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

Tahlia沉默了。

她實在猶豫。
她壓根可以不理會他們，直接甩頭就走的，但這些Auror奉了命令，要是她打死不和他們離開，他們顯然是打算糾纏到底了。

最後，她還是勉強答應了。

被幾個人簇擁著，幾乎就像自己還在學校時，身旁圍繞著一大堆Slytherin時，只不過現在這些個Auror看來都很緊張，似乎在戒備著自己會不會逃跑──
所以他們還真將自己當成囚犯了？


直至魔法部，那些Auror看起來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到了一個門前。

氣溫好像突然變得很低，Tahlia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很不容易，畢竟她連待在Voldemort面前時都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現在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門開了，走出的人令她大吃一驚。

是Snape。

他看起來臉色並不是很好，卻給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看見Tahlia就站在外頭，Snape甚麼也沒有說，只給了她一個冷笑，然後便走過了，一次也沒有回頭。

這令Tahlia更加心冷了，本來就已經有些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嚴重了，誰來告訴她，這突如其來的冷意是怎麼回事？
「請你進去吧，Watson小姐。」帶頭Auror說話了，不過他自己卻一點前進的意思也沒有。

隱隱約約覺得有甚麼詭異，但Tahlia還是踏進了門裡。

而她馬上便後悔了，後悔那時答應了和他們一起前來魔法部。


裡頭的氣氛，一大群人圍坐在高台上的陣仗，一雙雙眼睛都朝下直直盯住自己，還有前方不遠處飄著的……催狂魔──
這哪是甚麼溫和的要自己說明？
分明就是審訊……至少現在她知道方才那種陰冷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了。

「Tahlia Watson。」最上頭中央的那人冷冷地開口了。「這是你的名字？」

Tahlia緩緩點頭，不過並沒有往前走，她清楚的知道靠近催狂魔會有甚麼感覺，一點也不想去親自體會。「這是要做甚麼？」她問，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大廳中卻是格外清晰。
那人並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被指控謀害以Kevin Anderson為首等十八人、參與那個我們都不能說出名字的人的邪惡組織、並且，從多方證據看來，我們有理由認為你策劃了幾件襲擊麻瓜社區的攻擊行動甚至也實行了那些行動，對於這些指控，你有甚麼要說的嗎？」
「沒有。」Tahlia冷冷地說。「我並沒有做出任何你剛剛列舉的事，Crouch先生，你可以問問你兒子，或許他會很驕傲地向你表示他是如何做出某些事的──」

Crouch臉色變得難看極了，幾乎都能夠感覺到其餘人對他投射的不屑眼光。

壓抑住心中的憤怒，他繼續著平板的語氣。「不過，我們這兒有可靠證據，說明了你和那些事有所牽扯──」他說。「方才Snape先生給出了有力證據，他說，他親眼看見你對William Cooper施展了鑽心腕骨。」

而看見底下表情終於有了一瞬間變化的女人，Crouch知道他勝利了，底下的女人是個真真正正的食死人，他不知道為甚麼當初那些食死人激烈反撲的時候這人會銷聲匿跡，不過無所謂，儘管被她逃過了最初的圍剿，現在他還是掌握了對他們有利的證詞。
足以替她定罪的，關鍵性的證詞。

唯一有漏洞的地方是Snape的身分，他也曾被指控過為食死人的一員，但Dumbledore那傢伙替他擔保了，這種時候，他不介意承認這擔保的可靠性，只要能夠將Tahlia Watson給定罪。

「他怎麼可能會親眼見我施展鑽心腕骨？」Tahlia輕聲地問道。「我記得食死人行動時總是戴著面具的。」
Crouch得意地開口。「據他所說，你親自在他面前拿下了面具。」
「是嗎？」Tahlia瞇起眼。「你就這樣信了他的一面之詞，或許他在誣陷我呢……」冷笑。「我們在學校時相處的可不算太融洽，Crouch先生。」
「Snape先生是作為Dumbledore派去的間諜行動的，我想他並沒有理由撒謊，Watson。」Crouch冷冷地說道。心裡卻是壓抑不住的興奮，感覺他們離成功將Watson送進阿茲卡班不遠了……

「Albus是那樣說的？」Tahlia黑著臉。「他告訴了你Severus是他派去的間諜？」很好，這下子回頭他得好好問問Dumbledore了──關於Snape變成了間諜這事。
「Dumbledore說出的話還輪不到你來質疑，年輕人。我們還是專注在更重要的話題上吧……」Crouch說道。「那麼，你是否承認殺害Kevin Anderson？」
「不。」

「對Cooper施展不可饒恕咒，並且盜走魔法部機密文件？」
「不是我。」

Crouch黑著臉。「看來你是不打算承認了……那麼──」


身後的門突然又打了開來，Tahlia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人會是誰，那種不說話便能夠給人安心的魅力只有那個人有──
Dumbledore。


「等等，Barty。」Dumbledore在Tahlia身後說道。「你不能指望她向你承認任何一個罪行──」
「又見面了，Dumbledore。」Crouch淡淡地開口。「你來做甚麼？難道這人又是你的另一個優秀間諜？」這句話帶著玩笑成分，畢竟這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是間諜，她根本就是神祕人身邊罪惡名昭彰的手下。
「這正是我想說的。」

Crouch瞪大眼。「你知道你在說甚麼嗎？Dumbledore？這女人！她絕對是食死人！你在包庇她？」
「Tahlia的確是我派進Voldemort身邊的間諜，而且是從學生時代便開始了，Barty。」Dumbledore緩緩地說。「甚至比Severus還要早。」他沒有想到Severus那孩子竟然會說出Tahlia的事，本以為他們絕對沒有任何證據的。「而我並沒有告訴過他──關於Tahlia其實是替我做事這個事實，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這道理你該明白？」

Crouch張大了嘴，罕見地久久說不出話──看著一旁因為景仰Dumbledore而紛紛點頭贊同的人們，感到怒火中燒。
Tahlia Watosn一定得進阿茲卡班。

他早聽說過這Tahlia的名字，更早以前──從那不知感恩的進了Slytherin的崽子口中，所以這女人絕對是食死人！
Dumbledore究竟為甚麼要包庇這樣一個作惡多端的女人？

「你被他蒙蔽了，Dumbledore。」他淡淡地說。「你老了。」


「我的確不年輕了，不過還不到會被輕易蒙蔽的地步，Barty。」Dumbledore沒有生氣，只是溫和地說道。「你可以問問其餘人的意見，或許他們有不一樣的想法。事實就是，Tahlia並不忠於Voldemort。」
Barty臉色陰沉的可怕。「但她被指控──」
「同樣的，她也被我命令道，必須得到Voldemort的讚賞，也因為如此，許多戰鬥我們得以因為事先獲得了情報而勝利，若是你堅決為那些事而要她負責，那麼，我才是該為那些事負責的人。」Dumbledore抬手打斷了Crouch的話，說道。「若你們不打算追究我，那麼我想，你們也不該譴責她。」

Tahlia並沒有轉過頭，就只是直直的站著，聽著Dumbledore和Crouch爭辯──
她從沒想過Dumbledore會說出這些話，將她以前的所作所為都攬在他身上，即使知道，很多事她並不是非得那樣做的，他還是選擇了替自己辯護，一肩扛起了本該落在她肩上的罪。

而最後，她自由地走出了魔法部，跟在Dumbledore身旁，顯然Crouch一人的意見比不過眾多陪審團員對她的寬恕。
「為甚麼你要那樣說？」Tahlia問道。「你明知道我並不是──」
Dumbledore打斷她。「那都過去了，你並沒有真正做錯甚麼，孩子。」

Tahlia低下頭，沒有說話。

無論這是Dumbledore的真心話還是場面的安慰話，都對她起了作用，她心底的那股愧疚真的消弭了一些，老人總有這樣的力量，和他的對話永遠都會在她心裡佔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
「但如果你還是對我覺得愧疚，我想你可以幫我個忙。」Dumbledore突然的又開口。
「甚麼？」
Dumbledore調皮地眨了眨眼。「學校裡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突然生了重病，我正愁找不到人替代他，或許你會願意……該怎麼說，到學校裡教書？」
Tahlia停下了腳步。「你在開玩笑吧？」

Dumbledore，讓自己，到學校裡當個教授？

「我想我不適合和那些小孩子相處，Albus。」她說。


Dumbledore卻是微笑。「別這樣說，你並不比高年級的孩子大幾歲，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何況，」他語帶笑意。「Severus從九月那時便是學校裡的魔藥教授了。」
「你提這個做甚麼？」Tahlia淡淡地說。「我去擔任教授他一點也不會開心的，相信我。」

「Voldemort消失了，Tahlia。」
「但他還會回來。」Tahlia瞥了Dumbledore一眼。「你明明知道。」

Dumbledore微笑。「所以，你更該向他坦白，不是嗎？」他說。「否則你會後悔的，孩子──別讓他恨你一輩子，也別讓你自己，受傷一輩子。」

Tahlia沉默了。
感情上，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喊著要她答應了Dumbledore的提議，不過理智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你還是找別人吧。」一會兒，她說。「我相信會有其他人適合那職位的──」
「Tahlia──」
「謝謝你，Albus。」Tahlia微笑。「很抱歉沒能幫上你。」頓了頓。「我還得回去，Harry大概要起床了……有機會再見，校長。」說完，便超前了Dumbledore，快速的走出魔法部，下一秒，幻影移行。


但Dumbledore顯然不打算放棄。

一回到學校，他便叫來了Snape。

所以這就是此刻他們兩人隔著一張桌子面對面坐著，而Snape沉著臉，瞪著Dumbledore的原因了。
「你要我……去找那女人來學校？」Snape差點控制不住情緒。「你知道她是甚麼身分嗎？」
「我當然知道。」Dumbledore冷靜的說。「但我信任她。」

Snape不屑的嗤了一聲。「我從不知道你的信任如此廉價。」他不知道Tahlia究竟用了甚麼方法，竟然連Dumbledore都蒙騙過去了，連他親自做出的指控都被撤回。「她該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阿茲卡班。」
Dumbledore嘆了一口氣。「提到這個，我沒想到你竟然還做出了指控她的事……」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Snape僵硬的說。

以她先前的所作所為，他沒直接拿魔杖將她給殺了算是很難得了，但她對Lily見死不救，甚至，他有很好的理由懷疑她甚至助長了那個人殺害Lily……

她該進阿茲卡班。

「她也只是做了她該做的。」Dumbledore搖頭。「你該和她好好談談的，Severus──先別急著反駁我，」見Snape張嘴就想說甚麼，他抬手制止。「至少，和她談談……你會發現她從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看見Snape依舊不認同的模樣，Dumbledore下了一個決定，畢竟嚴格說來，Tahlia從沒有禁止自己說出來，不是嗎？

「Severus，你聽我說。」他直直地盯著Snape，然後，緩緩地開口。「Tahlia是我派進Voldemort那裏的──簡單來說，」頓了頓，滿意的看見Snape瞬間僵住的身子。

「她是個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