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潘朵拉的謎語 (1)

　　「那、那大家對剛才說的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記、記得下禮拜助教課時要小考喔！」

　　說完後，講台上的南斯教授好似終於鬆了口氣地關掉麥克風，台下的學生們都沒有他這麼緊張。在他快步離開教室之際，學生們也收拾著筆記，三三兩兩地邊聊著天邊離開。

　　「謝啦，瑞爾，上學期的筆記我印完後再還你。」德雷接過一旁瑞爾的筆記本，把它們收進背包裡：「那我先走嘍，Bye！」

　　「嗯，Bye！」瑞爾隨興地應了聲。在德雷離開時，瑞爾邊拾起背後披在椅子上的夾克，邊瞥向佳蒂的座位，但她早已收拾妥當，表情漠然地起身。

　　「佳蒂，等一下！」瑞爾也沒管自己夾克只穿上一邊的袖子，就急著跑了過去：「這幾天還好──」

　　「抱歉，我有急事。」

　　儘管只有一瞬，瑞爾仍瞥見佳蒂回話前，嘴角抽動了一下。她回過身，包包和髮際拂過瑞爾的夾克，卻沒讓他再看到表情；徒留冷冷的一句話，聽不見迴音。

　　「啊……」見佳蒂如逃命般匆忙離開，瑞爾悵然若失地倚著桌子：「到底是怎麼了嘛。」

　　「哈亞士同學？」就在此時，長武關心地靠了過來：「日比同學沒事吧？看她這幾天好奇怪。」

　　「就是說呀。」瑞爾邊嘆了口氣，邊把夾克穿好：「前幾天微積分課也沒來上，實戰演練課和剛才雖然是來上課了，但下課的時候不知道在趕什麼。」

　　「人家也有發現，而且她也都最後一秒才進教室。」長武擔心地抿著嘴：「她以前不會這樣的，更別說翹課了。」

　　「所以才想關心她一下，結果你也看到了，她不太理我。」

　　「是不是春之祭之後哈亞士同學跟日比同學兩個人發生了什麼？」

　　「欸、什麼？我們兩個沒有！」瑞爾連忙搖著頭澄清：「最、最多就是送她回家而已，我才不會……」

　　對於瑞爾突如其來的反應，長武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人家只是問問你們是不是有吵架之類的，才不是那個意思咧！討厭，哈亞士同學平常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他把臉羞紅地瞥過一側說道。

　　「我……唔。」瑞爾也懶得解釋地翻了個白眼，一手撫著下顎思索著：真要有令人在意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回收室旁她突然哭起來的事情比較有衝擊性，但那之後和隔天早上看起來也沒什麼異狀呀。

　　「還是想不通原因哪。」他困擾地搔搔頭：「啊，果然還是很讓人在意。而且還得跟她說亨利克教授在找她的事情。」

　　「這麼說起來，實戰課那天教授為什麼要找你們呢？」

　　「那個呀。」瑞爾小心翼翼地張望著四周，確認其他同學早已離去後，才向長武解釋著和德雷一起被教授找去的經過。雖然他提醒過不要隨便宣揚，但長武畢竟既然已經跟著其他教授在搜查，告訴他應該無妨，瑞爾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哈亞士同學都知道了？我跟著教授的事情。」長武微微低著頭，似乎對瞞了瑞爾這麼久頗感歉意。

　　「嗯。」瑞爾不以為意地笑了聲：「搜查感覺會很有趣呢！」

　　「什麼？聽到可能有人用Real Mode做那些事情，哈亞士同學不怕嗎？」長武兩手握在胸前，光想就微微顫抖：「人家就覺得很可怕。」

　　我還看過現場咧。瑞爾在心裡暗自嘆道，但決定不說出來嚇人：「那你跟著南斯教授他們都在做什麼呢？」

　　「其實跟案件關係不大喔。」長武說到這，眉間難得閃爍著自信的神采：「人家在入侵Server。」

　　「這樣子──欸？」瑞爾聽了聽才發現不對地嚇了一跳。

　　「透過攻擊Server，系上才能知道安全系統有哪些需要補強的地方，來防範其他威脅。」長武靦腆但也喜悅地笑著：「鬼步教授說我的工作一般被稱作『白帽駭客』。」

　　「有點像是對Server作壓力測試？」「對！」

　　「哇嗚！這樣聽起來你超厲害的耶！」瑞爾的目光掩不住崇敬，讓長武也難為情地瞥過臉：「其、其實也沒哈亞士同學說的那麼了不起啦。」不過儘管他這麼說，表情依舊喜孜孜的。

　　「太好了！你們還在這裡！」

　　不料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另一陣叫喚。聊到興頭上的兩人連忙住嘴，也不約而同地用戒慎的眼神瞥向聲音的主人。

　　「怎、怎麼了？你們兩個。」徽彥被這麼一瞪也渾身不自在。

　　「沒事啦，哈哈。」見徽彥大概是沒聽到談話的內容，瑞爾隨口問道：「學長一個人來嗎？平常不是跟著久韶學長就是蜜諾學姐。」

　　「嘻嘻，因為我有事情想單獨問你們啊！」

　　在只剩三人的教室中，徽彥突如其來的詢問究竟有什麼目的，是禍是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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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系辦那邊的信幫你拿過來了。」

　　德雷一手拿著數封信件，還用胳膊夾著幾份厚厚的牛皮紙袋。雖然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但德雷得用點力夾住它才不會滑下來，想必頗有重量。而他另一手則握著一個設計新潮的保溫杯。

　　他走進亨利克的辦公室，把保溫杯擱在桌角：「還有這是咖啡。」

　　「信和鑰匙放這裡。」亨利克在座椅上翹著腳，悠哉指著桌上剛清空的地方。

　　系上的教職員們在系辦公室外都有專屬自己的公務信箱，儘管大部分的訊息都已電子化，書雁往返的情形仍未完全絕跡，而重要學術會議的資料偶爾也還會用紙本遞送。

　　德雷照著指示把信件撇下，面對堆積如山的信件，他忍不住皺眉問道：「這些都是關於什麼的？」

　　「唔，積了半年左右，大概什麼都有吧？」

　　那不就是你剛來T大的時候嗎？德雷在心裡暗自計算著：所以根本就沒看過信箱嘛，難怪剛才打開時信件根本是用噴的冒出來。

　　「喔？看來有趣的演講──過期了。會議徵稿──只剩一個禮拜，算了。」亨利克邊看著信，似乎也是邊數算著自己錯過了多少事情(儘管他看來不怎麼在意)。不料在拿起一個牛皮紙袋後，他突然興奮地笑了聲：「喔喔，我就是在找這個！」

　　「什麼東西？」德雷忍不住湊上前去。

　　亨利克大方地掀開袋口，像是要揭曉世紀之謎的謎底般，神秘地取出封面五顏六色的小冊子，像是炫耀似地在德雷面前晃了晃：「下週末在T大室內體育場辦的電玩展介紹和場內地圖！」

　　「為什麼這會在公務信箱裡……」

　　「這是辦在T大的活動嘛。」亨利克拿起保溫杯，輕輕地搖晃後將蓋子打開，咖啡香倏地充滿室內：「所以寄送地址我就填公務信箱了。」

　　不，這怎麼想都不會是公務的一部份。德雷雖然心裡想道，卻還是決定別壞了亨利克的興致。

　　「喜歡的話可以拿去看喔！」亨利克爽朗地笑道後喝了口咖啡，但卻突然慘叫一聲！他把保溫杯扣地一聲放到桌上，些微咖啡濺了出來，但再處理它們前，他半吐著舌頭，一手擦著嘴角的咖啡漬：「泡太燙了啦！這樣怎麼喝啊？」

　　「抱歉，下次會注意。」

　　「呿，下次我還是自己泡好了。」亨利克嘆了口氣，噗地從椅子上跳起身，頗為擔心地瞥了自己的襯衫領口一眼：「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不過儘管他這麼說，他嘴角仍似有若無地帶有一絲笑意，感覺挺為享受有人能讓他指揮來指揮去的。

　　「我哪知道熱水要加多少呀……」在亨利克走出辦公室後，德雷也莫名地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隨興地靠著桌子，儘管想照之前的約定，來幫忙處理文書資料，但一時也不知怎麼下手。

　　乾脆真的來看一下電玩展的訊息好了。德雷把手伸向介紹冊，卻發現在它下方露出另一個信封的一角，他順手將其抽出：一個文具店都買得到的純白信封，上頭只用電腦繕打出收件人為亨利克，其餘信息如寄件人一概沒有，就連郵票也沒看到。

　　德雷納悶地端詳著，將其對著燈光，隱約能看到內裡只有一張紙。就算是傳單，也至少該有寄件人的名號吧？

　　「德雷，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