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 A

本章節 6496 字
更新於: 2019-02-09
  該不會沒人在吧?我努力地壓住這個想法。三分鐘後,大門無預警地被打開。
  「怎麼,又是你啊?」老頭希望我滾蛋的表情在臉上表露無遺。
  「你好啊,老先生。」艾娜率先回答。
  「你這臭小子!這女孩是怎麼回事!?之前還在想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找個女朋友,沒想到你竟然幹出這種事!」
  「等…等等,她只是我的姪女而已啦!」
  「爸爸,什麼是姪女啊?」
  「艾娜,拜託妳不要開玩笑啦!」
  就在老頭將手抬起,準備向我重要的臉做親密接觸時,我突然靈機一動。
  「我還有其他事要做,艾娜你就先留在這,我走囉掰掰!」不管三七二十一,腳底抹油先跑再說啦!我狠狠甩開老頭的呼喊,全力向前衝。
  
  「這…這樣……應該夠遠了…」回頭一看,我已經跑出住宅區了。
  接下來,去情報屋吧。
  隨著冒險家的殞落,跟冒險家有關的商店也一併關門大吉。就算是魔法師也因有傳承價值而受到政府關照,但情報屋之類的店家可就沒有任何官方補助了。
  我兀自打開冷清的大門,裡頭的大叔還是和平常一樣坐在木椅上發呆。
  「呦,還活著啊。怎麼樣?有找到寶藏嗎?」
  「就是因為沒有我才會來找你啊!把我付的錢還來,你這惡質商人!」
  「裡面真的什麼都沒有嗎?你確定你有全部找過一遍嗎?確定沒有密室或中空的牆壁?」
  出現啦!劣質情報員的標準嘴臉!
  「當然,你還以為我是菜鳥嗎。能找的地方我當然全都找過一遍了,但就連弒神墜的影子都沒看見。」
  「所以說你怎麼對那個弒神墜這麼堅持啊?明明就連它是否真的存在都不清楚。更何況我們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能像謠傳一樣實現任何願望。」
  「要你管。」
  「……不說了,來喝一杯吧。」大叔似乎放棄勸我了,走進後面的房間。
  這點事我當然知道,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做的八成是徒勞無功,但是我實在無法讓之前的那些努力付諸東流啊。
  「怎麼了?不是說要來一杯嗎?」
  大叔什麼東西都沒拿就走了出來。
  「啊…哈……剛剛打開冰箱時,那啥…對了,我剛突然想起不久前有打聽到弒神墜的其他消息,就在你昨天去的殿堂附近,這次不會錯的!」
  「看你神情怪緊張的,怎麼了嗎?先說好,這次我可不先付錢囉。」
  「沒事沒事,錢什麼的都是小事。倒是你明天就會出發了吧?」
  「實在很可疑呢。不過,明天大概是不行,畢竟我最近有些事要忙。啊對了,幫我做張身份證,是位大約十多歲的人類女孩,頭髮是白色,酬勞就用上次你用假情報騙走的那些錢付,沒問題吧?」
  「明天不行啊……不過關於身份證,我不能保證能做出來,先跟你講清楚。」
  「你不是很擅長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嗎?嘛,畢竟我是請求人的一方,實在沒辦法就算了。話說,我只是閒聊一下,如果發現新品種的智慧生物,我記得通報的話會有獎金,那大概是多少?」
  「嗯…如果有自身的文化和語言的話,我記得能拿到五十萬左右。」
  「五十萬塔幣?!這樣隨便都能買三臺名車欸!」
  「所以真的發現了?」
  「不,說說而已。」不管怎麼說,通報也太無情了,我的良心會受不了的。
  「那就先這樣,身份證我明天來拿,掰。」
  「雷德!」
  「怎樣?」
  「…保重。」
  「突然這麼說很噁心欸……算了,你也保重。」我說完便踏出門外,走回老頭家。
  
   雖然有被誤認為宵小的可能,但比起讓臉受到強烈衝擊,還是冒著被衛兵盤查的風險偷偷潛入為佳。
  通過玄關後,還要走到走廊的末端,正常來說,他們應該待在客廳。
  「艾娜,艾娜,走囉。(小聲)」
  艾娜在發現我之後,招手讓我進來。
  「什麼嘛,那老頭在倒茶啊。我們趁現在趕快開溜吧!」我拉著艾娜的手準備離開。
  「啊…呃……拜託不要打臉!」
  才剛要走人,老頭就端著飲料過來,那有這麼巧的事啊!
  「剛剛還想說怎麼會有開門聲,原來是你啊小子。」我從最開始就被發現了嗎?!
  「先坐下吧。小妹妹,果汁可以嗎?」老頭無視緊張的我,把果汁放在艾娜面前。
  「怎…怎麼可能!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假扮成老頭的樣子?!」
  艾娜就只是笑瞇瞇的,完全沒有要幫我解惑的意思。
  「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在胡言亂語,腦袋出問題了?」
  「才沒有呢!」我不高興地坐下。
  「艾娜,你到底做了什麼?我從沒聽過有操控人心的魔法,難道是用什麼密藥??(小聲)」我將靠向艾娜的耳邊說。
  艾娜還是不理我,而是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開始轉台。
  「喔!小姑娘妳也喜歡安茲屋彭啊。」電視被轉到播放弓道比賽的運動頻道。
  「其實比起他,我覺得就算輸了還是滿臉笑容的雷克萊爾比較得我心呢~」
  「嗯嗯,萊爾這點確實令人敬佩。不過真要說的話,我個人會比較喜歡……」老頭興高采烈地說個不停。
  「吶,雷德,你有聽過與人說話的技巧嗎?」艾娜在老頭忘我地說話時,突然向我開口。
  「不,沒聽過。」
  「所謂交談,是要兩個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興趣、習慣、想法不同的人理解對方的一件事喔。不管怎麼說,要讓兩個不同的個體完全了解對方可說是難如登天。就算是雙胞胎,也還是會發生無法誤解對方話語中意義的情況,到最後只會變成各執所言。
  為了不讓交談出現問題,那隻要假裝在交談就行了。像這樣稍微點出對方感興趣的事,對方就會高興地說個沒完,我只要在過程中點頭附和,就能不出任何意外的完成讓對方開心的『對話』了。」
  「厲害!…不對,那你怎麼知道他的興趣啊?」
  「你看看電視旁邊的櫥櫃,裡面不是有個獎盃嗎,就算看不清上面寫的字,但至少能看見有個人在射箭的雕像。再者,你看看那位老先生的右手,雖然他試著隱藏,但還是能隱約看到食指上的OK繃。最後,雖然不太明顯,但只要找到正確的角度,就能瞄到他手臂上貼著酸痛貼布。這全部都是線索喔~」
  「請容我叫妳一聲大師!厲害,超厲害,也太厲害了吧!」
  艾娜只是無聲一笑,並自然地對老頭說:「剛剛您不是說要拿愛弓讓我看嗎?」
  「對了,年紀一大就什麼都記不住了。我現在拿來給妳看。」
  我維持呆滯的表情看著滿臉歡喜的老頭起身離開。
  「我從今早就想問,妳到底是哪裡學到這麼多東西啊?」
  「從書上啊,父親怕我無聊,準備了相當大量的書,而且時不時還會增添新的書喔。」
  原來當時像圖書館的那個房間是這麼回事啊。但這女孩的洞察力還是非同小可呢。
  「那是你太遲鈍啦~」艾娜尖銳的話語刺向我的胸口。
  「你果然會讀心!」
  「誰知道呢?」
  這次竟然不否認……正當我要拜託艾娜教我讀心術時,老頭已經把弓拿來了。
  「哇喔,一看就知道這弓價值不菲呢!」
  「是吧~這可是全世界限量一百把的喔。」
  「一百把聽起來還蠻多的啊……唔啊啊…」艾娜在我吐槽後猝不及防地踩向我的腳。
  「那還真的很稀有呢~它跟一般的弓比較來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你說到重點了小姑娘,它的特點可多了呢。弓身材質是由……」老頭的說話開關又被打開了。
  
  我靜靜聽著老頭喋喋不休的說著一堆令人搞不懂的專業用語,到底過了多久?意識到這件事的我望向電視機上的時鐘。
  「老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但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其他要講的就留到明天吧。」艾娜似乎也注意到了。
  「這樣啊…原來已經這麼晚了。最後在等我一下。」老頭說完便離去現場。
  「接下來有什麼行程嗎?」
  「先吃飯吧。對了,你需要換洗的衣服吧?等等順便去買。」
  「欸~但我不想穿著充滿中年大叔惡意癖好的衣服啊。」
  「我買的都會是正常的衣服啦!再說,我對妳這種年齡的女孩可沒有興趣呢!」
  「這可難說喔~」
  在我又將臉紅時,老頭即時回來。
  「這個是酬勞,你們收下吧。」
  「雷德,任務順利完成囉!」
  「真的完成了!沒想到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完成這任務啊!」我高興地與艾娜擊掌。
  「這一切都要感謝誰啊?」艾娜又不懷好意的露出笑容。
  「感謝妳…(小聲)」
  「坦率點表達謝意不就好了~」
  艾娜實在是……算了,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
  「不過報酬不是會由公會保管嗎?」
  「櫃檯姑娘說她擔心會不小心將錢花光,所以由我自行收著,她只拿走仲介費。」該說真有緋利雅的風格嗎…還是這麼令人無語。
  「不過那並不是錢呢,是一張紙?」
  「是房地契。」
  「房地契!?單子上寫的明明是二十萬現金啊?」
  「臭小子,不然你以為一位已經一大把年紀的獨孤老人要從哪裡拿出二十萬啊!」
  「但…你之後要住哪?」
  「我現在身體的情況很糟,就算現在突然暴斃也不稀奇,隨時都會去棺材睡。但是,這間房子是我與妻子的重要回憶,不能放著不管,我想找個人替我好好照顧這裡。」
  「所以你才會貼出那樣的任務嗎?為了選出照顧這裡的適任者。」
  「是啊,所以你就給我收下吧。」
  「我不能收。」
  「你這傢伙!」
  「我在這些日子不知被你罵了多少次,每次我鼓起勇氣來到這,都被你的酸言酸語攻擊、羞怒。到現在都還沒報仇,怎麼能讓你舒服的死去!我要讓你得持續照顧這間房子,繼續活在這充滿痛苦的世界!」
  「為什麼都現在了,你還要跟我唱反調!看我還不……唔…」
  「老頭!你怎麼了!」
  「呃啊……!」
  「可惡啊!給我上來!」
  我背起老頭跑到門外,往附近最近的醫院前進。
  「抱歉…雷德…抱歉……」老頭在我耳邊低語。
  「先給我安靜休息啊!」
  
  「醫生!」我和艾娜一起在急診室外等候,終於等到醫生走出來。
  「你是這位病患的家屬嗎?」
  「不,只是朋友。」
  「是嗎,請你幫忙聯絡病患家屬,有些文件需要家人來簽才行。」
  「請問…他還好嗎?」
  「是心肌梗塞,而且已經存在很長一段時間了。患者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身體狀況漸佳。」
  「能夠進去跟他說話嗎?」
  「可以是可以,不果患者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盡可能不要講太久。」
  「謝謝!」
  我慎重地打開病房大門,眼前所見的是與幾個小時前完全不同,奄奄一息的老頭。
  「你這王八蛋,有心臟病要早講啊!而且你竟然還敢跑去射箭,你是不要命了吧!」我坐在病床旁斥責。
  「射箭是我的夢想啊,不趁還能動時去做,以後就真的沒機會了。」
  「至少要等到把病治好啊!」
  「我很清楚我的身體狀況,現在只是在苟延殘喘而已,一不注意就會去了。」
  「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我真的很感謝你啊雷德,我那個混帳兒子早就不知跑去哪了,只有你一直來陪我聊天,我明明這麼尖酸刻薄。」
  「……」
  「你要好好照顧那位姑娘,不要讓她傷心到啊。」老頭逐漸變淡的黑色瞳孔倒影著艾娜的模樣。
  「還用你說…」
  「哈…哈…唔!」
  「怎麼了!?醫生!醫生在嗎!」
  我和艾娜又坐回急診室外。
  「一直在外面等著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先走吧。」
  「沒關係嗎?」
  「沒事的,那老頭不會這麼簡單就去世的,不是有句話說禍害遺千年嗎。」
  「這樣啊…」
  「不過還有一件事要做。」
  「?」
  
  我和艾娜並肩走在路燈照耀的街上,周遭的人們有些趕著回家、有些醉醺醺地去續攤,沒有任何人去留意身旁的陌生人。
  「你還真是溫柔呢,雷德。」
  「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對,你很了不起喔。擔心那位老先生付不出醫藥費,自願替他出錢,明明知道這麼做會毫無回報,你卻還是毅然決然決定幫助他。就算是有錢人也不一定做的出來喔。」
  「你就算一直誇我也是沒有好處的喔。」臉頰微微發熱,看來我又臉紅了。
  「不過那筆錢是怎麼來的?你應該沒有這麼富裕才對,要怎麼拿出十五萬這種巨額的數字?」
  「這說來話長,那算是我爸的錢,我曾經發過毒誓,除非是緊急情況,不然不能使用這筆錢。」
  「你在奇怪的地方特別執著啊~」
  「不,其實這錢到底能不能用我也不太清楚,一不小心可能會惹禍上身,所以還是盡量不用比較好。」
  「這樣啊。雷德,我的肚子已經餓扁了,我們快去吃飯吧~」
  「是是~」
  艾娜拉著我加快走路速度,那是個多麼美好的瞬間。微風大嘴巴地向大家說出小草們的談話內容,路燈間也藉由閃爍來聊自己又迷上了哪顆恆星,不管發生什麼事,世界還是照常運行,大家還是照常過活,持續過著平凡且無趣的每一天。
  
  「怎麼樣?」
  「怎樣都可以啦,隨便挑幾件就好。」
  「真無聊~」
  吃過飯後,我坐在更衣室外的椅子等著艾娜試穿衣服。
  「那這件呢?」
  「我沒有審美觀,問我不準啊。你還是選自己喜歡的就好。」
  「這樣啊。」艾娜若有所思地在服飾店內逛著。
  「我並不是不想陪妳挑衣服啦,只是擔心我選的妳會不喜歡,所以才一」擔心不小心傷害到艾娜的我急忙解釋。
  「這家店都沒有你喜歡的款式對吧?」
  「哈?」
  「這裡沒有兔女郎裝、聖誕女郎裝或護士服,甚至連童貞殺毛衣都沒有,所以你才提不起興致對吧?」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不對,我才沒有這麼變態啊!」其他的客人頓時用看蟑螂的眼神瞪著我。
  「從書上學到的~」那隻幻獸到底都拿了哪些書啊!
  「那個,衛兵先生。對,這裡有位猥瑣蘿莉控,剛剛大家都聽見他的人渣行為了。」店內的一名女子向路過的衛兵通報。
  「先生,請跟我們到署裡一趟。」我的肩膀感受到沉重的壓力。
  「不,這是誤會!我不是什麼變態啊!」
  
  「呼…啊…人生差點要被畫上污點了…」
  「幸好有我幫忙解圍呢~好了,繼續挑衣服吧~」
  艾娜就像沒事一樣去試穿新的衣服。
  「這件如何?」
  「就說了都可以啦。等等,斗篷要穿好啊!」艾娜將斗篷放在一旁,沒有打算穿上的意思。
  「沒事的啦~看起來就像戴著裝飾用的獸耳。」
  「不,正是因為像裝飾用的獸耳才麻煩啊!」我的背後又感受到一股看垃圾的視線了!
  「至少戴上這個吧。」我隨手拿了頂鴨舌帽給她戴上。
  「謝囉~」說完後又走進試衣間。
  「那個,雷德,挑幾件衣服給我好嗎?」
  「喔,是沒問題。」
  我拿了幾件順眼的衣物給簾子內的艾娜。
  「艾娜,好了嗎?」
  「哇啊!雷德,這…這種衣服未免也太……」
  「我應該沒有選什麼奇怪的衣服吧!」
  剛剛的女子又要叫衛兵過來啦!
  「這未免也太……適合了吧!」艾娜開心地拉開門簾。
  「什麼?」
  「真的好看呢!你的眼光不錯嘛~」
  「啊……是嗎…你喜歡就好…」
  不管怎樣,似乎解開那名女性的誤會了。
  不過…雖然是沒多認真挑的衣服,穿起來倒是挺好看的嘛,不過八成是因為穿的人的關係吧。艾娜現在活脫脫就是走在時尚先鋒的潮流女子啊~
  「好了,我們去結帳吧~」
  「OK,等等,你什麼時候拿這麼多東西的!」
  「就在剛剛啊~應該沒問題吧?」
  可惡,我不想被艾娜看不起啊!只好故作鎮定地說:「沒問題的,盡量買盡量買。」
  我的荷包君啊!已經消瘦地不成包(人)樣啦!抱歉,對你做出這麼不包(人)道的事!
  不過在看見艾娜愉悅地走出商店大門,我的心情也不會那麼悲傷了,就當做花錢消災吧。
  
  就算到了深夜,還是有三五人群在街上遊蕩。大多的商店都像拒絕一切事物般緊緊上鎖、拉下鐵門。夜晚的城市變成由酒館等成人場所主宰的天下,其熱鬧程度甚至還能與白日抗衡。不過對我和艾娜來說就只是彼方無意義的喧囂雜音。
  「吶,雷德。」
  「怎麼了?」
  「我今天一直在思考,我覺得可以了。」
  「可以?」
  「明天已經可以回去找我爸了。」
  「畫面很血腥喔,承受的了嗎?」
  「沒問題的。而且,爸爸他還在等我,我的直覺是這麼告訴我的。」
  「直覺啊…所謂父女連心嗎。你這麼覺得的話那就肯定沒錯了吧。」
  「謝謝…」
  「事到如今還謝什麼啊,雖然是被你爸半強迫託付的,但跟妳相處的時光我也樂在其中。」
  「明明知道我是混種,是禁忌的產物。但你卻能自然地對待我,不會排斥、厭惡我,一直讓我感到很不可思議。一般人不是會馬上避而遠之的嗎?」雖然艾娜盡量用開朗的口吻,但我還是隱約能聽出其中的哀傷。
  「也許正是因為我是普通到不行的一般人吧,所以我不懂這有什麼禁不禁忌的,同樣為生物,同樣活在這土地上,怎麼會有不被允許出生的物種?那只是那些滿口上帝旨意的傢伙擅自決定罷了。妳要對自己有自信,光只是被生下來就得被冠上污穢的名號也太不可理喻了,明明不是自身的意志。世界上一定還有許多能夠包容妳的人,不要擔心。」
  「而且…怎麼說呢……妳長得這麼可愛,不如說有討厭妳的人才稀奇吧。」為了舒緩凝重的氣氛,我試著說點輕鬆的話題。
  「哎呀哎呀,本性暴露了?」
  我充滿怒火的回嘴又讓艾娜笑得花枝亂顫。這不正常的日常也太美好吧,讓我頭一次浮出就算一直如此也好的想法,或許我真該去找個正經的工作,就這麼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嗎?如果老爸遇到這種狀況會怎麼做呢?
  睡魔勤勞地拜訪每一戶住家,讓他們一個個踏入美好的夢鄉,霎時,耳邊只剩昆蟲爬行的聲音。我在不算長的沙發上努力喬到一個舒服的睡姿,看著本應一成不變的天花板,木頭的顏色好像變深了?不對,變的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