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

人來人往，似乎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Tahlia並不常來魔法部，距上次過來已經隔了一段時間了，為了偷門鑰匙……和Snape一塊兒。
偷竊、威脅、恐嚇、殺人……她還有甚麼沒做過？要是那些罪名都被坐實了，她早被關進阿茲卡班裡了，甚至直接被賜予攝魂怪的吻──

握緊手中的魔杖，她深吸一口氣。
不過無所謂，以往她做那些事或許還能勉強有個理由，但這次不了。
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她手上有太多條人命，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太多人因她而死──

所有的錯都在她。

「啊，抱歉……」
一個人一個沒注意便撞上了在旁人眼中是呆站著的Tahlia，草草的道了歉，便想繼續前進，卻被Tahlia喊住了。
「請問，臨時關押嫌犯的地方在哪？」她擺出一個笑容，問道。
「你問這個做甚麼？」似乎是自己問的問題太敏感，那人的口氣聽來也很差。
「我收到通知。」Tahlia說，揚了揚手中的一張薄紙片，然後迅速的將紙片收回，絲毫沒有給人看清上頭內容的時間，要是他真想仔細看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一個簡單的混淆咒就解決了，她很清楚即使是在魔法部也有大半的職員連些簡單的魔咒也使不好，更遑論抵禦了──

那人沉默了幾秒，然後才回答道。「四樓，法律執行司，右手邊門後的走廊走到底。」
「謝謝。」Tahlia依舊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說完，轉過身子。
「等等。」

她停下腳步，等待對方開口。

「我們……」那人的語氣突然和緩許多，不是說突然變的和善了，而是此刻他顯得有些猶豫，話聽起來也沒有那麼刺耳。「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Tahlia沒有回頭。「我想你記錯了。」語畢，沒再搭里那人，放緩了腳步盡量讓自己穩穩地往前走，印象中電梯應該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在哪裡見過……她？

Tahlia諷刺的笑了一聲，無論他是不是真的見過自己，都不會是甚麼好事──她盡量要自己別去想方才發生的事，但沒什麼作用，耳邊依舊不斷傳來Derek的尖叫，他只是個普通人！而那人──Anderson竟還……
那根本不關Derek的事……但總是──最後總是無辜的人遭殃，她總是造成其他人的傷害……
Derek是一個，而她不得不承認，Anderson也是一個──他不過也是其中一個受害者，而最終，報應終於施加在自己身上，但Derek卻被無端牽扯進來，所以說沒錯，最後的結果都是如此──她的終點永遠只有一個。

她很快地走進電梯，其實並沒有想像中來的困難，她能感覺到周圍巫師們的動向，而她要做的也只是抓準方向然後跟著向前走而已。

一會兒她便踏上四樓的走廊了，這兒非常安靜，或許是因為左邊門就是通往Auror辦公室，而右邊，正如方才那職員所說，是臨時關押未受審的犯人的地方，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裡都不是魔法部員工閒來無事的串門子的地方。
她現在正打算去的地方，或許不久後也會是她真正得去的地方──

「停下。」
一個聲音從後頭傳來，Tahlia本已經跨出半步了的腳也停在半空中，整個身子異常的僵硬，一動也不動。
然後她感覺到那喊住她的男人走至自己身邊，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再次說道。「別這麼做。」
「你不知道我打算做甚麼──」Tahlia擠出一句，但馬上被Snape給打斷。
「不，我知道。」Snape這次直接站到了自己面前，硬生生的擋住了她的路。「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甚麼，相信我……別這麼做。」他停頓了一小會兒，自己還來不及表示甚麼，便又補了一句。「要是你真殺了他，你會後悔。」

Tahlia沉默下來。
但她卻繼續著向右前跨步打算繞過這男人，卻沒想到他竟也同時移動，導致自己一頭撞在他身上。「讓開。」她嘶聲道。
「不。」Snape回答的很堅決。

Tahlia抬眼，眼中透出的憤怒嶄露無遺，她又往令個方向試圖往前，在一次次的被男人擋住去路後，她終於一把抽出了藏在懷中的魔杖，直直地抵著Snape的胸膛。「不要想阻止我。」她開口，聲音因乾澀的喉嚨而變得異常沙啞。「否則別怪我對你施咒，Severus──」

「Tahlia！」

Tahlia猛的回過頭，那聲音她不會認錯，是Sirius，但朝著她這方向過來的腳步聲卻不只一人──還有誰來了？
「我們是不是錯過甚麼了？」和方才喊自己名字的那聲音有些類似，但有著Sirius聲音中所沒有的柔和，她沒想到Regulus也會過來這兒。
「不是很明顯嗎？或許我們再慢一些抵達就能夠看見一場決鬥了──」刻意拖長的令人聽了就火大的聲音傳進耳裡，Tahlia攢緊了手中的魔杖，然後緩緩地將它收起。

「Lucius、Regulus……」她淡淡的開口。「你們來這兒做甚麼？」
「他們是我找來的。」回答她的卻是Remus的嗓音，她轉過頭去。

讓他們過來……？
還都是曾經和自己有不錯交情的，這當然不會是Remus自作主張，再怎麼說他也不會主動去接觸Lucius，鐵定是──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阻止我？」她轉回頭，對著一開始就在的男人冷冷的說道。「我曾經對付過更多人，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因為他們是我熟識的人就會下不了手──」
「這不是我的意思。」Snape平淡的說。「我的確希望阻止你，但不是以你所想的那種方式。」他頓了頓。「不過我有我的自信，Tahlia，或許你總是能夠逼自己下手，但即使你真想這麼做，你也做不到。」
「做不到？」Tahlia輕輕的複誦一次。「你說我做不到？」

「沒錯，你做不到。」Snape緩緩的說著。「失明的你，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以一敵多──」
「等等，失明？」後頭突然騷動了起來，除了Sirius以外的人都震驚萬分的驚呼了一聲。

「黑魔王的咒語。」Snape淡淡的解釋。「看來並不是只有令她昏迷那麼簡單……」
「我們當然知道那詛咒沒那麼簡單，但失明──梅林啊！」Regulus還是忍不住驚呼。「我們不知道……我還以為──」
「還以為她是真正痊癒了。」Lucius慢悠悠的接話，他的反應較Regulus冷靜些，但音調還是較以往高亢許多。「或許Severus說的沒錯，一個失明的女巫，她連她的目標也沒法看見──」
「Malfoy──」

「Sirius。」
Tahlia開口，及時打斷了差點就要一拳揮出去的Sirius。
「你在生氣甚麼？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但──」Sirius還想說甚麼，卻被Remus一把抓住了胳膊，他對他搖搖頭，示意他別再說話。

事實聽來總是刺耳，無論Lucius的語氣聽來有多麼諷刺傷人，但她早習慣了他這種說話方式，她知道他和Snape想表達的意思究竟是甚麼，她自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點？沒人能夠比她體會這種永遠都伸手不見無止的黑暗，也沒人能夠比她了解在這孤寂的黑暗中究竟會令人多麼的無助，沒錯，平常情況下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施展魔法，不過現在，在這地方，在這狹窄的只有頭頂唯一照明的地底走道，失明或許還能夠成為自己的優勢──

「抱歉。」Tahlia突兀的冒出一句話，然後眨眼間便又抽出魔杖，下一秒，炫目的白光從她的魔杖中竄出，一時間所有人都無法控制的因為太過刺眼的白光而伸手遮掩住眼睛，且還因為突然間的刺激而腦袋發疼。
而唯一一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女巫，迅速的側過身子，甩出一個障礙的魔咒之後，觸著牆往裡頭奔去。

「該死……」Lucius暗罵一聲，忍著即使沒睜開眼也頗折騰人的暈眩一揮手中的蛇杖，但光芒只稍微減弱了一些。「今天那些Auror都度假去了？」鬧出這麼一個動靜也沒任何人出來──
不過他其實錯怪了那些Auror。
撇開了今天為了送Harry去車站而請了一天休假的Sirius，那些Auror當然感覺到這條走廊有多人闖入，但他們卻悲劇的發現他們打不開辦公室的門──連轟了它也無法，就好像整面向著走廊的牆全被甚麼無形的屏障給護住了一樣。

「你們的警覺全被狗吃了是嗎？」辦公室內，一個明顯資歷比較老的Auror從他自己的獨立辦公間走出，對著外頭望著那道門一籌莫展的同事們咆哮。「連有人對那門下咒了都沒發現？」
「說的好像你有發現一樣……」其中一個年輕Auror小聲的咕噥了一句，紫色的頭髮在眾巫師裏頭顯得異常突兀。
「Tonks！」
「……我甚麼都沒說。」紫色頭髮的那被喊做Tonks的女人連忙說道。

「總之，無論甚麼方法，五分鐘後我要看見你們已經解決這門了！」那Auror又怒吼了一聲，然後怒氣沖沖的回到自己辦公室，砰的一聲甩上門，留待外頭那些年輕Auror們繼續與那門奮鬥。
誰會知道那門甚麼時候自己就這麼黏上了的……幾分鐘前明明就還挺正常的──

而外頭，過了許久，那刺眼的白光終於逐漸暗下，Sirius等人也終於得以睜開雙眼，勉強看輕昏暗走廊中的景物，儘管因為方才的光，他們還有些無法適應突然回復正常的光線。
而他們很快地便發現到Severus Snape沒和他們待在一塊兒，幾個人相視了一眼，然後默契的一齊向裡頭走去。

Snape的確沒留在原地。
儘管眼睛異常刺痛，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便跟上了Tahlia，不，嚴格來說不算跟上，畢竟他整個腦袋像被甚麼給重重的槌了一下，連帶著也影響到了自己前進的速度，但他依舊是唯一一個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先有所行動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才逐漸恢復正常的明暗，遠遠的便看見前方幾乎隱沒在黑暗中的女人，連忙拔腿狂奔。

但下一秒，他撞上了個無形的障礙，因反作用力而重重的向後倒坐在地上，同時他看見Tahlia已經拉開了走廊盡頭的那扇門。
「該死……」Snape咒罵一聲，掏出魔杖直接甩出了個咒語轟掉那隱形的屏障，繼續著向前奔去。

眼看著Tahlia消失在門後，而門就要關上，Snape更加快了腳步，就差幾步……

然後，指尖觸到了即將闔上的門把，一個用力握住將門拉開，Snape鬆了口氣閃身走進。
他追尋著的女人此刻隻身站在這個長廊中央，背對著自己。

Snape先是做了幾次深呼吸好順過氣，才緩緩地開口。
「Tahl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