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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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12

Snape知道他該怎麼做,他早想到了,只不過先前礙於外頭可能存在著會對Tahlia不利的人,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放下心的離開。

但現在,他得再次製作出那魔藥,那據說能夠治好任何狀態的魔藥。
要是聖芒果的人遲遲找不到方法讓她醒來,他會找到。

於是,自從Snape被Dumbledore勸離開聖芒果回到學校後,已經過去了快要一年的時間,其餘人也已經回到了他們正常的生活中。

Dumbledore繼續擔任校長,Sirius依舊是個Auror,唯一不同的是,他現在是個非常清閒的Auror,畢竟那些食死徒們大多都已經被抓進阿茲卡班,而他們現在要處理的,也只剩下一些巫師中的小混混了。
Remus Lupin正式接下了學校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似乎他在不知不覺間也喜歡上了待在學校裡的感覺,而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年一換的詛咒似乎也即將終結在他手中,畢竟嚴格上來說,他已經待了超過一年的時間了,若是加上他前來代課的那半個學年的話。
Regulus忙碌的處理家庭事業,值得一提的是,他和Lucius Malfoy聯合投資的巫師銀行在很短的時間內地位就超越了古靈閣,他們不知道何時從麻瓜銀行那兒學了幾招,除了提供金庫讓巫師們存放金幣,還提供了借貸服務,也就是說,巫師們將他們的金幣存到這兒還能每年收取到一定的利息,這可讓那些妖精氣炸了。

至於Harry,他和Draco、Ron、Hermione幾個人已經快要升上三年級,不久前才剛填完之後三年級的選課單,在Draco逐漸習慣了Hermione的麻瓜出身身分之後,他開始會和她說話,然後很快地發現到這個小女巫真的令人驚訝,也終於慢慢地放下一開始的偏見,除了Ron時不時會和他來個小爭吵之外,他終於不得不承認,其實Gryffindor完全不像他一開始想的那樣那麼難相處──當然,Harry不算,Harry一直都很好相處。

而這期間,Snape除了學校教學工作以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埋首在研究室裡,發瘋似的不斷實驗,但卻也不斷的失敗……
這不禁讓他懷疑自己多年前曾經製作出的魔藥是他的錯覺。

「Severus。」
Snape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看著身後喊住了自己的Albus Dumbledore跟上後,才和他並肩繼續向前,開口。「甚麼事?」
「今天還是去聖芒果?」
Snape輕輕點頭應了聲。

「她……醫院那邊有進展嗎?」
Snape腳步微微頓了頓,但馬上繼續著前進。「……沒有。」

聖芒果那邊也依舊束手無策,沒能夠找到方法徹底治好她,他也已經試過了每種他所能夠想到的方法,但就是沒有辦法再次製作出同樣功效的魔藥。
直到現在,Tahlia仍然躺在那兒的一間病房裡,Snape每天都會過去一趟,無論那天他忙到多晚,又有多麼疲憊,他總會過去一趟。

靜靜地坐在Tahlia的病床旁,悄聲對她說些話。這已經成為Snape的每日例行公事。

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靜靜地……希冀著。

Dumbledore嘆了口氣。「我不只一次覺得這世界其實並沒有我所想像的那樣公平。」看看Tahlia,看看Snape,還有許許多多的人……
「人生來就不公平。」Snape淡淡地回答。「我很訝異你現在才對我說這些──」
「只是有感而發,Severus。」Dumbledore溫和地說。「你不能禁止一個老人發發牢騷……」
Snape哼了一聲,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Severus?」
又是在……做夢嗎?這是第幾次了?

她總是夢見這男孩,不,或許現在已經是個男人了,也或許,不能稱之為夢境。
本來她以為魔法的世界就是她幻想中的夢,但事實上卻不是那麼回事……
那兒的Snape對她幾乎可以說是惡毒,總沒給過她好臉色,甚至還做了很多令她難過的事……
儘管和她在河邊碰見的那位對她微笑的男孩宛若兩人,但她卻逐漸感受到了胸口悶得難受的真實感受。
那兒的Snape批評她時,她會覺得整個心臟裂成碎片,他對她露出輕蔑的眼神時,她會覺著整個胸腔內的空氣都被吸走,而她無論怎麼做也無法呼吸到一點新鮮空氣……
那不是做夢會有的感受,絕對不是!

相較之下,在這兒的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Snape、還有她平靜且安穩的人生……本來她認為的現實突然間令人覺得完美的不可思議,完美的……太虛幻──像七彩炫麗的泡泡,但卻脆弱的一碰就會破。
所以她其實是會魔法的嗎?
魔法其實是……真的存在的……?

她有勇氣……面對它嗎?從她不知不覺沉溺其中的夢境中醒來,然後,迎上那令她難受萬分的現實?
她做得到……嗎?

「我喜歡的……是你。」是啊,這夢境太美好,當時她就感到不對勁了,不是嗎?
「你不是真的。」她突然開口,一雙眼直直地盯著說話的男人。「這些都不是真的,我知道的。」

面前的Snape愣了一瞬,然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嘴角微微勾起,對她露出冷笑。「甚麼時候發現的?」
「從一開始……」Tahlia低聲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

「是嗎……」Snape嗤了一聲,將手上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那麼你為何還待在這兒這麼長時間?」
「我也不知道……但現在我該離開了。」Tahlia依舊輕輕地說著,然後她站起身。「無論如何,感謝你這些年來的陪伴……我──我很高興認識你。」
「我可不敢這麼說。」Snape緩緩的說道。「不過……」他抬起頭,薄唇淺淺揚起。「看在我們認識那麼久的份上,給你個線索。」

Tahlia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Snape也緩緩地站了起來,椅子被他推的後退,與地面發出了難聽的喀啦聲。「你以為的那個現實,也不是真的。」

Tahlia直直地看著Snape,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燦爛的笑了。「嗯,我也知道。」她說,然後轉身離開,在離開的最後,她頓了一會兒。
「不過還是謝謝你。」留下這句話,迴盪在這空間中,圍繞著獨自被留下的黑髮男人。
「哼……真是個蠢女人。」


是呢,兩邊都不是真的。
Tahlia突然覺得輕鬆許多,她看著自己的手,應該說,看著自己手上握著的魔杖。

「你恨我。」她自言自語道。「而我也恨你。」互相仇恨的兩人,本就不該繼續勉強的見面,不是嗎?

眼前彷彿又浮現了當初Snape對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景象。
……別說了,她真的已經不想再聽了──

真的不想了。

她該……徹底清醒,認清事實了。

然後Tahlia睜開眼睛。

幾乎在同時,沉默著的Snape以及Dumbledore兩人來到了聖芒果的大廳。
一見到Snape出現,馬上便有一個治療師迎上前來,戰戰兢兢地開口。「Snape先生,你……你來了。」
Snape沒怎麼搭理他,只淡淡地問了句。「怎麼樣?」
「啊,這就是我們想告訴你的──」那治療師微微的瞥開目光。「昨天那方法……依舊失敗──」
「依舊……失敗?」Snape倏地停下腳步。「你是不是忘了我說過甚麼,嗯?Clayton?我記得我說過,要是你們沒能成功找出方式讓她醒來,就別來煩我──」
「但……但昨天我們以為要成功了的。」那被稱作Clayton的治療師顫顫地回答。「我們幾乎以為──要成功了。」
「顯然你們沒有。」Snape不悅地說著,一個踏步就又向前走去,留下身後一臉尷尬的Dumbledore。

Dumbledore對著Clayton露出一個抱歉地微笑,也轉過身子快步跟上了Snape,但令他驚訝的是,Clayton竟也跟了上來。
「Snape先生!」

「還有甚麼事?」Snape不耐地問道,腳步絲毫沒有要慢下來的意思。
Clayton跟得有些吃力,微喘著。「我們是想跟您商量,關於Watson小姐日後的安排──噢!」他突然間低嚎了一聲,吃疼的摀住鼻子,因為本來走在前方的Snape突然間停下來,讓他整個人重重的撞上了他的背。
「你甚麼意思?」Snape冷冷地問道。令Clayton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甚麼安排?」

「呃……您知道,醫院裡的永久病房數量並不足夠,而Watson小姐她──」Clayton又縮了下身子,因為Snape的怒目瞪視,音量不自覺的變的很小,幾乎要讓人聽不清。「而Watson小姐的情況並不符合重大符咒傷害條件──」
「不符合重大符咒傷害條件?」儘管如此,Snape還是聽見了。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拳頭不自覺的握緊。「黑魔王親自下的詛咒導致她昏迷不醒!而你們說她──怎麼?不符合重大符咒傷害?」
「但……但就因為她只是昏迷著……沒有其餘症狀……」Clayton整個人被嚇傻了,梅林曉得他方才怎麼有勇氣和Snape說話。「所以不一定要待在醫院裡,或許她能夠待在誰那兒,當然──」他又縮了一下。「我們當然還是會定期派人過去了解情況──」
「你們打算放棄她?」Snape的音量又變大了不少。「她是為了甚麼才陷入這般境地?得到的卻是甚麼?你們連治好她都做不到!」
「我們非常努力地嘗試,可──」
「她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年!」 Snape氣急敗壞的吼著。「絕對還有沒試過的方法……」
「Snape先生,請您冷靜!」Clayton無奈地開口。「那是神秘人下的詛咒,我們甚至連那咒語是甚麼都不知道──」
「那就拚死給我找出來!」Snape怒吼。「我聽從你們的吩咐熬制了多少魔藥?結果是甚麼?從來沒有一個是有效的!你們還算不算是治療師?」

「Severus,冷靜點。」Dumbledore終於開口了,語氣中的無奈和那位治療師如出一轍。「你會吵醒病人。」
Snape哼了一聲。「要是這樣能夠把她給吵醒,我不介意繼續。」
Dumbledore歎了口氣。「我們都希望Tahlia早日醒過來,不過他們已經盡力了,你不該責怪他們……」

Snape深吸一口氣,然後冷冷地開口。「總之,她有權利待在這兒,她有權利獲得最好的照顧──你們休想趕她出去──」說完,長袍一甩便繼續向前走。

一會兒,幾個人走到門上標示著Tahlia名字的門前。
Snape伸手拉開門,但在踏進房間的那一剎那,猛的僵住了身子。

「怎麼了?」Dumbledore也走進房間,隨口問道,然後,也瞬間愣住。


那張本該躺著一個黑髮女人的病床,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