，至少現在還能待在元瑜身邊。
如果有辦法挽留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蘇靖澤小心翼翼看著唐元瑜垂下眼眸，盯視被他牽住的手。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很擔心唐元瑜說出拒絕的話來，卻又很擔心唐元瑜維持這種反常的溫柔順從。
蘇靖澤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唐元瑜搖晃了下在蘇靖澤掌裡的手，說：「進去吧！這裡冷！」
蘇靖澤牽住的手在他轉身時鬆開，手掌貼上他的左胸膛，隔著厚重的大衣，依稀還能感受到慢慢加快的心跳。「告訴我，這裡有我嗎？」
唐元瑜驚愕地看著他，眼神裡有掙扎、有迷惘、有許多複雜到難以辨識的情緒。最後，唐元瑜猶豫地別開視線，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蘇靖澤抓起他的右手，將他的手掌攤開。「如果有，能不能把我放在這裡？」將自己左手放在他的掌心裡面，用另一隻手包覆住唐元瑜的右手，讓他屈起握住自己的手。「請你緊緊把我抓住，讓我能永遠在你身邊，好不好？」
唐元瑜不回答，只是用一雙霧氣瀰漫的美目睇視他，深情得令人沉醉，卻又沉痛得令人心碎。那眼裡的波瀾傳遞出來的訊息，似乎正在暗示自己，即便有滿腹冤屈，上訴已被駁回，沒有重新審理的必要。
蘇靖澤臉上的神色彷彿剛剛聆聽了死刑判決，那般絕望與哀傷。顫抖著嘴唇問:¬¬「還是不能嗎?」等了等，還是沒回應，淚水慢慢充盈那雙血絲密佈的大眼睛。
發覺蘇靖澤泫然欲泣，唐元瑜心一慌，萬分不捨讓眼前這個人承受自己給予的傷痛。一直以來，寧願自己受傷、自己忍耐，就是無法忍受生命中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哭泣。仲瑜如此、靖澤亦是如此。這已經是自己不能改變，也無力改變的習慣與偏執。
伸出自由的左手，摟住蘇靖澤的肩膀，抱向自己。低低喃語安慰：「靖澤，你不要哭……別哭……」
蘇靖澤將臉埋在唐元瑜肩上，任由無計可施的軟弱破繭而出，淚水無聲掉落。
靖澤，我最後還能為你做什麼呢？不承諾才是最好的結束吧！原諒我！
唐元瑜疲累地仰起頭，閉上眼睛，已沒有哭泣的情緒，只有劇痛過後的麻木與遲鈍。如果可以的話，能夠的話，真的想，盡快去陪仲瑜、陪爸爸媽媽。孤單地留在這裡，實在太辛苦了。面對靖澤的深情卻不能接受，也很辛苦，好想早點結束。拖越久，對靖澤來說只是凌遲，只會越痛苦，所以早早結束才能讓他死心，開始療傷。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吧！他愛的蘇靖澤是很堅強的，不是個懦夫，一定撐得過的。
唐元瑜睜開眼，模糊中，彷彿見到父親從黎明微光之中走來。
「爸爸？爸爸？」失聲喚道。直到來人走到台階下仰望自己，又定睛一看。那不是爸爸！是叔叔！「叔叔！」
蘇靖澤聽聞唐元瑜的叫喚聲，發覺摟住自己的手臂也放下來，知道是有人來了。從唐元瑜懷中退開，和他並立。
「仲瑜！」叔叔唐景鎬叫他。
唐元瑜直直望著唐景鎬，面無表情。尷尬的氣氛凝結了好幾秒。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叔叔？還是爸爸？
好像很難分辨呢！
呵呵！很詭異的稱呼！
我也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惡作劇！
唐景鎬的身後又走來了一位書卷氣濃厚的斯文男子。「景鎬？這是？」
「仲瑜！」唐景鎬在回答問題，也是在呼喚眼前的親姪子。
唐元瑜視線被隨後來的男子吸引。
是照片上的那個……
叔叔的愛人！這是媽媽的情敵嗎？
聽見唐景鎬又喚他，才回神叫了一聲：「叔叔！」
唐景鎬點了下頭，若有所思的眼光，在唐元瑜與蘇靖澤臉上來回巡視好幾遍。這才跟著兩人來到唐京鎬、趙恩熙的靈堂前。
唐景鎬站在靈堂中，雙眼含淚，無語凝視照片中的哥哥、嫂嫂，很久很久不動。
唐元瑜也默默望著眼前的叔叔。那和爸爸完全相似的臉孔，不斷令他回憶起過去與爸爸的相處的情景。雖然才幾天，卻已經感覺那些事好遙遠、好陌生……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只是思緒一回到現實，疑問一直在心裡翻滾沸騰，好想上前質問叔叔。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爸爸？
可是……
就算問了，又有什麼用呢？反正也不會改變什麼！
我就要去陪仲瑜了，知道與不知道真相又有什麼差別？
再說，知道真相的人只剩叔叔，答案是否是真的？只有他說了算！他若不想認我，只能撒謊，我又何必逼他？
就讓這個秘密深深埋藏起來，真相就不去探究了吧！
唐元瑜強抑下自己探究真相的衝動，轉開臉，去盯視媽媽遺照上的笑顏。
「景鎬！ 」金承敏從後面靠近，握住唐景鎬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聲說：「休息一下吧！為了趕回國，你已經很久沒睡了！現在總算回來了，休息一下吧！免得累倒了！」
唐景鎬聞言，點點頭，垂下眼眸，兩行淚水滑下臉頰，允許金承敏將他帶到旁邊的休息室。
蘇靖澤敏感地發現唐元瑜對自己叔叔的態度存在著異常的疏離，可是在眼中又藏抑著渴求與祈憐。好像其中有著許多糾纏不清，又不願意明說的情結。
蘇靖澤走過去，在唐元瑜身邊坐下來，低聲說：「現在，叔叔回來了，你放心。你不是一個人了！有人跟你一起承擔了！」
唐元瑜朝他微微一笑，是要他安心的笑，根本不是真正的笑容。蘇靖澤覺得自從他接受父母過世的事實之後，冷靜得令人害怕，雖然不拒絕自己的陪伴，也會依賴自己，可是總是覺得那不是真正的他，身體是靠近的，心靈卻是異常遙遠的。
蘇靖澤其實心裡害怕極了！只能慌張失措到處找尋能夠讓他活下來的契機。叔叔的到來，會不會是個關鍵。如果是的話，那就好了。
四人在沉默中歇息，這片刻詭譎的安寧，似乎是預謀等待接下來的狂亂風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