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賽門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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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1-24
  利利安納又送來了瓶紅酒。

  比起前幾回的作品,這瓶紅酒更加芳醇,人類對慾望的執念,因為慾望產生的種種情緒,很好的融作酒液。

  複雜深沉。

  芬芳醉人。

  「很棒的作品。」哪怕是和利利安納不對頭的愛德華,品嘗過後,也不得不如此承認,說話同時,他拿著酒瓶,為坐在另一邊的希沃茲倒了一杯,「來點吧!能讓夢魘如此費心的作品可不多見。」

  希沃茲沒有拒絕,拿起酒杯輕抿。

  他並沒對紅酒的好壞作出評論,事實上,他也不是那麼在意。

  許多時候,我總會為利利安納精妙的手法感到讚嘆,將人類的感情擷取的如此徹底,卻又不會讓多餘的情感混淆其中,一點也不浪費的製成酒水,只有夢魘,不,應該說,這麼多年來,能完美做到這點的夢魘,只有利利安納。

  我隔著酒杯,欣賞此刻一臉放鬆,靠著沙發背的愛德華,「如果能再添加一點怪物的慾望,就更加完美了。」

  愛德華不作評論的輕笑。

  為了躲避夢魘的戲弄,桃樂絲依然跟著愛德華,很顯然,這幾天她睡得相當安穩,氣色和以往沒有什麼差別。

  要說有什麼不對,大概是,她對愛德華的愛載遠遠超越了想像。

  基於對愛德華的好感,希沃茲一點也不介意這種發展,只是,面對桃樂絲偶爾會瞥向他的目光,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得希沃茲有些不自在。

  將他們互動看在眼裡的我,與愛德華心照不宣的低笑。

  我正想著,是否該告訴桃樂絲,利利安納送來的這瓶紅酒,原料是從她夢境擷取,是她存活至今的慾望?

  希沃茲已坐到我身邊,用著只有我們能聽聞的音量低語,「桃樂絲沒法再承受更多了。」

  我注視著希沃茲,直到他率先移開視線,才拿著酒瓶,為他斟倒了一杯,如他般的壓低音量,「我有些訝異,你對她的興趣竟然能維持這麼久。」

  怪物們比人類以為的更加薄情。

  哪怕我們看起來對某個人,某件事感興趣,大多數也是因為娛樂,或是其他原因,並不是足以稱作慾望的情感。

  前秒彷彿憐愛不已的事物,眨眼就毀在怪物自己手裡的事,屢見不鮮。

  取悅我們的玩具壞了,換個新的就好。

  沒有遺憾,沒有難過,沒有半點不甘心。

  我也好,賽門也好,愛德華也是,幾乎所有怪物都是如此,或者該說,如果真讓一名怪物產生執念,那會是人類的不幸。

  人類總以為,怪物會因為愛情,將世界捧在掌心,獻給他們。

  事實上,那不過是人類一廂情願的想法。

  怪物的利己是種天性,是融在骨血的絕對。

  哪怕真的愛上了,也是以自我為中心,我們的快樂和享受,勝過一切。

  桃樂絲無法理解,一如我們無法理解人類口中的愛。

  當年,她試著對希沃茲索討愛情時,我帶著她去欣賞了下,她所渴望的東西,我讓她親眼目睹,獲得怪物愛情的人類會是怎樣的下場。

  即便腐朽。

  剩下一團沒有思考能力,甚至是爬滿蛆蟲的腐肉,在怪物眼裡,依然是能夠捧在手心的可愛,這就是怪物的愛情。

  我們不會為了愛人犧牲奉獻,也不會為了他們退讓,我們只會讓他們隨之起舞。

  桃樂絲以為,那是因為我們對人類懷有偏見。

  這個想法很新穎,但卻錯的離譜。

  與其說,怪物在愛情方面寬待怪物,不如說,怪物本身就不是可以輕易馴服的對象,同時,也比人類更加強大,所以,隨隨便便就會使人類受到嚴重傷害的行為,施展在怪物身上,就像是輕柔的撫觸。

  看似平等,實際上是建立在雙方實力是否對等的情況下。

  最重要的是,哪怕我們一時疏忽,怪物也不會受到我們與生俱來的天賦影響。

  優待對方,純粹是個笑話。

  目睹真實的桃樂絲無法抑制自己顫抖,現實與想像差異太大,完全超出她能接受的範圍,她當下就抑制不住滿腔的噁心與反胃,吐得亂七八糟,連膽汁也一塊吐了出來。

  好不容易等她吐完,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只能乾嘔的桃樂絲慘白著一張臉問我,「讓自己所愛的人變成這樣,你們不會感到心痛嗎?不會覺得難過和捨不得嗎?」說到後面,她情緒有些崩潰,「你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後面的話,桃樂絲沒能說出口,她又是一陣乾嘔。

  我站在一旁欣賞她的狼狽,等她以手背擦拭嘴唇,才走到她面前,與對她視,「關於妳的問題,我必須坦白的回答妳。」

  「不會。」

  我在桃樂絲驚懼的目光裡,伸手觸摸她的臉頰,中肯而不失客觀的開口,「如果希沃茲真的愛妳,妳早就不成人形了。」

  不管外表有多少相似,怪物就是怪物。

  一如野獸和人類再怎親近,終究會在不經意間傷害人類一樣。

  純粹是我們的天性。

  桃樂絲是個聰明的女人,至少,比她的外表還要聰明,她當下就理解,為什麼她與希沃茲間,永遠無法如她想像的相處?以及,為什麼希沃茲不曾對她說過愛?

  打從開始就不存在的東西,怎麼說出口?

  她沒有再試著讓希沃茲表達對她的愛意,也不曾再為了相同的事情吵鬧,但是,她並沒有放棄,比起我,比起她所知道的任何一名怪物,希沃茲更加接近人類,儘管,那只是個錯覺,一個建立在桃樂絲希望上頭的假象。

  這個虛假安慰了桃樂絲。

  讓她得以繼續走下去。

  人類就是如此可愛,只要一丁點的謊言,他們就可以繼續欺騙自己,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

  希沃茲對此毫不在意,也不干涉。

  怪物向來善變,哪怕前秒還興致勃勃,下秒覺得厭惡無趣,再正常不過,就是我,這段歲月裡頭,也換了不少娛樂。

  希沃茲不同。

  打從他帶著桃樂絲出現在我面前,他就不曾對其他人類感到興趣。

  雖然說,不是每個怪物都會試著在人類身上尋找娛樂,但是,單是看他將桃樂絲保護的很好,甚至曾經為了她與我對峙,我就不得不感到好奇。

  桃樂絲到底有什麼地方能讓希沃茲那麼感興趣?

  希沃茲看了我一眼,再看向待在愛德華身邊的桃樂絲,「事實上,那是為您準備的。」希沃茲鮮少會用您來稱呼我,一般都是用在重要時刻,見我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希沃茲頓了頓,「也許有天,您會因為找不到娛樂而不滿,那時,總該有替代品。」

  「不死魔女應該夠您打發一段時間。」

  我盯著希沃茲很長一段時間,最後,低笑著將酒杯湊至唇前,「這個回答,讓我有些訝異,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質疑你的品味了。」

    ***    ***    ***

  如果放在以往,桃樂絲多半會湊到安德烈面前,對他抱怨怪物的蠻不講理,事實上,她也一度有過這樣的念頭。

  一直以來,桃樂絲認為以她存活的時間,足夠她瞭解怪物們的真實性情,事實上,她確實接觸到怪物不為人知的一面,直到她被利利安納玩弄於股掌之間,希沃茲的態度,愛德華的不以為然,諸多情況,讓她不得不承認,怪物們比她想像的更加喜怒無常。

  以往她所接觸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表象。

  她曾經想過要提醒安德烈,但是,存活時間遠遠超出她想像的愛德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打算,他在桃樂絲行動前,來到她的面前,溫柔低沉而不帶掩飾的告訴她,「如果妳毀了伊安的娛樂。」

  「我保證,妳會獲得夢魘更加狂暴的關注。」

  他在桃樂絲因此驚懼的目光裡,俯身,附在她耳畔低語,「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名怪物伸出援手,包括希沃茲。」

  天使的種族天賦在此刻發揮最大的作用。

  愛德華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滲入桃樂絲靈魂的毒藥,讓她無法否認,無法抗拒,甚至是興不起半點反對的念頭。

  在天使與安德烈間,桃樂絲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愛德華。

  愛德華將這些事告訴我時,我正從人類舉辦遊行活動的街道走過,參加遊行的人類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既奔放又熱情。

  遊行活動訴求什麼,或是想表達什麼,我並不在意。

  人類真是奇怪的種族。

  容不下異類,也容不下同族。

  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物種無盡繁殖,霸佔了這顆星球的資源。

  透過語音通話,發現遊行之中的一名人類,對我拋了個飛吻的愛德華,半是認真,半是抱怨的開口,「我至今沒能想通,你連人類都能擁抱了,為什麼唯獨拒絕我?」

  「你看我,要臉有臉,要腰有腰,要腿有腿。」

  「論腰力跟體力,認識那麼久,打過那麼多次架,根本沒有懷疑的必要,你為什麼總是嫌棄我?」說到這,他頓了頓,興味富饒的詢問,「還是你想玩刺激點的,好比強迫愛,或是什麼陰影之類的?」

  我微微挑眉,「你不妨試試。」

  愛德華很清楚,我並不是隨口說說,只要他做的到,他想做些什麼,我都不會有太大的意見,正因為如此,他只是不以為然的低笑,「那也得我做的到。」

  「我該誇你有自知之明,還是該為你的保守遺憾?」

  話筒傳來愛德華意味不明的笑聲。

  我穿過人群,走過街道,最後,來到安德烈的教會,在那裡,我看見了明明氣色不錯,但是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疲憊氣息的安德烈。

  也許是基於對神的信仰。

  也可能對信徒來說,這是神的聖域。

  也可能是某種我不知道的理由。

  成為牧師的安德烈,不怎麼太喜歡我出現在教堂,儘管他知道,教堂的聖水和十字架,壓根無法對我造成半點傷害。

  當我踏進教堂的瞬間,察覺到我來的安德烈,眉頭一瞬間攏緊,下秒又舒展開來。

  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期待神懲罰這名褻瀆他聖域的吸血鬼,還是對吸血鬼堂而皇之入侵神的領域感到不愉快?

  我來的時間正好,教堂內並沒有朝拜者,也沒有什麼人。

  安德烈當下就迎了上來,「怎麼來了?」下秒,他像是想到什麼般,猛然色變,「亞里德發生什麼事了嗎?」

  時至今日,安德烈對亞里得的關心依然不變。

  我揚著一抹淺笑看著他,直到他感到些許不自在,最後,我什麼也沒說,留下滿頭霧水的安德烈獨自離開。

  幾乎在我踏出教堂的那一刻,愛德華的嗓音已然揚起,「人類的信仰,輕薄如紙,充滿慾念。」

  追著我出來的安德烈,正好聽見這句話,他順著聲源望去,拿著手機,倚靠牆面的愛德華揚手打了個招呼,「嗨。」

  比起賽門,愛德華更加不在意人類的想法。

  哪怕知曉,一旦他離開這座城市,人類就會釋放壓倒性的惡意,他依然順從自己的想法,想出現人前,就出現人前。

  比起其他人,安德烈對天使還有那麼點抵抗力。

  他試圖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安德烈的表現,愛德華全看在眼裡,他將已經沒有用處的視訊通話掛斷,挪步到我們面前,靠著我的肩膀嗤笑,「你的信仰,同樣沒有那麼虔誠。」

  他的話語令安德烈臉色刷白。

  我看著安德烈滿頭大汗的模樣,漾開笑容,蠕動嘴唇,無聲的詢問他,想要我的血嗎?

  讀懂我唇語的安德烈眼神轉沉,撇過頭,不願意麵對我的視線。

  察覺我們交流的愛德華發出低笑,並且不以為意的走到安德烈身邊,不容拒絕的拖著他往教堂裡走,「防不了吸血鬼,也防不了惡魔,真有意思。」

  愛德華說的沒錯。

  前些日子,一群閒到發慌,覺得日子實在無聊,沒啥好做的惡魔,不知怎的,突然結伴旅行去了,每到一個地方,就在推特上打卡更新。

  從聖索菲亞大教堂,到聖彼得教堂,再到西敏寺和聖母院。

  完全沒有規律可言,純粹是想到哪間教堂,就跑哪間教堂打卡。

  不僅如此,他們還跟著人類參加聖餐禮,吃完聖餅後,他們不忘評論,比起以前,聖餅的口感好多了,就是沒啥味道。

  最後,他們跑到天主教的大本營梵諦岡,愉快的大肆採購之餘,不忘將那些東西寄給世界各地的怪物,就連愛德華也收到了。

  好不容易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教堂逛遍,惡魔們覺得意猶未盡,決定去把全球各地的清真寺給逛上一輪。

  愛德華拿著手機,像是和安德烈交情甚深的與他分享惡魔們的教堂巡迴旅行。

  安德烈說,這是褻瀆神明。

  愛德華愉快的發出輕笑,「真正瀆神的,不是人類自身嗎?」

  他的言論,讓安德烈極為難受,但又無可奈何,天使的種族天賦太過強大,哪怕他內心並不認同,最後也只能呼吸急促的自個難受。

  坦白說,我很喜歡他這模樣。

  真實而慾念。

  人類就該如此。

  也許是我眼中的興味太過明顯,也可能是我嘴角的笑意無法遮掩,愛德華瞥了安德烈一眼後,當著他的面,伸手拉了走在他們後方的我一把。

  哪怕唇瓣貼合,我也只是對同樣張著眼睛的愛德華微微挑眉。

  比起言語上的褻瀆,他似乎更喜歡以這種方式傷害安德烈的信仰。

  我沒有拒絕,但不代表我會配合,愛德華顯然知道這點,他沒有試著深入,只是舔了舔嘴唇,「感覺不到人類所說的那種禁忌快感。」

  「也不會特別興奮。」

  愛德華自我面前退後時,我微微聳肩,「你應該再大膽一點。」

  他依然揚著笑容,眼神卻明顯透露著我們都懂的意思,愛德華存在的時間極為漫長悠久,久的難以追溯,我甚至無法肯定,我們之間,到底誰活的比較久,也許,連愛德華自己也弄不清,他到底活了多久?

  我們擁有足夠的時間,將我們感興趣的事全都試過一輪。

  比起賽門,愛德華更加隨心所欲,在教堂這樣的地方做些什麼,是否會讓他感到特別興奮?這樣的事,他不說,我也能猜到,他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試過了,而且,他所挑選的時間地點,甚至是行為,只會更加大膽。

  彼此知根知底,卻誰也沒打算揭誰的底。

  唯一在意的,只有安德烈。

  他好次想開口說些什麼,當他真的張口時,什麼也說不出口。

    ***    ***    ***

  我沒有詢問,愛德華怎麼捨得踏出飯店,因為我看到了推特。

  怪物們爭先點讚的照片很簡單,藍天白雲之下,是停在機場的私人飛機,照片中的唯一人物則是剛下飛機,戴著墨鏡的賽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德華上回拿我手機,將他設為黑名單的緣故,向來喜歡@我的賽門,難得的沒有動作,他甚至沒有@愛德華,樸實無華的上傳照片後,就沒有半點動靜,底頭推文的怪物們則是意味不明的嗷叫。

  賽門終於甩開,或者該說,衝破同胞的拖累,跑回這個國家的事,愛德華不可能不知道。

  我看了坐在懶人沙發上頭,一臉慵懶的愛德華,把螢幕停在賽門的打卡照後,將手機丟給愛德華,「你家幼崽跑來了。」

  如我猜想的,愛德華僅是看了手機一眼,慵懶的回了聲,「喔。」

  「我本來就沒想過,能困住他一輩子。」

  這句話聽起來平淡無奇,底頭涵意卻讓我忍不住挑眉,意思是,如果做的到,愛德華不排斥把賽門困在某個地方一輩子。

  「他真的是你們的幼崽?」

  「是啊!」愛德華離開懶人沙發,來到我前頭。

  我以為他想把手機還給我,對他伸手時,他倏地倒了下來,和我栽成一團,下秒,他帶著幾分低沉的笑聲揚起,「我覺得,也許我該主動點,不能老是等著你來睡我。」

  只是幾句話的時間,愛德華已經脫掉了上衣,露出線條精實的上半身。

  怪物向來喜歡即時行樂,愛德華也不例外,我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這是無聊到了極限,所以變著法子,想讓我揍他一頓?

  我以為只有利利安納有這種嗜好。

  就在我思考的同時,愛德華不知何時解開的金髮恣意垂散,襯得他越發撩人。

  我有些好奇愛德華究竟打什麼主意,於是,我決定暫觀察看看,發覺我沒有反對,但也沒動手跡象的愛德華一樂,正準備在做些什麼,物品掉落地面的聲響揚起。

  順著聲音望去,赫是不知何時跑來的賽門,以及依然化作埃及貓賴在他肩上,此刻張大嘴巴的斯芬克斯。

  斯芬克斯顧不著掉在地板的熱狗堡,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快速的拍了張照片,接著,才一臉震驚的開口,「你們……」

  愛德華對著斯芬克斯喜怒難辨的低笑,「不裝了嗎?」

  因為太過震驚導致露餡的斯芬克斯,這才後知後覺的伸爪捂嘴。

  他看了我看,再望了望愛德華,最後,覷了賽門一眼,乾笑數聲,「我還有事,你們聊,你們聊。」

  說完,他一溜煙的自賽門肩上跑下來。

  臨走前,還記得將地板上的熱狗堡和蕃茄醬清理乾淨。

  斯芬克斯有些天真。

  安德烈和亞里德不在家的情況,是誰給賽門開的門,答案不言而喻,愛德華若是想算帳,這筆帳只能記在他頭上。

  雖然我有些好奇,愛德華是怎麼發現埃及貓就是斯芬克斯的?

  愛德華在賽門的注視下,面不改色的站了起來,若無其事的伸手拉了我一把,最後,笑容親切的開口,「玩得愉快嗎?」

  賽門為什麼被絆住,不單是始作俑者的愛德華,就連賽門也心知肚明。

  他盯著愛德華,皮笑肉不笑的回覆,「託福。」

  賽門顯然不夠瞭解愛德華,當然,也可能,賽門當初不過是個幼崽,愛德華採取溫柔相對的態度,如今總算露出本性。

  他笑意不減的回了賽門一句,「不客氣。」

  賽門顯然沒想過愛德華會這麼回他,當場噎住,愛德華又補了一句,「不懂得挑選拜訪時間就算了,連敲門都不會嗎?」他幾分埋怨,幾分認真的瞥了賽門一眼,「被你這麼一攪,哪有心情繼續?」

  「繼續什麼?你想繼續什麼?」賽門眼眸微瞇,語氣透著一絲不悅。

  愛德華像是沒有察覺一般,滿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麼明顯的事還需要問嗎?當然是我跟伊安準備睡了對方。」

  賽門猛地轉頭看我。

  我沒有給賽門交代或解釋的必要,但是,他在與愛德華的對談中吃癟,是件相當有趣的事,為此,我不以為然的聳肩,「我沒意見。」

  前提是,愛德華真能做到的話。

  賽門是否明白我話語底頭的意思,我不在意,趁著他轉頭,再度和愛德華對談時,我拿起掉在沙發上的手機,滑開螢幕。

  怪物圈的推特果然炸了一片。

  每個人都在討論賽門跟愛德華是否會大打出手?萬一真的打起來,誰會是勝利者?

  全是無稽之談,賽門和愛德華有什麼理由動手?他們的娛樂既不相同,也沒交集,壓根沒有動手的必要。

  繼續往下滑,我意外看見半人馬開設的賭局。

  我抬頭看了眼賽門與愛德華,察覺我目光的愛德華抽空給了我一個笑容,我想了想,低頭選了一排字後,送出。

  我買我贏。

  半人馬很快就作出回覆,他認為我這個下注沒有道理可言,現在的主角明明是賽門跟愛德華,哪有我的事?

  我挑眉,再次送出新的回覆。

  沒有我的事,我可以把它變成我的事啊!這又不是多難的問題,只要我把他們兩人都揍上一頓就夠了。

  半人馬顯然被我的回覆給驚呆了,好半晌才回了我一句,你不要亂來。

  底頭怪物刷了一整排呆滯的表情。

  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我額外下注的半人馬,甚至傳了私訊給我,表示只要我別湊熱鬧,不管愛德華跟賽門誰勝誰負,他都把盈利分我一半。

  我看著這行文字許久。

  上回怪物聚會時的感覺果然沒錯,怪物們確實在某些時刻特別排擠我,這點讓我感到相當不滿,我瞇著眼睛打量愛德華與賽門。

  既然怪物們拒絕了我的娛樂,我奪取他們的娛樂,也是合理的事。

  賽門和愛德華的默契在這一瞬間獲得充份表現,幾乎是在我產生這念頭的當下,他們兩人已組成臨時陣線,一臉防備的盯著我。「伊安,你想做什麼?」

  我對他們晃了晃手機,「雖然我沒法下注,但是無條件亂入,應該不是問題。」

  對於這種難得可以玩得愉快又毫無顧忌的機會,我以為賽門與愛德華會感到相當歡迎,至少,怎麼也該有一人對此感興趣,沒想到,聽完我說的話,賽門和愛德華二話不說的拿出手機,攬著對方的肩膀,笑容燦爛的合照,接著各自上傳。

  照片剛出現在推特,底頭怪物就因為賭盤流局發出哀嚎。

  我看了看推特,再看看此刻好像交情挺好的兩位天使,一聲冷笑。

  排擠我的下場,他們想過沒有?



  後記:

  最近我腦洞了篇歡樂文,等有時間再放出來給大家同樂。