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症(一)

本章節 6537 字
更新於: 2019-03-05
  
  分別後的第三天,獄寺接到了來自日本的第一通電話。
  
  「你說什麼?雲雀失憶?」
  
  對著話筒另一端草壁所告知的事感到困惑,獄寺沒多做思考:「讓雲雀聽電話。」
  
  沒多久,話筒裡傳來另一個本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誰?」
  
  「雲雀先生嗎?」獄寺並不懷疑草壁說的話,所以認為應該先別打草驚蛇,而打開了電話的變聲功能:「這裡是義大利彭格列年度派對主辦單位,想確認您是不是已經安然抵達自己的居住地。」
  
  「派對?我不去那種群聚的場所。」說完便把電話給草壁:「沒事別打擾我睡覺。」
  
  草壁在雲雀離開之後,才把話筒貼到自己臉旁:「就是這樣,很奇怪啊,在義大利的一個月記憶好像都沒了,明明下飛機時還很正常,去給他爺爺看病之後昏睡了一天,醒來就這樣了。」
  
  記憶是能被洗去的東西嗎?發生在雲雀身上感覺真不科學。但想想自己對雲雀的家族並不瞭解,回想一下雲雀的人格與經歷,說不定他的家族其實很不得了,而且藏得很深。
  
  「先暗中觀察,別刺激他……」獄寺想著應該先安撫草壁,所以語氣依舊很鎮定:「他要是真不記得,就不要記得了,對他來說這是好事,你也跟著忘了比較好。」
  
  「獄寺,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草壁的聲音聽來有點錯愕與責備。
  
  「如果雲雀會中招,那就不是你能應付的事,」獄寺試圖摒除情緒的影響,盡量以理智來面對現在的問題:「再來你要做的,就是清除掉這一個月的痕跡,別讓他到義大利,我也不會過去日本,以免刺激到什麼人、發生更糟糕的事態。你要好好注意他身邊人事物的動向,保護好他,知道嗎?」
  
  「……知道了。」沉默了數秒,草壁才回答。
  
  「這是最後一次通話,你別再聯絡我了,就這樣。」
  
  「保重。」
  
  掛掉電話,仰起頭望向上方空盪盪的天花板,說要整理思緒什麼的,根本是一片混亂、沒有真實感。不要說草壁告知的情況沒有真實感,回想起來就這個月裡發生的事也毫無真實感呢……說起來,房間牆壁被打穿的洞還沒修理。
  
  待會兒……再待會兒,會不會再打電話過來說剛剛只是惡作劇呢?但他心裡很清楚,雲雀跟草壁都不是會拿這種事惡作劇別人的小屁孩。
  
  午夜十二點鐘響,灰姑娘的魔法解開了,一切都會回復原狀。
  
  「獄寺先生,有您的包裹。」
  
  一名部下在敲門之後捧著個鞋盒大小的包裹進來,獄寺起身接過那紙盒,瞬間,真實感湧上來了,並不只是因為上面的寄件人寫著雲雀恭彌的名字。
  
  轉身迅速打開窗戶將包裹扔出去,在它碰撞到地面時發出強大的爆炸。
  
  幾乎所有在總部的人都能聽得到這爆炸聲,而在短時間內團團圍住這直徑五公尺、被炸出個坑還變得焦黑的花圃,嘈雜不休。
  
  「獄寺先生!發生什麼事了?」「有人送包裹炸彈要暗殺獄寺先生!」
  
  現實感呢……獄寺啐了一聲,冷笑:「看樣子我惹到有趣的傢伙了,居然給我寄炸彈?」
  
  「炸彈?我還想著是你們歡迎我回來為我放禮炮了。」
  
  一聽到最高長者的聲音,眾人紛紛讓道,低頭行禮。從人群中走來探視被炸壞的地方。一身合身訂製的手工高級西裝與皮鞋、一貫和藹可親模樣、拄著以大寶石為裝飾的手杖,九代首領淡定地看向窗內的銀髮青年:「隼人,待會兒來我辦公室。」
  
  「是,九代首領。」一表恭敬的行禮,心裡反省著最近捅太多摟子,不好好交待一下不行呢。
  
  九代首領回過身去,交待身邊的人:「也叫XANXUS過來見我。」
  
  「是。」
  
     *     *     *     *     *
  
  日本並盛,雲雀雖然說著要休息,但是卻只是坐臥在走廊窗台上,眺望著窗外天空。天空上浮雲片片,有著幾隻鳥兒迎風飛翔,現在已經是青翠明媚的四月天。
  
  如今在並盛與附近一帶可供咬殺的名單有哪些?一升到大學,澤田綱吉他們已經轉到學校宿捨去,只有偶爾放假時才會回並盛的家,所以算一算好像只剩六道骸了。
  
  不知為何從醫院醒來後就一直覺得體力有些不濟,而且在腹側有開刀痕跡,尚未拆線代表這是最近才受的傷,問醫生,醫院方面不知道,只在照過X光之後說他有肋骨骨折尚未完全痊癒的情況,而且估計還在吃抗生素的術後照護期,所以給他開了一些抗生素與止痛藥。
  
  是誰讓他受這麼重的傷,他記不起,有一個月的空白,他覺得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很重要的約定,但是既然是被忘記的事情,應該不怎麼重要吧?是重要的一定不會忘。
  
  尤其是試圖回想彭格列義大利總部時,腦子就是一陣混沌與疼痛,就連大門長什麼樣子也記不起了。說到在義大利可以遇到什麼人?迪諾、里包恩……XANXUS……這些人裡會讓旁邊的人攔不住、跟他打到這麼不留情的是誰?好像答案馬上就出來了。
  
  循著腳步聲看去,草壁一樣叼著根草走來,但表情好像怪怪的,於是問:「這個月我真的一直待在家裡?」
  
  草壁刷白了臉,游移的眼光好像正在思考什麼,正當口中的草動了一下似乎正要開口時,代替他回答的是另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是一直待在醫院裡。你出了意外,我們在另一個密醫那裡發現你,所以才沒留下病歷資料。可能因為受到撞擊,記憶出了點問題,不過不需要擔心,過個幾天就好了。」
  
  「妳是誰?」
  
  草壁和雲雀幾乎是一同朝草壁身後的方向看去,那裡走來的是一名穿著雪白薄紗洋裝、留著一頭烏黑及腰長髮的美少女,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名與她年紀相仿、作少年打扮的金色短髮少女。
  
  「問「妳是誰?「這種話真是令人傷感,我是恭彌你的未婚妻,百合千紗。」
  
  雲雀不記得她,但草壁記得,這一位是著名大財閥的千金,原本雲雀家族的人就極力要促成他們,只是雲雀連相親都不願意,就和獄寺公證去了。
  
  「抱歉,我真的不記得妳。」雲雀冷冷地回答,再度看向窗外。
  
  「沒關係,因為你受傷其實也是為了保護我,我還要謝謝你救我呢。」百合面頰微微染紅,低聲說著。
  
  草壁也明白雲雀的失憶是被人刻意弄的,雖然不知道怎麼辦到,但看來連故事都編好了。突然很感謝獄寺聽到他說雲雀失憶時,第一個反應不是把他當惡作劇或笑話,而是很認真地想好後路。無論是雲雀的家族或是百合的家族,深淺他都不知,目前看來照著獄寺的話做才是最好的。
  
  金髮少女以胳膊推了一下草壁,眼神示意要他跟自己一同離開別當電燈泡。在離開長廊回到大廳時,草壁先開口:「怎麼稱呼?」
  
  「艾瑪。」少女回答,並抬頭以藍色大眸瞪著他:「不許多事,聽到沒有?」
  
  「妳們的目的是什麼?」
  
  「就是讓恭彌少爺和千紗小姐能順利步入結婚禮堂、終成佳偶,懂?」艾瑪嘴角挑起冷笑:「雲雀家的老爺爺說了,總好過和一個男人結婚這種說出去丟盡家族顏面的醜事,所以你要是多話多事,你可別再想看到你家少爺了。」
  
  「我明白了。」草壁回答:「但是有件事我要說清楚,對我草壁哲也來說,雲雀恭彌是老爺,不是少爺。」
  
  「好好好,跟大塊頭說話真是累啊。」艾瑪一邊抱怨著一邊盯著大廳環視:「艾瑪的房間在哪裡?」
  
  「妳們要住這?」
  
  「不然呢?你要兩名嬌羞少女睡路邊嗎?」
  
  草壁長嘆口氣,領著她往客房方向走,一路上還聽著她喋喋不休:「我的房間一定要在大小姐隔壁或對面!而且要看得到風景!房間裡一定要有網路、電腦、冰箱跟電視機,而且鑰匙要歸我管!沒事你們這些男人絕對不可以靠近,靠近我就打死你們!」
  
  「是是是。」草壁心想,跟小娃子說話真是累啊。
  
  將她安置好,看著客房門關上,草壁不禁想:『獄寺打算就讓恭先生娶別的女子嗎?畢竟他交待的話有點奇怪,好像要從此兩清了一樣……』
  
  『雖然以旁人角度來看,再怎樣還是女性作為伴侶比較好,但是,跟著恭先生這麼久,我也是到最近才發現,恭先生原來也是可以有那種笑容。』
  
  『如果跟百合小姐在一起也能有那種笑容呢?』
  
     *     *     *     *     *
  
  「你真的這麼想嗎?」
  
  面對九代首領關懷的眼神,獄寺回以堅定的微笑:「是的。」
  
  「我會幫你安排好的。」
  
  「十分感謝九代首領,不止給您惹了這麼多麻煩,還讓您……」
  
  「別這麼說,你是我很器重的下代守護者,可以的話,XANXUS也要拜託給你和綱吉,我不在了之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實在很難以想像。」
  
  「九代首領您不需要擔心。」
  
  兩人正說著時,辦公室大門被一掌拍開,XANXUS在門口處極為不爽地出聲:「死老頭!找我來幹嘛?」
  
  「有些話想私下談談。」九代首領這麼說時,獄寺起身敬個禮,轉身朝大門走去,XANXUS一直死瞪著他,但他視若無睹。
  
  在門關上後,XANXUS的視線回到他義父身上。九代首領先開口:「我不在個幾天,你又惹事了。」
  
  「蛤?!這點小事算惹事?」XANXUS毫不客氣地對著義父叫囂:「只不過把十代的雲守護者打殘,這叫惹事?哈哈哈!」
  
  「同為一個家族的夥伴不應該……算了,我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
  
     *     *     *     *     *
  
  離開九代首領的私人辦公室後,便見到情報部的人員急急朝他跑來:「不好了!獄寺先生!在地下有針對你發出的狙殺令!」
  
  「哇塞!是狙殺耶!」獄寺笑了開來:「賞金多少?」
  
  「不是笑的時候!請看看這個!」他拿出腋下夾著的平板,上面是一篇文章:「目前只能追查到是從日本發出的,但是是誰、具體地點還不清楚,賞金額是三千萬美元。」
  
  被貼在文章上的照片是當時被雲雀強迫去公證時拍的手機照片,懸賞他的人是誰已經相當清楚了,只是:「三千萬美元?我還真想不到我有這個身價,哈!這下子我終於也出名了。」
  
  「唉?也就是說殺了你就可以領到那筆錢?嘻嘻嘻!」
  
  「在總部裡呆著也有懸賞單從天而降,真是不錯。」
  
  身旁那不露臉組合又出現了,貝爾一邊舔著小刀,瑪蒙嘟著小嘴,身後有著殺氣在慢慢凝聚。
  
  「這下糟了,被萬年缺錢二人組發現,該怎麼辦呢?」獄寺發出挑釁的笑容。
  
  「嘻嘻嘻!本王子才不是缺錢!只是覺得把你切成碎片挺好玩的而已!」貝爾一手畫起一弧排列整齊於空中飛舞的飛刀,瑪蒙退到一旁展開幻覺,頓時有十幾個瑪蒙朝獄寺發起觸手攻擊:「我是愛錢不是缺錢,錢當然是越多越好!」
  
  一發子彈飛來打在地上,阻止了他們兩個,一朝那方看去兩人都嚇白了臉:「首、首領!」
  
  「渣滓就是渣滓!為了錢什麼都幹!」站在辦公室大門前,XANXUS依舊一臉不爽:「你們這是在給老子臉上抹黑!消失吧!」
  
  「咿!」
  
  兩個孩子立刻嚇跑了。
  
  「XANXUS……」看向救了自己的那人,獄寺想了想,忍住了對他的嗆聲,還是老實地說了句:「謝謝。」
  
  「死老頭把你交給我了,所以就算是渣滓,你也是我的東西。」XANXUS把槍收回,轉身揚起狂風:「區區三千萬美元老子還不看在眼裡,哼!」
  
  目送他離去,獄寺反應過來才望向還沒被關上的九代首領辦公室,端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家對著他笑得極和藹可親,他不禁出聲:「交給他是什麼意思?」
  
  「其實也不是什麼意思,就是讓他多關照關照你而已。」
  
  九代首領的話很不清不楚,只能確定不是被安排到瓦利安去而已,但是這種說法有點討厭,像是把他當東西送給XANXUS了,他明明是十代首領的人。但是職位沒有變動、工作沒有變動,那又是幾個意思?
  
  見獄寺一整個陷入混亂而呆滯,九代首領安撫他似地笑笑:「不要想太多,就是讓XANXUS保護你而已,只是那孩子愛鬧脾氣,說法上要配合他才行。綱吉他們都回日本,在這裡能幫你的人已經不多了……」
  
  獄寺在明白九代首領的用心之後,敬了個禮:「謝謝九代首領,但是我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能想得到辦法。」
  
  九代首領聞言長嘆:「我們是大家族,有事應該一同面對,這才是家族的意義,無論是你,還是XANXUS。」
  
  獄寺想到了十代首領的笑容,於是低頭:「我會反省的。」
  
  「沒事,不用這麼嚴肅,現在我也是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了。」
  
     *     *     *     *      *
  
  「恭彌,你看,記得嗎?這是你送我的求婚戒。」
  
  百合坐在雲雀身旁,不放棄地低聲說著試圖喚醒他記憶的話語,以著靦腆笑意。關於她說的事雲雀當然一點也沒記憶,就算那鑲有單顆鑽石的戒指在自己面前亮晃晃地,他也不覺得自己會選這麼低俗的東西送給眼前這看起來很高貴的大小姐。
  
  如果是他的話,比起戒指,若說要送給這少女什麼,應該是日本傳統的木梳,以金墨描繪的百合花再塗漆,應該很適合這女孩子。老實說,求婚這種事他應該幹不出來,從來只有別人求他的份,哪來他求別人的份?所以少女說著時他實在很難想像。
  
  「所以說,恭彌你失去的記憶,是很愛很愛我的記憶。」少女以臉頰感受著鑽石的觸感,輕輕閉上眼睛,倚向身旁雲雀的手臂:「我也很愛很愛你,如果不是那場悲慘的意外,我們應該已經開始籌備婚禮了。」
  
  被倚靠著的感覺,有點似曾相識,他似乎有過這麼疼愛著某人的時候,當時他做了什麼?
  
  雲雀低頭看向少女的黑髮,少女的瀏海剪得整齊,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她長長的睫毛與小巧可愛的臉蛋。但是,想伸手撥去遮著眼睛的長髮的印象,又是怎麼回事?
  
  心臟絞痛著。
  
  站起身,他走向室外,不願意理會這名少女,總覺得和她靠太近似乎想起了什麼會讓頭腦和心臟都疼痛的事。
  
  「要出門嗎?說得也是,我們該一起去挑挑結婚戒指。」
  
  少女面帶嬌羞的笑容。
  
  「我不會和妳結婚,妳說的事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雲雀冷冷拋下的話語,百合回答:「沒關係,我會等你想起來,因為我愛你。」
  
  「哼。」
  
  雲雀腳程很快,百合一名弱女子跟不上他,才一出家門就丟了他的身影,只得嘆了口氣,再踏回門裡去。
  
  走在熟悉的街道,一貫的地盤巡視,看見不良少年就咬殺,路過的人家都知道他,紛紛低頭敬禮或打招呼。
  
  漫不經心地經過商店街,百合口口聲聲說的愛是什麼?他雲雀恭彌長這麼大了沒體會過她說的東西,聽著她說他們一起逛街、看電影、送花、晚餐、約會看星星什麼的,那是市井小民的戀愛方式,跑過這種流程就能夠體會到戀愛是什麼嗎?
  
  他很確定百合千紗滿口胡說八道,想他雲雀恭彌何等人種?他寧可跟六道骸打到昏天黑地也沒興趣去路邊坐上一小時。
  
  但是他解釋不了心在絞痛這件事。
  
  不知不覺來到並盛中學,他走進校園,無視正在上課的學生投來好奇的眼光,徑直走上校舍天台,在這裡,他和迪諾打上好幾天,牆壁與地板還有些打鬥的痕跡留下來。
  
  「就是說啊!我就狠狠把他揍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哈哈哈!下次找我們一起去!」
  
  角落傳來不良少年的嘻鬧聲,還有菸味。
  
  雲雀就像下意識一樣地甩出浮萍拐,走上前去:「群聚咬殺!」
  
  「咿咿咿!快逃啊!」「出現了!並盛町的大魔王!」
  
  在那群人想四散逃逸時,被雲雀打了回來,把他們的頭踩在地上:「給我舔乾淨!」
  
  「饒、饒命啊!」
  
  這麼說來那個傢伙也會逃,雖然在逃之前還會對他嗆聲。那傢伙高中一畢業就去義大利了,上次見到他是多久之前?一年了嗎?沒根性的傢伙,現在依然一副沒用的樣子,只會在澤田綱吉面前哈腰搖尾吧。
  
  『喂!你誰啊?』
  
  像是抽菸抽到沙啞一樣的聲音,響起,在暖風吹拂的日子。回過頭去,那人有著一頭銀色惹眼的散亂頭髮、白種人的膚色與五官,看起來兇狠的目光讓他就像未被馴服的犬科生物。所以,他執起拐子,這傢伙可以咬殺,把他踩踏在腳底下的感覺應該很愉快。
  
  然後那人像發現到什麼,從天台上飛奔到樓下,擋在一名看起來很懦弱、屬於被欺凌的那派小動物面前,又是彎腰又是陪笑的……
  
  『啊……原來已經被馴服了。』
  
  那時候,有股小小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這傢伙可以咬殺,但是,不能馴服了。
  
  有水從臉上滑落,說也奇怪,在天台這裡還有哪裡能滴水下來?
  
  也許要下雨了,還是離開吧。
  
     *     *     *     *     *
  
  在大學校園裡,綱吉正走過漫長的林蔭道時,手機響起,是獄寺所打來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響起獄寺的聲音,聽來帶著笑意:「十代首領,好久不見,回到大學了嗎?」
  
  「是啊,正要去上課。你呢?」
  
  「實不相瞞,我和雲雀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在這句話時,語調低沉了不少:「他回日本了,所以,可以的話,這段時間的事就當作沒發生吧。以後我也不想跟他往來了。」
  
  「咦?你們吵得這麼兇嗎?」綱吉擔心地。
  
  「嗯,因為很多事情理念不合,果然跟那種人處不來。」獄寺的語氣相當平淡,後來又揚起笑意:「幫我向山本那幾個笨蛋提醒一下,不要在雲雀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小心到時候被打死了別找我理賠。」
  
  「我知道了,你要是心裡不舒服也可以跟我說。」
  
  「沒事,擺脫了個瘟神我才要開心呢。就這樣,祝十代首領大學生活順利。」
  
  在電話掛掉後,綱吉雖然擔心,但也不知道該不該介入別人的感情事,也許當初就不該硬湊合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