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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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3-16


  到了晚餐的時候,我就從床上彈跳起來,離開月的胸懷大志,變成人類的型態。月穿上黑色胸甲與法袍,披上黑色連身斗篷,默默地跟隨著我的腳步。

  我們兩個接連地離開我的房間,直接走下樓梯,走到了在希農城生活這段時間,我們常坐的餐桌位置。

  兔妹三人都已經坐在位置上,等待著我的出現。他們沒想到月今天會出現,一時看傻眼了,不過兔妹與妮娜就馬上跟月揮手,妮可對月點個頭,而月對她們的熱情,只是點頭回應著。

  『吾主,請恕妾身暫時離開,也請吾主與部屬們能保留一點食量,品嚐妾身所帶來的料理。』

  我點個頭,月就默默地走向餐廳廚房。

  「等下大家就吃少一點,月好像有額外準備了一些食物,要給我們試吃。」

  我們快速地點完菜,就聊起我的升級考。

  「我的銅牌級小隊長升級考內容已經在下午確定了,任務是要我們在五天之內,從希農城的冒險者工會,穿越過希農城東邊的森林,全隊移動到十溪城的冒險者工會。」

  「對灰大人和我們小隊戰力來說,這個任務難度不算高。在希農城東邊這麼大片的森林,沒跟中央大森林有所連結,就不用太擔心會有什麼強大的魔物在森林裡生存著,不過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就是,避免戰鬥次數過多而在時間上來不及前往十溪城的工會。」

  「有我和妮可在前面偵查,盡量迴避戰鬥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問題吧。」

  「照我的想法來看,這次銅牌級小隊長升級考,由你們四個人去就好了,不然腳程慢與戰力低弱的我怕會拖累你們。依我來看,扣除掉我以外,有你們四個這樣的戰力就可以避免很多問題。」

  我直接否定妮娜的提議,微笑地說:「我覺得不行喔,只要妳還是小隊的一員,妳就是要參加。要參加升級考的我都不擔心了,妳還要擔心什麼?」

  妮娜驚訝地問:「咦,這樣好嗎?」

  「沒有問題,妳不要擔心,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  

  「好吧,我知道了。」

  關於銅牌級小隊長升級考試的結論出爐,再加上一頓閒聊之後,各自的餐點也都上桌了,月也端上了五碗雞肉蔬菜燉飯。

  我撈起一些米粒,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次燉飯的米,竟然不是印泰米,而是在希農城遍尋不到的日台米。

  印泰米和日台米,在外觀上的最大差別是米粒的大小和形狀,印泰米會比較大顆,長條狀的樣子很明顯。日台米比較小顆,比較像橢圓形,經過多次品種改良之後,更加地美味,就個人立場而言,我比較喜歡吃日台米。

  我轉頭看著月,驚訝地問著:「妳這一段時間不在,就是為了尋找日台米?」

  月默默地點頭了,並拿出一個小袋子放在桌上。我拿起來打開一看,裡面裝的就是一堆日台精米。

  我看到月這樣的付出,我默默地笑了,對她微笑地說:「辛苦妳了。」

  『吾主的喜悅是妾身的榮耀。』

  「灰大人,這一碗飯比上次那一碗飯還要好吃太多了。你以前都是吃這樣的食物嗎?真心羨慕你的生活啊,而且這樣的食物讓我覺得超有飽食感。」

  「畢竟米種不一樣,相對會比較好吃一點。」

  「灰,這碗飯真的很好吃喔。」

  妮娜、妮可與兔妹三人很快地吃完這次的雞肉蔬菜燉飯。妮娜和兔妹都還要求再來一碗,月就替她們端來。

  連隔壁桌的冒險者看到兔妹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也來詢問這是什麼料理。

  我看了月一眼,月點點頭之後,就走進餐廳的廚房,端了幾碗出來,放在隔壁桌上。隔壁桌的冒險者們跟我致謝,我點個頭來表示回禮,他們也跟月致謝,但月沒有理會他們。

  旅館的餐廳廚師,在廚房裡面品嚐過月所煮的雞肉蔬菜燉飯,也走出來詢問我。

  「大小姐,我們可以跟妳買下這道菜餚的製作方式嗎?我們可以付出十個金幣。」

  「可以是可以,不過日台米在希農城不是不好買嗎?」

  「關於這一點,我們沒有問題。」

  「你們沒問題就好了,我也沒有問題。」

  我看了月一眼,月就從斗篷裡面,拿出紙筆抄寫著一張菜單遞給餐廳廚師,餐廳廚師馬上就鞠躬道謝,並將十個金幣雙手奉上,我默默地收下來,繼續吃著月所煮的雞肉蔬菜燉飯。  

  我是吃不出味道的史萊姆,完全無法分辨出這碗燉飯和前世的燉飯味道到底差距多少,但看到月為了找尋日台米而多日奔波與精心料理這份燉飯的心意,讓我深深地被感動了。

  我不發一語地看著坐在旁邊的月,月雖然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但默默地起身,站到我身旁。

  而我輕輕地環抱著月的腰際,頭靠著月的腹部,細聲地說著:「謝謝妳。」

  『吾主的喜悅是妾身無上的榮耀。』

  「謝謝妳。」

  『妾身的存在是為了侍奉吾主。』

  『我會更珍惜妳。』

  『感謝吾主的寵愛。』

  我想我這一刻的行為,應該是會嚇壞了餐廳裡的其他冒險者與店員,但我現在完全不想去管他們會怎麼想或怎麼做。

  從轉生到現在,我在多數時間中,都存在著一種雖然過著現實生活,但一點也不太真實的感覺,總覺得這世界的一切,有點像是在我的夢境裡,雖然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在何時會消失到無影無蹤,雖然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一無所有的感覺。

  在這一刻,我又深深地感受到一種現實生活是真實存在的感覺,不管是月的付出、兔妹的付出,甚至於安妮對我的付出。

  我與三人相遇至今的種種回憶,緩慢地一一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每想起一件事情,我的嘴角就默默地上揚著。

  這一種腳踏實地般的真實感,而不再讓我若有似無的飄浮著。

  漂浮了這麼久的時間,我終於落地了。

  ※

  我稍微鬆開對月的懷抱,伸出右手對著兔妹招手。面對我的招手,兔妹快速地繞過餐桌,站在月的旁邊,面對著我。

  我將她們兩人一起擁抱著,輕輕地對兔妹說:「兔妹,我愛妳。」

  兔妹沒有任何回應,我抬頭看她,卻看到她已經淚流滿面。  

  「我好高興,可是眼淚停不住。」

  我伸手擦去兔妹的眼淚,握住了兔妹的右手,也握住了月的左手。兔妹的左手不斷地擦拭掉眼淚。

  「對不起,我也愛著安妮,不管我們未來會怎樣,我會努力向上。對不起,雖然我沒辦法給妳們一份專屬妳們自己的愛,但我會平等地對待妳們的。」

  「嗯,我會好好侍奉灰與安妮姊姊大人。」

  『感謝吾主的寵愛。』

  我們三人默默地相視著,突然有一陣鼓掌聲響起。

  我回頭一看,是看完整齣戲的妮可和妮娜,默默地鼓掌著。

  環顧著旅館餐廳,整個餐廳就只剩下妮可和妮娜兩個人,而其他冒險者與店員在我要環抱著月的時候,就已經去緊急避難了。

  卡蒂神使的震攝力,還真是強大,真不愧是核彈級角色。

  ※

  我們三人心裡的距離,都往前跨了一大步,但肉體上的關係就完全沒有更加進一步的動作,只因為我還不想進度這麼快吧?我也不知道,就一切順其自然吧。

  在這個夜裡,我就直接抱著以往會陪睡的月,以及相對較少過來擠床的兔妹,緩慢地睡著了。

  隱隱約約地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我帶著安妮、兔妹與月三人,回家見我媽。

  老媽又哭又笑地說著:「歡迎你們回家。你還真了不起,竟然給我帶了三個人外娘回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娘,你書架上的那些書,我都看過幾百遍了,我就說你只是轉生到異世界而已。話說回來,這三個女孩子,誰是大老婆?」

  我稍微推了一下安妮,安妮走出來輕握住我媽的手,叫了一聲阿母。我媽就拍拍安妮的手,稱讚安妮是個乖巧的小女孩。

  我暗自偷笑著,老媽要是知道安妮是四開頭的夜魔人,不知道會不會嚇傻,當然月的年紀也是逼近四開頭的,只有兔妹比較正常一點。

  我們留在家裡吃了一頓飯,準備聊聊我們在異世界的事情。月的廚藝比較高就幫著老媽打下手,而安妮和兔妹就只能幫她們兩個打雜,她們四個在廚房裡,已經開心地聊了起來。

  吃完飯,老媽神秘兮兮地拿了一包小布袋,當著她們的面,將金飾全部拿出來,微笑地說著:「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阿輝的奶奶給我的,現在換我也要給妳們,不過我不知道阿輝這麼厲害,帶著三個老婆回來,我盡量公平一點,妳們不要嫌棄喔。」

  老媽微笑地將金飾分成三等分,安妮三人微笑地收下,不會講台灣話的兔妹和月,也學著安妮說聲多謝阿母,將老媽逗得很開心。

  夜裡,她們四個人擠在老媽房間裡聊天,直到老媽睡著,才回到我身邊。

  隔天早上我們四人就要離開了,老媽在門口揮手,目送著我們離開,直到我看不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