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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946 字
更新於: 2019-02-01
  「艾芬是個人偶,如何?很像真人嗎?」

  寂靜悄然的室內忽然冒出人聲很是驚悚,悠生徹底嚇了一跳,他急忙回身要看清來者何人,腳底不小心絆住放置地上的道具,驚惶之下整個人向後傾倒擦撞上立在邊側的人偶,一時之間,人偶全搖搖晃晃朝他撲來,刺耳聲響跟隨物體紛紛砸落,他倒到一件稍微柔軟的物體上,不過護在臉上的手臂全給重量壓麻了,上半身此刻無法動彈,悠生正想推開壓在他面上的人形鎧甲,但下一秒,鎧甲彷彿喪失重量,不僅如此,還自動離開他眼前。

  「你在做什麼?」

  眼前的高大男子正是上午表演出了差池的主事者,他輕鬆拎起鎧甲擺放到一旁地上。

  「對不起。」悠生更緊張了,沒想到除了闖空門,還不小心將人偶製品弄得一團糟。

  男子不予理會,移開橫在悠生身上的另一具人偶,抓起前臂硬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那力道極大,悠生手上被抓住的地方有些疼痛,他相信對方一定為了他擅闖此地心生不滿,趕緊賠罪道:「對不起,弄壞的地方一定會賠償的。」

  男子看著悠生,昏暗的室內還是可以看出男子揚起細微的笑意,「沒關係,我不會追究這個責任,你只是來找朋友吧?」

  「你都聽到了?」被看見對著人偶自言自語,悠生霎時難為情起來。

  「雖然這不算什麼秘密。」男子依舊拉著悠生前臂,指著艾芬人偶的位置,直接切入重點道:「但還是請你不要透露給任何人。」

  悠生看見那名女孩披頭散髮臥倒地上,連蚊帳都被扯落,此刻正皺巴巴地覆蓋在女孩身上,他想:他方才必定把女孩當作減緩衝力的墊子了,心裡的愧對更上一層樓,「我一定不會說的。」悠生對著男子誠懇地回答。

  「你敢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彷彿為了確認,男子再度問道。

  「絕對不會。」

  男子更仔細盯著悠生,悠生因為這舉動渾身不自在。

  「請問……」

  「抱歉。」男子終於不再看著悠生,拉住悠生的手也放下,「我只是想確認保證的可信度,看你臉上表情沒有任何欺瞞成分,確實是個老實人呢。」

  這種事看得出來啊?悠生猜想,男子必定對自己的眼光非常有信心才說出這種話,「謝謝你願意相信我,還有,我對我的魯莽感到抱歉。」

  「不必謝謝也不必道歉,再說一次我們之間的約定吧?」

  「我不會說出關於艾芬的事。」

  「很好。」男子笑著點了點頭。

  和男子相處越久,悠生越察覺其中的不和諧,眼前這名男子和舞台上見過的一模一樣,也同樣擁有溫和的聲音和笑容,但就是存在某種說不出的微妙差異。

  敢情是多心了才有這樣古怪的想法?悠生飛快拋下此刻的念頭,瞥了四周被他撞得一片狼藉的地板,「我幫忙把這些東西歸回原位。」

  「不用麻煩。」
  悠生還未動作,男子便制止了他。

  「悠生,你怎麼在這裡?該不會迷路了?」
  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指宿正站在門口外邊往內探,從那方向可以看見悠生,卻看不見更裡頭的艾芬人偶。

  「我朋友來找我了。」悠生輕聲說,從男子身旁溜走,飛快跑向出口。

  帳篷外艷陽高照,悠生總覺得在裡面待了很久,但實際經過的時間還不到五分鐘。

  「悠生,你的手怎麼回事?」

  一經指宿提醒,悠生才注意兩手臂外側有大塊瘀青和刮傷的細小血痕,「沒什麼,剛才不小心撞倒表演道具,大概是被那些東西砸到受的傷。」談及此處,悠生又坦承,「馬戲團的人也真好,場地被我弄得亂七八糟,卻不要求我負責。」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指宿有些怪罪地說。

  「那裡很暗,我一時之間沒注意。」悠生隨意帶過,也想告訴指宿帳篷內的見聞,但都答應人家了可不能不守信用。

  指宿繼續盯著悠生的手臂說:「這樣不好,我幫你治療,把手給我。」

  「不用啦.都是小傷。」推辭的當下,悠生便感覺手臂流入暖意,瘀血逐漸退去,滲血的傷口縮小留下淡淡的疤痕,「謝謝妳,指宿。」

  「不用客氣,是我想做的。」指宿笑道。

  廣大的度假村彷彿只剩他們兩人,樹影在路上搖曳,飯店立柱一一從面前晃過,哪裡看見洗手間?每棟建築的門窗都閉得死緊,借用一下自然不可能。證據明擺在眼前,悠生認為不吐槽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妳說要去洗手間,是在哪裡啊?」

  「我是到女廁,那個地方跟你沒關係吧?」指宿若無其事地說,又責問起悠生,「我不是說等等會去找你們嗎?你怎麼跑來了?還有,你幹麼跑到人家的帳篷裡?」

  提起這件事悠生又覺得愧疚,「我以為裡面沒人就放膽走進去,看來人真的不能做壞事。」

  「是啊,你可能有不能做壞事的體質吧,那時我還看不出你發生什麼事,結果是被馬戲團的人當場逮捕嗎?」

  「我就是被那個人嚇到才跌得一身傷。」悠生抬起手臂,想到自己的舉止誇張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個原因,剛才問你還想含混帶過。」指宿看著悠生,也跟著發笑。

  笑聲漸緩,有件事悠生非常在意,指宿和他一樣都見過那男人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和他相同的感受,「指宿,妳不覺得,和我在一起的男人跟早上看上去不大一樣?」

  「當然啦,因為沒有露肌肉嘛。」指宿玩笑對待悠生的問題。

  悠生不再問了,雖然介意,但指宿距離他們實在太遠,肯定看不清男人的模樣,再者,不同的穿著和現場氣氛都有可能讓人呈現不同以往的樣貌,誰說台上台下就要相似呢?一定只是自己的多疑。

  就快接近植物牆,克莉絲汀在另一邊等待著他們。

  「指宿。」悠生抓緊最後機會開口道:「希望妳不要特意製造我和克莉絲的獨處機會。」

  聞言,指宿停下腳步,「原來你都知道。」

  「這麼明顯我當然知道。」悠生說:「老實告訴妳吧,我對克莉絲沒有戀愛的感覺。」

  「感情是要培養的,說不定相處一陣子你就會愛上她。」

  悠生也猜不準指宿依然漫不經心或者認真分析,於是正色道:「總不能勉強沒感覺的人相處在一起。」也覺得話語直接又無情,但他只是不想讓別人插手感情的事。

  「好吧,我知道了。」指宿大方應答,臉上的微笑沒有絲毫減緩。

  看見那副表情,悠生內心的愧疚也消失無蹤,得到克莉絲汀好友的諒解,彷彿能夠代表克莉絲汀本人的體諒。

  「悠生,什麼時候知道克莉絲喜歡你?」指宿邁開步伐,一邊回頭對悠生提問。

  「我不知道克莉絲喜歡我,要不是今天妳們表現太明顯,我一直以為她把我當普通朋友看待。」悠生沒講出口,與其說沒察覺愛意,不如說不懂克莉絲汀為什麼喜歡他,他可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不像克莉絲汀出身名門望族。

  「還以為你不像外表那樣遲鈍,結果是今天才知道啊?」指宿裝出失落的語氣,她走往綠色植株圍出的圍牆間隙。

  兩人穿過綠株中的小徑,步出圍牆,指宿忽然驚訝道:「我們去太久,克莉絲可能等不及也跑去找我們了。」

  「指宿,克莉絲還在啊。」悠生指著遠方,一抹身影正是克莉絲汀。

  「果然讓她等太久才會繞著圍牆亂逛吧?待會一定要道歉。」

  悠生馬上理解,指宿肯定誤解了什麼,「指宿,克莉絲沒有動喔,是我們從不同的地方跑出來。」

  「不同的地方?那你剛才怎麼不告訴我?」指宿很是疑惑。

  「反正可以走出來,不用計較太多啦。」悠生以為指宿故意繞路走,看來他誤會得很徹底,「我們快點過去,克莉絲等我們很久了。」

  「說的也是。」

  指宿和悠生飛快跑起來,遠遠便朝克莉絲汀狂揮手。

  克莉絲汀先是驚訝,然後笑著朝兩人跑去,「悠生說妳會迷路,我還覺得他想太多沒想到是真的。」

  「我才沒有迷路,不是好好走出來了嗎?」

  三個人笑鬧在一塊,就像兒時那般無顧忌地相處,然後一同前往下個遊樂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