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往憶(二)

本章節 6585 字
更新於: 2019-02-16
  蘇清,出生於一個偏僻小村莊。
  母親蘇君月身體不好,生完倆兄妹後漸漸虧損,如果不是蘇君月的姊姊私下到處求藥,怕早已去。
  在他小小心靈中,母親妹妹是唯一親人,而他身為男孩子必須負起照顧她們,保護她們責任,同樣他也以保護她們為榮。
  蘇君月雖然時常提醒兒子別這樣,他還小就該好好體會童年時光,可惜蘇清老和她唱反調,不知不覺她家小子已經變成全村小孩的領頭羊,可把蘇君月搞得哭笑不得。
  『娘親娘親,爹什麼時候回家?』
  『娘親,爹爹!』
  無奈和樂融融的生活,一樣也有不完美的存在,好比蘇清兄妹倆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爹。
  蘇君月每回聽到他們這麼問她,她總以微笑帶過,既不回答他們,也沒打算否認此人存在。
  每回夜深人靜,蘇清有好幾回夜起,看到蘇君月都會偷偷拿出一面小銅鏡,對著它獨自流淚。
  想來娘親不肯提起這人,他也就不提了,當然不會忘記和妹妹通通氣,免得傻妹妹口誤,害娘親難受。
  直到蘇清八歲時,一切有所改變……
  這日,蘇君月告訴蘇清今天不可外出,必須與妹妹留在家裡,哪怕妹妹哭著鬧著都不能依她,切記絕不能踏出家門半步。
  小蘇清聽得懵懵懂懂,反正娘親說的就是對的,出不出門他無所謂,就是家裡那隻小梨子……
  『哥哥帶我出去玩嘛!走嘛!』
  果然讓蘇清和蘇君月料中,這小梨梨大清早洗漱完繞著哥哥打轉,求他帶自己去玩。
  『不去。』
  『你個丫頭,昨天不是帶你去玩過了嗎?」蘇清忍不住戳妹妹的額頭:「成天就想著玩,野丫頭。』
  『才不野呢!哼!臭哥哥!』
  『我再臭也沒你臭,臭梨梨!』
  『蘇清你信不信,我要把你那天掉進豬圈的事告訴所有人,你說說!是你臭還是我臭!』
  『好你個臭……』
  『遠道,不要欺負妹妹。』遠道是蘇清的另一個名字。
  『娘!』
  『娘親!』
  小壞梨見狀立刻跑往娘親,窩在娘親懷裡朝兄長吐舌頭,直把蘇清氣得磨牙,巴不得拎起來打屁股。
  『娘你看她!!』
  『遠道。』
  『讓讓妹妹,別計較,你是哥哥。』
  『唔……』
  招招手讓兒子過來身邊,蘇君月知道為人父母不能是非不分,兒子是男孩,本來教養上和女孩一定不同。
  『梨梨。』
  『嗯?』
  『先和哥哥道歉。』
  『為什麼啊?是蘇清他不帶我出去玩的!梨梨沒有做錯,不道歉!』小女娃嘟著嘴,就不要。
  『壞梨子,娘你看她!』
  好好的,兄妹倆又開始相互鬥起嘴,只見蘇君月舉起手一手一邊按住兒子女兒後腦,把兩個小娃臉貼臉擠在一塊兒,像湯圓饅頭般又揉揉又捏捏又搓搓,只差下鍋煮了。
  『噢……娘親…放開我!』
  『嗚嗚嗚,蘇清你好臭啊,走開!』
  『你才臭啊!』
  『還吵?』
  小混蛋們還不消停,蘇君月聲調放冷,兩兄妹縮成一團,乖乖閉上嘴巴不再吵架。
  『還敢不敢吵?』
  『不敢了。』
  『娘親我不敢了。』
  在教訓孩子方面從來不打罵,兒時父親嚴厲教育讓蘇君月有不好回憶,但不代表她沒有辦法整頓兩娃。
  蘇君月來自江南水鄉,舉手投足間溫柔優雅,說語輕聲細語,一口動聽吳儂軟音儒雅婉轉,典型南方女子。
  如此女子出現在偏僻小村落內顯得突兀,村內女子長年忙農活,身子骨健壯,體態粗獷,不像蘇君月一副手無縛雞之力,嬌嫩柔弱。
  村內的人都以為女人大概住不久,很快就離開,然而任誰都沒有想到,身懷六甲的蘇君月,竟能夠憑一己之力成功在小村落安定下來,更在數個月後生了對龍鳳胎。
  獨獨沒見過女人的丈夫,這女人生孩子身旁沒有男人在總是不妥,看得村裡人都為蘇君月不捨,私下決定能夠幫忙多少是多少,盡量照顧孤兒寡母,同是一個村的,不要分彼此。
  兩個孩子隨母親姓蘇,除了蘇清還有另一個名字,但是沒有冠上姓氏,大家都以為是孩子的字,事實上那才孩子真正的名字,女兒則簡單一個小名,蘇君月覺得對不住女兒,卻沒有辦法。
  看著兩個孩子,蘇君月摸摸他們臉頰。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那群人依舊不肯放過她們母子,她可憐的孩子們,可憐的孩子們……
  『遠道。』
  『娘。』
  『遠道你記著,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必得護住妹妹。』
  『娘?』
  娘親怎麼了?為什麼忽然會對他說這些話,蘇清小小內心總有股奇怪,蘇君月不像平日,瞧得他害怕。
  『娘親你……』
  『聽我說完,遠道。』
  『在這世上誰都不能相信,任何人都是,沒有人能夠護住你們,但是你可以,你可以護住妹妹……』
  『娘,你不要說了,遠道害怕……』
  『娘親……』
  小梨梨扁扁嘴,眼睛紅紅的,她從未聽過或見過蘇君月這般,她覺得害怕,害怕得抓住哥哥的手。
  半個時辰後,數名黑衣人闖入小屋。
  其中一人手裡拖著人,是村長,一向熱情親切的村長想都想不到,他不過是去歡迎遠方來客,竟然給一劍刺穿胸膛,死不瞑目。
  蘇君月緊緊護住兩個孩子,不讓他們見著慘狀,這幾人能夠來到她們的家,那就表示外頭……
  想起那些對待她們母子好的人全部無端慘死,都是因為她,可是……摸摸孩子們的頭,對這兩個孩子的來到她不後悔,她蘇君月沒有後悔,唯一後悔的只有……蘇君月抬頭看著那張熟悉面孔。
  『君月。』
  『我來了。』
  穿著一身用金絲所繡山河萬里圖黑衣的莫塵源,他來到母子跟前,他沒有看到孩子正臉,不知道孩子們是長得像他多點或是蘇君月多點,可惜長得像他又有什麼用,到最後一樣躲不過獻祭命運。
  『……』
  閉上眼睛,淚水不聽話落下。
  終於一切都逃不掉,逃不掉這個男人。
  莫塵源,你到底是要逼死我才可以嗎?我都答應過你不會再出現你面前,可是你……
  『君月,為何哭泣?我來接你,不好嗎?』男人……莫塵源嘴裡說是說,臉上表情卻不是這般。
  莫塵源一臉平靜,彷彿這母子三人與他無相干,看著她們的目光就像在看陌生人。
  『哭泣?』
  『我難道不能哭?』
  蘇君月怒瞪莫塵源,壓抑八年的壓力一夕爆發,而她的壓力就是他───莫塵源!
  『你說這是什麼胡話!』
  『我被家裡趕出來時,你在哪裡?身懷六甲一個人尋尋覓覓安身處時,你在哪?等我辛苦拉拔兩個孩子長大時,你又在哪裡!』
  『莫塵源,我捫心自問沒有對不起你,可是你呢?你呢!啊啊───』蘇君月激動的大聲尖叫,把孩子們嚇哭。
  想起自己的母親提醒過自己,這莫塵源不是一個良人。然而蘇君月說什麼就是聽不進去,怎想淪落到得如此下場。
  她真是個蠢蛋,蠢蛋啊!
  蘇君月崩潰大哭,內心懇求上天,求上天派人來救孩子,真要讓莫塵源帶走,死路一條。
  孩子們哭聲越來越大,母子三人哭得是肝腸寸斷,屋外受血腥味引來的烏鴉齊飛,喑啞叫聲似報喪。
  莫塵源抬起手又放下,別怪我無情,君月,來生要是有緣,我莫塵源定不再負你……
  誰讓他,是一宗之主。
  『劍。』
  『宗主,屬下可為您效勞。』
  『我說,劍!』
  和旁人使眼色,聽話捧上佩劍。
  目前莫家主掌人是莫塵源,他們不敢怠慢,即使多數人不贊同莫塵源,也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你要、你要做什麼!』
  『君月。』
  『別怪我。』
  『莫……』
  話,來不及說完,長劍刺穿蘇君月胸口。
  她嘴角淌血,維持跪地姿勢氣絕身亡,兩手仍舊不願放開懷裡的孩子們,保護他們。
  「娘親,娘親!」
  「啊啊───」
  小梨子沖擊太大昏死過去,蘇清推推蘇君月,不停喊她。
  是假的,娘親一定在和他們玩而已,娘親只是在和他們玩的對不對?娘親!娘親!!
  「娘親……你不要嚇我,娘親……」
  「少爺,夫人已去。」
  「不要亂說!」
  「娘親不過是和我跟妹妹在玩而已,你們這些壞人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妹妹!」
  揮掉來人的手,蘇清咬牙切齒。
  他好好一個家就這樣被毀了,他終於明白娘親變得奇怪原因,全是這些人!這些壞人!
  都是他們,他們沒有出現,娘親又怎麼會……都是這些人的錯,不行,他要去外面找人來幫忙。
  『救命啊!救命啊!』
  『有壞人!!』
  『還不快把他抓住。』
  『是,宗主。』
  『追!』
  莫塵源一向對孩子沒有耐心,皺眉注視「兒子」背影,這蘇君月是給他教出了什麼東西來?
  眼看小梨梨被抱走了,小蘇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利用身材優勢躲掉黑衣人圍捕。
  孩子畢竟是孩子,以為逃出去就會得到救助。
  誰想迎接他的,是全村死人……蘇君月的小屋子離村子有些距離,沒踏出屋外根本不能發現外頭情況。
  小孩子何曾見過這般慘狀,小村落慘遭血洗,黃泥地染紅,四處好多具東倒西歪的屍體,不少身首異處,男男女女老的少的都有,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小蘇清受不了眼前所見,吐了。
  『嘔……』
  『沒用的東西!』
  隨後而來的莫塵源一腳踹上兒子後背,小蘇清被迫躺在血泊和穢物內,莫塵源眉毛沒皺過一次,冷冷看著他。
  『宗主。』
  被發派處理村民的另一批黑衣人走向莫塵源,莫塵源點點頭,現在兩個孩子到手了,率領所有黑衣人離開……
  離去前不忘放了把火燒掉村子,風,助長了火勢,始終站在旁邊觀看的蘇清,冷笑。
  「遠道。」
  蘇清回頭,就見蘇君月一身粗布衣裳,腳邊各站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怯生生抱住蘇君月大腿探頭。
  「別想起來。」
  「不要想起來。」
  「快走。」蘇君月催促兒子走,不斷對他搖頭,語氣堅定。
  「娘親……」
  並非他要回憶起來,而是他自己身體深處不停呼喚那時記憶,他克制不住,克制不住深處的猛獸。
  「快出去,快點滾出去!」滿身髒污的小蘇清不知何時出現,愁著張小臉趕成年的蘇清。
  恍惚間兒時自己面容開始重重疊疊,蘇清覺得暈眩,他難受地用手按住頭部,倒地。
  自己的臉,母親的臉,死去村民的臉,凌雲門所有人的臉,一張一張閃過蘇清的眼前如跑馬燈。
  倏地,一對金色大眼把蘇清推出幻境───
  「噢……我的頭……」
  「主人!」
  蘇清抱住頭部在地上打滾,頭好痛,好痛,好痛啊!前來探望主人的夏髓把東西擱著,及忙扶起蘇清。
  「主人您醒醒啊,主人!」
  「下…下水…?」
  聽見先前誤打誤撞認主的名字,夏髓愣了一下立刻反應,回答:「對的,下水在這呢,主人。」
  「嗯……」
  劍靈用衣袖為蘇清擦汗,蘇清拍拍她的手,「帶了什麼好吃的,給我看看,有點餓。」
  「您…唉……」夏髓拿他沒辦法。
  「哇,是肉包!」
  「今天什麼日子啊?這麼豪華。」
  「您可盡情樂吧,不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成天裝作沒事,哪天要讓你家師兄發現,我倒要看您怎麼扯。」受不了蘇清每次打哈哈,夏髓忍不住酸他幾句,搬出任天川。
  「咳,咳咳……」
  「哎哎,你一姑娘家家的含蓄點,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嗚嗚,誰來還他萌萌的夏髓啊!
  「沒聽過劍靈會隨主人成長嗎?哼!」
  真沒聽說呢,蘇清揚眉。
  「是說,我的處罰還沒結束,你怎麼來了?沒被黑鱗看見吧?」
  「沒有。」
  「黑鱗我已經一個早上不見他,路上完全沒有任何人,就連外頭的守門弟子也沒有。」
  「沒有?」
  不可能啊,凌雲門上上下下也有幾千人,按理夏髓走到哪都能夠遇到,是發生事情了嗎?
  「夏髓你快去看看情況,我一個人在這邊可以的。」
  「我、拒、絕!」
  「夏髓!」
  「我可是您的劍靈,凌雲門人多勢眾有事自己解決,我的責任才是您,單憑您這些天沒日沒夜飽受夢魘折磨,叫我怎能夠放心留您一人在這。」
  「依我看,主人先和阿紫夫人聯繫,我想她應該能為您解決夢魘,身體要緊啊主人……」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主人!」
  蘇清不願意與阿紫說,他純粹不想讓阿紫擔心。
  苗寨離九凜山相差十萬八千里,加上阿紫前些時候受過傷,蘇清擔心她無法負擔遠途旅程的辛勞,影響傷勢。
  阿紫是蘇君月的師妹,蘇君月當年師從阿紫的母親學習醫術,阿紫認為醫術沒用處拒絕學習。
  蘇清曾聽母親說過,在她求學那段時間,阿紫成天偷偷抓蛇藏在裙底,時不時放出來嚇人,到處搗蛋惡整,三天兩頭被罵被揍成常態,偶爾蘇君月玩興一起也跟上,如今想來特別懷念呢。
  頻繁的夢魘,蘇清不是沒發現異狀。
  打從他年齡漸漸增長,作的夢也越發寫實,夢境裡面的種種,與蘇清確切經歷過的落差過大,實在詭異。
  他先前懷疑過有人在控制他的夢,可是誰會這麼無聊,刻意控制他的夢,要是逼瘋蘇清,對方也拿不到好處。
  「蘇師伯。」
  「您在嗎?蘇師伯。」
  門外傳來弟子的聲音,蘇清在夏髓攙扶下打開門。
  戒靜堂外有兩名凌雲弟子,他們奉柳沐霖命令前來找蘇清,說是有重要事情得請蘇清去。
  「去千山殿?我?」
  「是的,蘇師伯。」
  「主人要去嗎?」
  劍靈記得主人很少有機會能參與凌雲門內事務,她不相信柳老頭找主人去會有好事,估計又是柳明在柳老頭面前說了什麼胡話,凌雲門有此門人,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去,怎麼不去。」
  「可是……」
  「夏髓,慎言。」
  「是。」
  在弟子們帶領下,前腳剛踏入千山殿,就見凌雲門上下全集中在此,怪不得劍靈會說沒看到人。
  千山殿是凌雲門內最巍峨高聳的健築物,寬敞的大殿中,需得由五人才能圍住的柱子按照二十八星宿排列,其中北極與四輔設計成蓮花形狀天井,每每陽光透過天井,會在黑色地毯上印出蓮花圖騰───華月雪蓮。
  華月雪蓮擁有百片蓮瓣,瓣瓣透明,透光如鏡,能入藥,花期為百年一次,花開後一刻鐘內凋謝,不留痕跡,相當稀有,因為只長生在九凜雪山上,又被稱為九華雪。
  殿內主位背靠四象玄武,面對正門朱雀,左右兩旁則為青龍白虎,術修者落座青龍位,劍修和劍術雙修者則在白虎,依輩份級別分批落座。
  凌雲門掌門柳沐霖正與身旁的佛門大師攀談,旁邊各坐了好幾名非凌雲門的人,蘇清認得出來的很少,好多都沒見過。
  「弟子蘇清,拜見掌門。」
  「起來吧。」
  「謝,掌門。」
  蘇清坐在任天川後方空位,白輕飛和幾名師兄弟朝蘇清揮揮手,蘇清一樣揮手回應。
  「意月。」
  聽見師兄發話,蘇清收回手乖乖坐好,不忘使個眼色,讓夏髓把裝滿糖球的瓷瓶拿給師兄弟們,排解無聊。
  「柳掌門,那位就是?」大師收回好奇的目光詢問柳沐霖,剛才名弟子氣質純粹,是個好苗子。
  「大師見笑,是的,方才的弟子正是蘇清。」
  「蘇清?!」
  人群中,突然站了一名滿頭白髮中年男子,他目不轉睛盯著任天川後頭的蘇清。
  「解元兄?」
  柳沐霖皺眉,要不是大師希望所有凌雲弟子在,柳沐霖不是很喜歡讓蘇清參與凌雲門內事務,在他認知中,蘇清根本就不是正規的凌雲弟子,如果不是他是師兄的徒弟,早趕出凌雲。
  柳沐霖明目張膽趁師兄外出打壓孩子的行為,不少人看在眼底,無奈柳沐霖現在是掌門,只能盼望林青慕能早些歸來,另立新掌門,好好整頓凌雲門,為蘇清主持公道。
  你們一定會問,怎麼不是這些人出來?
  理由很簡單,柳沐霖在被立為掌門後,迅速將能夠掌握的實權全數握在手中,釋出的部分少之又少,像任天川或喬乙成、於寒音這些掌事級別的,基本以門內事務為主,顯有機會參與其他。
  表面看上去和平的凌雲門,私下全不是這麼回事。
  慢慢的,所有人自然形成一種共識,盡可能不和柳沐霖的人對上,默默做自己的。
  「……抱歉,請柳掌門原諒蘇某失態。」
  「蘇某隻是想問問小兄弟,不知他可否認識家妹蘇君月?」蘇解元越看蘇清,越覺得這孩子長得好像自己妹妹。
  這人,認識母親?
  蘇清記得蘇君月從沒有提過蘇家,指不定對方認錯了,況且蘇君月真說過,他也不會輕易認親戚,誰讓那個「男人」帶給蘇清的陰影太大,凡是能提起蘇君月的人,都有問題。
  「原來如此。」柳沐霖點頭。
  「沒事的解元兄,不怪你。」
  「謝謝柳掌門。」
  蘇解元決定等會找個機會和那孩子聊聊,太像了,尤其那一雙眼眸,說不是妹妹的孩子,他不信。
  「現在人都到齊了,是時候說正事。」柳沐霖起身環視眾人。
  「今日,柳某召集眾弟子與幾位客人相聚在此,為的是十五日後在君南山的試煉。」
  「此次試煉不同往惜,目前僅存於世的傳世法器就在我們凌雲門。」柳沐霖話一出,底下所有人開始熱烈討論。
  傳世法器!?在凌雲?
  「師妹,你可聽說過?」
  劍閣執事木曦悄聲問古小珗,古小珗也是一臉納悶,她娘親是凌雲弟子,雖然她才剛進來不久,但卻沒有聽娘親提起凌雲門有傳世法器一事,試煉跟傳世法器,怕是有隱情。
  「木師姪。」
  給點名的木曦嚇得低頭,柳沐霖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單手負於身後緩緩走下台階。
  「日前,在君南山的傳世法器已有認主跡象,特地商議澄正大師與各方朋友,一起參與本次試煉取回傳世法器,同時見證法器認主儀式,認主儀式不限制本門弟子,所有人都可以。」
  「近期會將會陸續有客人蒞臨我凌雲門,凌雲弟子們得好好招待客人,不可怠慢。」
  柳沐霖對著所有弟子說道。
  「因此……」
  「從今日開始,凡中級以上弟子都必須參與此次試煉,取回藏身於君南山深處的傳世法器。」
  「另外,劍閣將會選出幾名弟子進行考核,希望參與考核的弟子都能盡全力通過,充實我凌雲門,其餘擁有資格的弟子也不要鬆懈,特別是法術差的弟子要更用心點,別到時丟了我凌雲門的臉!」
  眾人齊聲回答。
  「弟子領命。」


*2/16補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