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論

本章節 4549 字
更新於: 2019-03-12

「噢噢,Tahlia!」
Nigel在一看見被Tahlia輕輕的放在桌上的小蛋糕後便激動了,坐也坐不住,整個人看來下一秒就想撲上那塊蛋糕似的。「是蛋糕!」
「當然是蛋糕啊,難不成會是麵包?」Tahlia故做冷靜的說道。還刻意慢條斯理的切蛋糕,心裡的大石頭逐漸放下。
果然,Nigel的注意力全被蛋糕給吸去了,所以不會注意到她的情緒……

她將蛋糕放在小盤子上,推到Nigel面前,小男孩歡呼了一聲,便迫不及待的抓起一旁的小叉子開始吃了起來。
「吃慢點,這裡還很多呢……」Tahlia笑著說道,指著大盤子上的那隻缺了一小角的大蛋糕。
「很好吃!」Nigel滿足的抬起頭,Tahlia輕笑,微微傾身伸出手替他抹去嘴角沾到的藍莓醬,Nigel似乎也已經習慣了Tahlia的動作,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我最喜歡藍莓蛋糕了!」
「不然你覺得我特地要了藍莓蛋糕是為了誰呢?」Tahlia又笑了幾聲,忍不住輕輕的敲了敲Nigel的腦袋。
Nigel也格格的笑了,但一會兒,他卻突然皺起眉頭,歪了歪頭,問道。「為什麼我覺得Tahlia好像不開心?」

Tahlia僵了一秒。

「我沒不開心,為什麼這麼問?」

Nigel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好像不高興……」說到這兒,突然地瞪大眼。「是不是黑漆漆又欺負你了!」
「當然不是。」Tahlia連忙說道。「你怎麼總以為是Snape──」況且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好像是她對Snape比較咄咄逼人一點。
「哈!」Nigel停下了吃蛋糕的動作,抬頭直直地盯著Tahlia。「所以你果然不高興!我猜對了!」
「……沒有。」Tahlia虛弱地回了一句,一邊思考著桌上那塊蛋糕還有沒有那個能耐能夠轉移Nigel的注意力。
「就有!」

……顯然沒有。

Tahlia嘆了一口氣,果然不能因為Nigel還是個小孩子就總是這樣呼攏過去。「Nigel,人本來就不可能每天都很開心的……」停頓了一會兒,才又說道。「剛才我只是遇見一個我不怎麼喜歡的人……但至少,現在我和你待在這裡,我就覺得很快樂。」
「真的嗎?」Nigel狐疑地說道。
「當然是真的!」Tahlia認真地說著。「只要你在我身邊待著,我就很開心了。」邊說著,還舉起手做出了個發誓的動作。「何況我也喜歡藍莓蛋糕!」
Nigel眨了眨眼,然後露出笑容。「我也是。」
「嗯。」Tahlia拍拍Nigel的腦袋。「你還是繼續吃蛋糕吧……」

Nigel的視線又重新放回到面前的蛋糕上,正當Tahlia以為他應該會專心吃蛋糕而轉過身打算出發前往校長室的時候,卻又被Nigel的一句話給弄得哭笑不得。
「但你要告訴我是誰讓你不高興的,我也要討厭他……」

Tahlia苦笑,沒有回答,只擺了擺手,便匆忙離開辦公室。


這次她前去校長室的路途中沒有再遇見甚麼人,畢竟學校已經開學,這時間大家都正在上課,整個學校裡除了她,還有誰能夠在這時候在學校裡閒來晃去?
不,或許就有一個……

Tahlia無語的站在校長室門口,沒好氣地瞪著那個也一臉尷尬回望著她的,顯然就是想離開去哪兒的Dumbledore。
「Albus,今天是開學第一天。」Tahlia提醒道。

Dumbledore僵在原地。
被Tahlia這麼一善意提醒,就算他離開學校是有甚麼要事,給人的感覺似乎也不那麼正經了,好像他在學校裡整日遊手好閒。
輕咳一聲。「午安,Tahlia。」

「午安……」Tahlia平淡地回了一句。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Dumbledore問道。

Tahlia往兩旁瞧了幾眼,才開口。「我想你不得不取消你的外出計畫了,Albus。」
「當然,我想也是。」Dumbledore緩緩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紳士的微微欠身,讓Tahlia先踏上樓梯,一會兒,兩人便走進樓梯頂端的他的辦公室裡。

Tahlia照慣例的坐上那張她每次過來都會自動出現的舒適沙發,調整了一下坐姿,才緩緩地對著沉默的看著她的Dumbledore開始說話。「你一定很好奇我這次來找你做甚麼?」
Dumbledore當然好奇,但他選擇不開口,等待著Tahlia繼續的說話。他知道Tahlia一直都有她的計畫,不過,這次她顯然不是為了他們之前得知的Voldemort的復活大業來的。

Tahlia清了清喉嚨,露出了個微笑。「我只是想告訴你,Voldemort給了Quirrell一個命令,關於……」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嘴角勾起的幅度更大。「要在適當的時機……將我給殺了的命令。」

這次,Dumbledore的反應相較於之前,Tahlia帶給他種種震撼消息的時候要來的冷靜的多,似乎早有這種預料。
「而你早想到了會有這種事發生,對嗎?」Tahlia深吸一口氣,又說。
Dumbledore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才是你當初告誡我的,對吧?」Tahlia的笑容轉為自嘲似的無奈。「你說我混進去當間諜,會死……指的是這個──」抬起頭,直直地看著Dumbledore。「無論我這間諜當的成不成功,終有一天……終有一天他會想除掉所有的他認為過有能力的下屬, Voldemort的心胸已經狹窄到可以說是扭曲的境界,一旦他達到他的目的,他需要的就只有如同魁儡的聽話工具,也就是說,舉凡我、Lucius、Snape……還有其他一些人,那些往日曾在他面前試圖以小聰明討他歡心的人──被除掉都只是早晚的問題。」她停下了一會兒,稍微順口氣,似乎方才那一長串的句子講起來很吃力。「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失敗了,而我們失敗的原因是出自我的背叛,假設我一直以來都在欺騙你,欺騙所有人……就算我成功地讓Voldemort登上高位,得到他想要的,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說的對嗎?」

好長一段時間的寂靜,這段時間裡甚至連那一直旋轉著發出嗡嗡聲的銀器們都安靜下來,似乎誰也不想成為那打破沉默的物件。

「看來你對Voldemort很了解了,Tahlia。」之後,Dumbledore才淡淡地開口。「他一直很自負,從學生時期,不,甚至從他入學前就是如此……Tom Riddle從不覺得他比任何人差,而他也的確遠遠超越常人,我想你也發現矛盾所在了,孩子……他需要足夠能幹的手下,內心卻又無法容忍那怕一丁點的對他權力的威脅──所以是的,你說的沒錯。」Dumbledore疲憊地閉上眼,又睜開。「這的確很像是他會採取的行動……但你要明白,這樣的權力無法持久,他遲早會因此而──」
「但等到那時,我們所有人都死光了。」Tahlia嘲諷的接話道。

「沒錯,那時可能我們已經付出了各種慘痛的代價。」Dumbledore沒有因為這不禮貌的插話而有一絲慍怒,只神色平常得又接口。「所以我們才必須在這事發生前竭力制止,你不也是為了這點而一直努力著?還是說,你退縮了?」
「……很好笑,Albus。」Tahlia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沒好氣的說道。

「我明白,Tahlia,只是個玩笑……你要真會退縮早就該放棄了。」Dumbledore乾笑了幾聲。「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何會特地過來告訴我這件事?」
「我在想,你該找個地方讓Peter躲著了。」Tahlia說道。
「Pettigrew先生?」
Tahlia點了點頭。「這事是他告訴我的……儘管Voldemort特意支開他,就只為了下這命令給Quirrell,但Peter還是悄悄地化獸後躲在一旁偷聽……」
「啊。」Dumbledore突然間恍然大悟。「你是指──」
「Voldemort會刻意讓Peter離開,只是想知道,他聽得究竟是誰的話,是我的,或者是Voldemort的……」Tahlia淡淡地說。「畢竟當初Peter就是我吩咐過去的……而他也真的,一得知這消息就設法傳訊給我了……我很感激,Peter不會願意傷害我。但Voldemort和我絕不是同一個想法,所以是的,他知道Peter偷偷聯繫我,也知曉我應該已經知道他對Quirrell的命令了……」停頓了一會兒。「現在倒尷尬了……我還在思考著要怎麼應對處處刺探我的Quirrell,但我卻不能裝作毫不知情,因為Voldemort清楚知道我並不是對這事一無所知……我──」
「我可以理解為,你到這兒來,是想詢問我的意見?」Dumbledore問道。

Tahlia愣了一瞬,然後緩緩點頭。「是的,我需要你的建議,Albus……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奉承Voldemort那麼簡單的應對了……」
「我想你需要立刻過去。」
「……抱歉?」

Dumbledore嘆了口氣。「你問我的建議,而我也告訴你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為甚麼?」Tahlia看來很錯愕,雙眼瞪的老大,直盯著Dumbledore。「現在我在他面前應該如何表現?當然不可能是假裝甚麼也不知道──無動於衷?不,沒有人能夠做到就算知道有人要殺了自己也無動於衷!即使我們在他面前曾經不只一次的表示出我們為之獻出生命,但真正碰上的時候──在真正碰上生命威脅問題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像之前信誓旦旦講的那樣毫無理由但卻心甘情願地替他獻上生命……而你現在要我回去找Voldemort?」音調不知不覺地拔高。「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先前她在Voldemort跟前的時候,只需無所不用其極的奉承他就好,其餘甚麼也不用管,甚至,連他下達殺人命令後,到了後來她也能夠催眠自己,那都是她的本意,她只是聽從黑魔王的話罷了,而她會這麼做的原因也只是為了日後能夠打敗他。
但現在,她沒有辦法在像先前那樣做了。
似乎無論她怎麼應付,都會讓Voldemort起疑心。

「正是因為你現在不知道怎麼做,Tahlia……」Dumbledore溫和地說道。「我才希望你過去一趟。」
Tahlia皺起了眉頭。「你說的話完全沒有道理,校長。」
Dumbledore往後靠上椅背,又輕嘆了一口氣。「Tahlia,當初你在面對Voldemort的時候,同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你依舊去面對了……當時的你有勇氣──」
「那不是勇氣。」Tahlia冷冷的插嘴。「我不是Gryffindor。」
Dumbledore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不去反駁Tahlia。「我的意思是,當初你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的情況下依舊前去,而後來,我想你也知道,你當場找到了所謂最合適的應對方式……」
Tahlia咬著唇,靜靜地聽著。
「而我想,你與其縮在這兒,試圖去找出你可能永遠無法找出的答案,不如再提起一口氣,直接面對這問題──畢竟你清楚明白,Voldemort不會立刻殺了你。」Dumbledore閉上眼,緩緩地說出這幾句話,而這些話在Tahlia耳裡聽來,除了愧疚沒有其他。「或者我應該這麼說,Tahlia……」
「嗯?」Tahlia隨意的應了聲。
「你來問我建議,只是為了肯定你的決心……或許我們可以做個假設──假如我要你別再過去了,你會同意嗎?」

Tahlia眨了眨眼,微張著嘴卻一時也說不出甚麼話。

「我覺得你也挺矛盾的,Albus。」一會兒,Tahlia擠出了個微笑。「你分明不希望我再和Voldemort有甚麼牽扯,但卻還是要我過去他那兒……你們沒有成為好朋友還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