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

Sirius心不在焉的打開自家大門踏出，然後倏的停下腳步，愣愣地看著前方。

不遠處的一張長椅上坐著一個明顯也在發愣的黑袍男人，在這時間，當到處都是人來人往的麻瓜們的時候，那人一臉陰沉地坐在那兒顯得格格不入。
在Sirius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不自覺的移動到那人身旁，由上往下看著他。

「來嘲笑我的？」那人沒有甚麼動作，只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從幾乎沒有張開的唇間擠出一句。

Sirius皺起眉頭。「我做甚麼嘲笑你？甚至特意跟著你出來？」他諷刺地說著。「你以為我真那麼無聊沒事做嗎？」
「在我看來是如此。」
「你！」Sirius吼了一個字，但馬上壓低音量，逕自坐到那石椅上──當然是離Snape有點距離的另一頭，當然，Snape也沒讓他失望，在他坐上椅子的那刻，Snape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朝著另一邊又挪了一些。「你就不能收斂點嗎？」

Snape冷冷地給了Sirius一個輕蔑的眼神。「對你？那還是算了吧。」
「該死的，Snape！」Sirius低吼，轉了個身子變成整個人跨坐在椅子上，正面對著Snape。「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們現在必須合作的吧？即使我一直不怎麼喜歡你。」
「合作？」Snape挑起了一邊的眉毛，轉過頭來瞥了Sirius一眼。「這話從你口中聽見實在令我驚訝，Black，無論我和Tahlia現在想方設法的在進行甚麼，都和你沒什麼關係，不是嗎？」他緩緩地說著。
「既然和我沒關係，那你們來這兒做甚麼？」Sirius罕見的沒有動怒，彷彿剛才他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並不存在，只靜靜了問了句。「你們會到我家來，不就是為了獲得幫助嗎？」

Snape頓了幾秒。
「要是你將蒐集情報視為幫助的話。」

Sirius狠狠的瞪了Snape一眼。「我真不懂我為甚麼還在這兒浪費時間和你說話。」
「我並沒有邀請你待在這兒。」Snape冷冷地說道。「你隨時可以回去你──高貴的宅子？」

Sirius咒罵出聲，刷的跳起便朝著自家屋子邁開腳步，裏頭氣氛尷尬就尷尬吧，總比待在這兒被Snape給活活氣死要來的好──
「你果然和從前一樣，完全沒有變──」他快步走著，嘴裡不自覺的碎念道。「真不曉得Tahlia究竟在想甚麼……」

「等等。」

Sirius皺起眉頭，但腳步還是因為後頭男人的叫喊而停住了。他轉回身子，一臉不耐的瞪著他。「還有甚麼事？」

Snape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了身，在他根本沒有發現到的時候，他已經出聲叫住了Black。
但Black的提問很有意思，他有甚麼事？
他和Black沒有甚麼話說，即使他曾想過要從Black口中套些關於Tahlia感情上的話，但只需稍微細想便知道不可能，憑他們兩人多年來的針鋒相對，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會聊到那類事情上頭。

那麼他為何會脫口叫住Black？
究竟是為了甚麼？

而Sirius此刻只覺得惱怒，在Snape突然的喊著他卻好一陣子甚麼也不說之後，他撇撇嘴，轉過身去，再次準備往前進──

「你還愛著她，對嗎？」

Sirius身子頓住。

一時間，空氣彷彿瞬間凝結，即使路過的麻瓜們也明顯感受到一股涼意，儘管太陽正高掛在天上，嚇得他們紛紛繞離開兩個人的周圍。
Snape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問出這句話，他顯然是明知故問，Black當然還愛著Tahlia……眼前這人一直都以他的方式陪在Tahlia身旁──
「儘管你嘴上說著你們只是朋友，但你還是愛她的……」他無法阻止自己的再次開口。

「閉嘴。」Sirius猛的轉過身，也不顧著這在大街上，俐落的抽出魔杖直指著Snape。「我警告你，Snape！要是你再多說一個字──」
「喔？」Snape挑眉，反應迅速的也將手探進長袍內，卻不是為了攻擊，相反的，他在Sirius正處在氣頭上，似乎沒有閒暇注意周遭時悄悄的在他們四周施了一個忽略咒語。
他可還保有理智，從沒想過要讓那些個麻瓜發現此時有個男人有如神經病一樣的在大街上試圖拿著根木棍威脅人。
「你要攻擊我？這可是要坐牢的，Black先生──」Snape戲謔的說，儘管他依舊想不透他怎會挑起這話題，並且，他逐漸感受到打從心打升起的強烈的不安。「還是說你想藉此混進去替我們做內應？或許我們還該感謝你？」
「Severus Snape！」Sirius一個怒吼，大步衝上前揪住Snape的衣領，腳步卻沒有停下，繼續前進令他重重的向後撞上路邊的樹幹，魔杖直接抵住了Snape的脖頸。「我說，閉嘴！」
「你如此氣憤，也只不過是因為被我說中事實。」儘管被這樣壓制著，Snape卻仍擺出了一個假笑，看似完全沒有因為Sirius的威脅而受影響。

Sirius怒目瞪視著Snape。
他知道他現在情緒很不好，他幾乎要當街詛咒面前這渾蛋了，但他不能，絕對不能。

先不論這是在麻瓜大街上，還有他的身分，梅林曉得他花了多少時間才讓局裡同事們沒因為他的姓氏而懷疑他──要是他此刻衝動了，那他一直以來的努力便全白費了。
更何況Tahlia不會願意的。

他是說了他放棄她，但那不代表他就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所以無論Snape有沒有反常的弄出個忽略咒都無所謂，他本來就不可能真的當街攻擊人，即使那人是Snape。

過了好一會兒，內心糾結一番過後的Sirius緩緩的收起了魔杖，揪著Snape衣領的手也鬆了開來，不甘不願的開口。「你究竟想表達甚麼？」
Snape好整以暇地拉直了衣袍，才慢悠悠的開口。「我得問你個問題。」
「甚麼？」Sirius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我不禁注意到，你並沒有反對我方才說的話，Black。」Snape勾起了嘴角，說著。
Sirius又是一愣。「那又怎樣？」他瞪著Snape。「我是愛著她，我當然愛著她──你不也是嗎？」

這次輪到Snape頓住。
Black怎麼可能會知道他也愛上Tahlia──

「喔，得了，Snape。」Sirius戲謔的一笑。「你當我們都瞎了？看不出你那根本不能稱作是秘密的小心思？」他自顧自地說著，沒有發現到Snape瞬間黑了的臉色。

Snape完全不明白為何連Black也會知道這事……他分明只告訴過Dumbledore和Lucius Malfoy──難不成會是他們兩個洩漏出去的？
這不代表他想隱瞞，他愛上Tahlia壓根不是甚麼見不得人的事，但Black？這話由他口中說出實在令他一時無法接受──

「你都知道了些甚麼？」一會兒，他擠出一句。

「我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Sirius嗤了一聲。「從小你就總黏著她──」
Snape忽然間覺得Black好像誤解了甚麼，他學生時代壓根沒有黏著Tahlia，這讓他隱隱約約覺得他們口中的她根本就是不同人。
「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你，你永遠也不可能讓她愛上你──」
「你說甚麼？」
Sirius狐疑的停下說話，對著Snape挑眉。

Snape冷冷地看著Sirius，在聽見他說的那句話時，即使他或許說的不是Tahlia，他依舊無法控制的感覺到胸膛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你說，我愛誰？」
「你愛誰？」Sirius一臉不耐。「還能是誰？你以為James是無緣無故看你不順眼的？雖然我總是認為，以你這惹人厭的性格，就算你不喜歡Lily，我也不可能和你相處得多好──」

「停下。」
Snape突兀的冒出了一句，硬生生地打斷了Sirius本打算繼續說出口的話。

沒想到Black竟會這樣誤解他的想法──
「你錯了。」他靜靜地問道。「是甚麼讓你這樣以為？」

Sirius看似很不解。「你甚麼意思？」

Snape盯著Sirius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又開口。「我沒有愛著Lily──如果你是這意思的話，至少我現在不是愛著她。」
「因為她……死了？」Sirius不確定的問了句，這或許是唯一解釋，Snape說他現在不愛了，是因為他無法再繼續？

Snape沉下臉。「沒錯，她是死了……」因為自己的愚蠢。「但這不是我會輕易放棄一個人的理由，Black先生。」在Sirius明顯錯愕且困惑的注視下，他繼續說道。
Sirius嘴巴微張，好一會兒都沒能說出話，這可不是他設想中的狀況，在他的認知中，Snape是不可能開口和自己討論他的感情狀況的，不是嗎？

他是不是吃錯甚麼藥了？

這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擺出甚麼表情才好，腦袋也一片空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愛著，另一個人？」好一會兒，Sirius才終於得以結結巴巴的開口。
而那人，竟不是……Lily？
「你是在開玩笑嗎？」

Snape黑了臉。「我不該感到意外的，不是嗎？考量到你僅存的腦容量似乎總能誤判一個人話中的真假──」
「喔，閉嘴！Snape！」Sirius翻了個白眼，然後狠狠瞪著Snape。「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好了，但這又關我甚麼事？我對你究竟喜歡上了誰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停頓了一會兒。「你還是說重點吧，你和我說這些到底想問些甚麼？」

Snape沉默了幾秒，才放緩了語速，低聲問道。「既然你和Tahlia的互動向來密切，我猜測，你或許知道一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的答案。」
沒錯，或許他和Black的交情沒好到能夠談論Tahlia的喜好，但至少，他能轉由另一面切入。
藉由Lucius當初不知有意或是無意誤導了自己的那方面切入。
「甚麼問題？」

「關於Nigel。」Snape說道，然後滿意的發現到或許他的確問對了人，因為面前男人在聽見他這句話之後瞬間瞪大了眼。
心中不禁暗自得意，Snape隱約能夠看見眼前勝利的曙光。「我是否可以猜想，你清楚知道……Nigel那孩子親身父親的──真實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