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病上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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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05
第六章 病上加傷

雖然整到了那傢伙我是很高興啦……只是那傢伙嚇得一邊尖叫後猛跌時,手裡依然死死抓著我的手腕,就這樣的連我也扯下水中。

哎呀呀……就說咱是病人了,嘴上耍點小把戲還沒問題,要掙扎那類勞啥的就做不到了哪——啊嘶。

在水中被掙扎的婢女幾番拉扯,差點沒被她一起拉著溺死在池子裡。

還好我當下立即扯開外袍的衣帶,讓吸滿水的衣物褪下,身子一輕也就沒那麼容易下沉。可惜在試圖扯開衣袍時,中途我也因為這婢女慌張失措的胡亂拉扯,為了努力浮在水面上不慎踢到池裡的造景山石底座,彷彿是被刀給惡狠狠紮下去,左腳踝立即發出一陣劇痛刺痛,痛得我忍不住爆出一句我草,病上加傷有沒有這麼悲劇!

「咳、咳咳咳咳……」

還好我還算懂點水性,褪掉外衣後就把囂張婢女丟在池子中央的造景山石上,拖著因為劇痛而抽筋中的左腳努力向岸邊游去。伸手搭在岸邊試圖爬上岸,可本就因為生病的關係力不從心,只能先趴在岸邊喘上半晌,最後勉力爬上岸去。

雖然模樣狼狽至極,可是我才不管那麼多,直接放縱自己癱倒在地上。

遮住午後陽光的身影衣袍隨風飄揚,我抹去臉上的水、看他嘴角揚起滿意輕笑,或許是自己也覺得可笑,忍不住吃吃地笑起來,虛啞著嗓音毫不在意的笑道:「呵……呵呵……武君還可滿意這鬧劇呢?」

「哼……不至於無趣。」略微瞇起的血紅雙眸,他的笑很輕,低沉嗓音就像陳年的名酒醉人,像這種如廝罪過的存在,真不知會迷倒多少女性?

「哈……那我可要多謝武君抬舉了……」虛弱地擺擺手,自嘲的笑意渲染著腦袋,我舔舔有些乾澀的唇試著翻身坐起,正想起身回房去換套衣物,卻發現自己的左腳踝依舊刺痛不止。

或許是施力錯誤,左腳踝的劇痛讓我雙腿一陣發軟,整個人直直往後跌去。

沒有如預期般更加劇烈的疼痛感襲來,我茫然的看著一把將我拎起還讓我倚靠在他精壯臂膀上的人,硬是扯出一抹笑意詢問道:「喔?武君怎麼這時如此善良的幫了我這下人呢?」

藉由羅喉的攙扶,我也順勢看清一片碎石銳利如刀,直直地插在肉裡不知幾分,鮮血也順著傷口泊流擴散,將白襪染得嫣紅。

「汝是我的侍女、我的玩具,除了我,沒有其餘的人可以傷汝。」理所當然的平淡,他笑得很輕,眼底是滿滿的惡趣味,左手只是輕輕一動,氣勁纏捲上石片,僅只是眨眼的一瞬便抽去欿在我足踝的石片。

「呀……說得真好,那剛才我被那女的欺侮時,您還真有興致看戲呢……」瞬間的刺痛,讓我不禁無聲抽氣,我蹙眉看向那高傲的王者,不甘就這樣的被耍弄調侃。若不是現在連使力都不能,哪會無能倒只能倚靠在羅喉的臂膀上才能勉力站著啊?

嬌弱的女主角設定可不適用在龍套老百姓身上呀。

「不過……武君您不怕您這戰甲被我這低下的人弄濕麼?髒了會很可惜呢……我可賠不起喔。」低聲的嘟噥著,我稍微動了動左腳企圖嘗試著自己站穩,可左腳上的白襪不支吸水後的重量往下滑落。

顯露底下那還算整齊卻也險些見骨的傷口,殷紅的血肆意淌流。

「武、武君陛下!」詫異的驚呼自一旁傳來,宮女似乎中於從小強兄的恐懼中回復過來,臉上的妝被水給糊了,比我還狼狽,還好我不喜上妝,不然方才那一落水更會讓羅喉看了個笑話。

嘖!就是不喜歡羅喉這傢伙對著自己露出嘲諷訕笑啦!

「您、您您您……」宮女似乎是嚇得語無倫次,您了老半天就是還沒下文出來,我驀地揚起一抹奸笑。斂下眼睫,我故意將聲音放軟,嬌軟得連我自己雞皮疙瘩全都豎了起來:「武君……既然奴家都被都被那下女給弄傷了腳,不好行走,可否請您幫個小忙,送奴家回房?」

我這人呢,雖然平時講話嗓音就是個漢子模式,可是要發出妹子般軟萌甜膩的嗓音?完全沒問題,這種操作技能妥妥的。

或許是沒料到我能發出與自己外貌截然不同的嗓音,從撐著自己肩膀的大掌傳來那微乎其微的顫抖,以及羅喉那充滿著錯愕與不適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成功的雷到武君羅喉啦!喵哈哈哈——我真沒想到我可以成功呢!等等,我的羞恥心跑哪去了?管他的!

「嘛……這點小忙,您不會不幫吧?」試圖露出最溫和無害的微笑,我對著羅喉咧嘴微笑,手裡也捏住羅喉的衣袖晃了晃,而羅喉明白這小小的惡趣味後,一雙勾人心魂的腥紅瞳眸帶著些許笑意瞇起,爽快的答應:「自然是行……不過,吾可要汝附出相對應的代價。」

「全依您了。」用著這普通至極的臉來裝小鳥依人是一種噁心到了極點的事,但要雷人?效果可是相當的顯注且有趣,但我到底還要不要羞恥心呢?要不要呢?在他的面前……我的羞恥心、尊嚴、隱私那啥的根本全是浮雲啊你媽的……

就這樣的,在宮女的注目之下,羅喉一把將我抱在臂膀上,帶著我離去。

「啊……啊啊……」

還伏在造景山石上的宮女徹底傻住,下巴往下掉得徹底,只能發出無意識的音節好一會,便暈死在那。烏龜慢悠悠地順著衣料和一旁石子爬上宮女腦袋瓜頂,十分愜意的閉起眼,享受著美好的下午暖陽浴。


其實我很訝異羅喉會答應,一剛開始我就準備好了兩個選擇,一個是他若答應就演到底,另一個是不答應就罷了,頂多裝個幽怨的瞅他一眼,乖乖拖著傷腳回房。當羅喉帶著我回到房間時,他毫不客氣的將我砸到床上,力道之中我能察覺出暗藏著的報復意味。可是渾身濕漉混雜鮮血染髒床鋪,傷口也越發刺痛,但我全不管,只有放聲大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哈──不行!那女的臉有夠好玩的啦!哈哈哈──呃!痛痛痛痛——」抱著踢到的傷處,我已不知眼角的淚到底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笑過頭而來。

一旁的虛蟜倒很著急的要我別亂動,手裡捧著一盆乾淨的水,擦拭著傷處,甚至急忙地要外頭宮女替我準備熱水、協助淨身。

而羅喉坐在一旁的紅木椅上啜飲杯中茶,茶水入喉,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哼哼、那茶是蜜茶唷!我可喜歡甜茶啦!」笑瞇了眼,我屈膝坐在床上,任由虛蟜替我洗淨傷處、撒上止血藥粉。但羅喉的詫異沒有持續多久,只有視線淡淡地掃過來檢視我。

這樣默然的凝視讓我覺得很不自在,甚至是有一種很詭異的心虛感,但這份心虛感的來源是什麼?我自己也搞不懂。

無法了解自己的感覺該如何處理,所以我只能不滿的回瞪一眼,便逃亡似的看向仍在一旁焦急不已的虛蟜。呀……要回瞪那偉大的武君羅喉可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呢……只是我賭氣的部份更多,他這種極度腹黑的個性是怎樣嘛!戲裡面可沒提到多少他喜歡整人呢!

「虛蟜……」

「虛蟜……在……」

「幫我倒茶來。」

「是……」

「來,把茶給我喝了吧你。」

「……咦?」

聽著虛蟜錯愕的聲音,我笑咪咪的看著他,語氣輕快道:「我剛剛那句有說得很清楚喔……來!快點喝吧!看你急成這樣,喝點甜的可以讓精神放鬆點呢!」

「咦……咦?」求助似的望向羅喉,羅喉卻絲毫沒有給虛蟜一個明確的指示,只有微微扯動嘴角似笑非笑,搞得虛蟜更是急得活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只好咕嘟一聲的將茶全喝了下去。

手裡還捧著茶杯,虛蟜那可憐兮兮的茫然眼神往我瞅了過來,而我只是回以燦笑,看虛蟜那手足無措的模樣繼續微笑著。

我說……虛蟜你著急的模樣也太可愛了吧?

「噗……」

「呵……」

我與羅喉同時輕笑出聲,看著虛蟜那不停看向我又看向羅喉的著急模樣笑了出來,天啊……這虛蟜可真是好捉弄啊!聽話成這樣多可愛啊?

原本想著反正鬧都鬧夠了,婢女們也攙扶我去屏風後沐浴更衣上完藥,那羅喉這日理萬機、三不五時興起戰爭害正道忙得到處跑的君王也會早早離開。可這次羅喉卻反常的停駐在我房內,完全不管婢女們戰戰兢兢的在旁為我絞乾頭髮,甚至開口詢問我一些不著邊際的問語。

反常的讓我覺得有點困惑。

是啊、很困惑的呢,尤其是看他隨手扯了一張椅子,坐在離我最近甚至不用伸長手就能抓住我的位置,嘴角噙笑問我對文書有沒有興致,房內用品是否足夠時,我腦內唯一能有的感想就是羅喉這傢伙腦袋燒壞了。

尼馬這傢伙甚至問了我待在天都的感覺是否不差。

這距離非常非常危險,不管是被殺掉還是推倒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好恐怖!恐怖到了連本來還在為我擦拭髮絲的婢女雙手顫抖個不停,看我頭髮已經擦得半乾,便抱起腳邊木盆裡的濕透衣物,急急告退離場。

留我一人面對絕對不會幫我的虛蟜,以及目前最大BOSS羅喉。

「呃……我說、武君你是不是發燒還是什麼的?怎麼會有空閒來跟我閒聊這些?工作呢?政務呢?戰爭呢?別告訴我你今天休假,我還想去調戲其他小宮婢的。」內心糾結萬分如我,我顫抖著自兒的小心肝,誠惶誠恐地發問。

「怎麼?吾難得有興致與汝談談,能有此榮耀,還不表示點什麼敬意?」

「哎——您就別在這種事情上為難小的好不?想當年——啊、是當時。」瞧他半點怒意或不耐煩的神情也沒,可見今日心情相當不錯。當他心情好我自然也不吝嗇嘴賤一番,否則真難對得起平時他百般戲弄我的時光:「也不想想把我抓來這的是您,害咱在這兒度日如年,要說不想當年都難呢,還尊敬?」

「真不怕吾降罪於汝。」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面對羅喉的說詞,我也露出一副怯生生的官場樣,哎呀我滴娘的扯開嗓子低呼:「唷……小人怎麼會不怕呢?當然是怕著啊、還請武君明查哪——」

說完,我還倒是模仿起某些戲劇裡特容易出現的蘭花指,笑得很是諂媚。但是這種矯揉造作的方式真不習慣,沒一會我就自兒就先笑起場了。

「噗哈、這種話我敢肯定你這君王沒少聽幾句。」反正對我來說這世界就只是場夢,活著就繼續,死了就回到自己那無趣的世界,反正也不怕以後夢不到霹靂布袋戲相關的夢,能調侃武君就是給他調下去!

但這世界真的是場夢嗎?雖然也納悶自己這次的夢有點長久,還真實到不可思議,但這樣的夢以前也不是沒有夢過,大概也只是另一場長久型夢境。

本來看羅喉聽了我那些話,眼底多少是有著想教訓我無禮的意思,臉上神色卻突然染上一抹陰鬱,但陰鬱的時分並不長,他就像是想到什麼好事一般,突然眉目間染上笑意。

看著他眼底的笑意,我確確實實的看得出神了,那是一種很好看的淺淡笑意,一雙漂亮如紅寶石的虎目微微瞇起,白淨的臉上,冷峻的邪魅笑容因為這分純粹的笑而柔化:「留汝果然不錯。」

「蠢到敢向吾如此笑鬧無禮,就以女人來說汝還真是頭一個。」輕如微風的低笑聲響起,就連躲在外頭偷聽的宮女都臉紅了。嘖嘖嘖,連我這個小笨蛋都能發現身影了,姓羅的哪可能不知道?可是聽著他這樣笑我也順著棍子上,絲毫不顧自己的說詞是多麼得寸進尺。

「怎麼?第一個有賞嗎?我想吃甜糕喔。」

他隨手抽起桌上的茶杯,把這等粗糙的甜茶當作名茶般愜意的品茗,可是吐出的言語卻是令我錯愕:「吾看就罰汝禁足好了,傷勢未痊癒就繼續禁,等汝好了——吾那百坪有的書房就讓汝一人去掃。」

「啥?哪有人這樣的!不要啦——對不起我錯了武君請你饒了我吧!而且你禁我足幹嘛你又不是我媽!」驚恐之下,我根本完全忘記面對羅喉該有怎樣的禮儀,反而更像是對待自家死黨那般的放聲抗議。我敢說,我此時的神情絕對驚恐萬分到活像羅喉下令處死我一樣,沒得出房到處晃悠這種事情最討厭了!


「虛蟜,替吾看著,痊癒後多禁足一周。」

金黃色的身影輕盈起身,拍在我頭頂上的厚實大掌順勢搓揉了下髮絲,輕盈滑順的衣襬在他轉身的那一瞬擦過我臉龐,一併夾帶走羅喉那臉幸災樂禍的淺笑與滿足——滿足個屁啊你!

此時的我為啥還有那心情,企圖用著文青口吻來去形容這渾蛋的衣服質料多好、還有他臉上表情!我擦!老天爺我到底是欠了您跟那顆金光閃閃的胡蘿蔔什麼天大冤讎?

為了不被真的禁足,我用著如廝殷勤盼望的水汪汪眼睛凝望著虛蟜,虛蟜他……撇過頭了。

「是、武君,虛蟜……聽令。」

「欸欸欸——」

絕望,天、要亡我也。

可是真要講好像全都是我活該……嗚嗚嗚……我上輩子肯定沒燒足香,不然怎會被這樣欺負……

我不要被禁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