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請稍候再撥。
——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請稍候再撥。
——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請稍候再撥。
不管我打幾次，結果都一樣。
妳很閒吧！那就接一下電話啊！！
⋯⋯
⋯⋯⋯⋯
看來只能靠自己突破了。
一、直接跑走——駁回，因為肌肉酸痛跑不了。
二、揍飛他——不可能，我不像幼女那麼暴力，而且周圍人又多。
三、躲到他走——駁回，要是他真的一直待在這，那我不就不用回家了。
四、爬牆——駁回，學校的圍牆沒什麼施力點，爬不上去。
啊啊啊啊啊——想不到啊！
不，等等，還有一個可能性。
五、嘴砲攻擊⋯⋯不，應該說是好好的聊一下。

儘管想到了似乎可行的方案，但我還是等到人潮散了再出去好了。
因為我完全～超級無敵不願意被認為和他認識。
總之先找個能坐的地方吧⋯⋯
「喂～喂～」一個略帶磁性⋯⋯不，充滿變態氣息的嗓音從門口處傳來。
我拖著腳步想趕緊躲起來。
話說我才動了一下就看見我？！總之先裝做不認識。
「嵐～嵐～」
——？！
他他他他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腦袋斷線，一秒，兩秒，三秒。

不知為何，回過神來就發現變態男已經來到我面前了。
「請嫁——」
——啪。
我撫著胸口微微喘氣。
結果使用了方案六，膠帶攻擊。
——玩家嵐打敗終極Boss變態男，通關～～
⋯⋯好吧！就算以愉快的語氣形容，我的心情還是一點也不愉快。
總之先讓他別那麼顯眼。
「你坐在那裡，不要亂動。」我以朗誦課文的單調語氣說。
變態男點了點頭⋯⋯等等，我有看錯嗎？我總覺得他的雙頰湧上一層潮紅。
他摸著自己臉上的膠帶，似乎笑了？雖然我看不見他的嘴，但他好像挺開心的⋯⋯是被虐狂嗎？
所以才說喜歡我殺人般的目光啊⋯⋯
「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變態男從口袋拿出一個吊飾，那是一顆刻著我名字的黑色石頭。
⋯⋯是之前掉的嗎？
沒想到表姐硬是要我掛上的吊飾，會成為暴露個資的罪魁禍首。

總之，先來想想處理方法吧⋯⋯
一、埋了
二、當成大型垃圾回收
三、揍到他失憶⋯⋯這好像不行。
四、用膠帶綁著然後自己回家⋯⋯好像不錯，但這應該也不行。

不知不覺間，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嵐？妳怎麼還沒回家？」
這是⋯⋯幼女的聲音。
而且好像還是從學校裡走出來的。
「我才想問妳為甚麼在這呢⋯⋯而且為何不接電話？」
「電話？」幼女拿出手機一看，隨口說：「喔，手機沒電了。」
原來還要充電啊⋯⋯
我用手指著變態男，「那⋯⋯他要怎麼辦？」
「揍暈。」
「⋯⋯喂，不行吧！而且這樣他明天還會再來吧。」
「那不然⋯⋯揍到他失憶？」
「雖然我也想過，但是駁回。」
「不然先找個地方坐下，好好的威脅⋯⋯聊聊。」
「就這麼決定。」

— — —

在某家便宜的咖啡店——
「咳咳——那麼請問這位現行犯，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幼女沉著聲問。
「嗚嗚嗚嗚嗚嗚嗚！」
「啊⋯⋯忘了撕膠帶了。」我伸手將膠帶撕下。
「請嫁給我吧！」
「大膽！放肆！」幼女拍了下桌面，「只能回答我的問題。」
「可、可是。」
「沒有可是。」
不知道幼女是看了什麼，總之眼前正在上演一齣極詭異的戲碼。
「先問他為什麼要向我⋯⋯那個、求、求婚⋯⋯」
自己講出來，果然還是有點羞恥。
「一見鍾情。」變態男速回。
「放肆！我還沒叫你說話，你不許自行回答。」
「⋯⋯幼女，妳不用那麼執著吧！妳現在是在角色扮演？」
「我不是幼女啦！！！」
「客人，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們安靜一點嗎？」
「我可是神——嗚嗚嗚嗚嗚。」
我用手摀住幼女的嘴，微微點頭，「不好意思，我們會注意音量。」

「那麼就先聽聽你的遺言吧！」幼女將下巴放在交握的手上，一臉嚴肅地說道。
無視幼女的發言，我說：「一見鐘情什麼的，是胡扯吧！」
聽了我這句話，變態男有些慌張。
——猜對了！
「沒、沒有，是真的⋯⋯」
「哦～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帶著沒有笑意的雙眼，我的嘴角輕輕揚起。
雖然變態男堅持說是一見鐘情，但他的反應一點也不像。
「我再問一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維持著微笑的表情，我的眼神變得有些銳利。
「⋯⋯」變態男雙手貼在頰上，「妳、妳用這麼熾熱的眼神看我，我、我會害羞。」
「⋯⋯⋯⋯⋯⋯」
說真的，他到底是笨蛋還是白癡啊？
「我再問一次，你真正的原因是？」
這時，不知為何我的手中多了一把叉子。
我將叉子對著他，「真正的原因是？」
片刻的沈默後，變態男低下頭說：「因為妳很像我以前喜歡的人。」
「但我不是。」
「而且連名字和眼神都一樣。」
「⋯⋯⋯⋯」
「在我年紀還很小時——」
喂喂，怎麼自己開始回憶了。
「有個住在隔壁和我同歲的女孩，我們以前常一起玩。」
「嗯嗯，然後呢？」
「她常常以各種方式讓我心甘情願地交出點心。」
「心甘情願？」
「嗯，常常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但是又令人難以反駁。」
這⋯⋯好像有點熟悉？
「而且很愛整我，但是我很喜歡這樣的她。」
「被虐傾向是這麼來的啊⋯⋯」
「但是在她母親去世後，她就搬走了，從此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她了。」
這好像⋯⋯真的有那麼點熟悉欸。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從剛剛開始就一反常態安靜的幼女，突然在這時拍手。
話說⋯⋯桌上多了很多盤子，我可不記得有點這些。
「總之你把我和那女孩重疊了？」
變態男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
「請你記住，我不是她。」
「嗯⋯⋯那可以當個朋友嗎？」
我看了一眼那堆著盤子的桌面，「嗯⋯⋯可以。」
接著我問：「你帶了多少錢呢？」
「我看看⋯⋯」變態男邊說邊拿出錢包確認。
滿、滿滿滿滿滿滿滿的千元鈔？！
我看到後馬上用手把他錢包壓住，說：「你、你可以收起來了，而且也別在外面亮出這麼多錢！」
雖然和記憶中一樣，是有錢人一個，但⋯⋯你的防範意識怎麼還是這麼薄弱啊！
在我平息了波動的情緒後，我將雙手交握，嚴肅的開啟話題。
「作為朋友的第一件事就是——投資。」
「投、投資？」
「沒錯！這是一種對人生的投資。」我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你想想，人脈也是自身能力重要的一環，對於未來有很大的幫助。那麼⋯⋯人脈又是在何時建立的？」
「那個⋯⋯出社會之後？」
「不，是從小開始。」我豎起食指晃了晃，「有時侯以前的同學，在未來是某間大公司的主管或總經理。亦或是你被安排處理和某家公司的合作，而對方剛好就是自己創業成功的朋友。世事難料，雖然我們無法預測未來，但也能提早做好準備。」
變態男一臉認真的點頭沉思。
「但就算沒有這些，朋友也是個能夠在痛苦時陪伴你，在開心時與你一同慶祝的重要存在。因此，為了慶祝這天我們成為了朋友，成為了對方生命裡的其中一個重要存在——」
我手一揮，將氣勢升到最高點，「這餐就讓你付吧！就當作是第一次的投資。」
「嗯！」變態男一臉高興的點頭。

— — —

「啊～還是和以前一樣啊。」我在趴在客廳裡，慵懶地說。
「什麼和以前一樣？」
「就是小圓⋯⋯啊，那變態男。」
幼女將臉對著我，趴在我對面，「小圓是？」
「⋯⋯⋯⋯」
「妳是不是原本就認識他？」
我將頭埋進手臂裡。
「該不會他小時候喜歡的人就是妳？」
「想太多。」
過了一會。
「哼！果然。」幼女突然一臉得意地看著我，「妳就是他以前喜歡的人，難怪我總覺得那人聽起來好熟悉。」
我有氣無力地說：「我也覺得有點熟悉⋯⋯妳又是怎麼知道的，該不會又是某個App的功能吧？」
「哼哼哼——沒錯！它可以窺探特定時間點的過去，厲害吧～厲害吧～」
「⋯⋯欸，是喔。」
真的都沒隱私的。
「話說，妳從小時候就這副德性，噗噗噗——他還真可憐。妳剛才在咖啡店裡講得天花亂墜，但還不是要他請客。」
「妳以為是誰的錯啊？要不是妳吃了一大堆蛋糕⋯⋯等等，妳是神明吧！」
「哼哼哼——沒錯，怎樣？對於我的身分感到敬畏感到尊敬了嗎？」
「那妳根本就不用吃東西吧！」
「⋯⋯欸、妳、妳知道的，總是要體驗一下俗世的生活嘛，再說——妳剛剛講了一堆朋友、人際關係的重要性，結果自己還不是⋯⋯呵呵呵呵呵～」
「和人相處很累，就像和妳講話一樣很累⋯⋯」
「什麼？！我可是神明喔！我和妳說話妳應該要感到榮幸才對啊！！」
啊啊啊啊啊——吵死了！就不能閉嘴嗎？

— — —

過了幾天，那個變態男也沒有再來學校堵我。
但是保險起見，我還是會先在教室裡等一下，然後再回家。
畢竟⋯⋯誰知道他今天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在校門口堵我。
不過，過幾天應該就可以恢復日常生活了吧。
雖然最近時不時會踩到某種又臭又軟的咖啡色物體，或是走到一半滑倒，但是⋯⋯只要依據災厄預知簿說的內容，仔細留意一下還是可以避免這些的⋯⋯
就在這時，一道呼喊聲將我拉回現實。
「嵐。」
「什麼事？」
好稀奇啊！竟然有人會來找我，而且都已經放學一段時間了。
但⋯⋯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我轉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她用手指捲著那頭長到腰際的黑色直髮，圓潤的雙眼盯著我。
「有件事我想和妳聊聊。」

導致我討厭與人相處的元兇——「那傢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