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

「你甚麼意思？」Snape心中暗自咒罵，Tahlia料的不錯……Quirrell果然已經知道了這事──嘴上卻不動聲色，冷冷地問著。
「喔，Severus……你當然知道我的意思，不過──」Quirrell笑的不懷好意。「這次可真是難為你了。」

Snape挑眉。「嗯？」

「Tahlia回學校了？」Quirrell沒回答，反而又問了個問題。

「當然不。」Snape黑了臉。「你認為我有那心思去管那女人？」
Quirrell一臉訝異，似乎是以為Snape就那樣完全沒去搭理Tahlia了，脫口說出。「他可沒要你殺了她，你──」
「我把她扔在聖芒果。」Snape冷冷地打斷了Quirrell。「那兒自會有人保住她的命，她在那兒死不了。」
「原來如此。」Quirrell理解似的點了點頭。「這方法足夠聰明。」

Snape不屑的冷哼一聲，便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他感到憤怒。
即使如此，他卻得忍著，不能對著後頭的蠢貨大吼，亦不能表現出任何一絲他關心著Tahlia的情緒，甚至他還得用嫌惡的口氣去談論她，這讓他無法忍受。
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Quirrell並不是很難打發，要混淆他簡直輕而易舉，他確信他已經成功地讓那沒腦子的人相信，他巴不得將Tahlia扔在那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滅。

他們唯一得想法子面對的，是黑魔王。

他就是想不透，怎麼黑魔王會突然間想取Tahlia的性命──他們先前分明很篤定，至少目前來說，Tahlia依舊是他最為得力的手下。
又是因為甚麼，黑魔王會在打算殺了她的同時，又給他一個任務。
還有Nigel……

Black……

一想到這事，Snape就覺得更加憤恨，Black已經得到Tahlia，卻拋下他們母子，不聞不問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即使在她回來之後，也沒見他替他們做過甚麼──
他該去質問那傢伙，或者狠狠的給他一個教訓……

不。

Lucius的話突然竄進腦子裡。
無論如何，他已經沒有那權利了……Tahlia已經做出了她的選擇，而他──

他只能盡他所能地試圖挽回。
狂怒的衝去揍Black一頓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即使他心裡非常想那麼做。

終於回到他的辦公室門口，但在推開門的瞬間，Snape卻因為裏頭早已待著的人倏地停下腳步，一臉錯愕的停駐在門口。
「啊，Snape……」那人臉上掛著假笑，在他進門的那刻便開口。「早上好。」

是Tahlia。

怎麼回事？Snape瞪大眼。
她不是還應該待在聖芒果裡的嗎？

「你──出院了？」
Tahlia點了點頭。「他們說我好得差不多了……」

Snape將門帶上，也走至沙發前坐下。「我想你會出現在這兒……是有話想說？」
「沒錯。」Tahlia說道。「既然我恢復過來，是時候開始策畫我們的阿茲卡班之行了──」
「你想怎麼做？」

Tahlia微皺起眉頭。「……老實說，我還沒想到辦法──你有甚麼計畫嗎？」
「我認為，那兒的催狂魔數量過多，單憑我一人的護法是沒有辦法保證我們的安全的……」Snape緩緩地說道。「或許你也該──」
「不。」Tahlia冷冷地拒絕了。

一會兒，她才發現到她似乎拒絕得太過迅速，輕咳了一聲之後才輕聲說道。「我是說……我不能。」
「你不能？」Snape覺得更加困惑，沒道理Tahlia不能施展護法咒，難道是她的護法型態不穩定？或者另外他不知道的原因？

Tahlia的表情恢復平淡。「我不會，Snape。」她並沒有向任何人隱瞞的意思，反正即使她不說，之後他們也會知道的。
她用不出護法咒。
無論她如何嘗試，她的魔杖連單薄的煙霧都不曾冒出來過，更遑論有形體的護法了。

「你很訝異？」她諷刺的勾起了嘴角，看著Snape瞬間變得錯愕的表情，她抽出了魔杖，直直地舉著。「還是覺得可笑？」

說完，她頓了頓，從腦中翻攪出她認為最快樂的記憶──Nigel軟軟的嗓音彷彿縈繞在耳邊，對著她說他相信她──然後再次開口。
「Expecto Partronum。」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連一般人嘗試下會冒出的銀色煙霧也沒有，整個空間寂靜的像是甚麼也沒發生，就像她壓根沒有唸出任何咒語。

「瞧。」Tahlia淡淡地說。「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為甚麼？」

Tahlia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你沒看清楚嗎？我用不出護法！所以我──」
「我是問，」Snape加大音量，直接蓋過了Tahlia的聲音。「為甚麼無法？」
Tahlia沉默下來。


「你以為……」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這次的聲音細碎無比，Snape費了一番力氣才聽清Tahlia究竟說了些甚麼。「一個食死人，能夠使用這咒語嗎？」
「你曾經是食死人，Tahlia。」Snape皺眉，糾正道。「更何況我和你情況相同，但我依舊學會這咒語──」
「那也只證明了你很幸運。」Tahlia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該珍惜──」

Snape眉頭皺得更緊。

Tahlia瞥了他一眼，繼續開口。「你大可盡情嘲笑我……別露出那種表情──」
「我並沒有嘲笑你。」Snape緩緩地說著。「相反的，我想我能夠幫助你──」

「幫助我？」Tahlia瞪大眼，然後，爆出一聲大笑。「得了，Snape……難不成你打算教我？」說著，漠然地看著Snape。「你以為我是因為不了解這咒語，才無法施展的？」
Snape隱隱約約察覺出不對勁，但他還是平板的道出了書籍上的記載。「護法咒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很困難，但你不是普通人……關鍵在於記憶──你得找出令你快樂的記憶──」
「我知道。」Tahlia淡淡的打斷了Snape。「沒錯，我需要快樂的記憶……」
「你不可能沒有，Tahlia。」Snape冷靜地說著。「你愛Nigel……你們相處得很好，和他待在一塊兒的你是快樂的──」尤其還有Black的存在。

Tahlia搖頭。

「所以你真的甚麼也不懂……」她冷笑。「我不需要快樂，這世上不可能單獨存在這情緒──有人快樂，勢必會有人悲傷，兩者從來是一體兩面的存在，快樂，永遠都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抬眼盯著Snape。「你又是因為甚麼──或者說，因為哪一方的犧牲，才能使用護法咒？」

Snape愣了幾秒。

他是因為……甚麼？

「你擁有快樂……Snape。」Tahlia又繼續著開口，聲音非常的輕。「但你可曾想過……那都是用甚麼人的不幸去換來的？」
Snape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因為Snape再沒開口說話，而Tahlia也沒想再繼續討論這虛幻的話題，擠出了個笑容，開口。「話說回來，我還沒見過你的護法呢……」
「不是甚麼特別的動物。」Snape乾巴巴地回了一句，此刻他看著Tahlia，發現她也回望著自己。
「我想知道。」Tahlia靜靜地說。

但Snape卻不怎麼想使用……至少現在這個時刻，在Tahlia面前，他不確定這是個好主意──

他的護法是隻母鹿。
和Lily的一樣。

Lily……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他開始害怕在Tahlia面前談起Lily……不是因為Tahlia會像從前那樣表現出落寞的神色，而是因為，自Tahlia消失了一段時間再返回之後，她提起Lily的語氣總是冷漠。
那令他感到不自在。

說來諷刺，曾經他勒令Tahlia永遠不準在他面前提起她……現在，卻是自己再也說不出她的名字──
他在乎她，她是朋友，是親人，也可以說，他曾經對她有過愛慕──

Lily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無論是在他的過去、現在，或是未來。

但他不能再次的失去Tahlia。

Snape握緊拳頭。他對Tahlia的感情和對Lily的完全不同，他再也不可能，也不會繼續將他們弄混──
「Snape。」Tahlia的聲音又傳進耳裡。

「嗯？」他反射性的回應道。
Tahlia勾起嘴角。「我並不是在開玩笑，Snape……我必須確保我們不是空手去對付那些催狂魔──」

Snape緊抿著唇。
好一會兒，才終於緩緩地掏出魔杖，沉聲道。「Expecto Partronum。」

一頭母鹿輕盈地從魔杖尖端竄出，活潑的圍繞著他們兩人蹬了幾圈，本來再正常不過的舉動，此刻在Snape眼裡卻像是嘲笑。

Snape張開嘴，但隨即發現到，無論他現在說了甚麼，都沒有任何意義……就憑著Tahlia連在看見那牝鹿的那瞬間，也依舊面無表情──
但她是知道的。
Tahlia不可能會沒見過Lily的護法，護法可不是隨意就能夠被竄改的東西，他知道先前的那段日子，Lily等人一直都是利用護法來確認身分的──
Tahlia清楚知道母鹿代表的意義，但她就只是站在那兒，一點表示也沒有……完全沒有！

Snape沉默的看著Tahlia，然後，在他的注視下，令他驚訝的，她突然笑出聲。

「老實說，這動物的形象一點也不適合你。」她說道，但語氣卻和說出的話完全不相稱，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一絲玩笑成分。「說真的，母鹿？」
Tahlia的話讓Snape感覺更加難受，彷彿整個人被壓縮進個狹窄的空間，另他完全掙脫不得，難以呼吸。
但他同樣清楚感受到的，是她最後明顯戲謔的語句。
Snape沉下臉。「你並沒看錯。」他淡淡地說。「是頭鹿，很抱歉不是一般人所想像的型態──」
「你想說的是蝙蝠？」Tahlia雙手抱著胸，一臉玩味的接話。

「你──」Snape瞬間愣住。Tahlia前後態度的轉變太大，令他完全沒有沒有心理準備……
Tahlia挑眉。「你就那樣禁不起玩笑？」她緩緩地問道。「我當然知道Lily的護法是頭牝鹿……我還不至於拿這事情做文章──算了……」她嘆了口氣。「你依舊沒甚麼幽默感，對嗎？」

那頭鹿彷彿是在回答Tahlia的問話一般，調皮的點了點頭，蹦至她面前，在她伸手看似拍拍牠的頭之後，才慢慢地淡去。

Tahlia抬起頭，迎上Snape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的錯愕目光，擺出一個笑容，說道。「恭喜你，你合格了……期待我們的阿茲卡班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