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

Severus Snape現在腦海一片混亂。

甚至在一群不長眼的學生在走廊上迎面撞上他之後，他也只氣急敗壞地對著那群自知闖禍了的學生怒吼了幾句，連分數都忘了扣，扔下那幾個因為太震驚而硬生生在走廊上僵成雕像的學生逕自離開。

他現在滿腦子都充斥著方才Dumbledore喊了他過去之後對他說的話。

他怎麼敢！
Dumbledore怎麼敢就這樣命令Tahlia去找黑魔王！尤其是在得知黑魔王已經對Tahlia起了殺心之後！

而這件事他竟然還是經由Dumbledore之口才得知，Tahlia提也沒向他提過一句……
Snape不知道Tahlia究竟是如何保持一派冷靜的態度的，黑魔王分明已經容不下她……而她竟然還決定將自己脖子往對方刀子上抹。

該死的！

腳步移動得越來越迅速，沒有多久，他便來到Slytherin的交誼廳中，一個角落沙發上的一顆金髮腦袋異常顯眼，Snape沒有停頓，直接走了過去。


Draco感覺到似乎有個影子移動到自己前方，不自覺的抬頭，不看還好，一抬頭，發現竟然是自家院長，而且還是臉色黑的可以，顯然正在氣頭上的Snape教授。
「教、教授！」
梅林啊……他應該沒做甚麼事惹他生氣吧？這不過才……才開學第一天！

「給我你的港口鑰。」

Draco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甚、甚麼港口鑰？」
「我說。」Snape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更難看。「Lucius給你的可以通往Malfoy莊園的港口鑰，你應該隨身帶著的吧？」

喔，那個港口鑰！
Draco花了幾秒才明白Snape究竟說了些甚麼。「但父親說──」
「我知道他是怎麼告訴你的──但我現在需要那東西……」Snape不耐煩地說道，一隻手已經壓迫的伸出，手掌向上。「交出來，別讓我說第三次。」他當然知道一個Malfoy不會輕易交出能夠自由來去他們莊園的港口鑰，能夠擁有的，除了他們家庭本身的成員，就只有足夠得到他們認同的幾個人。
所有人都知道Tahlia擁有一個，由Abraxas Malfoy交給她的。
而他現在必須馬上趕去Malfoy莊園，要是晚了……

「Malfoy先生！」他厲聲喊道。

Draco被吼的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但他依舊沒有想要拿出那港口鑰的舉動，畢竟Lucius在將這港口鑰交給他的時候，曾經嚴厲警告過他這東西絕對不能交給其他人使用。「先生……父親說──」
「Draco Malfoy……」Snape突然間彎下身，湊近Draco的耳邊，以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得見的音量說道。「要是你不希望你親愛的教母無緣無故陳屍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你可以繼續拘泥在你父親的那破原則裡沒有關係……」

Tahlia？

Draco瞪大眼。
他剛才都聽見甚麼了……
Tahlia會……死？

腦袋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身子卻下意識的行動了，一點也沒有遲疑地拔下左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交給Snape。

「謝謝。」
下一秒，Snape憑空消失在交誼廳中。

再下一秒，Draco Malfoy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也飛奔出交誼廳。

Snape此刻已經踩在Malfoy莊園內的某條走廊上，這時候他默默地在心裡咒罵了那些將這地方建的那樣大的所有Malfoy一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他想找的那道他們客廳的大門，腳步又加快了許多，然後──

砰！

房門在他直接一甩魔杖之後在他眼前被擊開，Snape大跨步走進，逕直走到裏頭坐著的一時沒有忍住錯愕的兩人面前，應該說，微張著嘴看來頗為震驚的Tahlia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想得沒錯，你果然會先到這兒。」Snape開口。

Tahlia告訴過Dumbledore，要安排他和Lucius見面。
打死他也不會相信Tahlia會沒先將這事給辦成就一股腦地奔去黑魔王身前。

「Snape……」Tahlia皺起眉頭，微微地挪動了位置。「你來這兒做甚麼？」
Lucius在錯愕後，是一臉不快。「我倒比較想知道你是怎麼進到這兒的，Severus……」

Snape隨手扔了個東西讓Lucius接著，沒再理會他的反應，繼續對著Tahlia開口。「你一會兒之後去哪？」他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Tahlia愣了一瞬，但馬上掛上假笑。「這和你有關──？」
「回答我。」Snape現在給人的感覺特別壓迫，絲毫沒有因為Tahlia的態度又有任何動搖。

Tahlia短暫的閉上嘴，一雙眼睛瞪著Snape，然後惱怒的開口。「你說我會去哪？我現在是魔藥學助教！我當然會回到學──」
「說謊。」
「甚麼？」Tahlia身子整個僵住。

Snape似乎再沒能壓抑住情緒，開口就是一個咆哮。「你就這樣想去送死？」
明知道黑魔王的打算，還傻呼呼的不顧一切衝上去，這根本不像是Tahlia會做出的事……

「你甚麼意思，Severus？」Lucius皺起眉頭，沉聲問道。

Snape猛的一個轉頭。「我甚麼意思？」他低吼。「我能有甚麼意思？又轉回頭，瞪視著Tahlia，儘管對方也憤憤不平地回瞪著自己。
「Tahlia，這是怎麼回事？」Lucius也轉過頭，淡淡地問了句。

「沒什麼。」Tahlia語速飛快的答了句。

「Tahlia，你否認太快了。」Lucius依舊沒什麼起伏的說著。「甚麼時候你也會這樣慌張？」

Tahlia閉上嘴。

三人也都沉默了下來，但卻能不斷聽見Snape憤怒的吸氣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Lucius逐漸覺得房內的氣氛已經變得快讓人喘不過氣來，無論是Snape無形中散發出的不容反駁的氣勢，還是Tahlia不甘示弱的彷彿要將Snape給瞪穿的目光都讓Lucius有種幾乎要窒息的感覺。

「夠了，你們兩個。」他清了清喉嚨，打破沉默。「誰和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刻意用了比平時更為嚴肅認真的語氣開口，好歹他在學校的時候曾經是面前這兩人的學長，說甚麼他也不可能在氣勢上輸人。「Severus？」

Snape緊抿著唇，緩緩轉過頭，一會兒，啞著嗓子說道。「黑魔王想殺了Tahlia──」
「甚──」
「只是想！」Tahlia怒吼。「我還有用！他沒打算現在殺我！你真以為我會這樣沒大腦的明知道會死還過去？」停頓了一會兒，完全沒給Lucius和Snape說話的空閒。「我就不知道這究竟關你甚麼事了，Snape……我死了你不就樂得開心？」
「不！」Snape也吼了回去。「我從沒那──」
「喔？你從沒？」Tahlia諷刺地說道。「說的也是，你早忘了……」

「我當然忘──」Snape才開口，卻馬上閉上嘴，眼睛也瞪的老大。「你──」
所以說，他真曾經那樣對Tahlia說過。

他依舊沒能拿回那段記憶，但至目前為止，他已經從Tahlia對他說出的一些話中試圖拼湊一些片段。
他或許曾怒罵Tahlia和那群食死徒是同一類人。
他或許誤會Tahlia秘密從事黑魔法研究。

而現在，他又知道了一些──
他曾親口對她說，他不希望她活著……

「我怎麼？」Tahlia的聲音又傳進耳裡。「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過你，你太多管閒事，顯然你從沒將我的話給聽進去，是不是？」

「Tahlia，我倒認為這不是多管閒事。」Lucius嘆了口氣，瞥了一眼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不發一語的Snape後說道。「我同樣會擔心──」
「是啊，你會擔心，你們都擔心！」Tahlia不耐煩地擺擺手。「擔你可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打著擔心、關切的名號，目的卻是控制？」
「Tahlia。」Lucius發現到，Tahlia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現在的Tahlia太……該怎麼說，太帶刺了……「你該冷靜些。」

「我很冷靜。」Tahlia冷冷地說道。「情緒先上來的人可不是我，Lucius。」
「而你也看見了，Severus現在沒打算繼續質問你，不是嗎？」Lucius又嘆了口氣，他可從沒想過有天他會站在這兒，擔任面前這兩人的和事佬，考量到他一直對Snape對待Tahlia的態度很感冒，他現在脫口而出的這些話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你倒是站在他那邊了。」Tahlia瞇起眼。

Lucius被那眼神給注視的心虛。「我並不是那意思。」
「我聽來就是那意思。」Tahlia刷地站起身。「我看你們相處的挺愉快的……我就不繼續打擾了──」迅速地朝著門口走去，途中絲毫沒有再給一旁不知道何時陷入糾結的Snape任何一個眼神。「喔，對了……Lucius。」她在門口停下腳步。「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說完，在跨出房間的同時一揮魔杖，門便在她身後啪的一聲闔上。

「Severus，我想你該和我詳細解釋。」Lucius望著那扇已經被關上的門，不容置喙的說道。「一個字都……不要漏。」
Snape終於回過神，喪氣的癱坐在沙發上，將臉埋進手掌中。「解釋甚麼？不，這無法解決問題，Lucius。」
「是無法。」Lucius向後靠上椅背，兩腿交疊起來，嘴角勾起。「不過卻能讓我理清頭緒。」方才Tahlia和自己的談話內容還存留在腦海中，而Snape……面前的這男人卻恰恰對此一無所知。
他當然不可能違背他對Tahlia的承諾，尤其他現在還是不那麼確定Snape究竟有沒有威脅。

Snape抬起頭，嘆了口氣。「理智上我知道，黑魔王不會現在將Tahlia給殺了，她一向很能迎其所好，也從來都能夠全身而退，但情感上，我無法接受──」
「情感上？」Lucius挑眉。「Severus，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看來像是在開玩笑？」Snape低吼。「不！這不是玩笑！我在乎她！」

「但你傷了她。」Lucius毫不留情地指出。

沒有意外的，Snape在聽見這句話後又將頭低下，看來沮喪至極。「我明白。」
「你該如何說服我，Severus……」Lucius伸手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啜了一口。「你該如何讓我相信，Tahlia不會再次受傷？」

「我不能。」Snape緩緩地回答。「就像你從來沒向任何人證明過甚麼一樣，但你愛Narcissa，我們全明白。」停頓了一會兒，這次，他又抬起頭來，眼神直直地看著Lucius。「我愛她，Lucius……」

無視於Lucius因為這話而為張開了的嘴。Snape堅定的又說了一次。

「我愛她……Lucius……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