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呢？

Sirius Black坐在沙發上，緊皺著眉頭，看似在認真思考著甚麼，而坐在他對面的黑袍男人也維持著幾乎相同的動作，都是眉頭深鎖。
「所以你認為，Tahlia的眼睛看不見或許不是物理性的傷害？」好一會兒，Sirius緩緩地問道。
Snape點了頭。「是的，先前那失敗的記憶魔藥令她的記憶倒退了好幾年，而那時候她的視力是正常的。」
「喔梅林……」Sirius往後仰，一手按在額頭。「這可難辦了。」

Snape不得不同意Sirius的話。

要說那詛咒傷害的是Tahlia的身體構造，那麼便鐵定能有種魔藥能夠治好，但現在，Voldemort的詛咒是作用在Tahlia的認知上……
老實說，即使他們現在出現在Tahlia眼前把這理論對她說，恐怕也沒辦法讓她瞬間恢復光明。
她的詛咒就是她已經深信她瞎了……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讓她解除這種想法──

「我想，眼下需要做的，至少得先讓她有個期待。」Snape緩緩地說道。「目前Tahlia完全沒抱著她的眼睛能夠再次看見東西的期望，也壓根沒想著去讓自己再次看見這世界──」
「畢竟是Voldemort的詛咒……」Sirius苦笑。「任誰都會有這種大概永遠不可能治好的想法。」
「所以，至少目前得讓她先對恢復視力這件事有期望。」Snape說道。「得讓她認為未來的某天她還是能再看見。」
Sirius點了點頭，看似也接受了Snape的理論。
「那麼，你就繼續製作魔藥給她，而我的工作──繼續到各地尋求解除詛咒的方法，讓她知道大家都在為她努力著……」Sirius說道。
「或許她會因此而逐漸懷抱希望。」

這還真是頭一遭，雙方就只是冷靜的坐下認真就同一件事進行討論，沒有處處諷刺，也沒處處嘲弄。

「對了。」兩人談話將近尾聲的時候，Sirius突然想起了甚麼，問道。「最近Nigel那孩子還好吧？我聽Harry說他很常到你這兒──」
Snape挑起一邊的眉毛。「他是我的學生。」
「哦，得了，Snape，他是你兒子！」Sirius毫無掩飾地翻了個白眼。「你的親生兒子！別告訴我你打算就這麼和他僅僅只保持著教授與學生的關係。」

Snape本來要說的話被瞬間堵回肚子裡。「……我的確嘗試著對那孩子付出關心，只不過──」他頓了頓。「他似乎依舊不待見我。」
「怎麼會？」Sirius不解。「Harry說他幾乎每日都在你這兒……」
「他會賴在我這兒，只不過是為了想阻止我與他母親見面。」Snape平淡的說道。「再加上他對於魔藥的興趣，我恰好能夠替他解決幾乎任何問題，如此一舉兩得的行為，他何樂而不為？」

Sirius愣了幾秒。「哦……你知道他的目的卻……由著他？」
「我不會拒絕他。」Snape嘴角微微揚起。「儘管他似乎不知道我對他的小心思完全瞭若指掌，他是很聰明，不過年紀仍然太輕了──」
Sirius沒來由地抖了一下。「怎麼聽你說起Nigel的感覺不像是我認識的Severus Snape……」
「我欠他們母子太多。」Snape的嗓子又低沉了些。「就某些事實來看，Tahlia會拒絕我的求婚也在意料之中──」
「等等，我剛剛聽見甚麼？」Sirius猛的打斷了Snape的話。「你求婚了？對Tahlia？」

Snape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毫無防備的將這事輕易的透漏給眼前的男人知道，暗自在內心咒罵了一聲才乾巴巴的開口。「不，你聽錯了。」
「才不，我沒聽錯！」Sirius樂呵呵的跳了起來。「你向Tahlia求婚，而且還被拒絕了！」

Snape惡狠狠地瞪著面前顯然是在幸災樂禍的男人，突然發現到方才短暫的覺得Sirius Black勉強可以相處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要是你只打算在我面前落井下石，你知道我辦公室的門在哪兒……」

「哈哈哈……你總得讓我笑會兒吧？」Sirius笑得燦爛，絲毫無視於Snape的瞪視，又呵呵地笑了幾聲才緩緩坐下。「不過你也別把我想的這麼惡劣，我理解你的心情。」
「嗯哼？」Snape一時沒有控制住的冷哼一聲。「你理解我？恕我冒昧，難道你也曾有向人求婚被拒的經驗？」
「我是沒有向別人求婚被拒的經驗，不過我有超多次向Tahlia要求交往被拒的經驗。」Sirius一句話便讓Snape閉上嘴，梅林，這可真有成就感，儘管這話說出來是數不盡的心酸。「老實說，我不是那種會拿感情事來嘲弄別人的人，即使對象是你。」

Snape沒有馬上開口。
在後來他與Tahlia的關係問題上，Sirius Black的確從沒有以此來藉機嘲弄他或是甚麼，也許──

「或許我能夠請教你個問題。」Snape低聲說道。

Sirius眨眨眼。「哪一類的問題？」
「這很重要？」Snape皺眉。
「哦，當然重要。」Sirius再次笑開嘴，一臉欠揍。「這關係到我要用甚麼態度回答你──」
Snape再次毫不留情地瞪了Sirius一眼，才緩緩開口。「關於剛才我們討論到的，關於我遭Tahlia拒絕的問題──」
「哦──」Sirius一臉早料到Snape會這麼問的表情。「那麼，你的問題是？」
「我想你能告訴我她拒絕的原因？」

Sirius嘴角抽了抽。

一會兒，才不可置信地尖聲道。「你真的不知道？」得到的是Snape有些不自然的點頭。「梅林啊……你真的是笨到無可救藥了！」
「抱歉？」Snape感到不悅，怒目瞪視著Sirius。「你說甚麼？」
「老實說，我真沒想到你這麼白癡。」Sirius幾乎要抓狂，似乎認為眼前這愚蠢到天際的Snape可能是甚麼人假扮的，過了幾秒，在Snape依舊憤怒但顯然還是沒能明白過來的瞪視下才大聲開口。「沒有人會接受一個『朋友』的求婚！即使交情再好也不可能！」

「……你們不是情侶，更何況，在旁人眼中你們也只是好朋友而已，你憑甚麼要她答應你的求婚？」Sirius繼續著激動的說著。
這回，Snape是著實尷尬了。
「我不只一次說過我愛她──」
「梅林，我也對她說過！」Sirius煩躁地抓著頭。「我對她說過千百次，但我們從未在一起，從來沒有，而現在，你們也沒有，或者說是還沒有，或許我可以合理猜測你根本沒正式問過她。」
「……我認為她應該知道──」
「沒有人『應該』知道，Snape。」Sirius沒好氣的說道，還特別強調了某兩個字。「就算你告訴過她你喜歡她又怎麼樣？你們依舊是朋友，我不敢自詡非常了解女人的心理，不過即使如此，你如果真要跟她在一起，就得正式的對她提出請求，問她有沒有意願當你的女朋友，否則Tahlia心裡永遠不可能感到踏實，她永遠沒辦法確定你究竟是不是認真的，更何況，你們總得先成為男女朋友才能算是在談戀愛啊。」他一口氣說出了一長串語句，稍稍喘了口氣後，才嘀咕了幾句。「梅林曉得我幹嘛那麼大方跟你說這些，這不就等於在幫你追求她……」

一陣沉默。

方才討論的熱烈的氣氛瞬間結凍，連壁爐的火焰乍看之下也好像快要熄滅。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先和她從……情侶做起？」不知道過了多久，Snape才緩緩地開口。
Sirius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梅林在上，感謝你終於懂了。」


原來Tahlia在意的竟是這原因。
Snape不能說自己恍然大悟，他的確從沒想過得和她確立感情關係，他先前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既然他們和好了，彼此又都對對方有好感，理應已經是會在一起的了──
該死的，他的確愚蠢。
不過，這般會因為這樣理由拒絕他的Tahlia又令他感覺到她也是個需要被人捧在手上呵護的女人，與從前她對外展露出的堅毅截然不同，這樣的Tahlia也令他覺得可愛極了。
沒錯，他總是不由自主的被Tahlia的獨立而影響，總會忽略一些重要的細節。不過從今往後不會再發生了，他絕對不可能再犯下同樣錯誤。

絕不。


當晚，Snape極有技巧性地迴避了Nigel的糾纏，確保Flitwick能夠著實的拖住他好一段時間，滿懷著忐忑的心敲響了Tahlia辦公室的門。
門緩緩的開了，Tahlia探出一顆頭。
「Severus？」Tahlia不確定的問了句。「是你嗎？」
「是我。」Snape低聲說道。「我能進去嗎？」

Tahlia眨眨眼，點了點頭，然後向後退了些，讓Snape能夠側身通過，隨即關上門。「這時間你怎麼還會過來？今天Nigel沒在你那兒？」
「沒有。」Snape緩緩的說道。「那孩子也不是每晚都能夠想出那麼多問題就只為了纏著我──」
「纏著你幹嘛？」Tahlia一臉困惑。「他不是為了要你替他解答魔藥研究的問題嗎？」
「喔，當然不……」Snape差點笑出聲，語氣中透出濃濃的笑意。「你親愛的兒子似乎認為，他有必要讓我和你少點接觸，防止我和你發展出任何關係──」
「為甚麼？」Tahlia依舊沒搞清楚。「他還那麼小，根本沒必要這麼做不是嗎？」她頓了頓，然後突然想起了甚麼，說道。「而且你還沒回答我來這兒做甚麼──」
「想見你。」Snape柔聲答道，然後看見Tahlia瞬間紅了臉。
「哦……」她愣愣地應了聲。

Snape露出了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並且我突然間想到，我似乎從沒問過你個問題。」
「甚麼？」Tahlia依然沒反應過來。

「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