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難道不是所有女性角色都是後宮的嗎？

　　馬尾女孩踩過倒地男子的屍體，走向了我與師傅，一步、兩步，血泊隨著她的腳步掀起漣漪，就像見到女王陛下自動讓道的下僕，沒有半點沾染在她的皮鞋上。

　　輕功，可以做到這樣的境界嗎？

　　師傅臉頰之上滑過了一滴汗滴，並小聲地告訴了我，「尚兒，非到不得已，千萬不要冒然出手。」

　　「嗯，我知道。」不過師傅竟然特別吩咐……

　　「那名女孩，比師傅還要厲害嗎？」

　　「厲害的可不止一點……對方，恐怕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高手，那把劍，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劍……即便我們的劍也不差，但在未開鋒狀態下與其對戰，勝算相當的低……」

　　竟然，這麼可怕？

　　能夠感受到對方無法捉摸的強，但我以為那只是因為我過於弱小，可是連師傅都認定對方比她厲害不止一點的話……

　　我們恐怕是真的贏不了……至少在對劍之前氣勢就已經輸了。

　　不過還不用絕望，對方現在是收起劍的狀態，或許能說明她並沒有敵意，即便她制裁惡徒的手段過於兇殘，我們仍有可能是目標相似的同路之人。

　　噠噠、噠噠……

　　她停下了腳步，站在與我們相隔數尺的地方，張開了口。

　　「你們──應該和那些自稱百花教的傢伙不是一夥的吧？」

　　「不是的～妳也不是的吧？」師傅這麼回答，然後問道，「妳是來討伐作惡之徒的嗎？」

　　「討伐？」女孩傾斜了下脖子，「喔，算是吧？你們接下來想說的，該不會是『能不能一起走』吧？」

　　「不。」師傅搖了搖頭，「我們並不打算干預妳，相對的希望妳能讓我們過去，這樣就可以了。」

　　「這樣啊……」

　　對方好像進入了沉思，於是我跟著補上，「妳也知道人質現在相當危險吧？如果是有著相似目標的同道中人，就不該在這多浪費時間。」

　　「噗哧──同道中人？沒想到有人會這麼說，該怎麼辦呢～那些自稱是百花教的傢伙是我的目標沒錯，但是、但是，人質的生死與我何關？」

　　「嗚……」師傅握了下拳，我感覺到她是有點想糾正對方不符合武林正派風骨的衝動的，但現況不適合樹敵，而且我們也樹不起這個敵人，於是師傅放軟了姿態道：

　　「不論有關無關，我們都沒有消耗時間在彼此身上的理由。」

　　馬尾女孩勾起了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是啊，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才是，不過嘛～沒想到能在這邊遇到與我年紀相當的『小小高手』～讓人想要品嚐一番。」

　　她舔了一下嘴角，同時，將手搭在了劍柄之上。

　　我與師傅在第一時間不約而同的以基本輕功後跳了八公尺左右的距離。

　　然而那樣的距離，明顯的完全不夠，對方輕輕一蹬，便朝我們面前送來了一劍，我與師傅將劍交錯去擋。

　　鏗鏮～

　　擋是擋下了，但是……好沉。

　　對方的身軀看起來和師傅相同嬌小，我以為對方也會是偏向速形的戰鬥風格，力量會比較低一點，但對方不僅快，力量還一點都沒因此而變弱，加上氣的壓力，感覺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將我們拖進了水裡，窒息感漸漸湧上，呼吸，十分不順。

　　最可怕的是，這劍，很明顯只是試探，不知對方用了幾成的功力。

　　「我們，應該沒有交手的理由呀～」我用盡力這麼的喊了出去。

　　然而對方只是冷冷地說，「理由，並不需要。你們的規矩，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磅──

　　一個後跳，她與我們分了開來，接著改變架式，將身體壓低，並將劍架在腰部的位置，向後向下斜去，看起來是速形招式的起手式。

　　「尚兒！」師傅呼喊了我。

　　「是！」我與師傅背靠向背，一人將劍架在上段、一人將劍架在中段，面對不知會如何出手的敵人，做好萬全的準備。

　　試探結束了，下一回合，對方將會動起真格，就算勝算很低，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盡全力的把握機會，盡全力的勝過對手，一加一遠大於二，是屬於我們洪門的作戰方式。

　　「來了！」

　　對方的速度極快，即使定眼去看，也無法完全捕捉對方的身影。

　　不過打從開始，我與師傅就沒有預定要進行捕捉，即使無法完全看清對方，我們仍有反制的方式──

　　──第五式，水火日月！

　　這招是背靠著背的兩人高速揮劍，以互補頻率對多方向進行弧型攻擊，將劍化為一個圓圈，使敵人無法進入並把握機會回敬敵人，攻防一體的劍法。一般會配上些微的轉身與移動，不過走廊空間狹小，我與師傅是以完全定位的方式使出這招的，比起攻擊更偏向了防禦一點。

　　以兩人份的速度，對抗一人份的攻擊。

　　第一劍，擋下了；第二劍，彈開了；第三劍滑過我的上臂，帶走了一點衣服的碎片，製造出淺淺的傷；第四劍，劃過師傅的小腿，在她腿上印下了一段不長的血痕。

　　好快，對方並不是單純的在近身範圍進行攻擊而已，每一劍、每一劍，她都是退開之後再出手、看準縫隙再出刀的，如同電光一般在我們前後進行了高速移動刺擊。

　　鏗──鏮──

　　最終她破解了我與師傅的防線，彈開了我與師傅的劍。

　　這時再接一記斬擊的話……

　　「糟糕──」

　　不死肯定也是重傷。

　　然而不知為何，對方並沒有這樣做，而是一個空翻又一次的拉開了與我們的距離，回到原點，點了下頭。

　　「同源劍法第五式，水火日月……是嗎？」

　　「！」她知道我們的招式？

　　不過同源劍法存在於武林之中很多年了，加上現代資訊流通，不知道怎麼使用但知道怎麼應對大概也不是奇怪的事，然而馬尾女孩知道的似乎遠不止如此……

　　「那麼我也來吧……」

　　她做了一個漂亮的腕花，順勢收劍入鞘，改變了站姿，立直上身，一腳在前、一腳在後，接著再次拔出了劍，將劍置於自身中段的位置。

　　「「這是！」」

　　我與師傅吃了一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源劍法？」」

　　和上一招不知何門何派的劍技不同，這架式萬分的眼熟，不過還不能完全肯定，畢竟天下武功之多，要遇到一兩個基本架式雷同的並不困難，直到對方做出了下一動作──

　　「第二式──水火交鋒！」

　　「！」

　　她原地翻轉一百八十度的跳了起來，接著踩在天花板上，借力一個反彈，高速落在我們的前方。

　　鏮──

　　老實說我還是無法完全跟上對方的動作，上面部份說明攙雜著我的想像，可以這麼說吧……幾乎看不到起手，就已看到了結果。

　　明明是力形的招式，對方卻能在威力不減的狀態下，如此高速的使出攻擊。

　　不是人類……

　　可以這麼說吧？

　　雖然看師傅或師姐施展輕功，也是有拍攝電影般的不真實感，但並沒有眼前這位少女如此浮誇。

　　如果同是電影，那大概就是古裝片與科幻片之間的差異吧……

　　不過好在，同源劍法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劍法，因此對方會從哪裡攻來、企圖攻擊哪裡，我們是相當清楚的，尤其師傅，按著劍譜出招不加以變化的話，絕對過不了她的防線，我與她一塊出劍，成功擋下了對手這一擊。

　　然而這並不代表，我們能夠反擊。

　　「還不錯嘛～基本功相當扎實，那麼這一招又如何呢？」

　　馬尾女孩稍稍一個後移，空出了一把劍長左右的距離。

　　「第三式──」

　　水火連擊，如同暴雨般高速交錯進行刺擊的招式。

　　可以的話，應該是拉開距離為上，可惜我們並沒有那樣的時間，因此只能被迫做出選擇──

　　「「水火簾盾！」」

　　同源劍法第六式，在對上難以捉摸的高速劍法時，作為應對的完全守勢。

　　兩人面對敵方的方向，將劍高速旋轉在自身前方形成盾牌，不斷撥開對方不斷襲來的劍，使用上應注意的地方是，對於力量相差太大的對手很有可能會直接被蠻力攻破，不建議抵擋力形的招式，不過同源劍法第三式是非常偏重速度的招式，因此很適合用這一招進形防守。

　　鏗鏗鏗鏗、鏮鏮鏮鏮──

　　金屬碰撞聲連綿不絕，短短地數秒內我們交鋒了好幾十劍。

　　對方是一個人，而我方有兩個人，理論上在對方如此平均對我們進行刺擊的狀態下，我與師傅只要有對方一半的速度就能夠將對方完全擋下。

　　然而……仍是失敗了。

　　噗滋──

　　劍貫穿了師傅的右上臂。

　　「師傅！」

　　我大叫出聲，並停止了轉劍動作，由守式改為攻式。

　　原以為劍刺在師傅身上是一個好的機會，但對方並沒有停下動作，她快速抽出了劍，向後輕鬆的閃過了我的橫斬，並且不給我追的機會，接了一個大跳，飛越幾十尺遠，落在鄰近教室後門的那頭。

　　笑著問道，「這樣……就不行了嗎？」

　　「還沒完呢。」師傅回答了她，接著撕開制服的袖子，將其做為臨時繃帶，對流著鮮血的右上臂進行了簡單的包紮。

　　對方相當滿意，「很好。要是你們不拿出幹勁的話，我正考慮認真的了結你們。一點點樂子都無法提供的玩物，可沒有活著的價值喔～」

　　大概是因為疼痛的關係，師傅將劍由右手交給了左手，並指向對方回覆道：

　　「來吧，第二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