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_勸你搞清楚誰才是老大
本章節 2643 字
更新於: 2019-01-27
參加完喪禮，並且出乎預料的與生前摯友再次重逢後，隨著夏佐的引領，青時再度回到渡川。
渡川的天空終日厚雲壟罩，所幸今日的渡川沒有降雨，腳下的長橋木板也多了幾分乾燥的輕盈。渡川流水潺潺，表面懸浮著霧氣凝成的白煙，白霧之中，摻雜著零散的光暈晶滴，將灰霧色的景緻增添幾分奇幻色彩。
回歸渡川的青時下意識朝天界的方向前進，沒想到連步伐都還沒踏出一步，就像是流浪貓一樣從後方被拎住了衣領，連衣帶人被抓了回去。
「誰跟你說要回局裡了？」回頭一看，正好對上夏佐那張唯恐天下不亂的冷酷神情，「還有其他事情要辦，跟我走。」
夏佐直接連人帶衣領把他往完全相反的方向甩出去。青時來了個被迫的半圈大迴旋後，差點沒站穩重心跌在地上，他傻愣地瞪著長橋筆直而消失在白霧之中的遠方道路。
「這個方向是……冥界？」
「辦點事。」
青時百分之兩百可以肯定，這流氓所謂的「事」絕對不是好事。
「你自己去辦吧，我要走了。」他理理被抓皺的衣襟，掉頭就走。
「那個金髮女人的聯絡方式，你不想要了？」惡棍痞子晃了晃手上的手機，解鎖之後開始用拇指滑動螢幕，「不想要的話反而合本大爺的意，我現在就當場刪了吧。」
「住手！我要，我要啦！所以不要刪掉！」
「哦？」夏佐露出一抹絕對是虐待狂才有的微笑，「那就坐下來，搖尾巴轉三圈喊聲汪。」
「……我才不幹。」
「本大爺多的是時間，等你回心轉意。」從頭到尾都掌握主導權的夏佐自然沒打算輕易放他走，率先走向通往冥界市街的道路，並回頭瞪了他一眼，「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走？」
這個混蛋，既然死後都這麼惡毒了，生前一定也個是卑鄙小人。
青時一面嘀咕，由於害怕夏佐真的動手刪了海絮的聯繫方式，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他就知道夏佐主動和海絮交換聯繫方式是別有用心，那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對現世的女色感興趣。
青時跟在夏佐高大的身形後方，夏佐邁出的步伐相當寬，行走速度也很快，身高矮他一截的青時最後只好半小跑步才有辦法不讓夏佐的身影消失在渡川的濃霧裡。
「你和那女人是什麼關係？」前方的夏佐突然放慢腳步。
「我憑什麼告訴你啊？」青時反嗆回去，結果立刻看到夏佐拿出手機打算當場刪除通訊錄，只好相當狗腿的把他的手掌抓離手機螢幕，「我說，我說可以了吧！快點住手！」卑鄙無恥的傢伙。
「勸你早點搞清楚誰才是老大。」
青時終於有辦法和這紅髮痞子並肩而行，他托腮思忖著該從何說起。兩人就這樣無語行走了良久，青時總算緩緩開始道出生前的往事：
「……海絮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從小就認識了。」他輕輕鬆鬆就回溯起生前追憶，「我從小運氣就特別差，旁人害怕被波及的緣故，所以也沒什麼朋友……只有海絮，海絮她從來不在乎旁人眼光，願意成為我的朋友，陪在我身邊。我們國中也是同班同學。」
「女性友人？你確定那真的不是中學生的思春期妄想？」
「才不是妄想！你也看到剛剛海絮的態度了吧？海絮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剛強調完「唯一」這兩個字，向來緊咬他弱點不放的夏佐反而用起某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你那什麼臉啊！」他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需要被可憐的事情！
「哼，記憶力還真好。」夏佐順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菸盒和打火機，一邊步行一邊吞雲吐霧了起來，「兒時回憶、生前境遇、友誼、還有死因。除了殺人兇手以外，有什麼是你不記得的？」
該死，原來他是在被套話，理解到這個圈套的青時也沒辦法把吐出去的話收回去，理直氣壯地嗆回去：「我就是記得，不然你想怎樣？」
記得生前過往的亡魂會引來他人的羨嫉。青時無法預測紅髮流氓的嫉妒之火會燒得多旺多烈。
「不想怎樣，隨便你吧。」
然而，夏佐只是嫌無趣地把燒盡的菸蒂抽離唇間，隨手拋到渡川的河水裡。
「就算把你痛揍一頓，或是把腦殼裡的東西全挖出來，你腦袋裡的東西也不會變成我的。」
所以隨你高興吧，夏佐又說了一次。
香菸傳來的氣味搔癢著青時的鼻腔，生前沒有吸菸習慣的他感到吸進喉嚨裡的空氣帶著苦澀。夏佐扔進渡川裡的菸蒂立即沉入水面裡。
青時心中五味雜陳，他語塞幾秒，擠出小小的聲音：「夏佐，你這個人實在是……」
「怎樣？」
「沒人教過你不可以亂丟垃圾嗎？」竟然把菸蒂丟到河川裡什麼的……
之後是夏佐彷彿閻羅王再現般扣住青時的腦袋，試圖把他整個人和剛才的香菸屁股一起扔到渡川裡，青時哭喊著：「放手，我開玩笑的啦，給我放手！」才免於被放水流的悲劇。想當然耳，這是另一段後話。
步行了良久，兩人終於抵達長橋的終點，也就是連結冥界市街的入口。
冥界的市街道和天界規劃類似，都是一條主要幹道直通到深處，中途再分支大小不一的次要巷弄。雖沒有從上空鳥瞰過街景，但從街道旁的公告地圖就可以發現整個市街呈現棋盤狀的四方形。
青時原本以為夏佐會直接走向主要幹道深處，也就是冥界靈魂管制局。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在冥界入口處拐彎，脫離市街主要幹道，朝蓊鬱森林的外部區走了過去。
夏佐只丟了句：「這裡是捷徑。」示意要青時乖乖跟在後頭。
在脫離市井規劃，甚至沒有前人開闢跡象的蒼蒼森林裡，青時低頭注意別被大小不一的石頭與枯枝絆倒，時而跳躍，時而跑步追上夏佐的步伐。夏佐的步調輕快，好似閉上雙眼都能毫無窒礙地向前移動。
在綠葉幾乎遮蔽所有光源的昏暗森林行走了半晌，陰天特有的天空光芒突兀地闖入青時眼裡──夏佐帶領著他走出了森林。脫離最後一棵樹木的陪伴後，眼前一瞬間豁然開朗。
森林出口前方是一座規模巨大的橢圓形空間。鋪滿灰色地磚，空地則有一座高塔佇立在中央，塔身筆直升至高空，扶搖直上，塔頂幾乎沒入灰鼠色天空的雲層裡。
森林邊境，以高塔為中心的橢圓形空地，彼此簡直像是兩塊不合宜的拼圖般硬是交湊在一起，過份衝突的景色讓青時啞口無言。然而觀望片刻後，又會覺得高塔蘊藏著某種魔力，這座建築無論佇立在何處都顯得格格不入，同樣的，無論出現在何方都必定會出現股不容許否定的肅殺之氣。
「無間塔。」夏佐依舊站在和高塔有些距離的森林邊緣，昂首說道。
「這座塔的名字？」
夏佐點點頭，「位於冥界，隸屬靈魂管制局的牢獄。獵魂課狩獵的魂魄將會先接受審判，罪孽過重的靈魂會被扔到無間塔進行罰則與贖罪，刑期滿後，靈魂才會重新納入緣覺庭的輪迴圈裡。同時，除了一般靈魂以外，兩界居民若是犯下了罪過，同樣會被送進無間塔懲罰。你就把這座塔當成刑場之類的地方吧。」
青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果然還是要把他幹掉嗎？
「哼，當然是機會教育。」
夏佐自信滿分地嗤笑一聲。
渡川的天空終日厚雲壟罩，所幸今日的渡川沒有降雨，腳下的長橋木板也多了幾分乾燥的輕盈。渡川流水潺潺，表面懸浮著霧氣凝成的白煙，白霧之中，摻雜著零散的光暈晶滴，將灰霧色的景緻增添幾分奇幻色彩。
回歸渡川的青時下意識朝天界的方向前進，沒想到連步伐都還沒踏出一步，就像是流浪貓一樣從後方被拎住了衣領，連衣帶人被抓了回去。
「誰跟你說要回局裡了？」回頭一看，正好對上夏佐那張唯恐天下不亂的冷酷神情，「還有其他事情要辦，跟我走。」
夏佐直接連人帶衣領把他往完全相反的方向甩出去。青時來了個被迫的半圈大迴旋後，差點沒站穩重心跌在地上，他傻愣地瞪著長橋筆直而消失在白霧之中的遠方道路。
「這個方向是……冥界？」
「辦點事。」
青時百分之兩百可以肯定，這流氓所謂的「事」絕對不是好事。
「你自己去辦吧，我要走了。」他理理被抓皺的衣襟，掉頭就走。
「那個金髮女人的聯絡方式，你不想要了？」惡棍痞子晃了晃手上的手機，解鎖之後開始用拇指滑動螢幕，「不想要的話反而合本大爺的意，我現在就當場刪了吧。」
「住手！我要，我要啦！所以不要刪掉！」
「哦？」夏佐露出一抹絕對是虐待狂才有的微笑，「那就坐下來，搖尾巴轉三圈喊聲汪。」
「……我才不幹。」
「本大爺多的是時間，等你回心轉意。」從頭到尾都掌握主導權的夏佐自然沒打算輕易放他走，率先走向通往冥界市街的道路，並回頭瞪了他一眼，「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走？」
這個混蛋，既然死後都這麼惡毒了，生前一定也個是卑鄙小人。
青時一面嘀咕，由於害怕夏佐真的動手刪了海絮的聯繫方式，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他就知道夏佐主動和海絮交換聯繫方式是別有用心，那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對現世的女色感興趣。
青時跟在夏佐高大的身形後方，夏佐邁出的步伐相當寬，行走速度也很快，身高矮他一截的青時最後只好半小跑步才有辦法不讓夏佐的身影消失在渡川的濃霧裡。
「你和那女人是什麼關係？」前方的夏佐突然放慢腳步。
「我憑什麼告訴你啊？」青時反嗆回去，結果立刻看到夏佐拿出手機打算當場刪除通訊錄，只好相當狗腿的把他的手掌抓離手機螢幕，「我說，我說可以了吧！快點住手！」卑鄙無恥的傢伙。
「勸你早點搞清楚誰才是老大。」
青時終於有辦法和這紅髮痞子並肩而行，他托腮思忖著該從何說起。兩人就這樣無語行走了良久，青時總算緩緩開始道出生前的往事：
「……海絮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從小就認識了。」他輕輕鬆鬆就回溯起生前追憶，「我從小運氣就特別差，旁人害怕被波及的緣故，所以也沒什麼朋友……只有海絮，海絮她從來不在乎旁人眼光，願意成為我的朋友，陪在我身邊。我們國中也是同班同學。」
「女性友人？你確定那真的不是中學生的思春期妄想？」
「才不是妄想！你也看到剛剛海絮的態度了吧？海絮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剛強調完「唯一」這兩個字，向來緊咬他弱點不放的夏佐反而用起某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你那什麼臉啊！」他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需要被可憐的事情！
「哼，記憶力還真好。」夏佐順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菸盒和打火機，一邊步行一邊吞雲吐霧了起來，「兒時回憶、生前境遇、友誼、還有死因。除了殺人兇手以外，有什麼是你不記得的？」
該死，原來他是在被套話，理解到這個圈套的青時也沒辦法把吐出去的話收回去，理直氣壯地嗆回去：「我就是記得，不然你想怎樣？」
記得生前過往的亡魂會引來他人的羨嫉。青時無法預測紅髮流氓的嫉妒之火會燒得多旺多烈。
「不想怎樣，隨便你吧。」
然而，夏佐只是嫌無趣地把燒盡的菸蒂抽離唇間，隨手拋到渡川的河水裡。
「就算把你痛揍一頓，或是把腦殼裡的東西全挖出來，你腦袋裡的東西也不會變成我的。」
所以隨你高興吧，夏佐又說了一次。
香菸傳來的氣味搔癢著青時的鼻腔，生前沒有吸菸習慣的他感到吸進喉嚨裡的空氣帶著苦澀。夏佐扔進渡川裡的菸蒂立即沉入水面裡。
青時心中五味雜陳，他語塞幾秒，擠出小小的聲音：「夏佐，你這個人實在是……」
「怎樣？」
「沒人教過你不可以亂丟垃圾嗎？」竟然把菸蒂丟到河川裡什麼的……
之後是夏佐彷彿閻羅王再現般扣住青時的腦袋，試圖把他整個人和剛才的香菸屁股一起扔到渡川裡，青時哭喊著：「放手，我開玩笑的啦，給我放手！」才免於被放水流的悲劇。想當然耳，這是另一段後話。
步行了良久，兩人終於抵達長橋的終點，也就是連結冥界市街的入口。
冥界的市街道和天界規劃類似，都是一條主要幹道直通到深處，中途再分支大小不一的次要巷弄。雖沒有從上空鳥瞰過街景，但從街道旁的公告地圖就可以發現整個市街呈現棋盤狀的四方形。
青時原本以為夏佐會直接走向主要幹道深處，也就是冥界靈魂管制局。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在冥界入口處拐彎，脫離市街主要幹道，朝蓊鬱森林的外部區走了過去。
夏佐只丟了句：「這裡是捷徑。」示意要青時乖乖跟在後頭。
在脫離市井規劃，甚至沒有前人開闢跡象的蒼蒼森林裡，青時低頭注意別被大小不一的石頭與枯枝絆倒，時而跳躍，時而跑步追上夏佐的步伐。夏佐的步調輕快，好似閉上雙眼都能毫無窒礙地向前移動。
在綠葉幾乎遮蔽所有光源的昏暗森林行走了半晌，陰天特有的天空光芒突兀地闖入青時眼裡──夏佐帶領著他走出了森林。脫離最後一棵樹木的陪伴後，眼前一瞬間豁然開朗。
森林出口前方是一座規模巨大的橢圓形空間。鋪滿灰色地磚，空地則有一座高塔佇立在中央，塔身筆直升至高空，扶搖直上，塔頂幾乎沒入灰鼠色天空的雲層裡。
森林邊境，以高塔為中心的橢圓形空地，彼此簡直像是兩塊不合宜的拼圖般硬是交湊在一起，過份衝突的景色讓青時啞口無言。然而觀望片刻後，又會覺得高塔蘊藏著某種魔力，這座建築無論佇立在何處都顯得格格不入，同樣的，無論出現在何方都必定會出現股不容許否定的肅殺之氣。
「無間塔。」夏佐依舊站在和高塔有些距離的森林邊緣，昂首說道。
「這座塔的名字？」
夏佐點點頭，「位於冥界，隸屬靈魂管制局的牢獄。獵魂課狩獵的魂魄將會先接受審判，罪孽過重的靈魂會被扔到無間塔進行罰則與贖罪，刑期滿後，靈魂才會重新納入緣覺庭的輪迴圈裡。同時，除了一般靈魂以外，兩界居民若是犯下了罪過，同樣會被送進無間塔懲罰。你就把這座塔當成刑場之類的地方吧。」
青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果然還是要把他幹掉嗎？
「哼，當然是機會教育。」
夏佐自信滿分地嗤笑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