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攤 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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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11
  此時房裡陷入一片寂靜,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只見王座上的美尼斯,表情冷灄攝人,展現王者威嚴,坐在旁邊的艾莉亞則是保持冷靜,觀察著一切,唯獨西絲坦孤身站立在台下,顯得格外憔悴落寞。

  「現在下埃及的狀況如何?」西絲坦臉色黯然的問著,對於外面的局勢心裡已經有所覺悟。

  「早就在羅思特的掌控之中了,妳也知道他在清理垃圾可是不手軟的,今早我已任命他代理下埃及的行政首長。」

  「你竟然就這樣的將下埃及拱手讓給外人。」西絲坦咬著牙,目光兇狠的瞪著美尼斯。

  「跟妳比起來,羅思特比妳還值得信任。」美尼斯也立即大聲的反嗆回去。

  西絲坦忍不住大嘆一聲,抱怨著說:「我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娶我?從小我們就被教導著我們將會是夫妻,甚至連父王的遺詔裡都有指示要你娶我,而且是由我們倆共同統治上下埃及,並不是丟個下埃及的行政長官給我就算了。」而這也是她一直無法理解的事。

  「那是妳自己認為的吧!」美尼斯斜睨了西絲坦一眼,冷冷的說:「我只記得我們讀書時,你是和塔西爾比較合得來,而我卻是喜歡跟卡薇朵在一起,我們之間完全沒有交集。」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西絲坦眉頭緊鎖,滿臉哀怨的說:「那時的我苦悶極了,每天看著你和卡薇朵有說有笑的,完全沒有我能介入的空間,我只能找塔西爾訴苦。」

  (原來塔西爾那麼早就在做心理諮商服務了,不過他還真的很適合呢!)

  艾莉亞心裡默默的想著,從這段的對談裡,她大致了解到這些人彼此間的相互關係。

  「雖然父王在遺詔裡的確有交待要我娶妳,但我並不想這麼做,所以我打算就這麼的拖下去,直到那天某個國家的王看上了妳前來提親,若是妳也願意的話,我就為妳辦個風風光光的的婚禮嫁出去,這對妳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美尼斯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一臉坦然的說:「我不妨坦白的跟妳說吧,其實我從來都沒有要娶妳的意思。當初會娶若裴拉,是因為父王要架空尼祿多而下的一步棋,其他會納入後宮的女人,有的是政治上的需要,有的是因為看順眼了。至於妳,我實在是沒有要娶妳的理由。」

  (那……我算是哪一種呢?)

  艾莉亞眉頭微皺,神情凝重的認真思考著,但卻始終想不出答案。事實上,直到現在艾莉亞仍是搞不懂美尼斯何為會喜歡上她?雖然美尼斯向她表白時曾說是一見鍾情,但她記得很清楚,初次進宮的那幾天,美尼斯明明是動不動就對她發脾氣,這怎麼會是喜歡呢?應該是很討厭才對吧!難道是因為救了他之後才轉變的? 所以這算是一種……報恩嗎?

  「你怎麼可以拿我跟她們相比,我是真心的愛你,全心全意的想要與你攜手共度一生,白頭偕老。」說完西絲坦臉上不禁流露出無限柔情。

  「可我不愛妳啊!」美尼斯不但毫不客氣的直接回答,甚至還一臉詭譎地說:「尤其在知道妳跟父王上了床,甚至還為他產下一子之後,我就更是不想娶妳了。」

  (竟然……)

  即便歷史上已有記載關於古埃及近親亂倫的事,但頭一次親耳聽到,還是令艾莉亞感到十分震驚。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突如其然的話讓西絲坦當場愣住,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連講話也結結巴巴了起來。

  看著西絲坦一臉慌張的模樣,美尼斯冷笑一聲,「當我在外面打仗時,宮裡早就流傳著妳跟父王同床共寢之事。不過真正得到證實卻是從父王口中,父王在病危時親口對我說,當時他也同意妳的說法,認為若要保有王室純正的血統,必須由妳再生下一子,但這孩子卻在出生不久便夭折了,為了彌補妳的遺憾,父王才會希望我能娶妳為后。」

  「那是因為當我知道若裴拉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時候,才會想到要這麼做的。其實若裴拉在和你成親之前,早就有傳聞她和某軍官過從甚密,而尼祿多竟還有臉把女兒送上來。況且那孩子出生時,我拉著另一個產婆過去查看,她當場很明確的告訴我,那是足月出生的孩子,早產二個月絕對不是那個樣子。」西絲坦竭盡全力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解,在她的思維當中,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

  「除了若裴拉之外,我還可以跟其他女人有孩子啊!」

  「不可以。」西絲坦突然激動大喊,義正詞嚴的反駁說:「王室的小孩必須要像我這般擁有優良血統的母親生出來的才行,這樣才不會生出那種貪生怕死又沒有擔當的孩子。所以就當時的情況而言,如果你不幸戰死了,至少還有我跟父王的孩子可以繼承血統,這也是當初父王會同意的主要原因。」

  (這……這種想法和做法才是真正的有礙優生學啊!)

  西絲坦的那番言論令艾莉亞的臉忍不住皺成一團,她趕緊低下頭避免讓人發現。事實上關於這種事,歷史學家也曾經發表過評論說這很有可能正是導致古埃及文明滅亡的原因之一。

  「呵呵呵!」美尼斯毫不掩飾自己輕蔑的眼神,陰森冷笑的說:「你開口閉口說著優良血統,但我看到的卻是妳對權力的過份執著。妳不但要掌握權力,還想要將之延續下去,只不過……」美尼斯臉色驟然一沉,不再繼續說下去。

  「只不過什麼?」

  「妳沒有機會了。」

  「你真的要如此狠心?」西絲坦睜大雙眼,氣急敗壞的說:「父王曾說過,我不該身為女人的,如果我跟你一樣是男的,我做的絕對不會比你差,甚至我敢說有過之無不及,你看下埃及在我這幾年的統治下是如何的豐盛繁榮。」

  「不管妳怎麼說,總之,仗都是我在打的,而妳只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美尼斯兩手一攤,語氣平靜的說:「等妳來生上過戰場,打過仗,了解到真正的戰爭是怎麼一回事之後,你就會知道,那絕不只是坐在宮裡耍耍心機,就自以為能掌控制一切的那麼簡單了!」

  (原來歷史上對美尼斯的評價是真的。)

  艾莉亞撫著胸口,感受到心中的悸動。

  「罪名是什麼?」西絲坦膽戰心驚的問著,此時她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期盼美尼斯能念在他們是親手足的份上,能對她從輕發落。

  「背叛埃及。」

  西絲坦一聽臉色大變,渾身虛脫,雙腳一軟差點跌倒。她萬萬沒想到美尼斯竟會對她判下如此重的罪名,這不但是要把她踢出王室名單,就連死後也不能留得全屍,她將會被直接投入火中燒死,骨灰撒在地上,任由牲口踐踏。

  「我明明是處處在為自己國家著想,反倒是那個女人跟西台的穆茲里私通,竟然卻都沒事,你忘了嗎?米雅文可是當著大家的面說她每天都在穆茲里的房裡,夜-夜-春-宵。」西絲坦滿腔憤怒的指著艾莉亞,打算將她一起拖下水,看美尼斯要如何處置他心愛的女人。

  (胡說八道!這個惡毒的女人又要出賤招了。)

  艾莉亞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只見美尼斯隨即伸出手阻止艾莉亞,並示意她坐下。

  「這件事我已經查證過了,艾莉亞和穆茲里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今早我也下令了,日後若有人膽敢再散佈這方面的謠言,就處以割舌之刑。」美尼斯神情嚴肅的說著。

  「你就是要偏袒她到底,是嗎?」西絲坦忿忿不平的說著。

  「這不是偏袒而是事實,反倒是妳卻是證據在握。當初我之所以拒絕西台送過來的協議書,就是因為不想涉入他們國家的內部鬥爭。而妳卻未經我授權同意便擅自與西台簽下同盟協議,甚至還在未報備的情況下,私自擴充個人軍備,這些種種行為就是背叛埃及。」美尼斯不疾不徐的一一指出西絲坦的罪行。

  「即便我是為了埃及著想也不行嗎?」

  「不要再狡辯了。」美尼斯拿出最後的一絲耐心,刻意搬出過往的事情解釋著,「當我被父王派出征戰時,每收服一個地方,和那些領主簽的每一份協議書,都是先送回來給父王過目,經過父王同意後才能執行。妳認為妳現在打著這這種冠冕堂皇的名義,做出如此越權的事,父王能認同嗎?」

  西絲坦聽到最後一句話,立即抓住機會的大喊:「父王才會不讓你這樣子的對我!」畢竟從小到大,她可是最被父王寵愛的孩子。

  「妳有何委屈,可以找父王說去。」美尼斯語氣冰冷,意有所指的反擊回去。想起以前父王對西絲坦的過份偏愛,一時之間忍不住滿肚子的怨懟與不平。

  「你……」西絲坦一臉驚訝的看著冷漠無情的美尼斯,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絕決。不過即然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西絲坦也只能另尋他法。於是她立即向美尼斯行禮跪拜,低聲哀求的說:「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只能接受了。但我求你能讓我再看一眼,當天狼星來臨時,尼羅河畔的美景;還有能否看在我曾盡心盡力的經營下埃及的份上,乞求你不要刪掉我在王室的名字,幫我留個全屍做成木乃伊,好讓歐西里斯神能引領我過去河的彼岸,姊姊在這裡拜託你了。」

  「可以。」美尼斯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尼羅河神祭之後,妳就自盡吧!」接著便站起來牽起艾莉亞的手,往大門走去。臨去前,停下腳步,語氣嚴厲硬冷的警告:「切記,不準再耍任何花樣。否則,一切就按國家法律處理。」

*      *      *

  留在原地的西絲坦一直保持著行禮跪拜的姿勢,不過其心裡卻在想著要如何把握住剩下的日子逃過一劫。她很清楚如今自己一個人被關在這座神殿裡什麼都做不了,若是想要使用那個祕密保住性命的話,就必須要有塔西爾的協助才行。

  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他還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嗎?

  突然間,西絲坦挺起身來,像發了瘋般對著空氣大喊:「塔西爾,你一定都聽到了吧!」說完後又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崩潰痛哭,「怎麼辦?怎麼辦?我根本不想死,塔西爾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一定要救我,我只剩下你了。」

  躲在牆後的塔西爾,看見西絲坦哭得柔腸寸斷的樣子,感到一陣心驚,想到原本心高氣傲的人,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實在是令人不勝唏噓。只見他眉頭深鎖,緊閉雙眸,絕美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即便他心裡已有了最壞的打算,但仍還是不希望事情走到這個地步,無奈……不想見到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幸好有早先一步做了安排。)

  塔西爾對自己的未雨綢繆,感到欣慰,至於接下來該怎麼做,那就要看她們各自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