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閒事

「我不會任你就這樣死亡的，Tahlia。」

Tahlia錯愕的愣住，直直地盯著Snape，然後驚訝的發現她找不到任何他在說謊的跡象……

但這不可能。

她開始懷疑Snape會不會因為前幾天被自己炸飛辦公室而撞昏腦袋了，或者是──

「永寧者之淚……」她輕輕的說了個詞。
「甚麼？」Snape頓時僵住身子。「你……」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怎麼知道那東西？」

「我知道的絕對超出你所認知的，Snape。」Tahlia搖了搖頭，平淡地說道。「就像我知道那是製作希望與幻滅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材料一樣。」

「你──」Snape張著嘴，甚麼話也說不出。

Tahlia甚至還知道那魔藥的存在。

「很驚訝嗎？」Tahlia嘲諷的勾起嘴角。「雖然我不怎麼喜歡這學科，但好歹現在也掛了個魔藥學助教的名頭在身上──」
Snape搖了搖頭。「那魔藥並不是甚麼會被寫在一般魔藥書籍上的普通常見藥劑，Tahlia，我不是蠢貨。」

Tahlia沒有馬上回答，反而緩緩的拿起小桌子上的那盛滿清澈液體的藥瓶，認真的凝視著，彷彿在研究甚麼，一會兒，才轉回身子，微笑。「那麼，能不能懇請不是蠢貨的你，好心告訴我這東西的確切效用是甚麼？」

命自己無視Tahlia話中的諷刺，Snape冷靜地說道。「治療黑魔法造成的身體侵蝕症狀。」
「黑魔法侵蝕？」
Snape耐著性子，解釋道。「簡單說，就是施展黑魔法的副作用──」
「施展黑魔法咒語沒有副作用，Snape，你當我傻嗎？」Tahlia打斷他，眉頭也跟著皺起。「要是有副作用，我們根本不用那麼費力對付Voldemort的，不是嗎？因為他自己就會殺了他自己。」想想他用出的魔咒，要找出不屬於黑魔法的咒語還得耗費一番功夫……

「但你的情況就是如此。」Snape說道。「我推測，或許是你過去施展甚麼咒語的時候，正好遇上你的身體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異常的虛弱──」猛的閉上嘴。

Tahlia眼睛瞪得老大，儘管她還甚麼也沒有說，Snape也不用特別去思考就足以判斷出她生氣了，而且是很憤怒的那種……
問題在於，他絞盡腦汁也無法明白他究竟又說錯甚麼話了，似乎他在無意中惹Tahlia生氣已經是常態……這點令他感覺莫名的沮喪──

「或許吧……」最後，出乎Snape意料之外的，Tahlia沒有像先前一樣直接一句話就讓他離開，而是平淡地開口。「不得不承認……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這倒讓Snape一時不知道該有甚麼反應了。「所以你……」

「你管得太多了，Snape教授。」Tahlia冷冷地打斷他。「現在我們的心思應該放在更重要的地方，既然你可以保證能夠治好我的小毛病，那麼也沒有必要糾結著原因了，不是嗎？」

沉默。

一會兒，Snape才不情願的點了點頭。「你是對的。」

儘管他發自內心的關心著，想知道Tahlia怎麼會弄得身體虛弱到會引起黑魔法的侵蝕……但她現在的表現，明擺著就是不打算，也不想告訴他任何事。
最後，他勉強開了口。「但你還是得喝了那魔藥，Tahlia。」

這本來就是他過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他必須親眼看著Tahlia喝藥，如此他才能說服著自己她不會有任何事。
甚麼Potter體內的靈魂碎片、甚麼消滅黑魔王，那些都是次要的──

Tahlia盯著Snape瞧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還是旋開了瓶蓋，仰頭將裡頭的所有魔藥全喝下。

「怎麼樣？」難掩住焦急，Snape馬上開口了。

Tahlia先是挑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才回答。「味道很糟。」
「下次我會試著改善──」

「得了，Snape，身為魔藥大師的你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誤？」Tahlia又一次地打斷他。「即使是我也知道，魔藥的味道不可能改變，否則效果也會大打折扣……」擺出了個標準的笑容。「現在該做的事都完成了，我藥也喝了，你還打算賴在這兒多久？」

「我……」Snape張開嘴，本想著要說些甚麼能夠和Tahlia多說上一點話的句子，但最終，他也只能乾澀的說出。「我已經打算要離開了。」說著，緩緩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Tahlia突然喊道。

Snape停下腳步，回過頭，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但他甚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等待Tahlia開口。

「無論如何，謝謝你，Snape。」Tahlia說道，表情認真且嚴肅。

Snape愣了一會兒。

Tahlia向他道謝了，即使他自認為甚麼也沒做，相較於她先前付出的一切，現在他幾乎不用費甚麼功夫製作出魔藥這事根本就無法與之相提並論，根本遠遠不及。
但她還是說了謝謝。


「這完全出自我自身的意願，Tahlia。」他乾巴巴的回答。「你不需要道謝。」
「這也是出自我自身的意願。」Tahlia平淡的說。「事實就是，你的確幫了我一些忙，我沒有想否認的意思。」

Snape突然不知道這種時候他應該要說些甚麼了，以前他從來就是想著甚麼就會說出甚麼，他人聽了後會有甚麼感受也從來不再他關心的範圍，但他現在非常不希望面前的女人在聽見他的話後又露出憤怒，或是悲傷的表情……
問題是，他從來沒有這種連說話都得這般小心翼翼的經驗，也從來不了解要如何說才能夠不讓對方感到反感。

最後，他擠出一句話。「我明白了。」緩緩地轉過身。「我想我該離開了──」

Tahlia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木然的站著，等著Snape離開，而他也沒有逗留，一會兒，辦公室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不算上躺在沙發上睡的正熟的Harry。

Tahlia依舊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著門的方向，方才的對話充斥了她整個思緒，今天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實在是過分的平靜了，即使是在Snape已經離開了之後，她還是覺得非常的不真實。
Snape似乎又變了一個人……

甩頭。
不，她不應該再去想著他又有甚麼改變，那不是她應該去關心的事……

緩緩地轉過身子，向前走了幾步，輕輕的將Harry給抱起，走向他和Nigel的小臥室。
不知不覺中，要抱著Harry還騰出一隻手將門打開已經變得很吃力，時間過的真的很快，轉眼間，當初還眨著綠色大眼睛搖搖晃晃在她腳邊轉悠的小孩子已經長高許多，思想也成熟許多──

Nigel也是一樣，從剛出生的時候照看到現在，與其說是他依靠著自己，不如說她不能沒有Nigel的陪伴，她絕對比任何人想像的要來得依賴著他，或許她該慶幸當初沒有衝動的做出錯誤的選擇將他扔著不管……
也或許，那是她唯一從Snape身上得來的珍貴事物。


「你怎麼還沒有睡？」Tahlia打開門，看見Nigel還縮在屬於他的小書桌旁的椅子上，專注的研究著一本看起來很厚的書。
「我已經要睡了。」Nigel說道，也真的將那本書闔上，從椅子上輕輕地跳了下來，跑到Tahlia身邊。「我剛剛聽見Harry在喊痛──」
「嗯。」Tahlia應了一聲，把Harry放在床上，替他把鞋子脫下後蓋上被子。「但以後他都不會再做那些噩夢了，這你可以放心。」
Nigel點了點頭，一蹦一跳的也跑到他自己的小床邊，正想爬上去的時候被Tahlia阻止了。

「你忘了刷牙，Nigel。」Tahlia沒好氣地提醒道。「要是你依舊要有人每天提醒著你睡前要刷牙，怎麼和人說你已經長大了？」
「我忘記了啊！」Nigel格格的笑著，快速地跑進浴室裡，沒有多久，就回到了小房間裡，期待的看著Tahlia。

Tahlia忍不住笑出聲，走上前小力的敲了敲Nigel的腦袋。「你以後可得自己記著，我可不希望等你長大了之後，被人說是不注重衛生的髒兮兮的傢伙。」
「才不會呢！」Nigel反駁道。

「好好好，不會……」Tahlia微笑著，一邊催促Nigel躺上床去。「等你長大了之後，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
「真的嗎？」Nigel先是驚喜的問了聲，然後好像想起了甚麼，又皺起眉頭。「可是我又不在意別人喜不喜歡我，反正我也不想理他們……」

「這可不行啊……」Tahlia認真地說道。「你不能總是像現在一樣，只聽我的，不去跟任何人說話，總有一天你得自己學著去判斷，哪些人能夠成為你的朋友，哪些人不值得我們接觸，雖然可能會信錯人，或是懷疑錯人，但那些都會成為經驗，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永遠不要再被同一個人騙第二次，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Nigel思考了一會兒，似懂非懂的點頭了。

不過這反應對Tahlia來說就夠了，她滿意的要揉了揉Nigel的腦袋，向他又道了聲晚安才緩緩地站起身，打算回到辦公室去，但在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卻被喊住了。

她回過頭，疑惑的看著Nigel。

而Nigel此刻看起來很猶豫，與方才無憂無慮的純真模樣相差甚遠，Tahlia隱隱約約感覺到，無論他想說甚麼，都不會是甚麼很好回答的問題……

果然，Nigel在遲疑了一會兒後還是開口了。

而那問句，令Tahlia瞬間僵在原地，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

「Tahlia，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怎麼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