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感風暴(1)

第一章──情感風暴

　　啪地一聲將吸管插入飲料杯，攪動兩三下讓沉澱物均勻分散，黑色的珍珠在奶茶裡四處亂竄，用力一吸，幾粒珍珠與奶茶進了大佑嘴中。

　　會長脫掉制服，穿著白色 T 恤，制服扔在一旁，背上全是汗，喊著「好熱」並躺在地板上，從種種跡象看來是剛上完體育課。

　　熱成這樣還是堅持留長髮扮女裝穿裙子，某種方面來說挺厲害。

　　「李羅佑，分我一口，為什麼老師只請你飲料不請我啊？」

　　「我覺得你現在的所做所為就值得解釋了白癡，公務不做全丟給我就算了，是會長就請至少穿好制服坐好。」

　　「哪有──我明明就有在工作。」

　　「躺在地上動口不動手的人說服力是零。」伽羅坐在一旁的桌子，說話的同時，手正動著筆，統整上周我們以及學校方面去調查過的十月份資料，寫進「休學追蹤簿」當中。

　　她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與其談說服力，倒不如說副會長的意思是連當學生會吉祥物都沒當好的人沒有資格得到獎勵。」

　　吉祥物……

　　乍聽下形容得很壞，但仔細想想，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種感覺。

　　和會長他們稍微混熟些後，她對於會長的脫線行徑也常會給予批評了。

　　「好壞！怎麼能說學生會會長是吉祥物！我很傷心！」

　　左手手背靠在臉頰，以極度輕視的眼神瞥向坐起身抱怨的會長，大佑拉高音量說道：「努力、運氣、人品、權力、實績，零零總總相加減就會得到結果，你沒有在努力，運氣普通，人品說不上壞但絕不算好，權力以學校來說算很高，卻毫無實績，因此你得到的結果就是什麼都沒有，別癡人說夢想著隨便都能拿到獎勵了，米老鼠會長。」

　　接二連三的實話重擊會長，他發出「嗚……啊……」的長嘆便癱倒在地上，嘴邊疑似還不斷喃喃著「你們都是壞人」這句話。

　　好像有點可憐，我看著會長心想。

　　不過深思後想到會長平時的處世態度，又不是那麼值得同情了。

　　「不用一副事不關己，劉安裕你也是喔，學校要你退出學生會。」

　　我？

　　突然被點名，心臟像被整隻手抓住，強行停止一般，無法動彈。

　　不明白怎麼回事，我皺著眉頭詢問：「是今天早上的關係嗎？」

　　「是，你的運氣非常不好，又惹到他們了，就是一年級跟你同班的王永豪父母跟上級認識，你不知道到這點並接受他們的挑釁，中到他們的計只能說運氣很差。」

　　「是這樣啊……」不知做何表情，我低下頭。

　　寫字的聲音忽然間停下。

　　伽羅平淡地說：「既然劉安裕退出，我也要退出。」

　　起身靠住椅子，她鞠躬完就打算離開。

　　氣氛變得凝重，空氣中有什麼東西把我們包圍。

　　必須要挽回才行。

　　「就算我不在了，妳在也行，重要的是我們都還在學校這件事。」

　　「那麼，我在不在學生會沒差啊，反正都在學校。」

　　「不對，你什麼都不懂，要是這裡有關於『那個』的情報怎麼辦，妳得留著。」

　　上次調查過舊圖書館，裡面沒找到哥哈，線索因此再次歸零。

　　「你被他們針對了不是嗎？如果我在學生會忙事情時他們找你麻煩，你又不小心動手，而我沒辦法在場阻止，你很可能就會被他們找理由弄到退學耶！不懂的是你！」她情緒激動地對著我說。

　　兩邊都有道理，我無法說服她。

　　互相幫助的約定依然生效，或許一起退出學生會也是個選項。

　　沒想到伽羅會那麼擔心我，肯定是把我當成家人般看待了。

　　不對──我輕輕地搖頭。

　　我同樣是把她當作朋友、家人，現在這個時代僅存不多的心意相通之人，如果是如此，我更該尊重她的決定。

　　「我──」

　　正要開口，大佑打斷了我。

　　「等一下！妳太心急了，喜歡他也用不著搞得要同生共死似地，護夫護過頭了啦，我的意思是『本來應該要是這樣』，我幫忙求情後已經讓劉安裕的懲處降到暫停一周而已，你們瞎緊張幹嘛。」大佑趁她拉開門把出去前趕緊喊道。

　　「蛤……並沒有喜歡！誰在護夫了！別亂說話！」她轉過身，耳朵突然變得紅潤，同樣大聲回應。

　　「否定太快了。」

　　聽到她快速否定，莫名地反而比剛才更傷心。

　　「哼、哼、哼，真是青春呢──」會長躺在地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說著。

　　『米老鼠閉嘴！』我及大佑和伽羅異口同聲斥喝。

　　飽受打擊，成為得到全員認可的學生會米老鼠，我們這一吼讓會長再次回到趴著瘋狂嚷嚷「你們都是壞人」的狀態。

　　以我暫時退出為結局，週四下午的學生會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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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五的早餐店，我們班級導師的林涵月會跟我坐同桌貌似已經成為慣例。

　　今天，她打扮得比平常更加妖豔一些，視線前方就是露出乳溝的 V 領米色雪紡襯衫，偏短的格紋窄裙在走進店裡時更是吸引眾多男顧客注意。

　　不知緣由，她哼著歌，心情非常好，好到像個剛考完大考的應考生。

　　「老師是遇到好事嗎？一副我今天就是世界上最愉快的人的表情。」

　　聽到我的聲音，她本來幸福滿溢到上揚的嘴角降下。

　　「安裕同學，如果你剛剛保持安靜我就會保持在快樂的狀態。」

　　「欸、為什麼？」

　　「雖然以社會的觀點來講，老師不該對任何學生抱有偏見──但其實每個老師都多少會在心中評價，並各有偏好的學生，然後我得老實說啊，我有點討厭你，時常惹出麻煩，明明平常都是乖巧的孩子。」她困擾地說道。

　　「啊……這樣啊……最近惹出麻煩抱歉了……」

　　「不過看在我今天心情超好，昨天也唸過你和那群男生的份上就算了。」一臉高高在上，她這句話的話語只能用平淡且毫無情感來形容。

　　我問的問題所開的話題卻在我說完「謝謝老師」就告一段落，沒獲得我要的答案。

　　在我吃完漢堡，喝著奶茶的時候，老師正等著她的餐點，看著手機打發時間，回訊息期間不斷地癡笑。

　　「冒昧地問下，請問是和誰在賴啊？」我搔著後腦杓，怕得罪老師，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問題好多。」瞪我一眼，她說道。

　　「嗯……好奇的事情太多，哈哈。」

　　我做出傻笑，試圖緩和老師以有點恐怖的語氣對待我的緊繃感。

　　「啊、算啦，就告訴你好了，呼呼呼呼呼──」

　　發出不自然的高音，一聽就知道她接下來要炫燿，雖說不清楚是要說什麼。

　　「就是啊，之前都對我擺臭臉和很跩的態度的帥哥男老師，昨天突然說要約我出去吃飯，還是去吃米其林兩星的日本料理店，超高興的！」

　　「嗯。」不知做何反應，我暫時用嗯敷衍過去。

　　「如果他對我告白怎麼辦，接受嗎？是要接受對吧，反正他家裡好像很有錢，據說有好幾棟房地產，結婚我也不虧，對不對！」

　　她興奮地把臉靠前，嚇得我後退一些。

　　突然被嚇到，我沒細思即脫口回應：「嗯？嗯嗯，接受好了？啊不對，這種事還是三思過比──」

　　「你很懂嘛，我要成為有錢人了啊，好期待呀，不知道他的父母會不會接受我，成功了的話……呀啊啊啊──一想到以後能逛街隨便買東西不用擔心卡債就好爽。」

　　「嗯嗯……嗯、嗯。」

　　「還有還有，就是那個……」

　　經過將近十分鐘的「如果以後」話題轟炸，我好像懂了，老師以前會遇到壞男人的原因。

　　她完全只思考從交往中得到的利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