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問題

很快的，聖誕假期在轉眼間就接近尾聲，這是Harry Potter上學之後的第一個聖誕假期，儘管大部分時候他都和Nigel一起待在Tahlia的小公寓裡，但他也去了很多地方，去Sirius家裡玩了幾天，到Draco家裡享受聖誕晚宴──儘管Tahlia沒一起來，但他也覺得他的假期簡直過得太充實了。
不過怎麼說呢？Harry覺得Tahlia變得沉默許多。
似乎是自他從Sirius家回來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甚至連Lucius叔叔的邀約都推掉了，說她打算在家裡休息……

是發生甚麼了吧？

Harry非常肯定，尤其Nigel也是這樣覺得的，導致他假期的最後幾天都也有點垂頭喪氣的。
似乎Tahlia是在生氣，但又不太像──

「唉……」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馬上惹來坐在一旁金髮小男孩的注意。
「怎麼了？」Draco反射性的問了一句。
Harry默默的看了Draco一眼。「我覺得，Tahlia又變的怪怪的了。」
「甚麼意思？」Draco愣了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你這麼一說，這是Tahlia第一次拒絕了父親的邀請……」
「所以啊……」Harry又嘆了口氣。「你覺得會是甚麼原因呢？」

Draco皺起眉頭，仔細思考了好一會兒，搖頭。「我完全想不出。」
「我總覺得是她又瞞著我們偷偷去做了甚麼危險的事了。」Harry也皺起眉頭。「自我們從Sirius家裡回來之後，她就變得沉默……而每次她打算去做甚麼危險的事，也總是把我們送去Sirius那兒。」
「有道理。」Draco拍了拍Harry的肩膀。「不過你在這兒想也沒用，或許Tahlia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吧……過一陣子就會恢復正常了。」

Harry的回應依舊是一聲嘆氣，他向後倒在椅背上。「問題在於，連Nigel都悶悶不樂了呀！」他看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哀怨的說著。「到最後倒楣的還是我……」
Draco嘴角抽了抽。
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的呢？Nigel的樂趣之一便是捉弄他熟識的少數人，實在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惡習，重點是，Nigel熟識的人中恰恰便包含了他以及Harry。
在上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學會時時防備著Nigel以防他突然來一招，搞得他們現在提到Nigel都有些心驚膽跳的。

Harry瞪了Draco一眼。誰讓他總是會下意識的排斥Hermione和他們走在一起呢？那絕對是Nigel的惡意報復！他突然間意識到，或許他也該學學Tahlia，盡量讓Nigel和Weasley雙胞胎少接觸了……

包廂門突然被拉開，說巧不巧，來人就是Hermione Granger。
Harry聽見Draco小小的呻吟了一聲。

「嘿，Hermione。」Harry決定不去理會Draco的彆扭，逕自舉手和Hermione打了招呼，並讓她也坐了進來。
他就不懂了，明明Draco並不在意Tahlia是麻瓜出身的，怎麼換做他們的同學就不行了？
「聖誕節過得如何？」他微笑，問道。

「還不錯。」Hermione歡快地回答。「我讓爸媽又帶我去了一趟對角巷，找到了幾本很不錯的書，改天讓你也看看吧，Harry。」
Harry點著頭答應，瞪了Draco一眼，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不錯……非常不錯，多學習是好事。」Draco心不甘情不願地吐出幾句，然後一臉受傷的看著Harry。
Hermione對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沒說甚麼，只聳了聳肩，隨手拿出了包包內的一本新買的書就看了起來。反正他早習慣了Draco Malfoy對她的態度，反正他是個Slytherin，要不是因為Harry和他是好朋友，她才懶得出現在他面前呢。

所以說，男孩子果然都很幼稚……
無奈地看了已經開始和Draco鬥嘴的Harry，Hermione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便將注意力完全放到書本上了。


「究竟發生了甚麼？」
Tahlia停下腳步，沒有轉過身，但也沒打算避開，只直直地就在走廊中央站著。「甚麼意思？」她淡淡地問了句。

方才喊住了人的Snape快步走上前，繞至Tahlia身前，低下頭來看著她。「你當然知道我是甚麼意思，Tahlia……任誰都能看出你不對勁。」
「你不能指望我總是順著你的意，Snape。」Tahlia說，但Snape總覺得她在閃躲自己的目光。「難道在我差點死在他手上之後，還要表現的歡天喜地的，假裝甚麼也沒發生嗎？」她微微側過了身子，就打算離開。
「不全然是這原因。」Snape一把拉住Tahlia。「有別的事在困擾著你。」

Tahlia甩開了Snape的手，他不禁皺起了眉頭。「Tahlia──」
「別總是這樣叫我，行嗎？」Tahlia突然一聲低吼，但隨即發現自己情緒有些失控了，沉默下來。「聽著令人厭煩。」

Snape依舊緊皺著眉頭。「是因為……我聽從了他的命令？因為我攻擊你？」但這完全沒有道理，分明是Tahlia自己是先囑咐過的，她沒有理由糾結於這點，不是嗎？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Snape教授。」Tahlia淡淡地說。「我是不開心，但不是因為你。」

她是在氣她自己。

她總算是記起當初她昏過去之前對Snape說了甚麼，但即使如此，即使Snape只是照她的吩咐，聽從Voldemort的命令對她施咒，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而她就是氣憤自己的不可置信。
她氣自己要Snape別違抗Voldemort，但又氣自己竟然因此而不開心，她究竟是怎麼了？

「我只想離你遠遠的。」她擠出一句話。「和你待在一起從來就不會有甚麼好事。」
Snape沒有回答，看似在極力隱忍著甚麼。
「我們就不能……保持最低限度的接觸？」Tahlia又繼續說道。「你能不能別總是出現在我面前？」否則終有一天，她會崩潰的……

好一陣子的沉默。

Snape突然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離你遠遠的，最好在你永遠見不到的地方，只需活著，其他的對你來說都無所謂？」

Tahlia愣了一會兒，然後別過臉，點頭。「我就是這意思。」
「你不覺得你這想法太過……自我中心？」
「抱歉？自我中心？」Tahlia不敢相信地抬頭，直直對上了Snape深邃的純黑雙瞳，隨即移開目光。

「我一直想告訴你的，Tahlia。」Snape似乎不再繼續堅持，語氣變得平淡。「你不讓我死，但也不願見到我，你可曾考慮過我的想法？」他頓了頓。「就只是，掌握著我的性命？其餘的一切都不干你的事？」
「我沒這樣說過。」Tahlia僵硬的回答。
「但你是這樣想的。」Snape毫不留情地指出，雙拳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緊緊握住。「要是我一心求死呢？」他問道，但Tahlia緊閉著嘴，甚麼也沒有回答。「要是我不想活著，你能夠勉強我──」

「你想表示甚麼？」Tahlia猛地抬頭，瞪著Snape。「你想死？那你怎麼還站在這兒？這世上能夠結束生命的方式有那麼多種，你真打算去死，就該付諸行動，我還能攔你嗎？」

然後兩人又都不說話了，沉默的盯著彼此。

Tahlia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她實在沒有辦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算了……沒有想到我竟然給你這樣的感覺，我想我該道歉。」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想控制你的行為，只是一時沒改掉過去的……壞習慣──我是說，既然你嫌我管的太多，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你想怎麼樣都無所謂，就當我們……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以後也不會再互相干涉，可以嗎？」她的語氣逐漸變的平淡。「你想活著就活著，不想活的話，我也不會表示甚麼。」她頓了幾秒。「你不想繼續研究，我也可以自己再想辦法──」

Snape盯著Tahlia。
這絕不是他的本意，絕不是。

但他該說甚麼？現在的Tahlia甚麼也聽不進去，無論他說甚麼都只是徒勞。
當然，很大一部份也是他覺得異常的疲憊。

不斷的重複用水填補一個洞，但卻永遠也填不滿，是否他過去也想的太美好？他造成的一切傷害是否已經不可能被彌補回來？

「我明白了。」無論如何，如今他只能先附和幾句，或許Tahlia只不過是因為黑魔王的反常而心浮氣躁。「不過我會繼續研究的，這你不需要擔心……」
Tahlia僵硬的點了點頭。「感激不盡。」

然後她往旁踏了幾步。「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些事要忙。」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直到走過了好幾個走廊，確定已經離Snape很遠之後，她才癱靠在一旁的牆上，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還有事要忙……嗎？
她能有甚麼事要忙？

她待在學校裡根本甚麼事都沒得做，研究魔藥的工作也是Snape全權負責，連Voldemort都已經認為她沒有用處了……否則根本不會讓自己去救出Bella那夥儘管愚蠢但卻忠心十足的下屬。
如果他們都是計畫中所需的棋子，那麼她顯然，已經屬於隨時可以被推去犧牲掉的那枚。

內心是說不出的無力。

雖然答應接替Quirrell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話，她就有了個完美的待在學校的理由，但她不想，壓根就不想，寧願讓Dumbledore去煩惱這事，她也不想再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那可是受了詛咒的職位，任誰都會考慮再三的──喔，別騙自己了，Tahlia Watson，她只是不想回想起那時候的事罷了。
那愚蠢的，毫無防備的她，天真的以為一切都會沒事的。

整了整自己的長袍，她甩甩頭，才又邁開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Tahlia。」
然而，她卻被個人給喊住了，一個溫和的嗓音，一個她已經好些年沒有聽見過的聲音──
驚喜地回過了頭，Tahlia幾乎是在瞬間便開了口。「Remus！」

是Remus Lupin。
Tahlia這才發現到，她真的很多年，很多年沒有見過這位溫和、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笑容的老同學了。

這造成的結果是，Tahlia在喊了他名字之後，一時激動地快步跑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令Remus驚訝的愣住一會兒，眨了眨眼，印象中Tahlia可從來不會有這樣熱情的反應。
「你怎麼在這兒？」Tahlia卻在放開了Remus之後自顧自地問道。「Sirius知道你回來了嗎？你有告訴他嗎？這些年你都去哪了？你──」
「先停下，Tahlia。」Remus連忙抬手打斷了Tahlia連珠炮似的一連串問句。「我以為校長告訴你了，他要我回來暫代一個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啊！」Tahlia恍然大悟。「原來Albus找的是你……」她還正在奇怪著，本來還一直試圖說服她的，到了開學前幾天的時候卻突然沒再繼續了。
Remus聳了聳肩。「沒有辦法啊，誰讓你一直不答應呢……否則也輪不到我──」
「誰說的，你肯定很適合。」Tahlia微笑。「要不你乾脆一直待在學校好了，也省的校長每年都得花時間找人。」
「再說吧……」Remus也微笑，然後收斂了笑容，口吻也變得認真許多。「不過這不是我現在過來找你的原因，Tahlia。」

「喔？」Tahlia的笑容僵在臉上。每次Remus用這種語氣說話，就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而且還通常都會讓對方理虧……

「我聽見你和Snape說的話了。」

果然，不是甚麼可以隨便敷衍過去的事……Tahlia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你們兩個發生了甚麼事？」他急急地問道。
Tahlia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說來話長……想來我這兒喝杯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