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疑慮與神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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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1-27
眾人口中高高在上、神聖不可直視的神子悄無聲息地推開聖堂虛掩的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副光景。
偌大的中殿裡空無一人，陽光斜斜的透過落地的巨大彩色玻璃灑進內殿裡。孤身一人的聖女一頭雪色長髮披散如瀑，垂首跪在祭壇前的彩色流光之中。
白髮的神子掩上了門，逕自往聖女的方向走了過去。皮靴和石材敲擊發出輕響，沿路印下幾個冰痕。祭壇前的聖女如受驚的鹿一般向腳步聲的方向側首，眼前的白綾隨著回頭的動作微微掀起。
「寧可向那些從未回應我等聲音的偽神祈禱，也不願和我一起站在聖壇之上，是嗎。」隨著話聲落下，神子踏過長廊，停在祭壇前的階梯之下。「妳果然在這裡，希卡里。」
「兄長大人──」聖女才起身打算行禮，就被神子的聲音打斷。
「無妨。繼續吧。我就只是想來看看妳。」
……肯定是生氣了吧。聖女起身摸索，找到扶手後往階梯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下，預料之中的被一雙略帶點涼的雙手扶住。
「兄長大人用過早膳了嗎？」
「妳不也沒用早膳就跑來這裡了。」聲音如體溫般冰涼的神子把她的手移到自己的手掌之中，調整了個更好的姿勢攙扶，就像共舞一般往前走去。「給妳調派幾個神官在身邊，不是讓妳把他們當擺飾的。」
「是，兄長大人。下次我會注意的。」
身邊的人淺淺的嘆了口氣，「走了，回去了。」
「是，兄長大人。」
「不過你倒是算蠻幸運的吧，因為受傷的關係，可以晚一點上場。」野犬百無聊賴地坐在貝里斯的床邊搖晃雙腿。「聽說這次會用抽籤的方法來抽你下一場的對手耶！我跟你說啊，我剛剛溜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神職人員在灰髮的籤上動手腳！」
野犬鬼鬼祟祟的四下望了望，湊近貝里斯的臉：「他們啊，好像把所有單挑的籤都拿掉了，裡面只有超大隻核獸、一大群核獸和一小組的參賽者！」
……為什麼我毫不意外？想想要面對這種對手，嗯……
灰髮我早就勸妳善良了吧，妳看看現在報應來了吧妳看看妳，啊哈哈哈。
「那野犬，你抽到什麼？」按捺不住好奇心，貝里斯還是開口問了。野犬歪著頭想了想，似乎很努力才想起了點片段。
「好、像……是核獸吧？不過我有幫你抽喔！你是對上一個參賽者喔！是誰呢、我明明記得的……」野犬的臉皺了起來，貝里斯才想告訴他想不起來就別勉強時，野犬猛的一敲手掌。「啊對！就是那個藍藍的傢伙、暴雨啦！能力是爆炸的那個！」
──啥？不好意思、有沒有搞錯？
對不起，我把剛才笑灰髮的話收回。
對上暴雨那種爆炸系男子，我還是等著被炸飛吧。
「你們所說的，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參賽者，在哪裡？」
「接下來就是她的場次了，我保證，她絕對不會讓白蜘蛛大人失望的。」神職人員來回搓著雙手，「這個囂張的傢伙，還特別爭取第一個上場，好像急著送死一樣──」
說著，神職人員就把年輕的神官到上了觀賞台的貴賓席，對於底下的鬥獸場一覽無疑。
地面是翻滾的刀刃，無法預測的起起落落。在場中央的灰髮硬是不動如山，還有餘裕整理好圍巾，笑嘻嘻地抬頭，對上了白蜘蛛冰涼的視線。
彷彿一眼萬年。
灰髮臉上依然是那個輕佻狂妄的笑容，可是一雙赤金眼睛裡卻陡然失了笑意。成群的核獸從各個小門中被依次放出，群狼一般的核獸警戒的繞著場中央的灰髮，狺狺低吠。
明明是踏錯一步就必死無疑的處境，可灰髮卻看起來毫不在乎。
「──就是她嗎？」
白蜘蛛的問句才出口，灰髮看似毫不在意的往最大的核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刀光閃爍，卻沒有傷到她半分，連圍巾的邊都沒有削到。核獸狼壓低了身體，一身晶體翻了出來，硬生生成了層層疊疊的甲冑。為首的狼遲疑了幾分，咆哮著向灰髮撲了過去。
「哎呀，別急別急，你們都有機會的，」灰髮語尾輕快上揚，但是躍起厚重重踹上狼腦袋的動作倒是看起來毫不馬虎。借力而上，她把另一頭狼給踹的卡上刀片，在核獸的慘厲嚎叫聲中又順勢往後一翻，把第三頭狼給揍的直直撞上了牆，甚至還有時間從容的賞貴賓席上的白蜘蛛冷冷的一眼。「可別讓我們高貴的神官大人看笑話啊。」
觀眾席上頓時騷動了起來，不時有視線投向貴賓席的方向。白蜘蛛意思意思的抬起手權當對觀眾席上貴族們的招呼，往神職人員的方向瞟了一眼。
「我以為你告訴我，這裡的參賽者都是你們四處找來的素材。」
「是沒錯……但是灰髮真的太強大，目前除非她刻意放水，否則目前沒有任何核獸可以傷到她半分。」
「於是你就覺得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能進神殿？」白蜘蛛的目光越來越冷，壓的神職人員只能彎著腰不敢起身。「你就不擔心這可能是異教徒的障眼法？」
而灰髮已經在不知何時擊倒了所有核獸，偏偏留著塊頭最大的那頭核獸狼，翹著腳坐在核獸屍體堆起的小山。強硬而諷刺的壓著那頭狼趴在自己膝蓋上，像極了貴族撫摸寵物狗的樣子，完全不顧去右手臂上裂開的舊傷。
第一頭核獸的屍體開始裂開，清脆的破碎聲接連響起，眨眼間就只剩滿地粉塵。而灰髮在身下核獸碎裂時捏碎了核獸背上的核，輕巧落地時誇張地給白蜘蛛的方向鞠了個滑稽而嘲諷的躬：「不知道這次的演出，合不合神官大人的意？」
神職人員驚恐地看著冷若冰霜的神官拳頭張了又握，最後迎來了一個讓他從腳底涼倒頭頂的冷笑。
「這個參賽者倒是挺不錯的，可以拿來磨練未來的衛道士。從這廝手下出來的神殿直屬軍隊想必資質頗高。」
「大人，那您的意思是讓灰髮變成鬥獸場的訓練員嗎？」
白蜘蛛的表情毫不掩飾，明晃晃的鄙視鮮明的寫在臉上。
「不，若最後一個站著的人是她的話，處理掉。」
神職人員只敢唯唯諾諾的應答。
「是的，白蜘蛛大人。」
偌大的中殿裡空無一人，陽光斜斜的透過落地的巨大彩色玻璃灑進內殿裡。孤身一人的聖女一頭雪色長髮披散如瀑，垂首跪在祭壇前的彩色流光之中。
白髮的神子掩上了門，逕自往聖女的方向走了過去。皮靴和石材敲擊發出輕響，沿路印下幾個冰痕。祭壇前的聖女如受驚的鹿一般向腳步聲的方向側首，眼前的白綾隨著回頭的動作微微掀起。
「寧可向那些從未回應我等聲音的偽神祈禱，也不願和我一起站在聖壇之上，是嗎。」隨著話聲落下，神子踏過長廊，停在祭壇前的階梯之下。「妳果然在這裡，希卡里。」
「兄長大人──」聖女才起身打算行禮，就被神子的聲音打斷。
「無妨。繼續吧。我就只是想來看看妳。」
……肯定是生氣了吧。聖女起身摸索，找到扶手後往階梯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下，預料之中的被一雙略帶點涼的雙手扶住。
「兄長大人用過早膳了嗎？」
「妳不也沒用早膳就跑來這裡了。」聲音如體溫般冰涼的神子把她的手移到自己的手掌之中，調整了個更好的姿勢攙扶，就像共舞一般往前走去。「給妳調派幾個神官在身邊，不是讓妳把他們當擺飾的。」
「是，兄長大人。下次我會注意的。」
身邊的人淺淺的嘆了口氣，「走了，回去了。」
「是，兄長大人。」
「不過你倒是算蠻幸運的吧，因為受傷的關係，可以晚一點上場。」野犬百無聊賴地坐在貝里斯的床邊搖晃雙腿。「聽說這次會用抽籤的方法來抽你下一場的對手耶！我跟你說啊，我剛剛溜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神職人員在灰髮的籤上動手腳！」
野犬鬼鬼祟祟的四下望了望，湊近貝里斯的臉：「他們啊，好像把所有單挑的籤都拿掉了，裡面只有超大隻核獸、一大群核獸和一小組的參賽者！」
……為什麼我毫不意外？想想要面對這種對手，嗯……
灰髮我早就勸妳善良了吧，妳看看現在報應來了吧妳看看妳，啊哈哈哈。
「那野犬，你抽到什麼？」按捺不住好奇心，貝里斯還是開口問了。野犬歪著頭想了想，似乎很努力才想起了點片段。
「好、像……是核獸吧？不過我有幫你抽喔！你是對上一個參賽者喔！是誰呢、我明明記得的……」野犬的臉皺了起來，貝里斯才想告訴他想不起來就別勉強時，野犬猛的一敲手掌。「啊對！就是那個藍藍的傢伙、暴雨啦！能力是爆炸的那個！」
──啥？不好意思、有沒有搞錯？
對不起，我把剛才笑灰髮的話收回。
對上暴雨那種爆炸系男子，我還是等著被炸飛吧。
「你們所說的，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參賽者，在哪裡？」
「接下來就是她的場次了，我保證，她絕對不會讓白蜘蛛大人失望的。」神職人員來回搓著雙手，「這個囂張的傢伙，還特別爭取第一個上場，好像急著送死一樣──」
說著，神職人員就把年輕的神官到上了觀賞台的貴賓席，對於底下的鬥獸場一覽無疑。
地面是翻滾的刀刃，無法預測的起起落落。在場中央的灰髮硬是不動如山，還有餘裕整理好圍巾，笑嘻嘻地抬頭，對上了白蜘蛛冰涼的視線。
彷彿一眼萬年。
灰髮臉上依然是那個輕佻狂妄的笑容，可是一雙赤金眼睛裡卻陡然失了笑意。成群的核獸從各個小門中被依次放出，群狼一般的核獸警戒的繞著場中央的灰髮，狺狺低吠。
明明是踏錯一步就必死無疑的處境，可灰髮卻看起來毫不在乎。
「──就是她嗎？」
白蜘蛛的問句才出口，灰髮看似毫不在意的往最大的核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刀光閃爍，卻沒有傷到她半分，連圍巾的邊都沒有削到。核獸狼壓低了身體，一身晶體翻了出來，硬生生成了層層疊疊的甲冑。為首的狼遲疑了幾分，咆哮著向灰髮撲了過去。
「哎呀，別急別急，你們都有機會的，」灰髮語尾輕快上揚，但是躍起厚重重踹上狼腦袋的動作倒是看起來毫不馬虎。借力而上，她把另一頭狼給踹的卡上刀片，在核獸的慘厲嚎叫聲中又順勢往後一翻，把第三頭狼給揍的直直撞上了牆，甚至還有時間從容的賞貴賓席上的白蜘蛛冷冷的一眼。「可別讓我們高貴的神官大人看笑話啊。」
觀眾席上頓時騷動了起來，不時有視線投向貴賓席的方向。白蜘蛛意思意思的抬起手權當對觀眾席上貴族們的招呼，往神職人員的方向瞟了一眼。
「我以為你告訴我，這裡的參賽者都是你們四處找來的素材。」
「是沒錯……但是灰髮真的太強大，目前除非她刻意放水，否則目前沒有任何核獸可以傷到她半分。」
「於是你就覺得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能進神殿？」白蜘蛛的目光越來越冷，壓的神職人員只能彎著腰不敢起身。「你就不擔心這可能是異教徒的障眼法？」
而灰髮已經在不知何時擊倒了所有核獸，偏偏留著塊頭最大的那頭核獸狼，翹著腳坐在核獸屍體堆起的小山。強硬而諷刺的壓著那頭狼趴在自己膝蓋上，像極了貴族撫摸寵物狗的樣子，完全不顧去右手臂上裂開的舊傷。
第一頭核獸的屍體開始裂開，清脆的破碎聲接連響起，眨眼間就只剩滿地粉塵。而灰髮在身下核獸碎裂時捏碎了核獸背上的核，輕巧落地時誇張地給白蜘蛛的方向鞠了個滑稽而嘲諷的躬：「不知道這次的演出，合不合神官大人的意？」
神職人員驚恐地看著冷若冰霜的神官拳頭張了又握，最後迎來了一個讓他從腳底涼倒頭頂的冷笑。
「這個參賽者倒是挺不錯的，可以拿來磨練未來的衛道士。從這廝手下出來的神殿直屬軍隊想必資質頗高。」
「大人，那您的意思是讓灰髮變成鬥獸場的訓練員嗎？」
白蜘蛛的表情毫不掩飾，明晃晃的鄙視鮮明的寫在臉上。
「不，若最後一個站著的人是她的話，處理掉。」
神職人員只敢唯唯諾諾的應答。
「是的，白蜘蛛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