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變

Snape神色複雜的看著桌面上擺著的幾樣物品。

「你是說，這些年Tahlia找出了這些……東西──並且將他們都摧毀了？」他問道。

原來黑魔王當初之所以被反彈的死咒擊中後還沒有死亡，是因為他已經分裂了好幾次的靈魂，只要這些魂器上的靈魂還存在著，那麼他便永遠不可能會被完全消滅。
在他壓根還不知道這些事的時候，Tahlia卻早已經將這些魂器全數找出，並且毀滅掉了──

每個人心中都想著要徹底殺了黑魔王，但只有Tahlia……
只有Tahlia真正的行動了。


而其餘的人──包括自己，說句難聽點的，都沉浸在這虛假的寧靜之中，像被人豢養的寵物般，絲毫忘了外頭世界的殘酷。


Snape覺得現在自己的臉色再次難看的徹底。「而Potter……我是說小Potter，竟也在無意之中被一片靈魂給附上了……？」
Dumbledore緩緩的點了頭。「所以我們需要你製作出一種魔藥，足以消滅Harry體內的靈魂碎片但卻不會危及到他本身的安全。」停頓了一會兒。「這很重要，Severus──」

「這是Tahlia回來的原因，是嗎？」Snape沒頭沒腦的就問了這樣一句，令Dumbledore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今天是怎麼了？
所有人說話都是這般跳躍的嗎？

Snape依舊沉著臉。「要是小Potter沒有這樣的問題……她是否就不會回來了？」
Dumbledore這才明白過來方才Snape究竟問的是甚麼意思，下意識地便安撫的回答了。「就算沒有Harry的問題，她也會回來的──」他也不算完全的說謊，Voldemort隨時有可能會捲土重來，即便Harry體內沒有他的靈魂碎片，Tahlia也絕不可能放著不管一走了之的。
「是嗎……」Snape喃喃的說著，然後便沉默了。

又是一片寂靜，似乎兩人就只能這樣呆坐著，等待Tahlia拿著那據說是最後一個魂器的冠冕回來。

並不是Snape不想說話，而是他現在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他還能說些甚麼。
在消化完了方才Dumbledore告訴他的關於魂器的事後，他才得以又細細地回想了Tahlia的詭異行為。

那樣的Tahlia太陌生。
這幾年他仔細的回想關於Tahlia的一切時，便知道了──即使在她想著要讓所有人以為她恨自己的時候，他也能夠在她眼中瞥見短暫的情感，儘管轉瞬即逝，不過在他認真的回想，甚至不惜設法弄到了一個冥想盆，觀察著自己對Tahlia的所有記憶時，卻總能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愛戀。
那是她對他的感覺。

但此刻，Snape坐在校長辦公室裡，無論他如何的回想，卻發現他再也找不到以前他在Tahlia眼裡見過無數次的情緒了──她冷冷的語氣不知道為甚麼不斷的刺激著他的心臟，這種感覺絕對稱不上是好受。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門終於被打開了。
房間內的兩人馬上向著門口的方向，看見Tahlia拖著腳步走了進來。

Snape覺得Tahlia看起來很憔悴。
這不過就這樣短的時間，消滅一個魂器竟會讓她彷彿精力被耗盡般……而她先前已經毀了四樣──

只見她將一個已經燒得焦黑的東西扔上了辦公桌，那東西在撞擊到桌上的其他物品時發出了響亮的鏗鏘聲，要不是Snape早聽Tahlia說即將拿來的這東西是個冠冕，他壓根認不出眼前這東西在被燒得焦黑之前是甚麼模樣。
然後她向後坐上了椅子，應該說，在Snape眼裡看來是累倒在椅子上。

好一段時間，又沒有人開口了。

三個人都安靜地盯著桌上的那幾樣曾經是魂器的物品。

Snape突然想到，魂器絕不是那樣簡單就能夠被摧毀的，這樣邪惡的東西──Tahlia究竟是……

「你用甚麼方法……毀掉那東西？」在他反應過來時，發現他已經脫口而出了這問句。

Tahlia淡淡地回了一個詞。「厲火。」在Dumbledore瞭然的神情以及Snape震驚的表情注視下，又補了一句。「你也可以稱呼它為一種……黑魔法。」


Snape覺得他甚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在一旁呆坐著，怔怔的看著Tahlia依舊漠然的臉。
「為此，我認真研究好一陣子了……或許你現在正想著，如此我便更加坐實了外界對我的看法。」Tahlia冷冷的對著愣在一旁的Snape說道。「現在你得到我的承認了，你愛怎麼幹就怎麼幹去吧……」說著，強硬地站起身，那俐落的動作令人完全感覺不到不到幾分鐘前她的疲累。
「Albus，現下只剩下Harry身上的那碎片需要解決，我希望你能將它視為第一要務──」她說道，一個眼神也沒有放在Snape身上。「我有預感，現在這和平的假象不會持續太久……遲早有一天──而我相信那天很快會到來……Voldemort會回歸──」停頓了一會兒。「我不希望James以及Lily的孩子成為消滅他的犧牲品，這是我對她最後的承諾……」

說完，她便藉由壁爐離開了。

而這期間，Tahlia完全沒給Snape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而Snape同時也在猶豫著究竟該說些甚麼，導致最終，他依舊沒能如他先前希望的那樣，和Tahlia好好的談一談。

她甚至只利用了那短短的幾句話便將他攻擊的體無完膚──
利用他先前那可笑的，試圖指控Tahlia研究黑魔法的報導……

校長辦公室裡一片沉默。

良久，Dumbledore才緩緩地開口。「你聽見Tahlia說的了……製作出那樣的魔藥是第一要務。」

顯然Snape不是唯一一個察覺到Tahlia變了的人。

Dumbledore在一開始的不對勁後，現在更加肯定了。

Tahlia完完全全的變了個人。

而他甚至沒有任何機會去詢問究竟Tahlia和Snape之間發生了甚麼，方才她對Snape擺出的態度明顯有問題，他卻根本無從知曉原因。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只要Tahlia不說，他就完全無法得知她心裡的想法，幸運地是，先前她沒有甚麼想要隱瞞自己的事，而這也是他自認為了解她的原因。

「我知道。」Snape勉強擠出一句話。

這是先前絕對不曾發生過的事，看見Tahlia頭也不回地離開，竟會讓他覺得情緒異常的難以控制，很像這五年中他無數次想起她的那種感受。
莫名的煩躁但又伴隨著深刻的懊悔──

以前他或許會覺得Tahlia遠離自己無所謂，甚至巴不得她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不過現在──

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受。

他有一種被拋下了的感覺，但和母親去世時的那種感覺又完全不同。


「Severus。」Dumbledore的聲音突然傳進耳裡。
「我知道你想說甚麼──」Snape惱怒的回道。「你想說你早告訴過我了，是不是？」他自嘲的說著。「你應該也看見了，她根本懶得搭理我……我該高興我當初的目的已經達到？。」

「事實上，我想說的是……」Dumbledore的情緒沒有因為Snape的不客氣而跟著有所起伏，冷靜的說著。「Tahlia剛才有和我提過，短時間內她不會離開，而且會待在她先前居住的那地方。」他認真地看著Snape，彷彿試圖透過這樣的目光接觸傳遞甚麼訊息給他。「我想你應該對這點有興趣──」停頓了一會兒後，對著他眨了眨眼。「正好學期已經快要結束了──」

第一次，Snape覺得Dumbledore故作調皮的眨眼不會讓他黑著臉的說出排斥的話。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特別漫長，Snape感覺他已經監考過無數堂的考試了，甚至有種教室裡的學生們重複出現了無數次的錯覺。
當學生終於搭乘火車離開學校後，Snape有種如釋重負的放鬆的身子，當他回到了辦公室裡後，才發現他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就將所有東西都整理好了，整齊的擺在靠近門口的位置。

他愣愣地看著那幾個皮箱。

他究竟是甚麼時候收的這些東西？

過去的幾年，他對於收拾東西回到蜘蛛尾巷這事一點也不熱衷，那兒根本稱不上是家，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居住地罷了，況且在他這一生中，待在學校的日子也比待在那兒的日子多多了──
甚麼時候他竟會如此的……期待──
沒錯，是期待。

甚麼時候他竟會如此期待學校的假期了？

牆上掛鐘的響聲將他從思緒中抽離。
回過神，不再糾結於為何他會有這樣行為的原因，揮動魔杖讓那些箱子縮小以方便收納後，便踏入壁爐竄出的綠色火焰中，離開。


本來他是打算一回到蜘蛛尾巷放了東西後便幻影移行前去Tahlia的那間小公寓，但後來因為思考著究竟該不該先送個訊息過去而耽誤了時間，等到他發現時，已經是傍晚了。
顯然不是個拜訪別人的最佳時機。他告訴自己。

他應該準備的再充分一些……
要是他此刻倉促去了，結果卻像一個禮拜前那樣，壓根沒辦法和Tahlia好好說上一句話，那麼不如別去。


況且他也得先想出，萬一Tahlia依舊對他那樣冷淡，他該怎樣去應對。

總不能如此輕易的被她給挑起情緒，那絕對超出他『想好好和Tahlia談談』的範圍之外。

於是，隔天一早，Snape便出現在那間公寓的門前了，眼睛充滿血絲，看似一整夜沒有睡好。
而他的確是整夜沒睡好，無論他如何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總是會不自覺地想到他該去見Tahlia這件事。

站在這熟悉的門前，Snape又失神了。

他已經多久沒有過來這兒？五年？Tahlia消失後他曾來過一次，然後便沒有再過來過了。

他伸出手，不過在即將碰觸上門板的那瞬間卻又猶豫了。

應該說，幸好他猶豫了。


因為在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而那聲音的主人，絕對不是這時候他想要見到的對象。
「你最好別隨便碰那門，Sna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