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身碎骨

本章節 3967 字
更新於: 2019-03-12

Pomfrey感到很頭痛。
看著面前哭喪著臉的兩個孩子,一個Gryffindor以及一個Slytherin,她的頭實在非常疼……

「我以為你們在衝動的來場決鬥前,應該要先想過這究竟會造成什麼後果。」她嚴厲地說著,即使言語中透出的無奈也顯露無遺。「看在梅林的份上,你們已經成年了!」
沒錯,成年了,恰好經歷過幾年前Gryffindor與Slytherin兩學院水火不容的日子,昔日互相仇視的理由忽然間消失,或許名面上他們逐漸開始嘗試和平共處,但心裡絕對多少還存有些芥蒂。
「成年了!」她再次強調一次,兩個學生下意識的縮了下身子。
他們真該慶幸他們沒因為這場幼稚的決鬥而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至少……他們還能夠自己走來醫療翼──

「當初校長是怎麼說的?嗯?」Pomfrey雙手插著腰,氣勢十足的質問。「包容!」她尖聲道。「你們唯一需要做的只有包容!」

「……我們很抱歉,Pomfrey夫人。」兩個學生頭低的更低。

見狀,Pomfrey忽然間也沒那心思再繼續訓斥下去了,她不知道為何這兩人會起爭執,對此她沒興趣探究,想著,她嘆了口氣,稍微放柔了語氣。「我可不需要你們的道歉,一會兒你們才該互相向對方道歉──」她轉過身,示意他們往前進。「都過來吧……傷到哪了?」

幸好只是些小傷……
Pomfrey迅速的處理好兩人的傷口,給他們一人一瓶魔藥之後便打發他們回各自的寢室去。她可沒忘記她還有另外一個病患──

邊想著,Pomfrey一把掀開了擋在面前的屏幕。
「噢……抱歉。」Pomfrey眨眨眼,這可出乎她意料之外了。「你們……我打擾到你們了?」

「喔,梅林……當然不!」回話的是Tahlia,應該說,被Snape緊緊抱著的Tahlia。
只見她慌亂的掙扎著後退,滿臉驚恐。「你不是……我是說──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老實說,這實在很難讓我相信,Tahlia。」Pomfrey乾巴巴的說。

「我、我的意思是──」Tahlia結結巴巴的開口,但馬上因為Snape再次抓住了她而閉上嘴。「夠了,Severus!你搞什麼?」
「求你……別離開。」Snape喃喃的說道,但絲毫沒有鬆手。
「我沒有要離開!」Tahlia拔高了音量,試圖扒開Snape。「躺回床上去──」

「咳……」
一旁的Pomfrey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覺得她很有必要稍微讓那兩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抱歉,Poppy……」Tahlia微微轉過頭擠出一個微笑。「但我覺得……我的意思是──Severus有點不對勁──」
「不。」Snape突然開口,他直直地盯著Tahlia說道,就好像壓根沒注意到Pomfrey的存在。「我很正常,Tahlia,我是認真的──別離開。」
「問題在於我根本沒打算離開!」Tahlia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再次對著Pomfrey開口。「Poppy,請你看看他──」說著,一個用力掙脫開,迅速的往後退去。

Pomfrey有點愣著,不過還是馬上反應過來,往前走了幾步並且抽出魔杖打算給Snape來個檢查。

也就在那瞬間,Snape突然間瘋狂了。
「你打算走!」他幾近喪失理智的怒吼。「我知道你──」
「喔,看在梅林的份上,Severus!」

Pomfrey忍不住用更大的音量制止了不正常的Snape,效果非常顯著,看來無論Snape怎樣的不對勁,依舊會下意識的遵從這位霍格華茲當之無愧的最有氣勢的女巫。

「冷靜點!」Pomfrey雙手插著腰,沒好氣地大聲說道,轉過頭去,在看見Tahlia一臉事不關己表情又補了一句。「兩個都是!」一句話硬生生的讓她閉上嘴。

整個空間似乎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期間Snape的目光始終放在Tahlia身上,似乎非常篤定她打算就此離開。
篤定?

「Severus,你剛剛說了些什麼?」良久,Pomfrey打破了沉默,率先開口。
Snape的臉色黑的可以,臉上的神經一抽一抽的。「抱歉?」

「你難道沒發現方才你整個人都不對勁?」Pomfrey挑眉說道。
Snape愣了一瞬,但馬上僵硬的擠出一句。「我說了我再正常不過──」

「你說你知道。」

Snape閉上嘴,本來一直盯著Tahlia的目光短暫的移開了一會兒。
「你怎麼知道?」等了一會兒,沒等到Snape回答的Tahlia再次問了一句。
Snape依舊沒有回答,雙脣緊抿著,完全沒發出一點聲音。

「Severus。」Tahlia再次喚了一次。「你說你知道我打算離開……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耳語,卻字字清晰。Snape望了過去,微張開嘴,但又閉上。

只有那瞬間。
Snape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在他替Tahlia擋下那些濺出的魔藥的剎那,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自自己身體伸出蜂湧而出。
他並沒有耗費多少心思也知道造成那疼痛的原因,不是魔藥,不,當然不是──

那是一種徹底的心碎。
Tahlia的內心感受。

唯一能夠使之癒合的方法,就是永遠離開,離的越遠越好,從此不接觸,讓時間……時間總能夠沖刷一切──
她想走。
否則也不會在清醒之後的第一時間就一聲不響的離開。

但她最終依舊選擇回來,她違背了當時──直至現在──心中如此篤定的想法而回來,為什麼?
「你本打算一輩子遠離這裡……但你改變主意──」Snape終於緩緩地開口,聲音異常的沙啞。「為什麼回來?」

Tahlia垂下眼,注視著地下,沒有說話,甚至也沒有提醒Snape方才問話的人其實應該是她才對。

「你說你抱有目的。」Snape繼續說道。「當時你說要是我問起你會考慮回答,我想知道你現在是不是依舊保持一樣的想法。」
「……當然不。」Tahlia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才僵硬的說道。「那時候的我很亂,都是些胡言亂語罷了,何況我回來也不是為了什麼──」
「你我都知道這是謊話。」Snape直接打斷了她。「要是你是因為現在並不是什麼談話的時機──」

然後他沒再說話,緩緩的轉過頭,盯著從剛才開始就只能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的Pomfrey,而她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讀出他眼中的暗示。
正好,她還在煩惱究竟該在什麼時機開口迴避──

「是因為我吧?」Pomfrey問道,接著趕在Tahlia有時間做出任何反駁或者是反應的時候迅速接話。「抱歉,我突然也想起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邊說著邊轉過身直接掀開了簾幕。「你們繼續,我一會兒回來。」
「Poppy──」
「Tahlia。」Snape又一句話讓Tahlia閉上嘴。

有好一段時間,兩人就只是這麼沉默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Tahlia終於按捺不住,輕聲開口。「你讓Poppy離開,究竟是想要告訴我什麼?」
「我說過了。」Snape的音量也很輕。「告訴我你的目的。」

Tahlia一愣。「我沒有──」
「你還要繼續欺騙自己?」Snape挑眉,從病床上站起身,直接走至Tahlia面前,壓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還是你在逃避?」
「當然不!」Tahlia低吼,沒有發現自己就這麼乖順的完全沒反抗就依Snape的意坐下。「回來就是回來了,我還能有什麼目的──」
「噢,我不知道,或許有些事無法在麻瓜界進行,又或者那件事就你現在的情況無法獨自成功。例如……」Snape緩緩的、一字一字清晰的說道。「熬製魔藥?」

Tahlia雙眼瞬間瞪大。
「你……」她變的語無倫次。「你怎麼──」
Snape輕笑。「你該不會認為我真對你讓幾個學生分別替你訂購藥材這事一無所知?」他停頓了一小會兒。「碧爾瓦綠仙的指爪、威爾斯紅龍的鱗片、印度魔蜥的血液……」清楚看見面前女人的臉孔隨著自己持續道出的藥材名稱而跟著變得更加驚慌失措且蒼白。「需要我繼續列舉?」

Tahlia什麼話也沒有說。

「告訴我,Tahlia。」Snape低著頭,靜靜地繼續說著。「以你現在這狀態,你究竟打算怎麼熬製那劑魔藥?」

Tahlia依舊沉默。

「不說?」Snape再一次開口。「或許我該找來Nigel──」
「沒有必要找Nigel過來。」Tahlia終於開口,臉色很不好看,她沒有抬頭,臉別向一邊。「既然你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我想聽你親口說。」Snape淡淡的說道。「另一點,我想知道你拿那魔藥做什麼?」
Tahlia緩緩地抬頭,兩人四目相對。「認真的?在你已經都知道我弄來哪些材料之後還不知道我打算做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她說的沒錯。
Snape怎麼可能會在已經清楚魔藥材料之後還對可能得出的成品沒有任何想法,但他直至此刻都還在強迫著自己別去細想她的目的。

不為其他,就只因為那些東西能夠組合成當今世上效力最永久的遺忘魔藥。

「對誰?」
老實說,他害怕聽見答案。

「你說呢?」Tahlia突然笑出聲,一開始是細碎的笑,但沒有多久卻逐漸變得不受控制,變的越趨瘋狂,就像是壓抑多時的情緒突然間全部爆發出來,完全無法停下,要是不知情的人,甚至還會以為現在坐在這兒的女人已經瘋了。「你在擔心什麼嗎?我想忘了誰……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跟我有關係。」Snape逼迫自己盡量冷靜的開口。「無論你想忘了誰,你都會後悔──」
「你錯了,Severus。」Tahlia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裡頭透出的悲愴卻重重的刺進Snape眼裡。「要是我真完全不記得了的話,又怎麼可能會覺得後悔?」

Snape沉默了一會兒,良久,他深吸一口氣。「那麼……是我?」

Tahlia第二次笑出聲,依舊是幾近崩潰的笑,不同的是這次伴隨著兩行不明緣由湧出的淚。
「是你……嗎?」臉上仍然掛著笑,Tahlia的聲音因為雖著先前不正常的發笑跟著變的紊亂的呼吸而斷斷續續的。

「是啊……你說的很對……」她說道。「忘了你,似乎……也是個很好的辦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